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大寨运动的兴起——自下而上的发起和自上而下的发动

2016-04-11 18:22李静萍
史志学刊 2016年5期
关键词:大寨运动农业

李静萍

(山西传媒学院,太原030006)

学大寨运动的兴起——自下而上的发起和自上而下的发动

李静萍

(山西传媒学院,太原030006)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兴起是有深刻的社会基础的,其所以能够由一乡、一县、一区、一省而发展至一国,是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也是各级党委自下而上发起和中央自上而下发动上下同力推动的结果。

学大寨社会基础发起发动

学大寨运动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一场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这场最初以改天换地、劈山造田、基本农田建设、精耕细作、科学种田为主要内容,后来发展成为阶级斗争的工具、“大批促大干”的试验场的运动,曾引领中国农业发展、农村建设达16年之久,在共和国历史上产生了深远影响。随着农业学大寨运动研究的深入,不少学者对该运动的起因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进行了分析,提出了一些有见地的主张和观点,如寻找典型说、探索农业发展模式说、反修防修说、阶级斗争需要说等等。但这些起因大多是从中央决策层面进行的探讨,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审视,忽视了学大寨运动兴起的社会基础和基层因素。没有毛泽东和党中央对大寨的赏识和认可,大寨不会成为全国农业战线的标杆和榜样,但没有大寨乡党委、昔阳县委、晋中地委和山西省委对大寨典型的扶持和培养,大寨典型也不可能迅速扬名和走出山西。学大寨运动之所以能够由一乡、一县、一区、一省而发展至一国,是上下同力推动的结果。

学大寨运动兴起的社会基础

起于1956年的大寨乡学大寨运动,起于1958年的昔阳县学大寨运动,起于1959年的晋中地区学大寨,起于1963年的山西省学大寨和起于1964年的全国学大寨,绝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深厚的社会基础的。它是受当时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生产关系的形禁势格以及上层建筑的复杂多变影响的。

从生产力方面看,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度,不仅农业人口众多,人地矛盾突出,而且生产条件很差,生产技术仍然沿用几千年来的落后方式。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中国有农业人口4.8402亿人,占全国人口的89.35%[1]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编.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P6)。由于历史的原因,农业经济凋敝,整个农业同历史最高水平相比,各项主要指标都降到了最低点,粮食总产量仅为11318万吨,相当于抗战前1936年水平的75.5%,人均占有粮食仅为209公斤[1]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1984.中国统计出版社,1984.(P167,168),棉花、花生、油菜籽和黄红麻减少1/2到1/3不等,大牲畜和猪羊也大量减少,水产品减少2/3以上[2]《当代中国》丛书编辑委员会.当代中国的农业.当代中国出版社,1992.(P36)。

经过三年的国民经济恢复和四年的社会主义改造,粮食总产量于1952年恢复到战前水平,农业总产值达到461亿元,于1957年粮食总产量又达到19504万吨,比1952年增长19%,农业总产值达到537亿元[3]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编.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P34),比1952年增长16.5%,广大农民的生活条件大为改善,但农业生产条件和技术水平并没有发生大的改变,仍然处在落后状态。随后一哄而起的“大跃进”运动,使本来很脆弱的农业雪上加霜,农业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农村成为实际上的重灾区。从1959年开始,全国农业生产连续出现大幅度减产,城乡农产品供应出现了全面紧张局面,农民吃不饱饭的现象到处发生,农村普遍出现人口外流、浮肿病和非正常死亡现象。1960年形势进一步恶化。

国民经济调整时期,中央对农业进行了多方位的政策调整,农村经济政策的放宽,基本核算单位的下放,使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得以提高;按照农轻重次序安排国民经济,使农业的基础地位得以加强。从1962年开始,农业生产开始稳步回升,全国粮食总产量达到15441万吨[3]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综合统计司编.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中国统计出版社,2010.(P37)。到学大寨兴起的1964年,全国粮食产量达到18750万吨,虽比1960年增长30.3%,比1962年增长21.4%,但仍未达到1957年的水平。全国人均占有粮食269公斤,比1957年人均占有粮食306公斤减少了12.1%[1]国家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1984.中国统计出版社,1984.(P167)。这一时期,由于国家投资力度的加大,农业机械较以前有所增加,但全国各地,包括平川地区,基本沿用的是传统的依靠人力和畜力的手工工具。

