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记者的川藏高原采访体验

2016-04-16 23:06党小学
法治新闻传播 2016年3期
关键词:巴塘检察院高原

■党小学



一个记者的川藏高原采访体验

■党小学

长江,中国第一大河,孕育中华民族灿烂文化。2016年5月,检察日报社开展“走长江·说检察·看发展”大型采访报道活动(简称“长江行”活动)庆祝建党95周年,展示长江沿岸地区法治建设成果和检察工作发展变化。我有幸作为第二组采访记者,独自前往长江上游流域金沙江沿线,实地采访四川省巴塘县、西藏自治区芒康县检察院。

5月13日,从北京启程踏上神奇的天路历程,14日到达四川巴塘,16日到达西藏芒康,19日乘车沿滇藏线出藏,20日返程前往云南迪庆,继续前往成都,22日返回北京。历时十天,走川藏,上高原,领略康巴藏区风情。一路走来,高原反应,撕心裂肺,山路陡峭,沟壑万丈;纵然艰辛相伴,但雪域高原蓝天白云、雪山草地、天工神匠、一日四季的风情神奇瑰丽,同样让人驻足留恋,而高原检察干警发扬“老西藏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创业”,更值得敬佩!

道路崎岖,飞石相伴——最惊险的路途

出发前,我多方了解进藏路线后规划了最佳采访线路——走川藏、上高原。13日,从北京乘机赶到成都。因次日一早需转机进藏,选择住在机场空港酒店。凌晨4点起床,夜色朦胧,搭乘6点25分第一班进藏飞机。

经过一个小时飞行,飞机降落在世界海拔最高民用机场——4411米的四川省甘孜州稻城亚丁机场。

巴塘检察院藏族司机洛绒泽仁来接我,已在外面等候。他介绍,前往巴塘县要走280公里山路,开车需四个半小时。汽车快速行驶在盘山道路上,像音符一般跳跃,途经海子山标志牌上标示海拔4500米。

汽车一路爬坡,两个多小时后,途径理塘县城,路边一块标志牌显示海拔4685米。过了这段就开始往下走80公里到达巴塘县。沿途经过碎石飞落,异常危险,司机说,“人家都说天上掉馅饼,我们这儿天上掉石头,大家都叫石头雨,碰上车毁人亡!”

中午12点半到达巴塘县城,开始为期三天的采访。

此次进藏,路途多艰险,最惊险的一幕发生在结束采访出藏的路途上——让我终生难忘。那是5月19日,我从西藏芒康县沿国道214线前往云南省迪庆州的路上,大约下午五点左右车上行至白玛雪山山顶时,遇到一个90度急转弯,对面冲来一辆拉着大树的卡车,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冲向我们的小车左前方,藏族司机格松猛踩刹车,只听得“吱——!”的一声,车子停了下来。瞬间,我双眼紧闭,吓出一身冷汗。目测小车与卡车相差10公分就撞上,而我们这侧就是万丈深渊。司机停顿了片刻,一言未发。格松是一位54岁的老司机,常年驾车奔波在西藏山路上,直到晚上到达酒店我才问起白天惊险一幕,他说,这是他司机生涯中少有遇到的一次。

缺氧煎熬,撕心裂肺——最艰难的呼吸

14日早晨7点半,飞机一降落到稻城亚丁机场,我就感觉到呼吸困难。

初次到川藏高原采访,尽管做了充分准备,服用了抗高原反应药物红景天,但恶劣的气候环境立即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室外零度,风力六级;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无力,人就像被钉在地面上,机场大厅通道不过三四十米长的距离,我却走了足足半个小时,连句话都不想说;外面天寒地冻,我缓慢地从行李箱中拿出羽绒服换上,整个人立即从一身夏装即刻变为冬装。

洛绒泽仁介绍,机场海拔高,氧气稀薄,只有内地氧气含量的30%左右。

坐上车十多分钟后,我才略微从机场艰难的状态中缓解过来,可没过一会又感到浑身冒汗,只觉得呼喘息急促、头痛胸闷、口干舌燥、眼睛流泪。

“你这是高原反应!”洛绒泽仁说,到巴塘县要翻越4500米以上高山七八十座,听到这里,我心头直发紧。与其说汽车在崇山峻岭间翻越,不如说是在山顶跳跃,每当盘旋到山顶,“撕心裂肺”的感受就要重复体验一次,如同过山车般的刺激。此刻,想到这里有美丽如画的亚丁风景区,纵使景色再美也没有想去赏景的心情。

5月17日,我在芒康采访时,感觉浑身有气无力。干警看我嘴唇深紫,拿来简易吸氧瓶,我一边吸氧一边采访,干警们看到我吸氧的样子,笑我像吸毒一样陶醉。其实,哪里知道吸毒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吸氧是那般的舒爽!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最漫长的夜晚

睡觉,可以说是最轻松最幸福的事情,但上了高原,睡觉竟然成了最困难的事情,这是我所未预料到的。

巴塘海拔2700米左右,这一高度在藏区根本不算什么,白天我基本没有感到有多大不适,但每晚撰写稿件到12点休息,夜里三点半准时醒来,睡意荡然无存。奇怪的是,白天也无困意,我以为是初来藏区亢奋所致。干警介绍才知,因为缺氧导致难以入眠。

