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幕前的“晓”音伴“国玲”
——“秋来送好音”·陈晓/吴国玲二重唱音乐会

2016-04-03 21:43陆韵鸣
岭南音乐 2016年6期
关键词:陈晓音乐会歌剧

文|陆韵鸣

粉幕前的“晓”音伴“国玲”
——“秋来送好音”·陈晓/吴国玲二重唱音乐会

文|陆韵鸣

相对于个人独唱的单一情感个体,二重唱既可抒发不同人物在同一时刻的共同感情,也可以揭示他们相互之间的感情冲突。可见,其音乐内容更为丰富,但全场以女声二重唱为主要形式的音乐会并不多见。2016年10月25日,星海音乐学院音乐厅迎来了自落成后的第一场女声二重唱音乐会。音乐会上的两位女主角陈晓老师和吴国玲老师,均是从东欧学成归来的,他们在完成繁重的教学任务之余,一直活跃于各大舞台,不断尝试多个性格各异的角色和表演形式。全场的钢琴艺术指导,由星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艺术指导赵丽莉老师担任。

音乐会正式开始前,听众的内心已经受到安静的舞台上以粉色为基调的演出布景的撼动:这是一个专属于女性的灵动梦幻之夜。可见该场音乐会舞美总监宋玉龙先生[]是费尽心思为音乐会内容量身打造与歌声融为一体的意境气氛,给静止的舞台带来了生命力。从音乐会的节目单上可以看到,该场音乐会的内容极为丰富,演唱作品横跨了从巴洛克风格到浪漫派风格:巴洛克时期的歌剧选段、古典时期莫扎特歌剧选段、浪漫派时期法国艺术歌曲和法国歌剧选段、同为浪漫派时期的俄罗斯歌剧选段和东欧艺术歌曲,以及意大利经典歌剧选段。

在主持人邓扬阳老师的详尽介绍解说后,音乐会以一组法国浪漫派作曲家的作品——弗朗克的圣歌《甘露》(又名《天赐神粮》)和福列《今世的心灵之歌》开始。《天赐神粮》(Panis Angelicus)是《神圣典礼》(Sacris solemniis)圣歌中倒数最后两段。《神圣典礼》是中世纪天主教神学家、哲学家圣托马斯·阿奎那为基督圣体节而作,原文为拉丁文,是一整套包括弥撒和时辰颂祷礼所用的祷文。《天赐神粮》这段诗文通常被配上音乐单独使用,1872年原籍比利时的法国作曲家、管风琴演奏家赛萨尔·弗兰克(Cesar Franck,1822—1890)为这段诗文创作了男高音乐曲,并配以竖琴、大提琴和管风琴,成为他的作品12号。吴国玲和陈晓两位歌唱家把该作品改编为由钢琴伴奏的女声二重唱,由始至终都平静地用倾述的语调传达歌声,体现了宗教音乐的圣洁气氛。陈晓老师醇厚的女中音音色和吴国玲老师干净优美细腻的女高音线条交织在一起,再加上歌曲的本身的纯净,让人很快沉浸在安宁虔诚的氛围中。

同样是法国浪漫派的重要作曲家福列(1845-1924),由于他的艺术歌曲几乎是建立在法语诗歌的基础上进行创作,所以其音乐运动与诗歌的结构是相匹配的,与诗歌韵律的关系密切,这使人充分体味到了法语的音乐性。两位歌唱家统一在柔软、干净、平稳的声音状态,以赵丽莉老师手下钢琴流淌着的律动为支点,用良好的圆滑连奏技巧,使乐曲呈现晶莹剔透的色彩。

音乐会中的第三首艺术歌曲,是吴国玲老师献上的第二次的独唱节目——(波兰)梅切斯拉沃·卡乐洛维其创作的《在雪地上》。这是一首精美的波兰玛祖卡风格的声乐小品,吴老师在钢琴俏皮的引子后利索唱出欢快清新的旋律。钢琴的情绪活泼热烈,表现出强烈的玛祖卡节奏特点,吴老师清新的歌唱与钢琴形成了有趣的“紧打慢唱”的效果。

