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的平台战略与平台媒体构建

2016-04-04 18:21吕尚彬戴山山
山东社会科学 2016年4期

吕尚彬 戴山山

(武汉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互联网+”时代的平台战略与平台媒体构建

吕尚彬戴山山

(武汉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湖北 武汉430072)

[摘要]中国传媒产业正沿着从“新兴”、“趋近”到“共存”、“支配”的演进轨迹渐次展开一场“激进式变革”。在目前的“共存”阶段,新旧传媒产业模式正经历着最为惨烈的博弈与竞争;传媒产业按照互联网思维和逻辑,对传媒产品、传媒平台、媒体与用户的关系、传媒产业模式进行重新组合与全面变革。实施平台战略、构建新型平台媒体成为传媒产业资源重组的主轴。平台战略是当今一批生机勃勃的互联网传媒企业的基本成长战略,它是传媒资源重组过程中新型传媒产业的代表性经营模式。构建互联网核岛(海量用户群)、打造自主演化的互联网生态圈、深挖利润池、开放平台边界等是运用互联网的连接与开放逻辑,实施平台战略的关键点。平台媒体是基于平台战略而形成的自组织在线社会信息传播系统。运用平台战略构建平台媒体,需要从互联网核岛、社会信息传播分享系统生态圈、价值网与利润池、创新企业合作伙伴和经营模式、扁平化模块化网络化组织结构等几个方面,采取有针对性的“构建”措施。

[关键词]传媒产业资源重组;平台战略;平台媒体

“互联网+”是以互联网平台为基础,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与各行业的跨界融合,推动产业的转型升级,并不断创造出新产品、新业务与新模式,构建连接一切的新生态。*马化腾等著:《互联网+国家战略行动线路图》,中信出版社2015年版,第19页。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3月5日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政府工作报告》中,将“互联网+”提升为国家战略,并要求制定“互联网+”行动计划,以促进实体经济的转型、增值和提效。这标志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正式迈入“互联网+”时代。从传媒发展的角度来看,传媒产业整体正经历着一个以互联网作为社会传播范式重构传媒生态的激进式变革过程,目前正处于“互联网+传媒”产业资源重组,以“跨界融合,连接一切”新生态构建新型传媒的关键阶段。实施平台战略,构建新型平台媒体将成为传媒产业资源重组和“互联网+传媒”新生态构建的主轴。本文集中分析传媒产业的激进式变革与资源重组的内在路径,探索以互联网逻辑实施平台战略,进而运用平台战略构建平台媒体的思路,以期为中国传媒发展探寻一种战略进路。

一、激进式变革与传媒产业资源重组

如果从传媒产业整体演进的视角来洞察中国传媒产业最近几十年的演进轨迹的话,我们发现,在新旧产业模式此消彼长的过程之中,正在经历一个较长时段的激进式变革过程。这个过程的变化轨迹,大体上可以表述为沿着从“新兴”、“趋近”到“共存”、“支配”的路径渐次展开。*吕尚彬:《渐进性演变,还是激进性变革?——我国报业数字化演变轨迹的思考》,《中国报业》2012年第8期。

中国传媒产业激进式变革的“新兴”阶段,是在1987年至2004年十几年里。其间,互联网在中国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新兴”阶段的重要特征在于:来自新技术、顾客的改变传媒产业的“威胁”在那些较小的、有重要战略意义的细分市场出现并得到成长。正是在“新兴”阶段,互联网沿着“科研机构—大学—社会”这样的路径实现创新与扩散,在中国大陆已经走过了“四步”发展:1987—1994年间,互联网的应用范围仅仅局限于科研机构和大学校园;1995—1998年间,互联网逐步向社会开放,传统媒体纷纷创办网络版;1999—2001年间,人民网、新华网等全国性新闻网站和新浪、搜狐、网易等商业门户网站的兴起;2002—2004年间,博客以及网络社区、网络视频等的不断发展,推进互联网进入规模化、多元化、个性化发展的web2.0时代。当时,虽然传统媒体不一定直接感受到了这种威胁,但“威胁”自身正在茁壮成长,而且不断给予包括报业和广电业在内的传统媒体产业的核心经营活动和核心资产带来了浑然不觉的淘汰性压力。

