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珂寒 邢成涛 曾晶晶 项凤梅
(1江西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2014级研究生南昌 330004;2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南昌 330006)
●综述与进展●
中医外治法治疗肠易激综合征的研究概况
饶珂寒1邢成涛1曾晶晶2项凤梅2
(1江西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2014级研究生南昌 330004;2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南昌 330006)
肠易激综合征;中医外治法;研究概况
肠易激综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是一种发病机制尚未明确的慢性功能性肠道病变,临床主要表现以腹痛、腹部不适、大便性状及排便习惯改变、精神状态异常等为特征。临床上大致分为腹泻性(IBS-D)、便秘型(IBS-C)、混合型(IBS-M)、不定型(IBS-U)4种类型[1]。本病临床表现个体差异较大,治疗上目前尚无一种药物能对所有IBS病人都有效。当前西医以调节肠道功能、调节内脏敏感性、抗焦虑抑郁为主要治疗手段,患者症状得到暂时缓解,但疗效不确定。IBS以病程长、有家族聚集倾向、复发率高且常伴随心理精神异常问题如焦虑抑郁为主要特点,故多数患者及家庭承担巨大的经济负担,严重影响日常生活质量,预后不良[2]。近年来,研究者就中医外治法治疗IBS方面进行了较多探索,且取得较好疗效。不仅极大地丰富了内科治疗IBS的方法,更加弥补了传统内科治疗方法价格高昂、极易复发等不足,以其明显改善症状、降低复发率及维持病情稳定等方面独特优势引起国内外的重视。本文通过综述近年来中医外治法治疗IBS的临床疗效,以求为中医外治法的临床应用提供相关指导。
中医外治法是一种通过多途径给药,刺激皮肤、穴位、经络、筋骨,使药物作用在腧穴、经络部位或透过体表渗透至病灶局部来达到防病治病的治疗方法。在《黄帝内经》就比较全面地整理了传统的中医药用药经验,包括了散、膏、药等外治法的使用,《素问·至真要大论》指出“内者外治,外者外治”,为外治法的运用奠定了理论基础。主要内容包括:中药灌肠、中药敷脐、穴位埋线、穴位注射、针刺、艾灸、肠道水疗、穴位离子导入等。
2.1 中药灌肠中药灌肠的治疗思路可概括为“直达病所”,是将药物直达病所,从而能够针对肠道起治疗作用,疗效快,避免长期服药对肝胃的不良反应。临床上,灌肠法多用于便秘患者,乔敏等[3]运用自拟中药灌肠液(主要组成:白术、厚朴、乌梅、石榴皮、乌贼骨、炒白芍)灌肠治疗,用于治疗顽固型腹泻患者也取得良好疗效。腹泻改善治疗组有效率为92.3%,对照组有效率为72.5%;腹痛改善治疗组有效率为87.2%,对照组有效率为75.0%,两组有效率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符滨等[4]运用顺气导滞汤保留灌肠治疗便秘型肠易激综合征40例,对照组口服莫沙必利。方药及治疗方法:顺气导滞汤(枳实、白芍、大黄、木香、厚朴)每日1剂,煎水200 ml,保留灌肠1晚。现代药理也证实枳实能提高慢传输型便秘大鼠长神经递质SP、VIP含量,促进肠道运动[5]。符氏认为,长期服药泻药特别是蒽醌类泻药,会大大增加大肠黑变病及癌变的风险,因此灌肠选方宜以下不伤正,润而通便,行气消胀为法,方能迅速改善症状,疗效稳定。
