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青春片的银幕书写
——以《我的少女时代》为代表的青春影像表达

2016-04-12 04:33蔡莹莹
视听 2016年9期
关键词:青春片光影青春

□蔡莹莹

台湾青春片的银幕书写
——以《我的少女时代》为代表的青春影像表达

□蔡莹莹

2015年,小制作的《我的少女时代》化身“黑马”,刷新台湾地区票房记录,在大陆也斩获3.32亿的票房。在或唯美或哀伤的台湾青春片中,不乏导演对影像、流行音乐的运用、德吕克“上镜头性”的实践以及对台湾本土化的表达。当大陆导演还在用大量的光影来弥补剧情的缺憾时,台湾导演正运用逐渐成熟的台式青春艺术风格娓娓道来一部部俗套却耐看的台湾青春片。

我的少女时代;上镜头性;青春片;台湾电影

一、独树一帜的台湾青春电影时代

台湾著名导演杨德昌曾说,台湾只有两类电影——青春片和非青春片。从《海角七号》到如今的《我的少女时代》,无疑都印证了这个观点。从初具雏形到如今的日渐成熟,台湾青春片都秉持着一如既往的风格,涵盖了所有青春片必备的清新元素,节奏舒缓干净,建立了独树一帜的台湾青春片品牌。一直以来,台湾电影对青春题材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迷恋。早在20世纪70年代,风靡一时的琼瑶爱情文艺片就营造出各种形形色色男女之间乌托邦式的爱情故事。20世纪八十年代,侯孝贤的《风柜来的人》(1983)、杨德昌《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1991年)都是青春成长题材。导演试图用这些惨淡的青春来揭露社会,表达自我的反思。

然而电影作为一种无形的社会力量,必须更加关注青年人的成长,担负起传播正能量的重任。因此,进入新世纪之后,新生代的台湾导演们虽然继承了青春题材的传统,但在叙事策略、表现手法和情感路线上却有了很大的突破。学者李道新将台湾年轻导演电影的叙事策略和精神文化特质归纳为“消解历史与温暖在地”。台湾青春片通常是以某种“缺失”为故事的起点,既包括身体、父母的缺失,也涉及情感和生存空间的缺失。对于这种缺失,主人公或努力,或挣扎,或成功,或失败。但银幕外的观众不论怎样努力或挣扎,最终“缺失”仍然得不到治愈或者补偿,始终“缺席”,无法“抵挡在场”。因此这样令人感同身受的“青春”,再辅以俊男美女的搭配、懵懂的爱情、纯洁的友情等更能引发观影者的共鸣,符合年轻化观众观影的味蕾。

电影《我的少女时代》的主创们更是深谙其道。青春是什么,就是这些无关痛痒却永生怀恋的林林总总。《我的少女时代》讲述的是神经大条且长相平凡的女主角林真心,喜欢着一如偶像剧中温文尔雅的风云人物欧阳非凡,而徐太宇身为学校头号痞子,则一心想要追求冷艳的校花陶敏敏。结果阴差阳错,林真心和徐太宇彼此相爱却又彼此错过。电影中,他们的青春,一身是胆、不自量力。譬如女主角林真心为了力挺男主角没有考试作弊,在剧中与偏执的教导主任据理力争:“分数和校规都不能定义我们,成绩好的学生也会犯错,曾经犯错的有一天也会变好,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是谁,只有我们能决定自己的样子。”每个人所经历的青春都有所不同,他们或许如女主角一样果敢,又或者想成为女主角那样的人。正因为如此,大多数观众都喜欢能勾起自身回忆的青春片。

二、台湾青春影像中的“上镜头性”