我们目前正经历着中国传媒产业演进的“共存”阶段。2014年可能是“共存”元年,不仅仅传统媒体经营模式坍塌的趋势彰显,而且传媒政策资源、社会资本资源、人才资源明显向互联网平台倾斜。“共存”阶段存续时间,或许只有四至五年。所谓“共存”并不是新旧产业模式的长期“和平共处,相互促进”的发展阶段,而是新旧产业模式剧烈竞争与博弈的特殊阶段。正是在这一阶段,旧产业模式日渐脆弱,新产业模式逐步颠覆旧的产业模式,最终取得支配地位。在传媒产业模式的博弈过程中,新产业模式爆发的蓬勃生命力,导致旧的产业模式日渐式微或者持续坍塌,新产业创造价值的方式则逐渐成为传媒市场的主导方式,传统纸报纷纷退出市场,传统广电开始退出市场,或者转而完全经营新模式。这是这“共存”阶段的重要表征。*吕尚彬:《重组中重生:报媒的转型生存逻辑》,《中国报业》2014年第4期。

“支配”阶段则是传媒产业激进式变革演进的第四阶段。这一阶段的到来,为时并不遥远。“支配”阶段的典型特征是,为传媒用户创造价值的传媒新模式处于绝对支配地位,新的产业必须按照新模式来创造价值;大多数媒介用户,停止使用旧传媒系统而更换新系统。到了这个阶段,传统媒体或许还会存在,但它已经不再具备赢利可能。到了支配阶段,产业新模式之下形成的新市场领导者或新型主流传媒平台将涌现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产业演变周期的完成和另一新的演进周期的开始。

而在“支配”之前的“共存”阶段,新产业模式的颠覆性威胁和不断扩张,带来的是传媒产业的全面重组。经历过剧烈的“传媒产业重组”之后,传媒产业的整体演进则进入“支配”阶段。所谓传媒产业重组强调的是基于互联网、云计算、物联网、大数据技术的持续发展,以互联网为基础设施和操作模式,按照互联网思维和逻辑,对传媒产品、传媒平台、媒体与用户的关系、传媒产业模式的重新组合与全面变革。这样的重组是一个典型的此消彼长的传媒产业资源重新配置的过程。这一过程,实质是新型传媒产业模式在博弈中的全面胜出。因此,新型产业模式的不断扩张和发展,内在地“决定”了今天及今后一段时间之内,传媒产业重组的逻辑、思维、商业模式。传媒产业资源重组的基本逻辑,是互联网逻辑;基本思维方式,是互联网思维;基本商业模式,是平台战略。在传媒产业重组过程中,以互联网逻辑实施平台战略,运用平台战略构建新型平台媒体,构建能够将内容、形式、社交、场景等产品要素一体化的新型平台媒体。这已经成为依稀可辨的中国传媒产业发展的重要趋势之一。

二、以互联网逻辑实施平台战略

平台战略是当今一批生机勃勃的互联网传媒企业的基本成长战略,它是传媒资源重组过程中代表新型产业模式的经营战略。所谓平台战略强调的是企业的产品或者服务连接两个及其以上的特定用户群体,为它们提供互动机制,满足所有群体的需要,构建互联网生态圈,形成同边或多边网络效应的市场战略。这样构建的互联网生态圈实际上是一个“多边自组织经营系统”。实施平台战略,就在于打造一个完善的、成长潜能强大的“多边自组织经营系统”。它拥有独树一帜的精密规范和机制系统,能够有效地激励多方群体之间互动,达成平台企业的愿景。

