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梅
(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演变研究
张桂梅
(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员、名、介、众、筹、夫和人是汉语中的专用量人个体量词。它们来源都与“人”有关,发展过程漫长,重叠式大多不发达,量人时基本能指明人物的身份地位特征,但在用法上都还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历史上,这七个量词的使用和发展具有不平衡性,众、筹、夫量人一直少见,并最终被淘汰,而员、名、介和人则量人用法普遍、稳定,一直沿用至今。
专用人量词演变特点
“人”是社会的主体,汉语中存在多种多样的量“人”量词,其中有一类是只能用来量人的个体量词,我们称其为专用量人个体量词。历史上曾经使用过的专用量人个体量词主要有员、名、介、众、筹、夫和人。下面我们将具体考察它们的演变历史并分析其特点。
(一)员
“员”由本义“物数”(《说文》:员,物数也。[1])发展为量词。刘世儒曾指出:“员”“到了南北朝就用成为量词了”[2](P165),并可量人,如:
①立学馆鸡笼山,置生徒百员。《莲社高贤传》[2]
唐五代时,“员”出现了大量量官员的用法,也可量战将、草贼,具有中性色彩,如:
②征闻之,遂作一书,遣“由此老翁”人者送至侍郎处,云“与此人一员好官”。《朝野佥载》卷六
③李吉甫对曰:“京兆尹三员,一中大尹,二员少尹。”《唐国史补》卷中
④对三百员战将,四十万群臣,仰酺大设列馔珍羞,祭其王陵忠臣之母。《敦煌变文集新书》卷五
⑤由此灭三五员草贼,不亦善乎。《北梦琐言》卷四
宋元明时期,“员”的称量对象扩大到禅客、刽子、头领等,如:
⑥每一统制下,使臣不下三四十员,效用不下四五千人。《靖康纪闻·拾遗》
⑦师云:“大众看取者一员禅客。”《古尊宿语录》卷二十一
⑧专掌三军内采事马军头领二员:“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水浒传》第七十一回
清代民国“员”多量将领,如:贼将、虎将、健将、骁将、裨将等,也量首贼、头目、女英雄等,如:
⑨于是林四娘带领众人连夜出城,直杀至贼营里头,众贼不防,也被斩戮了几员首贼。《红楼梦》第七十八回
刘世儒(1965)曾指出“员”“后来虽有扩大,但也始终未能越出‘学员’、‘官员’的范围”[2],可从上面的用例我们可以看出历史上“员”的称量对象较为丰富,不是仅局限于“学员”和“官员”。②
总之,“员”魏晋始成为量人量词,唐代发展成熟,称量范围扩大,使用数量增加,感情色彩确定为中性,宋元明三代“员”的搭配对象进一步扩大,清代是“员”用法的定型期,此时,“员”的称量对象由兼量官员和将领转为主要量将领,和现代汉语中“员”的用法基本一致了。
(二)名
“名”由“名称”义(《说文》:名,自命也。)发展为量人量词。“名”作量人量词始于唐代,真正成熟则在宋代,这与刘世儒(1965)[3](P111-112)、叶桂郴(2004)的考察基本一致。“名”几乎可量各种有名可称、具有一定身份的指人名词,如军人、民壮、倭犯、贼首、战将等,是一个搭配广泛具有中性色彩的量人量词。如:
①巡到团柏镇南,不觉撞出南军,环带衣甲,冲突先放弓箭,不免迎战退败,捉得军人一名。《大金吊伐录》卷二
②张千、李万一条铁链锁着,四名民壮,轮番监押。《喻世明言》第四十卷
③当日,将一十三名倭犯,连王兴解到帅府。《喻世明言》第十八卷
④杀毙贼首八名,贼兵二千余名,招降贼兵一千余名。《七剑十三侠》第一百十一回
⑤王昆等四十余名战将,带一万马步军,在汝宁府东门外扎队。《康熙侠义传》第九十一回
“名”作量人量词一直沿用至今,是现代汉语中重要的专用量人个体量词。因为“名”要搭配有具体身份地位的指人名词,所以不与表泛指的指人名词搭配,如不说“一名人”;因为“名”具有书面语语体色彩,所以不与具有口语色彩的指人名词搭配,如不说“一名小孩儿”;因为表亲属关系的称谓名词也常用于口语中,所以“名”也不与其搭配,如不说“一名舅妈”。