从生产关系方面看,土地改革的完成,使千百年来渴望得到土地的农民终于实现了“耕者有其田”的梦想,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产热情。从1953年开展的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经过短期的或常年的互助组和土地入股的初级社,保留了广大农民的土地所有权,也保留了农民的集体生产积极性,但到1955年后半年和1956年兴起的高级社浪潮,打破了中央原来预计的15年完成社会主义改造的计划,堵死了农民发展个体经济的路子,也即拍灭了农民发展个体经济的积极性。

在“大跃进”运动中顺势兴起的人民公社化运动,把高级社浪潮中形成的集体经济又推向了极致,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上七亿农民、万千农户的所有生产资料全归“一曰大,二曰公”的人民公社集体所有。在这种“一大二公”又“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体制内,广大农民集体出工、集中劳动,集体生产的积极性略有提高,但个体生产的积极性完全泯灭。1959年至1962年,在纠正“五风”、整顿公社混乱低效的集体经营管理过程中,一些地方重新建立了生产责任制,两度兴起包产到户,力图在集体经济内部找到一条充分调动农民个体生产积极性的的新路子。但都因指导思想上的“左”的错误被斥之为离经叛道,遭到严厉批判,悲壮落幕:庐山会议之后反右倾斗争中,斥之为“极端落后、倒退、反动的做法”[4]揭穿“包产到户”的真面目.人民日报,1959-11-2.,受到无情批判;八届十中全会重提阶级斗争后,又被认为是两个阶级、两条道路斗争的新动向,受到严厉打压。至此,由于对土地所有权、使用权、经营权的混淆,对什么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认识的扭曲,农民的个体经营、个体生产被视为禁区,发展社会主义农业的道路被定格在人民公社集体经济一途。

从上层建筑方面看,1957年反右之后,“左”的指导思想长期占据统治地位,战争年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思维定势被不切实际地运用在社会主义建设和平时期,并一直紧锢着高层领导人的头脑。1954年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召开和第一部宪法的颁布,标志着社会主义基本政治制度的确立,即和平建设的政治条件已经具备,一心一意搞建设理应成为全国人民的政治旋律,但在急速完成社会主义改造的1957年却以整党为机发动了反右派斗争,1959年又把阶级斗争扩大到党内,发动了打压纠“左”动机和努力的反右倾运动,关闭了党内民主之门。经过三年困难时期,调整工作刚刚开启,1962年八届十中全会又重提阶级斗争,为上层建筑领域的无休止变革特别是意识形态方面的频繁争斗提供了理论依据和政治前提。农村建设和农业发展无不受政治形势的影响,被政治绑架,越来越意识形态化了。

自下而上的发起

大寨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北方山村,自然条件极其恶劣。这个人穷、地穷、村穷的苦地方所以能够名扬天下,首先是大寨人自力更生、苦干实干的结果。合作化后,大寨人在生产条件极其简陋的情况下,依靠集体的力量治山治水、改土整地,战胜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改变了穷山恶水,粮食生产逐年提高,集体经济得以巩固,群众生活水平稳步上升。他们在生产实践中逐步摸索出一套集体经济框架下管理农业生产的经验和通过做政治思想工作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的经验,并形成了干部参加生产指导生产的制度。大寨经验和做法在经历了粮食短缺,特别是三年困难之后,对一乡、一县、一区、一省乃至一国都具有强烈的感召力。

同时,大寨典型的发现和大寨红旗的飘扬又是各级党委和政府自下而上一级又一级推拥和发起的结果:

最先发现大寨典型并号召学习大寨农业社经验的是大寨乡[1]1956年4月,昔阳县取消区级建制,实行县对乡的直接领导.党委。大寨乡有22个村,论自然条件,大寨村是最差的。解放初期,各村的生产水平不相上下,粮食亩产量多是五六十公斤。但合作化后不久,大寨由于积极改造落后的农业生产条件,粮食产量明显提高,1953年至1955年,大寨粮食亩产分别达到125公斤、137.5公斤、151.5公斤[2]王俊山.大寨村志.山西人民出版社,2003.(P72),显然高于周围村社。为推动全乡农业生产的发展,大寨乡党委及时总结、推广了大寨的做法,并于1956年在全乡开展了学大寨、赶大寨运动。