而同样作为穿插节目,陈晓老师独唱的亨德尔《父亲!啊!在我看来……平静的安息——伊奥拉的咏叹调》(选自清唱剧《赫拉克勒斯》)带来了有别于浪漫派艺术歌曲灵动多情的声响效果。今天看来,《赫》剧严格的名称虽是“清唱剧”,但和宗教没有关系,更接近一般意义上的歌剧。亨德尔赋予这个咏叹调的旋律妩媚又充满力量、忧伤而富含渴望。因而陈晓老师在演唱这首作品不使用浓重的胸声,同时用气息代替喉咙来控制音量,自然地保持声音的抒情性和灵巧性。特别要提的是,17世纪末盛行即兴加“花”即装饰音的华彩乐段,装饰具有与旋律同等的作用,但在演唱中要掌握的原则是加花必须以不影响演唱歌词效果为前提。所以陈老师在歌词许可的地方加花,歌词的音节数量不因加“花”而改变。

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女人心》等几部歌剧是古典主义喜歌剧之冠。莫扎特善于描绘人物的性格,这是他的伟大的地方。《费加罗的婚礼》是任何意大利人所写不出的杰作,因为滑稽的场面在这剧中只占次要的地位。在《待到微风轻轻吹过—苏珊娜和伯爵夫人的二重唱》(选自歌剧《费加罗的婚礼》中,伯爵夫人罗西娜与贴身女仆苏珊娜站在伯爵看不到的地方,商量着怎样去进行今夜的新计谋。伯爵阿尔马维瓦一直垂涎于费加罗的未婚妻苏珊娜的美貌。而为了能让花心的伯爵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伯爵夫人罗西娜不得不和苏珊娜一道来捉弄自己的丈夫。罗西娜计划假扮苏珊娜与伯爵幽会,让丈夫难堪。忧伤的罗西娜,和因为担心与费加罗的婚礼的同样忧伤的苏珊娜一起,编写着一封约伯爵幽会的情信。于是,罗西娜口述,苏姗娜执笔。几乎就是罗西娜念一句,苏珊娜复述一次,然后写在纸上。两位歌唱家用婉转的曲调表现着优美的歌词,在同时歌唱的两人所怀着的不同感情,在重唱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女人心》是莫扎特后期创作的意大利喜歌剧(Opera Buffa)典范之一。同《唐·璜》一样,它深刻地反映了莫扎特对喜歌剧创作所持有的不同寻常的严肃。在保持喜歌剧幽默气氛的同时,在古典诗剧和奏鸣曲式的框架内,莫扎特和剧作者力图表现的是他们对人性,对人物的心理、欲望和情感的认识与理念。它们表面轻松的形式、它们让人喜闻乐见的情节和音乐表述象那个时代很多艺术作品一样,常常能让当时的人们轻易将之等同于通俗。但那些对世俗现象深刻的呈示,对剧情和整幕的音乐结构的精心安排,使后来尤其是现今的人们不难认识到它们在古典美学之外的哲思。特别要提的是,在 《挑那位皮肤黑一点的-多拉贝拉和费奥迪里姬的二重唱》这部作品中的钢琴已经不是单纯的伴奏:钢琴的旋律线不是穿插而是轮流的同人声一起歌唱,各声部之间的音色对比极其丰富。女中音和女高音在交响乐化的钢琴烘托下配合的天衣无缝,极具色彩。