(三)介
“介”作量词的来源殊难考证。洪诚先生《略论量词“个”的语源及其在唐以前的发展情况》一文[4]对我们颇有启发,该文提出:上古“个”、“介”同字,“个”的语源义为“介”的“独”义,古经传中二字常混用,它们是既可量人又可量物的泛指量词。魏晋以后,个、箇、個合流,共同记录上古泛指量词“个(介)”,并继续发展(成为通用量词“个”);而“介”却在汉代久已不用为量词了。
我们认为“介”的专用量人量词用法就是在汉魏之际,伴随着与“个”的分化而产生的。如前所述,“汉人久已不用‘介’为量词”,[3](P139-149)这正为“介”字形从“个”中彻底分化出来以代表另一个量词提供了契机;而“介”本身上古有“微小”义,为“芥”之本字,③“介”的这一意义又为专用量人量词“介”的产生提供了语义基础。具备了语义基础和文字载体,量人个体量词“介”在南北朝便产生了,④它搭配的数词也局限为“一”。因“介”具有成为量词的先天优势——书写简便,且原来也曾用于记录量词;又加之语义上的特殊性(有“微小”义),较适合汉民族独特的表达心理——自己谦下或鄙视他人时要言其“小”,所以,“介”在产生后发展迅速,广泛用于谦称(自称)和蔑称(对称和他称),如可用来量役夫、野生、罪身等:
①侯景一介役夫,出自凡贱,身名沦没,无或可纪。《魏书》卷九十八
②既至,自陈一介野生,无军国之用,归诚求去。《三国志》卷十一
唐以后至民国,“介”进一步扩大了称量范围,但由于其仍用于谦称和蔑称,因此称量的名词所代表的人物身份地位始终不高,且名词多为双音节形式、定中结构,前面的定语常见凡、微、寒、贱等,形成凡僧、微臣、寒儒、贱吏等,搭配的数词也始终限于“一”。如:
③是时远公再三不肯:贫道是一介凡僧,每谢君王,请命尼僧,却拟归山,即是贫道所原。《敦煌变文选·庐山远公话》
④窃伏惟念一介微臣,粤自布衣,叨膺识擢,凡所蒙被,度越伦辈。王明清《挥尘后录余话》卷一
⑤量小生一介寒儒,素无才德,何敢着大人挂念也?《全元曲·杂剧·降桑椹蔡顺奉母》
⑥窃照卑职一介武夫,叨承祖荫,驱驰北塞,艰苦数年,是以犬马衷诚,谬蒙剡荐,方面再迁,涓埃未效,尸位之惭,徒极俯仰。戚继光《纪效新书》卷首
⑦木寸道:“大夫国事勤劳,野人一介细民,安敢屈枉!”汪寄《海国春秋》第三十八回
⑧升慢慢地说道:“我一介贱吏怎么敢辱没娘子,聘财全都奉送给你们。”曹绣君《古今情海》卷一
“介”具有较强的文言色彩。现代,它的使用范围已大大缩小了,只偶尔出现于书面语中。
(四)众⑤
量词“众”由“多人”义(《说文》:“众,多也。”)发展而来,该用法最早出现在汉代,主要用于量士
兵、百姓,起统计人数的作用,所跟数词往往是个大数目,出现结构多为:名+数+量,如:
①鄙语曰“利令智昏”,平原君贪冯亭邪说,使赵陷长平兵四十余万众,邯郸几亡。《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
②将军市被及百姓乃反攻太子平,将军市被死已殉,国构难数月,死者数万众,燕人恫怨,百姓离意。《战国策·燕策》
汉以后,该量词一直沿用至民国,称量范围还扩大到生、徒、贼、僧、尼、门人、水军、官员、役夫等,结构也多为“名+数+量”式,但用例不多。如:
③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三国志》卷四十七
④今现在彼山说法,门人一千余众,我于此处听受。《祖堂集》卷一
⑤沩山便问:“黄檗师兄多少众?”师云:“七百众。”……师却问沩山:“和尚此间多少众?”沩山云:“一千五百众。”《佛语录·镇州临济慧照禅师语录》
⑥其国先有外道五千余众,作大幻术,众皆宗仰。《五灯会元·十四祖龙树尊者》
⑦迟明,思明悉众来攻,诸将决死而战,杀贼万余众,生擒八十人,器械粮储万计。《太平广记》卷第一百八十九
⑧这次筑堰,为梁廷特别巨工,南起浮山,北抵巉石,依岸培土,合脊中流,役夫需二十万众。《南北史演义》第四十四回
需要注意的是从明代开始至民国,“众”量僧人出现于小说中,数词不再限于大数目,出现结构也变为“数+量+名”式,如:
⑨防御请了几众僧人,在金奴家做了一昼夜道场。《喻世明言》第三卷