昔阳县发现大寨典型较早,但号召全县学大寨是1958年。早在1950年11月,昔阳县政府就奖励给大寨一面“组织起来,发展生产”的锦旗,这是大寨历史上得到的首面奖旗。1954年12月,昔阳县委又推举大寨农业社为出席山西省劳模代表大会的先进单位。“大跃进”运动中,大寨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粮食生产稳中有升。1958年,粮食平均亩产271.5公斤,提前九年实现了《一九五六年至一九六七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中规定的粮食目标,这在全县具有重要的榜样作用,昔阳县委及时向全县发出“学大寨、赶大寨”的号召[3]张润槐.把学赶大寨运动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山西日报,1963-12-16.。

晋中地委是1959年号召在全区学大寨的。大寨在三年困难时期以艰苦奋斗的精神发展粮食生产,以国家利益至上的情操超额完成粮食征购任务,以共产主义的风格无私援助周围困难社队的做法,很快引起了晋中地委的关注。1959年12月23日,晋中地委在昔阳县城召开了社会主义思想教育运动现场会。会上,陈永贵作了典型发言,晋中地委对大寨党支部工作经验和大寨农业生产管理经验进行了概括,号召在全地区推广大寨经验,并向中共山西省委作了报告。会议期间,晋中地委书记处第一书记贾俊深入大寨田间搞调查研究,当他看到大寨的梯田后连连叫好,说大寨是晋中的榜样,陈永贵是基层党支部书记学习的楷模。在得到省委批复后,1960年6月,中共晋中地委正式作出《关于开展学习陈永贵和大寨党支部领导方法的决定》。《决定》明确指出:“以陈永贵为首的昔阳县城关人民公社大寨管理区党支部在领导农业生产和各项工作中取得了极其丰富的经验,是晋中区数千个党支部的一面红旗,陈永贵成为晋中区数万个基层干部中的一个典型,是值得学习的好榜样。”《决定》号召各级基层组织要以陈永贵和大寨党支部为一面镜子,对照检查自己和自己地区的工作,创造性地学习和推广陈永贵与大寨党支部的领导经验,开展一个“学永贵,赶永贵”和“学大寨,赶大寨”的运动[1]山西日报,1960-6-18.。

山西省委最早提出学大寨,是在1963年3月全省农业先进集体代表会议上。此次会上,山西省委总结了大寨发扬共产主义风格帮助后进村的事迹,提出了“学大寨,一带二”的口号,要求在全省形成比学赶帮超的群众运动。1963年8月,大寨遭受了特大洪灾,十年造地毁于一旦,但大寨人在灾难面前并未屈服,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战胜了洪灾,突出表现了藐视困难、顽强不屈、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实干精神。大寨人的杰出表现,尤其是“三不要,三不少”的爱国情怀,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视。时任省委第一书记的陶鲁笳当即指示《山西日报》突出报道大寨事迹。11月9日,山西省委发出《关于号召全省各级党组织向大寨人民学习的通知》,指出:大寨大队“在以陈永贵同志为首的大寨党支部领导下,社员们发扬了高度的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思想,他们藐视困难、顽强不屈、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因而以较快的步伐,恢复了和正在恢复着灾害造成的创伤,今年农业生产仍然获得了较好的收成,从而进一步使社员相信了集体经济的优越性,更加热爱集体,使集体经济更加巩固。特别是取得抗灾斗争的胜利之后,他们以国为怀、顾全大局,保证全部完成国家二十四万斤粮食的包购任务,支援兄弟灾区,支援国家建设。大寨人民的这种高贵品质和革命干劲,反映了我们时代的精神面貌,是我们伟大的国家和伟大的人民的革命精神的缩影。”省委把大寨精神具体概括为:“藐视困难、敢于革命的英雄气概;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坚强意志;以国为怀、顾全大局的高尚风格。”省委要求,要用大寨精神学大寨,“在广大社员、干部和职工中,广泛地组织学习和讨论,并把大寨人民的革命精神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去。”[2]中共山西省委号召全省各级党组织向大寨人民学习的通知,1963-11-9.从此,一个“学大寨、赶大寨”的运动在山西全省范围内广泛展开。

学大寨运动自下而上兴起,不仅是大寨故乡山西一省的主动,也是全国相当一批农民的自愿选择。当1964年1月陈永贵在全国水利工作会议和北京市六级干部会议上介绍大寨先进事迹后,就引起了京郊干部和社员的强烈反响,他们迅速部署了学大寨工作。1964年2月10日《人民日报》发表长篇通讯《大寨之路》和社论《用革命精神建设山区的好榜样》后,各地农村纷纷以大寨为榜样,北至黑吉辽,南至云贵川,普遍兴起了春耕时节学大寨热潮。

