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赵方忠 何佳艳
用基金破题“京津冀”
文/本刊记者 赵方忠 何佳艳
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国家战略出台已近两年,但由于经济发展悬殊、市场机制不完善等因素的存在,各地纠结于财政税收、人口就业等问题,京津冀产业协同作为优化三地合作分工的重要抓手,至今仍蹒跚前行。
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如何充分利用金融媒介的杠杆作用,有效地引导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的转型、优化、调整和升级?带着这个命题,本刊记者采访了中国股权投资基金协会执行副会长、云月投资合伙人宋斌先生。他认为,京津冀协同发展,在战略上需要政策先行,体制先行,规划先行,在战术上需要机制先行,金融先行,基金先行。同时,他建议北京应明确信用建设中心、商业咨询中心、品牌推广中心的增强定位,务实创新,主动作为,以联手设立母基金为契机,调动更多金融与产业资源,支持一批真正能够有效运用金融手段,聚集整合行业力量,实质性帮助企业增值发展的优秀股权投资基金,推动产融结合产业协作,为京津冀协同发展,政经产融同行共赢,注入新的活力。
目前,北京已形成以商业银行、信托公司、财务公司、证券公司、保险公司、基金公司等金融机构为主导,以担保公司、评级公司、资产交易平台和互联网金融新型业态等中介机构为支撑的金融服务体系。创业板上市公司数量、境外上市公司数量、上市公司总股本、总市值、首发融资、再融资均居全国首位。
天津作为北方地区经济中心,是国内为数不多的获得全牌照金融业务资质的城市之一。近年来,天津借助滨海新区、于家堡新区、中新生态城等新区大力推进金融改革创新,金融先行优势明显。
河北省工业基础较好,人口资源丰富,市场容量大,但现有金融服务不足,金融市场化意识和金融产品创新能力较弱。相比京津两地,河北省高质量金融资源匮乏,缺乏鲜明的金融产业特色,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滞后,金融对经济发展的支持能力偏弱。
在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编制与实施过程中,京津冀三地各自如何最优化定位,一直存在探讨甚至争论。宋斌认为北京自我定位应有老大风范,更要有全球视野、全国布局、全局胸怀,发挥自身综合资源最为丰富的独特优势,在更高层面引领和支持兄弟省市共同发展。鉴于北京的资源禀赋和周边省市需求,宋斌建议北京应增强定位为面向全国乃至全球的信用建设中心、商业咨询中心、品牌推广中心,充分运用市场化的金融手段,结合产业资源与行业力量,以京冀为腹地,将信用、品牌、创意等高端商业智慧力和城市、产业、企业先进影响力向全国乃至全球辐射。
如何引导产业资源在区域内高效配置?如何推动高端商业资源向全球辐射?宋斌给出的答案是:给产业插上资本的翅膀,政府也可有所作为。宋斌建议京津冀三地政府按照统筹分工的原则,设立京津冀协同发展母基金。
“虽然今天的现代金融体系是以银行为主而造成的,但是对产业结合、产融结合、区域经济发展而言,金融投资中的股权投资基金还是最具有活力,最具有渗透力,也最具有资本力的。而母基金是整个金融资源和投资能力的聚集者和整合者。”宋斌说,“当前京津冀产业升级及转型任务繁重,跨区域的优势很明显。通过两市一省政府引导母基金,起步快、见效大、自主推动,有利于减少行政区划的分割干扰,避开金融监管的分离束缚,促进金融资源跨区域流动与配置,以杠杆的手段,迅速直接支持产业技术的转移、转型和转化,不再纠结于财政税收、人口就业等问题,转而共同创造和分享以股权资本为特征的金融收益。同时引导基金还可以利用自身的信誉和资源优势,与国家级的产业母基金,国家的政策性金融机构,还有其他实力雄厚的国有集团和民营企业和外资机构配合。”
引导基金在发达国家有较长的历史,取得了很好的经验和不错的效果。中国从2002年开始用引导基金的手段来发展科技企业和中小企业。不过相对于VC/PE市场规模,虽然政府引导基金近年发展迅速,规模增长较大,但所占市场总体规模的比例仍然偏小。根据权威市场调查机构统计,截止2015年11月底,中国股权投资市场LP可投资本体量共有9,310亿美元,而政府引导基金的可投资本体量为188亿美元,仅占总可投资本规模的2.0%。
“与我们国家整体基金业的规模、银行贷款的规模、财政预算支出的规模相比,国家政策引导基金的规模差距比较大,更重要的是影响范围和引导空间更大。而且我们也注意到,已经设立的引导母基金绝大多数还是以行政区划为界,很少有省际或者市际之间联动的区域开发母基金,引导基金还是各自为战。”宋斌说,“而且,经济越是薄弱,产业越是需要调整,财力越是需要补充的地区,反而基金设立的规模和资金引进的规模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
在宋斌看来,目前政府引导基金最重要的问题是市场化程度不够。