⑩胡无翳选择了十二众有戒行的高僧,自己领斋,建七昼夜完经道场,结坛建醮,做得法事甚是森严。《醒世姻缘传》第一百回
(11)却说王夫人唤他母亲上来,拿几件簪环当面赏与,又吩咐请几众僧人念经超度。《红楼梦》第三十三回
(12)老和尚道:“本寺虽有百十余众僧人,能有几个做得正经?”《洪宪宫闱艳史演义》第七编
总体看,“众”量人使用频率不高。由于其语源义表“多人”,更适合做集体量词⑥,终被“人”、“位”、“个”等取代了,成为一个只出现在文言中的个体量人量词。
(五)筹
“筹”由壶矢义(《说文》:筹,壶矢也。)发展为量人量词⑦。“筹”用作量人量词最早见于明代小说⑧,可量好汉、后生、英雄、步军等,清代沿用,还可量豪杰等,具有褒义色彩,如:
①当下二十九筹好汉,各各进礼已罢。《水浒传》第三十九回
②当时聚起十六筹后生,准备八副绳索杠棒,随宋金往土地庙里。《今古奇观》第十四卷
③除王老翁共九筹豪杰,坐定了,大吹大擂,欢呼畅饮。《隋唐演义》第四十三回
“筹”量人民国就不见使用了。可见,“筹”作量人量词不仅用例少见,且使用时间短暂,现代已被生命力更强、使用范围更广的“位”、“条”、“个”等取代了。
(六)夫
“夫”由“成年男子”义(《说文》:“夫,丈夫也。”)发展为量人量词。达正岳(2004)[4]指出“夫”作量词出现在西周至战国时期的《尚书》、《国语》等著作中:
①人鬲自御至于庶人六百又五十又九夫。(大盂鼎)
②千夫长,百夫长。《尚书·牧誓》
③夫一人善射,百夫决拾。《国语·吴语》(12)
到了汉魏时期,“夫”作量人量词依然罕见⑨,我们仅找到两例,用来量“民”和“客”:
④维天建殷,其登名民三百六十夫,不显亦不宾灭,以至今。《史记·周本纪》
⑤习表置屯田都尉二人,领客六百夫,於道次耕种菽粟,以给人牛之费。《三国志·魏书》
汉魏以后,“夫”就不见用于量人了。可见,“夫”所量之人地位不高,出现格式也以“名+数+量”为主,还没有得到充分发展,便被“人”、“个”等取代了,是一个使用短暂的量人个体量词。
(七)人
“人”作量词一直是学界有争议的问题,我们
认为“人”是量词,它作量词萌芽于先秦,汉魏时期用法形成,稳定沿用至今。它搭配对象广泛,可量各种人,出现结构为“名+数+量”,只用于统计人数或分类列举,是一个较为特殊的量人个体量词。[5]
从上面的考察和描写中,可以看出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发展和使用具有如下特点:
(一)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历程。作为量人量词,除“筹”外,“员”、“名”、“介”、“众”、“夫”和“人”至迟在南北朝时期就都已经产生了,时间较早,这也体现了汉魏时期量词大发展的历史背景。但这七个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发展历程却不相同:“人”和“夫”先秦产生,“众”和“介”汉魏出现,“员”和“名”唐宋才发展成熟;“筹”使用于明清两代;“夫”、“筹”和“众”又分别于南北朝、民国和现代退出量人个体量词范畴,沿用至今的就只有“员”“名”、“介”和“人”了。从先秦发展到现代,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发展才最终定型,可见其历程之漫长。
(二)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在来源上都与“人”有关。“人”、“夫”、“众”均为表人名词,由表人名词直接发展为量人量词;“员”、“筹”均与计数有关,由计物数发展为量人数;“名”为名称,一人一名,故可发展为量词量人;“介”有“独”、“微”义,体现了人的一种独特的状态、处境,引申也可为量人量词。可见,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产生都与“人”相关,体现了先人“近取诸身”的“造词”原则。