自上而下的发动

全国农业学大寨运动是以1964年12月周恩来总理三届人大一次会议所做的政府工作报告为标志兴起的。周恩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用相当篇幅介绍了大寨自力更生发展生产的骄人业绩和战胜特大洪灾的感人事迹,指出“大寨是一个依靠人民公社集体力量,自力更生进行农业建设、发展农业生产的先进典型”,号召各级领导机关、各个事业单位和广大干部,学习大寨的“彻底革命的精神和工作作风”。周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以中央文件形式下发到全国各地后,各地认真开展了学习和宣传活动,学大寨热潮迅速形成一种运动,在全国蓬勃开展起来。

学大寨运动开展后,广大农民和农村干部学习大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在治山治水和农田基本建设上,进行了不懈的努力,有效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涌现出了一批大寨式农业先进典型。为表彰在学大寨运动中涌现出的先进典型,进一步促进我国农业生产的发展,推动学大寨运动以更大规模、更强势头展开,1965年11月至1966年3月间,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的关怀下,全国农业展览馆在短短四个月时间内先后陈展了大寨式农业典型展览、农村副业展览和水利展览三个展览,共展出56个农业典型、35个副业典型和45个水利典型。期间,为使更多的农村干部和社员看到展览,农业部还将大寨式农业典型的展览品制成复制品,在全国23个省、市、自治区展出。有些省、区还展出了本省新涌现的大寨式典型单位的事迹,许多县和人民公社组织了宣传队,将大寨大队和许多大寨式典型单位的先进事迹,利用说唱、幻灯等文艺形式,广泛深入地向群众作宣传。这三次展览由于各级领导高度重视,宣传声势大、参观人数多,对学大寨运动自上而下的发动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大寨精神传遍了平原和山区、内地和边疆,许多地区做到了家喻户晓。

八届十一中全会是农业学大寨运动自上而下发动的又一次重要会议。此次会议发表的公报中有这样一段话:“全会完全同意毛泽东同志近四年提出的一系列英明决策,这些决策主要是:……关于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的号召。”这是继周总理三届人大一次会议号召后中央又一次明确提出学大寨,更为重要的是,从此,“农业学大寨”作为“最高指示”妇孺尽知,学大寨运动作为贯彻毛泽东指示的一场全国性群众运动在更大范围、更广领域开展起来。

讲到自上而下的发动,不能不提到当时中央对政治局势的判断和政治形势的影响。在农业学大寨运动的发动过程中,政治形势的频变对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使其带上了明显的政治色彩和“左”的印迹。

首先,学大寨运动是在第三次包产到户浪潮被打压、中央将农业发展出路寄于人民公社一途的背景下发动的。学大寨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通过集体经济的道路,通过集中劳动、统一经营、统一管理的人民公社公社体制,调动社员集体生产的积极性,从而扭转我国农业落后面貌。这就不能不使学大寨运动带有人民公社“一大二公”的空想色彩,使“穷过渡”、“一平二调”的出现和推广成为必然。

其次,学大寨运动是在中苏两党关系恶化、毛泽东提出“反修防修”战略并将干部参加劳动作为“反修防修”重要举措的背景下发动的。学大寨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要学习大寨干部长期坚持参加生产领导生产的做法。但由于将干部参加劳动看作是巩固社会主义制度、防止党变质、国变色的一个“极端重大的问题”[1]毛泽东.转发浙江省七个关于干部参加劳动的好材料的批语.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十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P292),这就不能不使学大寨运动从一开始就和干部改造主观世界联系在一起,也即和后来盛极一时的“斗私批修”联系在一起。

第三,学大寨运动是在“四清”运动由“小四清”进入“大四清”、阶级斗争调门越唱越高的背景下发动的。尽管“四清”运动和学大寨运动是在不同主旨、不同范围下开展的不同运动,但“四清”运动的进行直接影响了对大寨典型的定位。无论是对大寨精神的抽象,还是对大寨事迹的宣传,都打上了阶级斗争的烙印,使大寨红旗从升起之日就兼具生产典型和政治典型的双重特性,使学不学大寨从一开始就成为一个政治立场问题。

(责编:张佳琪)

李静萍(1968—),女,山西传媒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山西培塑大寨典型的社会基础及反思学大寨运动的艰难历程》阶段性成果,项目批准号:16YJA77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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