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元
因为健康原因,朱大可老师的《神话》才读完。《神话》作为朱大可老师中国传统传说、神话文化研究的一个组成部分,从上古神话英雄禹的故事开始,以批判的视角重新阐述了中国流氓文化的根源,通过《水浒传》打虎者武松到杀人者武松的转化诠释了中国传说中对暴力美学的崇拜。当然,暴力应该算做流氓文化的一部分。
看得出朱老师对上古文化的经典“山海经”研究得非常深刻,朱老师认为,在秦始皇焚书坑儒以前,春秋战国时的统治者们就已经通过销毁和篡改对上古的历史和传说做了大量的破坏。尽管如此,朱大可老师还是在《山海经》《楚辞》《庄子》里面捕捉到了大禹妻子女娇与湘夫人、洛神之间隐秘、纤细的微妙关系。中国神话中的四大女神,似乎只有读懂《山海经》和屈原的《离骚》《九歌》《山鬼》的历史专家才能洞悉。而四大美女的故事倒是可以从章回小说和经典史籍中得到太多的线索,当然线索太多也让人往往一头雾水,难辨真伪。好在《神话》本身求的就不一定是真伪,而是不同视角的解读,或另一个历史时期文人对当时禁忌的隐喻。自然也会有在传播、流传过程中根据人们不同需要的刻意误读。
貂蝉的故乡之争已经让很多地方政府为其上演了不少的闹剧,而被夸大的历史作用于男权社会难免让后人忽略貂蝉作为女性本身的故事,而更多强调了其在男权主宰的世界中对男人产生的作用。西施的故事莫不如此,不管是让其充当复仇救国的英雄还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罪人,都不过是男权社会对女性工具化的利用。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否因为对其同性相恋的误读或是在特定时期不可言说的禁忌而经过美化或刻意回避的隐喻?朱大可老师对于江南、吴地流传甚久的《白蛇传》也一样有着深刻、残酷的解读。许仙白素贞人蛇恋情中真正无耻和残忍的恰恰是许仙本人,而不是我们一般人都一直以为的法海。而最让我感动的居然是四大美女中王昭君。通过朱老师的诠释,王昭君的出塞更像一次充满智慧的自我救赎,脱离后宫深似海的苦闷和孤独,用自己的智慧和画师合谋演绎了自己与众不同、名留青史的辉煌人生。
中国的神话故事和英国人写的神的历史和宗教的历史完全不同,或许正如朱老师所说,这些中国上古的神话已经被统治者刻意的损毁破坏,企图隐藏或埋没不想让后人知道的秘密。而且中国的神话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他区别于西方神话的最明显特征就是他回避了宗教,神话并不算历史,但历史里有神话的构成。神话和宗教在历史上一直都算是统治者的工具。他们一直存在着,只是很少有人可以系统地洞悉他们的全部。刻意的篡改和隐没是因为有人惧怕所有人了解本来的真相。
阅读朱大可老师的《神话》,让我从另外一个角度,更深层面地理解了中国传统、中国神话的前世今生,虽然要想了解中国神话起源或许还需要了解朱大可老师的其他著作,或者还要了解更多的西方相关神话故事。只有在这样的比较中你才会发现,很多的传说其实真的不仅仅是传说,很多神话其实真的不仅仅是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