(三)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重叠式大多数不发达。“单音量词大都可以重叠”[6](P22-23),这是量词的语法特征之一。我们调查⑩古代七个专用量人个体量词,只发现一例“一员员”、一例“一名一名”、五例“一人人”和大量“人人”(11)的用例,而不见其它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重叠式;到了现代,只见一例“一员员”、三例“名名”、五例“一名名”、一例“一名一名”、三例“一人一人”和大量“人人”的用例,仍不见“介”的重叠形式。可见,不论古今,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重叠式总体看均不发达。我们认为这种情况的出现一方面与“人人”“一花独放”式的发展有关,“人人”指称具有广泛性,可指称各种人,作主语或定语,表示遍指,古今都有大量出现,它使用的普遍性制约了其他量词重叠式的产生和发展。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与量词“个”的重叠式的发达有关。量词“个”从唐代开始逐渐代替“枚”成为通用量词,而恰恰也是从唐代开始,量词的重叠式开始发展。我们调查发现量词“个”的重叠式非常发达,“个个”和“一个个”唐代就出现了,“一个一个”也在明代产生,它们都可用于指称人,称量人物对象广泛,语法功能全面,古今使用频率都极高。而且,“员”、“名”、“介”成熟相对较晚,它们的重叠式还没有产生,“个”的重叠式已经广泛使用,抢先占领了“地盘”,因此,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重叠式不发达,主要是与通用量词“个”的重叠式的竞争和冲击有关。
(四)汉语中的专用量人个体量词在称量对象上各有特色,基本能指明人物的身份地位特征:“员”多量官员、将领;“名”多量有身份地位的人;“介”只用于谦称和蔑称,量地位低下的臣、民、书生、武夫等;“众”常量地位不高的兵、贼、役夫、僧尼等;“筹”多量后生、英雄、好汉;“夫”只见量庶人、民和客;而“人”作量词,几乎可以量任何人。可见,这七个专用量人个体量词量人时各有特点,虽然在称量对象上还有交叉重叠,分工不是特别细致,但基本能指明所量人物的身份地位特征。随着“夫”、“众”、“筹”最终退出量人个体量词范畴,其它几个量人量词的分工也就更加明确,称量对象也就更加清楚了。量词的分工可以实现对名词的分类,由上可见,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主要是根据身份地位特征来实现对指人名词的分类。
(五)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的发展具有不平衡性,呈现出优胜劣汰,这主要表现在“员”、“名”、“介”、“人”的沿用与“众”、“筹”、“夫”的消亡上。总体上看,后三个量词的消亡,与它们的量人用法不具特点,称量对象又与其它强势量人量词重叠有关,“一名多量”的竞争结果导致了它们被淘汰的共同命运。具体来讲,它们还有各自的消亡原因:“众”由于语源义为“多人”,更适合做集体量词,因此,个体量词“众”在现代被“人”、“个”等取代了;“筹”多用于量“好汉”、“后生”,称量范围狭窄,且产生于明代,时间较晚,又适逢量词的融合更替之时,因此,逐渐被历史更悠久、竞争力更强的“条”、
“位”、“个”等取代了;而“夫”虽然产生较早,但在书写和使用上却没有“人”有优势,因此,没有得到充分发展到汉代就被淘汰了。而另外四个量词“员”、“名”、“介”和“人”则由于其自身各有特点,较有竞争力,因此在使用中不断得到发展,沿用至今,成为现代汉语中重要的量人个体量词。
(六)汉语专用量人个体量词还具有使用上的局限性:“员”、“筹”、“介”主要在称量对象上受限;“名”、“众”、“夫”主要在语体色彩上受限;“介”主要在感情色彩上受限;只有“人”称量对象广泛,语体色彩和感情色彩也不受限制,但却在使用格式上受限(只能用于“名词+数+人”式)。而对人表敬的称量和对家庭成员的称量等用法也不是这几个专用量人量词所具备的,这表明汉语专用量人量词在使用中虽然都还能“独挡一面”,但却很难“应付全局”。所以,专用量人量词在使用中难以单独完成表达任务,满足语用需要,汉语中还需要另一类量人个体量词——兼用量人个体量词,如位、口、条、号等。
