陈志强
摘要:塞拉在《帕斯库亚尔·杜塞尔特》中深刻地阐述了一个观点——西班牙内战给国民带来的沉重灾难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结束而消隐。小说中的人物,无论是帕斯库亚尔,还是父亲、母亲都是被抽空的人。愚昧、麻木、绝望、沉沦,像丝网一样缠绕着他们,使其丢了灵魂,如行尸走肉。作者的批判力度因此达到了新的高峰。
关键词:战争;帕斯库亚尔;父亲;母亲;绝望;沉沦;愚昧;麻木
读塞拉作品,我们往往会被作品中的血腥场面震撼,何塞的作品《帕斯库亚尔·杜阿尔特一家》作品描写的是战争对人性的摧残,他把矛头直接指向了罪恶的统治者。
战后的人们并未能摆脱战争的阴影,战争像一座绞肉机,绞割着人的肉体灵魂,那仅有的一丝人性之光也泯灭殆尽。1936年西班牙内战爆发,1939年结束,法西斯专政者在血腥屠戮中建立了政权,人民的性命如草芥,微不足道,碾压在法西斯政权的车轮下,可是他们还要打着正义的旗帜,让机器中的肉酱冠以光环。在佛朗哥政权统治下,人民陷入穷困愚昧,冷漠,凶狠,仇恨的境遇中,形同走兽。
作品的人物几乎都生活在绝望的环境之中,作品中的社会极其残酷,其中的人几乎是牲畜一样的生活,令人惊恐。帕斯库亚尔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生活在没有爱的家庭里。
作者描写了暴力对人的戕害,村庄是愚昧、无知的,造成了他们的畸形人格,他们思想狭隘,像是囚笼里畜生一样,挣扎着,没有光明,黑暗血腥涂染了他们的心。
帕斯库亚尔的父亲是个酒鬼,荒凉而颓废,不干正经事的他的人生就像一堆废纸,任人践踏。他丧失了人情,大骂妻儿,这个人物正是战后西班牙人民的生存状态——备受煎熬的缩影。他在监狱里囚禁了一段时间,出来后继续酗酒,他的内心极为痛苦麻木,疯狂地去鞭打妻子,消解内心的孤寂、空洞,他的心已经被虫蛀了。他这样变态的人格也是战争对人间伦理道德的摧毁。战争虽结束,可战争的阴影依然如铁网一般扼住人们的咽喉,他的心如冰一样地凝固,要想解冻他的心,是多么艰难,尤其是在反动的法西斯政权中,人民的心只有麻木,只有通过非常手段,才能得以宣泄。
帕斯库亚尔的父亲是一个专制者,也是战争的受害者,可是他又以在心中积攒起来的暴力,施展淫威,摧毁着自己,也殛杀自己的家庭。家里的人都很惧怕他,他的狂犬病一发作,与魔鬼无异,终于有次,家里人再也忍受不住了,联合起来,把他给关了起来,暴力的主角反转到了妻儿身上,他们要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这个家里的魔鬼,家庭里所有的感情都被抽空,成了死亡的地狱,这究竟是谁之过错。
帕斯库亚尔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成长又将会是怎样的?在这本小说里,没有光明,人们也看不到光明,整个小说都被悲观绝望的情绪笼罩着。在每个人物身上的,都被如墨的帷幕裹挟着,成了长着眼睛的盲人,沦陷在污淖中,辗转在暴力怪圈之中,仿佛有着长着血盆大口的人怪兽,周而复始地吞咽着这个家庭中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帕斯库亚尔从监狱里出来以后,渴望重新做人,他从小生活在暴力、恐惧,没有爱的愚昧家庭里,母亲经常虐待他。长大成家以后,他因妹妹和妻子遭到流氓埃斯蒂劳的侮辱,与之决斗,最后踩死了这个可恶的流氓。他还逃不掉这样的家庭的控制,他生活在没有善心的社会的环境中,他的遭遇,在社会的邪恶丛生萌芽。
他原想走一条正确的道路,可是恶毒的母亲又来骚扰他,生活的阴影如毒蛇一般地缠绕着他,他再次沉沦。他的母亲也生活在绝望的环境之中,她愚昧,受丈夫的毒打,和他人私通,生下私生子后的她凶悍歹毒,虐待儿子,不给他一点的生存空间,直至把他逼向生活的绝路。他在没有了退路,彻底地绝望中举起刀砍向了恶毒的母亲,最后等待着帕斯库亚尔的是绞刑,他们的家庭也分崩离析了。
这个故事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儿,每个人都虐待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虐待。帕斯库亚尔因为妻子在怀孕时,受到了一匹母马的惊吓,活活打死了这匹母马。在小说中不断出现暴力的场面,如母亲和他的子女把父亲给关进壁橱里折磨死,父亲不遗余力地虐待子女……这一幕幕血淋淋的场面,成了暴力的怪圈,家庭在此毁灭。
人物的性格都扭曲了,是抽掉了灵魂之后的僵尸,野性、蛮荒、暴力,都在家庭里迸发着,纠结一身,撕开了含情脉脉的家庭面纱。人没有善良、道德、伦理,干枯地行走在蛮荒之上,这难道不值得人们反思其背后的文化根源?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畜生一般地活着,这到底是谁之过错,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帕斯卡亚尔,调情者,他们的灵魂长满了刺毒,鸩杀着彼此,沉重的伤害着彼此麻木的心,在堕落的同时,他们也成了污浊的环境中的一分子。
《帕斯库亚尔·杜啊尔特一家》从战争结束后,人民的生存现状的视角来反思这场内战。作者的批判锋芒,并不仅仅局限于表面,塞拉是对这场战争感同身受的人,他能沉静思考战争的灾难背后的根源,刀锋细密、不遗余力地去切割西班牙社会中的腐朽的因子,期望国家健康美好,与民族命运共呼吸,时代的伤痛往往就是他的伤痛。西班牙的社会成了绞刑架,扼杀着戕害着鲜活的生命,卡米洛·何塞·塞拉的小说的批判性也因此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他这部卓尔不群的作品,在人人学雌叫,歌颂的功德的年代里,震撼了整个西班牙文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