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慢

◎ 沈嘉柯

从前慢

◎ 沈嘉柯

父母跟着我搬家到城市已久，我总有种时间太快的错觉。过去几年，年夜饭都是在酒楼解决的。今年我问父母：“想吃什么？”

我母亲说：“今年我们吃自己种的小白菜。”我不敢置信地问：“在哪里？”

母亲嘿嘿发笑：“就在窗台外面。我不止种了小白菜，还有小葱和两棵茶花。”

我乐了，真是服了他们。

想起从前，为了做一顿年夜饭，我拿着大人给的钱，一溜小跑去买酒、买汽水。我母亲上午切好莲藕和排骨，用砂锅慢慢熬。黄昏时，慢炖出的香味钻进鼻子，藕块粉糯，排骨细嫩，说不出的鲜美。其他原材料一早去集市趁着新鲜挑好带回家。这个任务通常是交给骑着自行车的父亲去办。

小时候的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和父亲一起出门。父亲一路慢慢骑行，我东瞧瞧，西看看，路边遇到了卖油炸米饭团子的，我馋嘴想吃，就停下来。遇到了熟人，父亲再将车子停下来，大人们聊天说事，我自个儿在边上玩。

肉食还要蔬菜来配才好。有什么比自己家种的更靠谱？也不用多大，就把二楼那个最大的阳台直接开辟为小菜园。自家种菜自家吃，本来就是我家的传统。

城市那么大，父亲现在还是喜欢骑着自行车去附近的批发市场买菜。我已长大，比他高大，不再坐在他的后座慢悠悠地和他一起出门一整天了。但有这些记忆，我便成了心中怀有珍宝的人。

再说回咱家的小白菜吧，他们种菜，我一棵一棵采摘好，凑个热闹，下锅小炒。自家种植的菜格外清甜。其实这不过是一道普通的菜，却在家人的共同品尝中滋味无限美好。从前慢，过日子是一蔬一饭，最该重视的还是和至亲至爱的人一起慢慢吃饭。

（摘自《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图/昵图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