注释:
①在考察时,主要使用了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的古代汉语语料库,并对语料进行了查证。
②对此,叶桂郴(《汉语中量“人”量词的历时考察》,《社会科学家》2004年第6期也有论述。下文提到“叶桂郴(2004)”均指此文。
③《列子·杨朱》:“无介然之虑者。”《释文》:“微也。今俗以芥为之。”转引自:(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泰部弟十三》中华书局,1984年6月第671页。
④刘世儒(《魏晋南北朝量词研究》,《中华书局》1965年6月,第85—86页。)认为“介”“在上古并不是量词”,甚至南北朝也不是量词。叶桂郴(2004)认为南北朝“介”已经称量人了。我们同意叶桂郴的观点。
⑤王远明(《〈五灯会元〉量词研究》贵州大学硕士毕业论文2006年3月)指出“众”可做个体量词量人,指出“众”所组合的数词不限于大数目,称量对象也不限于僧尼。我们的调查结果与其基本相同。
⑥“众”在清代出现了集体量词的用法,沿用至今,可量家将、官员、英雄、宫嫔、百姓、下属等,如:这里一众官员齐走小路,又要赶在抚院头里,以便迎接。《官场现形记》第六回
⑦“筹”作“壶矢”义,又有算筹义,均可用于计数,因此可引申为量词量人。
⑧惠红军(《<水浒传>量词研究》贵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年4月)也曾指出“筹”专门用于量人,并举了2个量“好汉”的用例。
⑨陈练军《居延汉简量词研究》(西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3年6月)和肖从礼《从汉简看两汉时期量词的发展》(《敦煌研究》2008年第4期)均未见提及量词“夫”。
⑩此处调查仍然采用的是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的语料库。
(11)许多学者认为古代的“人人”式是名词重叠,我们认为“人”是量词,“人人”作为量词的重叠式至迟在唐代以后就产生了。
(12)此三例转引出处同上,但我们认为②、③两例中的“夫”当为名词。
[1]本文所引说文解字版本均为:(汉)许慎撰说文解字.(宋)徐铉校定[M].中华书局,2013(7).
[2]刘世儒.魏晋南北朝量词研究[M].中华书局,1965(6).
[3]洪诚.洪诚文集·雒诵庐论文集·略论量词“个”的语源及其在唐以前的发展情况[M].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9).
[4]达正岳.上古汉语数量词研究.西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D].2004(5).
[5]参见:宋成吉,张桂梅.量词“人”新探[J].学术交流,2010(8).
[6]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下册)(增订三版)[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H146.2
A
1007-9106(2016)12-0146-05
*本研究为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汉语个体量人量词的历史演变及其类型学特点研究”的阶段成果(项目编号:12532162)。
张桂梅(1976—),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吉林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汉语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