(一)承载平台战略的多边自组织经营系统的特征

这种多边自组织经营系统有三大特征:一是“多边”。具有两个及其以上的市场主体,可以连接不同的用户群体,形成一个完整的网络。单一的市场主体不能构成平台。借用凯文·凯利的话说,这个系统是一个网络“集市”,这里面有相对独立运行,满足客户各类产品交易、支付、交付及其衣、食、住、行、玩的多种市场主体。二是自组织。双边市场里联结不同用户群的产品和服务称之为“平台”, 例如电脑操作系统、门户网站等。这些平台都是把两个不同的用户群体联系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网络,并建立了有助于促进双方交易的基础架构和规则。因而,平台是一个基于网络而形成的自组织经营系统。一个系统自组织功能愈强,其保持和产生新功能的能力也就愈强。自组织平台具有自身演化的能力,它可以随着产品互补性、功能多样性及兼容互通性不断增强,也在不断演化和升级。三是经营系统。这个自组织不同于其他自组织,是一个经营系统,要使用数据能源,依托产品和服务,吸引越来越多的用户和消费者,创造市场价值。一个连接了多边群体的平台,也需要妥善经营所有参加者共同联系起来的网状关系,满足所有使用者的需求,共同成长获利,并有效维持平台参与主体的利益平衡。正因为平台是一个多边自组织经营系统,其制胜之道在于,有能力为各边用户提供最多利益与最能满足各边用户的需求。因其对市场力量和管制的研究分析获得201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法国图卢兹大学教授让-梯若尔(Jean Tirole)的理论成就之一,就是在双边市场理论(Two-sided Market Theory)研究上的贡献。双边市场理论就是“平台理论”,两组参与者通过平台进行交易,其中一组参与者的收益,取决于另一组参与者的数量。一旦激活了平台,产生了一边参与者数量增加促进另一边参与者不断受益的“跨边网络正效应”,供给与需求之间的“对冲”就不断地为平台增值(通过交易抽取佣金等形式获得收益),平台就无往而不胜。

在“互联网+”时代,构筑这样的自组织经营系统,必须按照互联网的逻辑而展开。按照喻国明教授的界定,互联网是一种“高维媒介”,它将极大地激活并释放个体的能量。*喻国明:《互联网逻辑与传媒产业发展的关键》,《南方电视学刊》2014年第3期。理解和把握互联网逻辑的关键词有两个:一是连接。连接是互联网的本质,互联网就是对于一切社会要素、市场要素及一切可能的价值要素的关联与整合。它给这个世界已经带来和即将带来的变化和巨大可能都源自于这种对于万事万物及人类整体的关联和连接,“内容网”、“人际网”和“物联网”之间的互联互通及基于这种连接的社会协同所创造的巨大价值增量空间是难以想象的。没有连接,就没有互联网络;没有连接,就没有“互联网+”,以及互联网的未来发展。二是开放。作为一种互联互通逻辑下的基本生存和发展法则,开放自我是第一要义。互联网时代的存在方式是“网状存在”,每一个机构和个人都是网络关系的一个端。互联网时代的决定性因素是关系而不是实体,关系决定实体,实体服从关系,关系决定新的游戏规则。由此,互联网逻辑要求网络行动者实现自我的开放。

(二)按照互联网逻辑实施平台战略的关键点

从中观上看,中小型制造企业更加擅长“精专特新”的创新,更加明确比较优势和分别“同化”和“异化”。新经济环境往往会在特定的细分产业中拣选出最精细化、专业化、特色化、新颖化的中小制造企业,并向大型制造企业输血形成稳定的生产链,或者自身成长成为大型制造企业。

按照连接与开放的互联网逻辑,实施平台战略,需要把握几个关键点:第一,构建互联网核岛——海量用户群。梅特卡夫定律(Metcalfe's Law)认为,网络的价值等于网络节点数的平方,网络价值与互联网用户数的平方成正比。互联网规模用户群被喻之为“互联网核岛”,是因为海量用户群将为平台生态圈中的多边市场提供源源不断的需求和平台驱动力。聚合海量用户,是构建平台内生驱动力的关键。无论中外,已建成的互联网生态圈都具有海量用户群体。腾讯、百度、阿里巴巴、谷歌、Facebook等均拥有数以亿计的海量用户群体,成为它们市场竞争的利器。如果平台用户达不到临界规模,可能导致平台无法生存。因此平台的基本价值支点形成以后,依托价值支点的优势,短期内快速聚集规模用户,达到临界点,进而实现用户规模快速增长,并不断超过临界容量,形成大规模海量用户,才能构建平台企业的市场话语权。“平台企业本身话语权的提升常常取决于其能否使一方群体吸引到一定规模的另一方群体;能否为特定用户提供好的赢利机会,以鼓励用户参与。”*陈威如、余卓轩:《平台战略》,中信出版社2013年版,第105页。构成互联网核岛,以便“携用户以令诸侯”,这是平台经营的“秘诀”之一。