5月16日,结束四川巴塘采访结,前往“长江行”下一站——西藏自治区芒康县检察院。巴塘和芝康距离仅一百公里,但海拔高度迅速从2700米攀升到3900米,汽车一路翻越大山。在经过三个小时的缓慢爬行后,当天傍晚抵达芒康县城。而这一晚是最难熬的一晚,原本以为会像巴塘一样,只是失眠而已,不料异常痛苦。

晚11点50分,把巴塘的稿子传回报社后,感到浑身无力,连洗漱的力气也没有,脱了外衣直接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好像睡着又好像没睡着,头脑处于迷茫混沌状态。大约半小时后,头疼痛不堪,赶紧把干警准备的氧气灌打开吸上两口。就这样,晚上一手握着氧气灌,每隔几分钟吸上两口。但头痛并没有减轻,而是愈发痛疼,像一根绳子在大脑里使劲往外拽。大约到凌晨三点半,两灌氧气吸没了,我有些担心,离天亮还早,半夜上哪儿找氧气。于是,打电话问宾馆前台,没有氧气灌,说床头有制氧器,可给房间充氧气,这才看见床头有两个蓝色的装置。服务员说,充氧一小时收费60元,整晚300元,头痛欲裂,我已经顾不上费用高低,希望赶快充氧。可等服务员来充氧时,居然是坏的,无奈酒店半夜又给调了房间,这才总算熬到天亮。这一夜,折磨死人了!

媒体聚焦,首次采访,最感人的故事

“你们是第一家到我们检察院来采访报道的地级以上新闻媒体。”这是我此次到两个县采访的“惊遇”。

巴塘县检察院检察长韩小平说,高原气候条件恶劣,道路交通不便,成为新闻媒体来采访报道的“拦路虎”,“能来的都需要勇气!”

芒康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陈家芬深有感触,即便是干警自己进出藏都颇为折腾,每进出一趟西藏都要重新适应气候环境,内地朋友来一次可想而知面临的困难。

正因为气候环境恶劣,雪城高原干警无私奉献,他们的故事无不感人。

每年五六月份是虫草采挖季节,由于虫草价格高昂,采挖矛盾多发,检察机关都要抽调干警上山宣讲法律、维护采挖秩序。多次参与维护秩序的巴塘县检察院干警根秋说,采挖区基本都在5600米以上的高山上,开车上去需要半天时间,有的还需要步行爬山往上走,生活物资用车运不上去就靠马驮。2015年5月,他被分配到拉日柯采挖区值勤,踏着一米多深的积雪,翻越两座5000多米高的雪山,徒步三天四夜才到达。住帐篷、睡雪地、喝雪水、吃干粮,两个月吃住在雪山上,条件异常艰苦。

芒康县的自然环境就更为恶劣,树木难成活,空气含氧量低,只有内地50%;五月份虽然内地已是夏天,但这里还处在初春,并且下起了雪。全院藏族干警17人、汉族10人,汉族干警均为进藏内地干部。多数干警有一个共同特点——“四地分居”,即夫妻双方虽同在藏区工作也分居,几个月才能团聚一次,与双方父母更是长期分居,这样的家庭共有10户。藏族干警扎西巴珍,她的丈夫在离芒康400公里的昌都市工作,至少两三个月夫妻二人才能见一次面,双方父母分别在湖南、陕西老家生活,年幼的孩子半岁后就委托给陕西的亲友照顾,每年只有一次探亲假才能回内地探望父母,孩子也只能一年见一次父母,全家团聚成为一种奢望。

雪山草甸,蓝天白云,最壮美的景色

生活在大都市,人们都一种感受,雾霾经常光顾,看到蓝天惊奇呼喊。而在西藏,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白云在身边穿梭,举手可触摸;雪山远在天边,近在咫尺;草原铺在大地上,如同徜徉在绿色的海洋;清新的空气穿透心肺,令人心旷神怡。

5月19日,结束采访沿国道214线出藏,途径梅里雪山——一座被藏族群众赋予的神山,海拔6740米的主峰至今仍是人类未能征服的“处女峰”。由于,暖湿空气与冷空气相遇,常使这里气候变幻莫测,雪峰很少露出真面目,有的游客为目睹真容,常常在这里等候一两个月。

幸运的是,我们当天途径时恰巧天空晴朗,一睹梅里雪山神奇风采,五座雪峰依次排开,耸入天际,蔚为壮观。同行的干警说,他来西藏工作十多年,三次经过,这是唯一一次目睹神山面目,看到神山预示着好运,但愿如此。

5月20日,早晨六点起床,七点前往香格里拉机场,天空就在头顶,透彻得像一汪清泉,白云飘飘,牦牛遍地。

完成采访任务,飞机上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川藏进,滇藏出。

大美西藏,再见!

(作者系检察日报社新闻评论部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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