虽然《我的少女时代》这场关于少女初恋的青春纪实在剧情的走向上并没有逃脱传统意义上的台式偶像剧,但它仍旧打动了无数影迷,刷新了台湾票房记录,在大陆也斩获3.32亿的票房。这说明,特效、巨星、大制造、炒作营销并不是当今获得高票房、高口碑的不二法门,小投资的“小清新”影像书写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台湾青春类型片的影像特点在于对镜头构图、景别、用光、剪辑、节奏、演员等综合方面有着高质量、高水准的要求,形成自成一脉的台式“小清新”风格。这种风格的表达和体现与法国先锋派电影理论家路易·德吕克在《上镜头性》一文中提出的对电影艺术特性的称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上镜头性”的理论内涵是:电影艺术应当在自然和现实生活中发现适宜用光学透镜表现的形象和景物,强调朴实无华,提倡使用自然光效、焦点发虚等表现手段营造电影艺术独有的诗意,而且认为惟有处于运动中的视觉形象才最具有“上镜头性”。作为台湾票房最高记录的保持者和良好口碑的拥有者,《我的少女时代》将“上镜头性”所提及的“装置”“照明”“节奏”“假面”等元素经过台湾本土化的加工,很好地展示给了观众。

(一)“装置”:台湾地域特色的展现与表达

德吕克提出的“装置”元素主要包括自然景和布景、镜头构图和各种景别的运用。首先是自然景和布景。以《我的少女时代》为代表的台湾青春片,都不可避免地运用到了校园这个场景。例如《我的少女时代》大部分的场景都是在台湾新竹高商拍摄完成。台湾青春片将台湾一座又一座的学校搬上银幕,《我的少女时代》的拍摄地新竹高商虽然远不及《不能说的秘密》中淡江中学景色优美富有传奇色彩,却更接近我们这代人的记忆。篮球场中欧阳非凡挥汗如雨,帅气尽显;跑道上徐太宇被罚跑时的筋疲力尽。这两个运动场地的选择最为平凡却又最能勾人回忆,吸人眼球。

(二)“节奏”:个性的视听表达

德吕克指出,“节奏”首先指比例平衡,是在“装置”“照明”和“假面”各元素之间起着平衡联系和逻辑统一作用的、最具有感染力的“卓越技术现象”和创作者的激情和智慧的产物。所以,电影的节奏包含了多种元素的共同作用。亚历山大·阿尔诺也提出,电影是一种画面语言,它有自己的单词、名型、修辞、语型变化、省略、规律和语法。这种语言包括镜头、镜头调度和声画关系。导演通过镜头间的合理调动和恰当的音乐使用技巧向观影者传达信息。

纵观台湾近年来的青春片,那些在新电影时期令导演们引以为傲的长镜头、画面留白和象征主义被快节奏剪辑、视觉特效甚至夸张的恶搞所取代。可以发现,当代台湾电影人的影像风格深受当今流行文化的影响。在《我的少女时代》中不乏有动画和视觉特效元素的加入。女主角林真心在收到“幸运信”时的心理活动过程,就运用了动画和视觉特效元素。声音理应属于“节奏”的一部分,在电影中作为一个独立的形象而存在。声音让电影更加贴近真实、增添艺术感染力。

众所周知,人声、音乐、音效是电影的三大构成元素。《我的少女时代》自带浓郁的台湾本土气息,电影中的人物造型、场景环境、文化观念都透露着浓浓的台湾味道。且因为电影的轰动而闻名的景点和音乐也不胜枚举,青春电影之门才刚刚打开,有待创造出更多的优秀作品。田馥甄演唱的《小幸运》作为主题曲和插曲,在电影上映前,就未播先热,占据了各大音乐排行榜的榜首。还有其中用得恰到好处的《失恋阵线联盟》(草蜢乐队)、《忘情水》(刘德华)等都与人物的经历十分契合,歌词大意也与电影的主题相关联,与剧中人物的心情相对应。

(三)“照明”:光与影的塑造

电影是一种光影的艺术,光影在青春片电影中往往占有很多的比例。在《我的少女时代》中,导演陈玉珊也深谙光线的重要性,熟练玩转光影的变化技巧,用光线赋予平凡的画面以新的灵魂,增添了电影的可看性和唯美感。光线是视听语言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也能渲染情感,带动观众进入电影世界。光线除了为剧中场景提供基本的照明功能之外,还可以通过光影的变化赋予画面特定的含义。《我的少女时代》中,有一场男主角徐太宇教女主角林真心溜冰的夜戏,影调偏暖。一开始依靠的光源来自于路灯,昏暗的街灯总是给人以无限的遐想。随后将公园溜冰场灯光打开。一颗颗彩灯亮起,影子被拉长,簌簌的灯光透露着浪漫的气息。忽明忽暗的光影变化诠释人物的爱情。当女主角林真心从蓬蓬头变成清新的齐耳短发时,柔和的自然光形成反差对比的强光,使画面产生曝光过度的效果。炫目刺眼的强光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同时又很梦幻,烘托出了女主角的华丽转身,展现其青春可人的形象。