2.2 中药敷脐脐即神阙,是人体先天之本源,是任脉上一个重要穴位,任脉为阴脉之海,与督脉、冲脉“一源三岐”,联系周身经脉,有“任通百脉”之说。通过药物渗透直接作用于神阙穴,发挥药物的温里散寒,健脾温肾,燥湿止泻之功。脐敷是将中药磨成细粉,陈醋调和成糊状或膏状,敷于神阙穴,无菌纱布覆盖,每日一次。张烨等[6]报道运用自拟中药脐疗(乌药、青皮、白术剂量比例为2∶1∶1)对IBS-D的疗效观察,治疗组在降低患者腹痛、腹胀评分方面明显优于对照组,疗效确切。张晓军等[7]观察枢机散敷脐治疗100例IBS-D患者的疗效,总有效率治疗组93%,对照组为66%。在症状改善方面,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有显著性意义(P<0.05)。
2.3 穴位埋线IBS-D属于慢性顽固性疾病,选择穴位埋线治疗,一是持续效应以达到远期疗效,减少复发;二是间隔时间较长,节省时间;三是遵循中医辨证论治及个体化治疗,选穴精而少,可减少患者的恐惧心理,易于被人们接受。郑卫方等[8]用穴位埋线治疗IBS患者56例,治疗3个月后治疗组总有效率85.71%,对照组总有效率54.55%,治疗组在疗效方面优于对照组(P<0.05)。且两组在停止治疗后3个月治疗组复发率8.93%,对照组复发率29.09%,有显著性差异(P<0.05)。国内外近年已有不少设计较为严格的临床研究肯定抗抑郁药及各种心理治疗对lBS的疗效,并已将抗抑郁药及心理治疗在IBS治疗中的应用放到相当重要的地位[9~11]。黄适等[12]报道运用脊柱旁反射区埋线疗法与口服奥替溴铵片治疗IBS-D进行对照研究。结果:治疗组总有效率95%,对照组总有效率80%。黄氏认为,脊柱旁反射区某部位组织的黏连、瘢痕、挛缩(此处多有酸胀、疼痛等感觉,或有结节、条索等形态改变)既可作为诊断的依据,又可作为埋线部位。因此,选择这个反应区埋线可以调节脏腑的自主神经功能而达到治病的目的。
2.4 穴位注射穴位注射法又称“水针”,是以中医基本理论为指导,将药液等注射到相关腧穴的方法,是传统针刺方法与现代医学肌肉注射在临床应用上的有机结合,充分利用了“针刺”和“药物”的协同作用,既可以对穴位保持较久的刺激,又通过药物发挥治疗作用。张新成等[13]选用背俞穴穴位注射黄芪注射液治疗IBS患者23例,其中痊愈26例,显效4例,有效1例,无效2例,总有效率91.30%。张氏认为,选用黄芪注射液穴位注射疗法,药物、穴位都能增强机体的免疫力,易于使结肠免疫紊乱恢复正常。陈立等[14]取中脘、天枢、气海等穴位注射654-2注射液与维生素B12注射液的混合液治疗IBS患者56例,取得较满意疗效,治疗组总有效率83.33%,明显高于服用匹维溴铵组(65.40%)。
2.5 针刺钱火辉等[15]针刺用治疗IBS-D患者60例,临床痊愈24例,显效26例,有效3例,无效2例,有效率97%;与单纯使用匹维溴铵片治疗的对照组相比,针刺改善腹痛、腹部不适、大便性状等均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现代研究也已证实[16],针刺疗法具有调节血浆血管活性肠肽(VIP)表达效应。占道伟等[17]运用针刺治疗IBS-D患者29例,临床治愈2例,显效17,有效7例,无效3例,明显高于对照匹维溴铵及双歧杆菌活菌制剂组(P<0.05)。从治疗前后的症状积分、血清5-羟色胺水平(5-HT)水平变化,针刺组对症状积分的改善均优于药物组(P<0.01,P<0.05),其总有效率为89.66%,亦优于药物组的67.85%。占氏认为,针刺治疗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疗效优于药物治疗,其作用机制可能是针刺治疗可降低患者内脏敏感性,改善肠动力紊乱状况,调节脑-肠互动作用失衡状态。