随着一对对少男少女的挽手漫步出现,音乐会先后进入了以男女爱恋为主题的法国经典歌剧选段——奥芬巴赫的《美的夜,啊,爱的夜》(选自《霍夫曼的故事》)和德利布《在浓密的树荫下》(选自《拉克美》)。一提到“船歌”,最先让人想到的便一定是这首由雅克·奥芬巴赫(Jacques Offenbach 1819.6.20-1880.10.5)创作的抒情咏叹调,其旋律最早出现于作曲家完成于1864年的轻歌剧「莱茵的水妖」(Die Rheinnixen)中精灵之歌。令其真正出名并被冠以“船歌”之名,乃是在被用于奥芬巴赫的遗作--歌剧「霍夫曼的故事」(法语:Les contes d'Hoffmann)第三幕之开头曲。剧中主角——诗人霍夫曼第二段恋情的对象——威尼斯交际花裘丽叶塔(女高音)与化身为主人公男伴--尼克劳斯(女中音)的缪斯女神,于威尼斯运河边的一段二重唱。歌曲的引子以竖琴般流动的分解和弦开始,仿佛水波上下起伏,如水上的行舟。在水波音型的伴奏下,旋律缓缓展开。主题是建立在威尼斯船歌曲调之上,两个独唱声部于八度音的交织中,交迭互现,时而清晰若黄昏暮色中荡漾起伏在运河上的贡多拉,时而飘渺似远处瀉湖上寂寂升腾起的水汽暮霭。音乐的中段增强了起伏的音乐形象,仿佛船只离我们越来越近。最后再次回到平稳的第一部分的旋律,音乐渐渐减弱,如小船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很快,情景转换到了世界上最美的二重唱《花之二重唱》。Flower Duet选自《拉克美》第一幕,是拉克美和她的女仆Mallika去采花时的一段二重唱。一曲歌毕,男主角堕入了爱河……凝神聆听花之二重唱,不禁感悟“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其中的“肉”便指歌喉)。这段曼妙的女声二重唱以其同声同性的和谐演绎,渲染出“在白色茉莉织成的穹顶之下,玫瑰花交织在其中,河畔上的满布着娇笑的黎明花朵。 轻轻地飘浮在其迷人的波浪之上,随着河水起伏, 乘着波光来去, 一手迎向河岸,春天睡着鸟儿高歌。”的景象。

在音乐会即将进入尾声之际,陈晓老师带来了法国作曲家圣桑创作的《达莉拉的咏叹调》(选自歌剧《参孙与达莉拉》)。这首咏叹调的感人之处是将以美色诱惑英雄的行径表达得无与伦比的艺术,全曲听不到一丝邪恶。心想,原来邪恶的魅力如此这般迷人。我们听见的唯有高亢和激昂,难以理解情感复杂的音调,暂时忘却了舞台上是陈晓本人——达莉拉用她的哀婉纯粹把听众慑服。

该场音乐会的另一个重要成分,无疑是俄罗斯的悲剧。两人为听众带来了柴可夫斯基《黑桃皇后》的选段《已近黄昏—莉萨和波丽娜的二重唱》和《忠诚的牧羊女-普莱丽帕和米洛夫佐尔的二重唱》。黑桃皇后(The Queen of Spades)是俄国著名作曲家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创作的一部三幕悲歌剧,是其晚期创作的代表作品。其改编自俄国著名诗人普希金的同名小说,由其弟弟莫杰斯特·柴科夫斯基创作脚本,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谱曲。1891年2月19日于圣彼得堡的马林斯基剧院作首次公演。柴科夫斯基对被纸牌的秘密联系在一起的三个人物都抱以无限的同情和崇高的怜悯心,丽莎是他所尊敬的俄罗斯妇女的典型,他为她安排了带有轻柔哀愁的二重唱“已近黄昏”,这是全剧最堪称优美的时刻,虽然悲剧的阴影已经越来越重了。两位演员在钢琴旁轻柔地合唱,充分展示了女高音与女中音的和谐之美。而富于戏剧色彩的《忠诚的牧羊女》是该歌剧的剧中剧、也是全歌剧最精彩的一幕唱段。这段作为悲剧中的戏剧化场景,给整部歌剧增添了戏剧对比与矛盾冲突,更突显了歌剧的悲剧色彩。所以,两位在演唱这幕喜剧时,是充满了意味深长的内在声音。