台湾青春片对光影的运用崇尚自然清新,而中国内地的大部分青春片都有一个弊病,太过于夸大光的用处,每每在表达青春的记忆时,总是大幅度地利用白光,产生过度爆光的效果,来弥补一些故事性和演技的缺失。过分用光影堆积,导致电影少了真实生活的质感,更有甚者让人觉得是在看音乐MV的感觉。事实证明,太过依赖于光影,反而适得其反,合理用光,才是正道。

(四)“假面”:“小清新”人物

台湾的新青春电影大多有着简单而又清晰的故事发展主线,情节自然流畅。正如麦茨在对于影院机制和观影心理的讨论中提到的,观影的快感在于银幕充当自我之幕,随时满足自恋的观看。他们会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中的同班同学,也会是《我的少女时代》中犯花痴的少男少女。在这些人物塑造中,台湾青春片的惯用手法是将人物个性中那些过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部分省去,以简约的镜头切换一带而过,加快叙事节奏的同时缓解冲突,将“小清新”的风格贯彻始终。在这个小小的“青春”世界中,在留下最纯粹的最干净的青春印记的同时,也为观众带来性格鲜明的人物群像。并且这类生活的影像叙述是自然随意而不突兀的,不时出现的一些幽默的元素和抒情的画面增强了影片的娱乐效果。此外,多角关系也是青春电影一大特点,电影《我的少女时代》用入微的细节生动地刻画了四个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每个人都牵动着剧中其他三人和观众的心情。

台湾地区对于“造星”有自己的秘诀。一部电影要贯彻自己的“小清新”风格,选取的演员也必须自带“小清新”的标准。而台湾青春片“小清新”风格的形成与青春片导演启用的演员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纵观《我的少女时代》演员的选取,无论是男主角王大陆,或者是女主角宋桦芸,都是新生代90后的演员,在出演该电影前鲜有作品。也许正是这种“初出茅庐”的面孔,对比于巨星闪耀的明星大咖更有代入感,从而缩小了观影“距离”。在演员配置上,除了有台湾偶像剧中的一些“黄金面孔”,也有一些具有票房号召力的偶像明星的加入,比如陈乔恩、言承旭和刘德华等明星。他们的加入使得影片的表演具有更强的观赏性。与此同时,台湾青春片也成就了片中的演员。从陈柏霖和柯震东之类的“小清新”明星,到如今《我的少女时代》中的王大陆,他们都借助台湾青春片的东风,顺利地完成了他们银幕形象和身份的定位,同时也丰富了台湾青春片的文化内涵。

三、结语

青春电影,长期以来都是属于电影类型划分的一个较为边缘化的类型。从《海角七号》到《我的少女时代》,每一部台湾青春片都塑造了不同文化和身份背景下的年轻一代,青涩的爱和躁动的青春使观众感动。台湾青春电影在电影美学上的表达,可谓是逐渐有了自己的特色。那些富有意味的镜头语言、别出心裁的光影变化、恰到好处的音乐使用和形象精辟的人物对白,使一部部台湾青春电影都拥有了独特的印记。现如今,台湾新生代电影人正在用台湾青春电影这张名片打开华语电影市场。反观大陆的青春片,风格不一,层次参差不齐,票房高口碑但质量却不佳。如何运用好镜头的语言、光影的表达,结合好自己的本土特色,打造自己的品牌,而不是一味地模仿,是大陆青春片创作者亟需反思的问题。

1.李道新.消解历史与温暖在地——2009年台湾电影的情感诉求及其精神文化特质[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0 (1).

2.陈娟.台湾新青春电影:类型的深化与影像构建[J].浙江传媒学院学报,2014(3).

3.吴丽芬.“海角派青春电影”对台湾本土文化生态的救赎——以《海角七号》为例[J].东南传播,2009(5).

4.郑逸欢.21世纪青春电影的电影美学比较研究[J].电影文学,2014(12).

5.韩焜.台湾电影青春记忆[J].世界电影之窗,2009(10).

(作者单位: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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