第二,打造自主演化的互联网生态圈。这里的核心是以互联网的开放与连接逻辑,充分释放互联网核岛的数据能源,激活线上、线下资源,重构供需,跨界融合,连接一切,构建多边市场平台本体。“打造”互联网生态圈的具体策略,则是多种多样的。可以“购进”,平台的初始产品与初始用户的形成采用购进与模仿的策略实现;可以“进入”,为了克服市场的进入壁垒,新平台提供者必须能够提供革命性的服务和功能;可以“构建”,大规模社会化协同,形成双边网络并同时发挥同边和跨边两种网络效应;可以“演化”,随着产品互补性、功能多样性及兼容互通性不断增强,平台也在不断演化和升级,从企业内部平台演变为供应链平台、产业平台和多边市场平台;可以“包围”, 基于平台之间的互补关系、弱替代关系,或者功能完全不相关等,整合关联平台,通过多平台绑定的方式利用和分享平台用户资源;可以“创新”,实施产品平台创新和生态系统创新,拓展、升级平台。

第三,深挖利润池。利润池是对平台价值网中各个环节利润分布(利润结构) 的统称,它用来定位生态圈中利润率较高的产业群体,通过构建产业或行业利润池拼图并对其进行分析,为生态圈平台作出提高利润的战略性决策打下坚实的基础。深挖利润池的核心要点在于:一是构建价值网。价值网是互联网平台中多边市场主体产业价值链重组后形成的能够及时响应用户需要的市场价值生产网络,能够直接与生态圈成员企业、合作伙伴和供应商等组成可快速交付定制方案的动态生态系统。二是预估产业利润总体规模。利润池能够挖掘多大,与相关产业利润总体规模关联。如果产业的总体利润规模很小,不可能挖出大的利润池。例如,传统报业的产业总体利润规模已经大大缩水,但在老年报纸方面,可能还有一些利润空间,因而有些地方还在创办“老年文摘报”(由北京日报社主管主办的《北京文摘》2015年10月22日创刊)等。但这类报刊不可能做大做强,因为报业的利润总体规模正在急剧缩水。 三是打通利润池。这是因为跨界融合兼并行为将利润中心切割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利润池,由于管理方式和企业文化差异等因素,可能导致利润池的“淤积”和“池水”变浅,需将各个相对独立的利润池通过资源共享、协同合作等手段“打通”,以便利润池具有活力。四是促进利润池的互动增长。将价值网的各环节利润的分布整合之后,构建互联互通互促互进的生态圈利润拼图。

第四,开放平台边界。平台要实现共赢,要充分按照互联网逻辑,开放生态圈的边界,实施大规模、社会化协作。平台之中,包含了共享经济、网络协同和众包合作三个方面,平台边界天然具有开放性;在开放之中,平台实现从竞争向协同的转化,努力将对手转变成合作伙伴。从实践来看,平台边界的开放至少有四类:众包合作,产品服务的开放;共享经济,价值网络的开放;网络协同,云、端、网向生态圈成员的开放; 开放连接,数据资源的共享。

三、用平台战略构建平台媒体

最近一段时间,“平台媒体”成了一个学术热词,但在具体的理解上分歧极大。 我们认为,所谓平台媒体是基于平台战略而形成的自组织社会信息传播系统。它不是简单的产品平台或者平台型产品,而是一个在线社会信息传播系统。

(一)平台媒体系统的特征

这个系统具有三个特征:一是产消者适时在线。今天的互联网是由终端、内容、人、服务连接、交织、构成的巨大的网络,每个用户都是这个巨大网络的动态节点。“个人节点化”就意味着任何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永远在线、随时互动的产消者适时在线时代的到来,就意味着“分享”、“互动”、“体验”、“连接”、“流动”成为在线社会信息传播系统价值要素。按照用户生活方式和信息交流需要,组织社会信息产品生产,成为在线社会信息分享系统的核心功能。无论是传统的PGC,还是不断崛起的UGC,都将在同一个大平台上为用户服务,竞争夺取用户资源,适配用户数据。

二是自组织演化。平台媒体系统,作为一个生态系统,连接了草根民众和专业生产机构的力量,聚合最分散的底层创意与需要,形成巨大的自身不断演进、完善的生长动力。用户、技术、资本、协同主体等多方面的力量,促进这样的系统可能拥有生物体的自我进化、自我修复能力,不断演进和升级。