临近音乐会尾声,《黑桃皇后》的音调再次出现,只是这次是吴老师独唱《已经半夜了,哦,格尔曼还不来—丽萨的场面与咏叹调》。丽萨悲伤地唱着“日夜思念的只有他一人,快乐已过去,你在何方?” 她的歌声充满了矛盾:她觉得自己的情人是魔鬼一样的男人时,自己又反驳自己说绝对不是如此。因为这样胡思乱想,只会增加自己内心的绞痛。

从西方古典时期的女性角色走出来后,吴陈两位再次向听众们演绎他们的经典之作:普契尼《蝴蝶夫人》中的巧巧桑和铃木。他们在各大舞台上多次上演这部悲情歌剧,甚至使观众忘却他们本人,脑海里只留下了可怜的日本弃妇和忠诚的仆人,这次他们选唱了《花已采好-蝴蝶和铃木的二重唱》。由于作品背景是日本,所以在歌曲中曲调多为并不是很和谐的增四度和二度,唱时音准问题比较重要。词中体现了蝴蝶夫人巧巧桑苦等三年后终于看到了丈夫的军舰回来了,但她并不了解他在美国已经有了妻子的事实。所以她依旧是非常高兴的准备,要把家装扮的漂亮一新来迎接丈夫。她这种非常愉悦的心情和行为也影响了她的女仆铃木,所以主仆二人欢乐的唱着“紫罗兰、百合,要摆满房间,四月就在我身边,到处花香弥漫”。歌曲用欢快的6/8拍,吴老师带着舞曲的风格去演绎巧巧桑欢快的情绪和像蝴蝶般美丽的身影,但歌剧的悲剧结尾令这首歌曲的结束处不是很和谐,提前埋下悲剧的伏笔,使结尾处听起来略带哀伤。陈老师则用细致的技巧来演绎出与巧巧桑完全不同的心情,但同时也要有愉悦高兴的情绪。

沉重的悲情声音消退后,紧随而来的罗西尼的《猫之歌》一扫听者内心的雾霾。这首曲子在1825年的时候被人编写而用在罗西尼1816年创作的歌剧《奥赛罗》中的第二幕,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以为它就是罗西尼所创作的。至于它的作者是谁,有学者推断是英国作曲家Robert Lucas de Pearsall,因为在出版时作者署名为G. Berthold,这可能是当时Robert Lucas de Pearsall用的一个假名字。舞台上,一个是高贵冷艳白色波斯猫,一个是要跟它争宠挑衅的黄花小土猫……两个老猫眼看着就要挠花对方的感觉…当两只猫争宠的场景变成了一首歌,得有多逗!最后一声“喵”,观众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吴国玲老师与陈晓老师在观众盛情之下,返场合作了《帕米尔,我的家乡多么美丽》。该作品原来是女高音独唱作品,现在改为女声二重唱,随着两位老师最后扎实地落在high C上,音乐会在高潮中完满结束。

在接近两小时的音乐会中,吴国玲和陈晓两位老师为听众奉上了法国浪漫派的斑斓多情、巴洛克时期含蓄的狐媚、东欧俄罗斯特有的沉重悲情和难得的波兰玛祖卡风格歌曲、古典时期喜剧的巅峰之作、率真性格的意大利歌剧。虽然当中也有一些不足之处,如两个声部在演绎纯四度、大小三度音程时不够和谐,但小小的瑕疵并没有影响到整体的完整性和艺术性。作为老师的两位艺术家,常年坚持在舞台上演绎不同的作品和角色,这股对声乐艺术执着的追求劲头一定是有力地推动了他们的学生在声乐学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同时更是深深感染打动了每位听众。使聆听者在享受到声乐艺术之美妙的同时,也感受到他们强大的专研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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