一直以来,政府引导基金均以“市场化运作,政府引导”作为其运作的基本原则,但在我国政府引导基金多年的实践过程中,无论是从中央还是到地方,引导基金的市场化运作机制并不完善,各个地区的地方引导基金受到了主管部门管理运作水平和专业能力等各方面的制约,效果参差不齐,其本质原因在于:与市场化运作的FOFs不同,引导基金其本质源于政府职能的延伸。引导基金在基金设立与筛选能力、投资策略限制、投后管理、激励机制以及退出方式等多方面均与国际上成熟的市场化FOFs存在较大的差距。
宋斌认为,解决体制僵化、目标虚化、人才匮乏、经验不足等诸多困难,实现以专业的方法系统化推动政府引导基金,要转变政府职能,通过金融体制的创新、规则的创新、手段的创新、方法的创新,以市场化的方法进行专业管理。
如何以市场化手段用好母基金,引导金融协同,支持区域经济和产业的发展?宋斌提出五项措施:
一是各级政府应该积极扩大母基金的规模,作为增投资、稳增长、调结构、促经济的重要抓手。
引导基金是通过整合财政资金而设立,它是在增加公共资金和产品的供给,政府具有完全的主导权。既不受资本市场持续低迷扩容的影响,也不受银行信贷规模及嫌贫爱富的影响,还不受产业资本在投资过程当中对于土地、税收优惠条件要求的影响,可以直接作用于实体经济、新兴经济、潜力企业,可以有效的改善当前投资动力不足的状况,稳定有效投资和持续投资。资金的来源渠道很多,地方政府既可以对相关专项资金技术审核,也可清理财政结余结算资金,还可以通过预算管理的清理进行转移。
二是要适应中国经济发展阶段的实际需求,扩大引导基金投资覆盖率。
我国的政府引导基金应该将覆盖面由支持中小企业创新发展扩展到支持战略新兴产业发展和区域经济的协同发展上。重点需要改革项目补贴式、扶持产业发展的传统模式,转而大手笔组建产业引导基金,激发财政资金的引导效应,以市场化方式撬动社会资本,投资于国家和重点发展的产业和领域,解决融资结构失衡的问题。政策引导基金的特质是聚钱,因此一定要注意,要由母资金转变成为母基金,使母基金成为资金的抽水泵、蓄电池和发电站,成为引路牌、催化剂和放大器,而不是将引导投资简化成为配套融资,简单地以投资机构资金承诺为标准,将引导资金分给各家管理。
三是要彻底引进市场机制,优选政府基金的管理者。
优选有能力的基金管理人是政府引导基金运作资金成功的前提和关键,包括市场化选择所投资的子基金,市场化确定政府与母基金管理机构以及所投子基金的关系。政府不能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在委托和管理上有些结构性的问题不能混淆,必须划清政府和市场的边界。政府引导基金应该是百分之百由政府出资,而且所追求的目标是百分之百地体现政府意图与市场导向的有机结合。委托人、受托人、被投资人三者应该彻底的分离,基金管理不宜政府自办,更不宜二政府代办,也不能委托国有机构、国有企业来承办,而是要从市场的角度,公正遴选,择优确定和委托管理者,实行市场化的运作。引导基金等公共资金的市场化支出、市场化的委托、管理和使用应该成为强制性的要求。这不仅是金融创新的需要,也是转变政府职能、发展经济,乃至于反腐倡廉和依法治国的需要。
四是充分发挥专业化管理优势,确保初始政策目标全面实现。
核心的要素是要有专业的团队、能力、经验和管理以及资源,专业化起码要在三个层次上进行体现:一是引导基金的设计、委托、绩效和评价,政府机构本身要实现初始的专业化;二是引导基金的受托管理人对基金运行的管理,对子基金的筛选和投资支持要实行综合的专业化;三是引导地区行业本身,投资过程要实行特定的专业化。
五是紧紧抓住创造好企业核心目标,优选支持专注型基金提升产业水平。
各地政府应充分重视政府基金对地区及行业经济增长,特别是产业结构优化调整,企业转型创新发展的穿透引导效用。对于有利于提升产业层次和企业效益的高水平专业化的股权基金,引导基金应给予最大程度的倾斜。引导基金重点是先期考察子基金的投资方向及行业选择专注程度,对所投企业的战略控制、市场支持和深入运营能力,继而加强对基金的资金配套、项目投资以及企业发展状况的跟踪监督分析。以云月投资长期专注中国、专注行业、专注运营、专注价值提升与创造的成功经验,认为尤其要将企业融资背后的融智作为中心要素,否则再多的资金聚焦仅仅是开始。没有优秀的基金通过先进专业的规划、管理和运营,对接提升市场价值,创造好的企业,就无法带来地区及行业经济发展的光明未来。
“北京是首善之地,应开风气之先,在政府工作方式的转变,投资引导突破,金融体制创新几个方面,最有基础最有条件着力推进市场化的改革、专业化的创新,抓住时代机遇和时代窗口,率先作为,主动作为,大胆作为,迅速作为,尽早设立独立的京津冀金融合作服务区,以联手设立引导母基金为突破口,一个大区,多管齐下,为京津冀协同发展注入新的金融活力。”宋斌说,“引导母基金在宏观上应与国家战略相呼应,围绕交通、生态、产业三个重点领域,与企业投资主体协同,在综合交通运输体制的构架中,在建立生态一体化格局当中,在推动产业调整升级中,促进产业的有序转移和承接以及整个区域的协调发展。而其微观基础之基础,核心之核心,就是聚集优秀专业化基金,聚光升级消费端改善供给侧行业,聚焦创新成长性企业,为京津冀产业协同所急需的资本、市场、人才聚合,创造最佳政策环境、金融杠杆与产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