三是社会信息大规模协同化分享。喻国明认为,“所谓‘平台型媒体’,就是不单靠自己的力量做内容和传播,而是打造一个良性的平台,平台上有各种规则、服务和平衡的力量,并且向所有的内容提供者、服务提供者开放,无论是大机构还是个人。”*喻国明:《基于互联网逻辑的媒体发展趋势》,《人民日报》2015年4月19日。这个观点揭示了“平台媒体”的社会信息大规模协同化分享的特质。专注于“连接器”和“内容产业”的腾讯等所构造的社会信息传播系统,可以让所有个体或组织在上面找到自己的通道,找到能够激发自己活力的资源,生产出让用户离不开的、改变生活方式的优秀互联网社会信息产品。这样的自组织社会信息传播系统,已经彻底颠覆了过去的传统媒体概念,只要是社会信息的传播、分享系统,都属于传媒范畴。最近几年,传媒研究者常常纠结于阿里巴巴、百度、腾讯“是不是传媒”等问题。因为它们与传统大众传播学理论所理解的“传媒”很不一样。事实上,它们是今天有效的社会信息传播系统,而且是典型的社会信息大规模协同化分享的平台媒体系统。它们是新型平台传媒,是一种比日益衰落的传统媒体更有市场,更为“85”后、“90”后、“00”后等新一代主流社会群体所接受的媒体。这种在线社会信息传播系统,事实上只是一个社会信息大规模协同化分享的生态圈。它或许缺乏一个张大传播者权力的“中央厨房系统”,但却是一个能够有利于消产者之间互动、分享、体验、流动的“文字的、音频的、视频的……在线社会信息分享的联盟”。

(二)运用平台战略构建平台媒体的对策

平台媒体与平台战略是互为表里的,平台战略是平台媒体的基本经营模式和发展战略。运用平台战略构建平台媒体,是形成平台媒体的不二法门。运用平台战略,构建平台媒体,需要采取以下对策:

第一,构建互联网核岛。谁来定义传媒的价值?谁来定义传媒市场?谁是传媒价值流的起点?谁来定义传媒的未来走向?毫无疑义,是互联网核岛,是海量用户群体。平台媒体是典型的“用户为王”的新型传媒。所以,对于“互联网+传媒”来说,聚集、吸纳海量用户群体,是平台型媒体构建的第一要义。如何构筑规模用户群体? 1.洞察用户需要,凭借平台的分享与服务优势免费聚集用户。创造用户想要的、记住用户曾经的偏好、猜想用户的偏好、改变用户的偏好等都是平台媒体聚集用户的利器 。2.创造引爆点,聚集用户资源。如柴静团队的视频《穹顶之下》上线不久,极短的时间内聚集了数以亿计的用户和访问者。3.平台重组整合、迁移用户资源。例如浙报集团,自从2013年重新定位为“枢纽型互联网媒介集团”以后,重构新闻传媒、资讯服务、互动娱乐、O2O 商业服务四大产品线,自主建设和投资并购并举,做大用户规模。该集团在2014年的用户规模大约1500万,在2015年的用户规模即将突破5000万。

第二,构造社会信息传播分享系统生态圈。社会信息传播分享系统生态圈,至少由五个圈层构成:处于内层面的,由双向循环的社会信息产品的用户与生产者所构成。这是整个平台的核心。从内而外,第二个圈层是社会信息产品分享平台; 第三圈层是传媒市场核心成员及其市场中介,也就是支撑社会信息产品生产和消费的多种市场主体,如内容提供商、在线出版者,以及金融支付、专业数据公司等等; 第四圈层是生态圈其他市场主体,例如广告商、各类产业主体;最外层的,则是赖以支撑生态圈的技术平台,云、端、网等。社会信息传播分享系统生态圈中,社会信息产品平台,按照现有的认知,大体上包括用户从不同入口可能获得的“关系媒体”、“内容媒体”、“服务媒体”等核心产品和补足品,构成第二圈层的产品平台。在整个传媒产品平台上,环绕在用户群体周边的PC网、可穿戴设备、即时通信、弹窗微门户、微信、微博、移动网、邮箱、微信新闻插件、新闻客户端、视频、音频等等,通过社会化协同,实现社会信息分享系统的功能。传媒平台产品的构成要素,也已经从传统媒体的内容与形式,进化到内容、形式、关系、场景四要素。尤其是“场景”要素,在今天已经发展到了“入口级”,“场景”开始成为用户进入传媒平台的重要入口。在线用户的一些共性和个性生活情景,也逐步成为传媒平台产品的接触入口构成要素。例如,欣赏视频的时候,可能有人喜欢躺在床上;传媒平台在推送这一类产品时,就需要考虑“床上”这一特别个性化的场景。

