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烟
院里的桐花落了,我把一串紫风铃挂在枝丫上。
落地的紫桐花瓣,也不忙着打扫,且把它交给风,让风与落花共缠绵。
多想在院里植满繁花,不必是名贵傲娇的种属,那些不具名的草花,因为无牵无挂,开放时更是灿若云霞。从此,不管春时、入夏、秋至,每一日都有花。
我把早起和日暮的时光交给它,与花草气息相绕,呼吸吐纳间似乎也染存了芬芳。
像是刺槐开花时,用晨跑的借口在花树下流连。初夏的晨风有薄荷的凉意,又有细细密密的槐花香,骨头差不多也要酥软时,便倚了樹干站一会儿,任香气钻进头发里、袖子里、肌肤里,整个人都像是罩了件柔软香衣。抬头时,串串奶白花朵垂下,又想化身蜂蝶,吮尽花的香甜。
早晨的蜂儿不多见,若是花间偶然见了,便像是遇了前世、来生,却又哑然失笑。心里,满是静谧安然的欢喜。
归家时,朝阳在爬升,吐露出并不刺眼的金光。时光,像是一下子被拉长了。只为有花。
而太阳正好时,我开着窗,在桌前读书。微风轻送,总会带来院落里的花香气,比栀子花浅,比海棠花深,我闭目深嗅细分辨,恍惚,是花瓣落在宋词字句间。
这是最好的时光了。
短短这一世,不过白驹过隙,只因有花,也不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