2.6 灸法蔡洁等[18]运用雷火灸治疗气虚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的临床疗效观察。对照组予常规中西医结合治疗,试验组患者在上述常规处理基础上予以重庆赵氏雷火灸传统医药研究所研制的赵氏雷火灸条进行灸疗,进行胃肠道症状评分疗效评价,试验组患者症状缓解及总有效率明显优于对照组,疗效优于对照组。付勇等[19]通过比较热敏灸治疗肠易激综合征不同灸量的临床疗效差异。方法:将60例IBS患者随机分为各30例的饱和灸量组和传统灸量组,治疗1个月后,饱和灸量组愈显率为75.0%,传统灸量组愈显率为44.4%。饱和灸量组疗效优于传统灸量组(P<0.05);且两组在治疗后腹泻、腹胀、腹痛临床症状评分较前明显降低,而饱和灸量组评分下降显著(P<0.05或P<0.01)。付氏认为,消敏饱和灸量艾灸治疗IBS疗效优于传统灸量艾灸治疗,消敏定量是个体化的动态灸量,因人而异,是热敏灸取得最佳疗效的关键因素之一,“消敏定量”灸量标准的推广对于提高灸疗疗效具有指导价值。
2.7 穴位离子导入中药离子导入是新型的中药给药方式。黄捷平[20]运用中药穴位离子导入联合莫沙必利治疗IBS-C疗效观察。两组均用口服莫沙必利片。治疗组在此基础上加用中药穴位离子导入,治疗组50例,治愈28例,好转15例,未愈7例,总有效率86%,明显高于对照组总有效率46%(P<0.05)。黄氏认为,电磁波在刺激穴位的同时,与人体生物电流相互作用可以增加外敷在穴位上的药垫中的中药导入液的吸收,可以改善全身情况,以达到提高肠易激综合征的治疗有效率、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的目的。
2.8 肠道水疗吴晓君等[21]用运用水疗2号方治疗便秘型肠易激综合征32例,治疗组32例,显效17例,有效12例,总有效率90.63%,明显优于对照组(P<0.05)。胡团敏等[22]将103例患者随机分为三组,治疗1组32例,治疗2组37例,对照组34例。治疗1组采用中药自组方剂保留灌肠;治疗2组采用大肠水疗结合中药灌肠剂保留灌肠;对照组口服果导片。结果有效率:治疗1组93.8%,治疗2组97.3%,对照组35.3%,治疗组与对照组比较差异显著(P<0.01);复发率:治疗1组31.8%;治疗2组12.0%,对照组75.0%。各组间比较差异显著(P<0.01)。与普通灌肠相比,水疗法具有作用部位深,直达病变部位的优点,与单纯中药灌肠治疗比较,能减少复发,且水疗法先灌肠将排泄物尽去再给予中药保留,可取得理想的疗效。
综上所述,虽然中医外治疗法治疗IBS的临床疗效已被初步证实,尤其是在有效降低复发率、条畅情志、提高依从性方面的优势是西医不可比拟的,为临床治疗IBS提供了更多的选择。目前国外研究表明IBS的致病因素,包括有正常肠道菌群的改变、致病性细菌感染、食物敏感性/过敏性、改变肠道免疫功能、肠道炎症等多方面[23~25]。临床普遍认同中药治疗具有多靶位、多靶点、综合调节的作用特点,但由于缺乏中草药或者针灸等外治法治疗IBS的作用机制研究及实验效果评价,使得外治法缺乏循证依据而推广受限。因此,我们必须看到目前外治法治疗IBS中存在的诸多问题:(1)各种外治法的具体操作方法、中药的使用、选择配伍均缺乏统一标准。例如对于艾灸而言,其艾灸材料、灸量、施灸部位和方法、施灸时间等方面无统一认识;(2)缺乏统一的疗效评定标准,临床差异大;(3)临床研究中缺乏大样本、多中心、随机、对照的前瞻性研究,临床实验设计欠规范;(4)缺乏现代动物实验研究探讨外治法治疗IBS的发病及作用机制,缺乏循证依据。希望以后的临床研究工作者能从结合现代科学实验研究入手,深入探索中医外治法治疗肠易激综合征的作用机制,完善中医外治法的作用机制理论,具体化诊疗标准,建立起规范、合理、客观、科学、有效的标准化治疗方案及评价系统,同时进行大样本、多因素、多中心、随机、对照的前瞻性研究,以期更好的指导临床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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