第三,构造价值网与利润池。在整体的传媒价值网络之中,传媒的合作伙伴之间通过数据和信息的分享,形成网状连接关系,形成价值网;掌握价值网主导权的可能只有用户群(互联网核岛)一个角色。因此,用户的所有需要的满足,将成为生产商、品牌商、广告商、服务商、内容商、市场中介机构等市场主体协作的焦点,也将成为关系媒介、服务媒介、内容媒介发生连接的焦点。基于此,构造平台媒体的利润池,需要考虑以下几点:一是预估生态圈关联产业利润规模;二是在线交易、交互广告、付费服务、社会服务所构成的价值网的环、链、节点利润的挖掘;三是平台佣金、交易利润、信息服务收益、交互广告等利润增长环节的互动;四是形成利润拼图,适时掌控利润池的深浅变动。

第四,重新定义企业合作伙伴,构建经营模式。根据传媒平台价值网的构成,平台媒体生态圈要面向“互联网+”激活的各个关联产业全面开放、深度合作;基于数据资源的深度应用,实施与用户群生活方式对位的个性化营销。

第五,扁平化、模块化、网络化组织结构,并向“云组织”演进。平台媒体的组织结构与传统媒体的迥然不同之处在于“三化”。扁平化:缩短命令链,实现组织的快速反应和横向大跨度覆盖。模块化:这是计算机与互联网行业的规模化生产组织方式的结构化表达。负责专门产品生产的一系列具有标准与输入、输出接口,又在功能上相对独立的模块的系统集成,构成企业整体的组织结构体系。网络化:通过数据、信息、生产资料的共享,将成员市场主体重组为网络。而从传媒组织的结构变化趋势来看,还是要从扁平化、模块化、网络化组织结构走向“云组织”。这是因为,在线社会信息传播系统能够高效匹配供需,应该满足三个条件:一是形成社交平台。平台媒介内部使用论坛、Wiki、博客、微博、微信等“网络状”沟通方式,能够自由连接所有的人(机构和个人),这就决定了“平台”应该是一个“交互社交平台”。二是在线分布式协作平台。基于平台边界的开放,遵循连接、开放、对等、分享和全球运作的运作法则,必然形成一个分布式社会信息传播与分享的协作平台,并且能够实现即时新闻信息服务。三是资源平台。平台媒体中流动的人、社会信息和资源,只要能够将其数据化,打上标签,就能够通过产品平台功能实现精准匹配。当在线社会信息传播系统具备了社交平台、分布式协作平台、资源平台三大属性而“三位一体”时,就变成了“云台”。*穆胜:《云组织》,中国中信出版集团2015年版,第20页。传媒平台升级为“云台”之后,传媒平台组织内的资源就可以基于大数据,实现高度的共享,随需调配使用。这样的在线社会信息传播系统就升级成为“云组织”。“云组织”就是一个开放、共享的技术性矩阵。在这个技术矩阵之中,才能达到传播介质的界限完全消失,达到视频、音频、图像、文字等不同产品形态在可穿戴设备、云终端、网站及相关社交媒介的自由匹配与分享,以不断提供个性化、场景化、定制化的内容、社交、关系服务。

四、结语

基于平台战略而形成的平台媒体——在线社会信息传播系统,事实上,就是“新型主流媒体”。2014年8月18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四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该文件提出,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在内容、渠道、平台、经营、管理等方面深度融合,着力打造一批形态多样、手段先进、具有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

我们理解,新型主流媒体就是以“网生代”为主要用户群的自组织社会信息传播平台系统;它是一个实现认知盈余与用户驱动、人人在线与全域覆盖、影响力聚合的新型互联网生态圈,是一个以“网生代”为核心用户的自组织社会信息传播平台系统。所谓“新型”,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面向新型主流社会群体。实现社会信息传播产品与“85”后、“90”后,乃至“00”后等“网生代”的有效链接,以解决互联网原住民和移动互联网原住民的社会信息需求方面的痛点、难点和兴奋点。 二是新型商业模式。应用平台战略,打造平台媒体。三是新型组织结构。扁平化、模块化、网络化组织结构是新型主流媒体组织结构的必然选择。在传统的金字塔式组织结构中,不可能成长出新型主流媒体。

(责任编辑:陆晓芳)

[中图分类号]G2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145[2016]04-0013-06

作者简介:吕尚彬,男,文学(新闻学)博士,武汉大学媒体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收稿日期:2015-12-21

戴山山,男,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广告与媒介经济专业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