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传泉
[摘 要]马克思从青年时期就开始关注中国问题,提出了“中国的社会主义跟欧洲的社会主义像中国哲学跟黑格尔哲学一样”这一著名论断。在实践层面,马克思谈论的“中国社会主义”是指洪秀全、冯云山等人早期的革命活动,尤其是对“太平社会”学说的宣传。在理论层面,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论是指包含洪秀全“太平社会”学说在内的中国农民社会主义。马克思对“中国社会主义”态度存在一个鲜明的转变,由最初对“中国革命”的高度赞扬和深切期望,到后来对“太平军”的严厉批判和恶语指责。马克思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研究太平天国运动和中国近代社会,成功地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具体实际结合在了一起。
[关键词]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太平天国运动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10X(2016)02-0025-05
马克思从青年时期就开始关注中国问题。他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研究鸦片战争、太平天国运动、中国革命对欧洲革命的影响以及中外贸易等问题。围绕这些问题,马克思发表了大量的研究成果,提出了“中国的社会主义跟欧洲的社会主义像中国哲学跟黑格尔哲学一样”
[1](P265)这一著名论断。学术界对于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论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本文尝试以MEGA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二版)的注释为线索,结合马克思当时的研究旨趣,对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论做一探讨。
一、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论的内涵
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论出自1850年1月31日至2月底马克思恩格斯合写的《国际述评》一文。他具体表述道:“虽然中国的社会主义跟欧洲的社会主义像中国哲学跟黑格尔哲学一样具有共同之点,但是,有一点仍然是令人欣慰的,即世界上最古老最巩固的帝国8年来在英国资产者的大批印花布的影响之下已经处于社会变革的前夕,而这次变革必将给这个国家的文明带来极其重要的结果。”[1](P265)以上论述的原文发表于《新莱茵报》1950年第2期,是已知的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直接论述“中国社会主义”的仅有材料。事实上,马克思在《国际述评》中首先介绍的是居茨拉夫关于“中国社会主义”的演讲,他的“中国社会主义”论是针对居茨拉夫的演讲而展开的。卡尔·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居茨拉夫是德国人,后成为英国来华传教士,被英属香港殖民地政府任命为首位抚华道,中文名郭实腊、郭士立。1849年~1850年间,居茨拉夫离开中国,在英国等欧洲多国游历。1849年底,他在伦敦大学和伦敦统计学会等地发表演讲,介绍中国社会情况。马克思是否见过居茨拉夫,是否听过居茨拉夫的演讲,不得而知。
MEGA2关于《国际述评》的注解在介绍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论的背景时,谈到1845年~1848年洪秀全、冯云山组织拜上帝会和建立庄园武装的事情,没有直接说明这就是马克思谈论的“中国社会主义”,却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研究线索。居茨拉夫此前在中国传教近二十年,十分了解中国信众情况。1843年7月,洪秀全受基督教的启发,创立拜上帝会,首先加入的是冯云山和洪仁玕。1844年~1845年间,洪秀全和冯云山出行广州附近各县、粤北瑶区及广西贵县,四处宣扬“天下一家,共享太平”的社会理想。1847年3月,洪秀全和洪仁玕来到广州,与美国浸礼会教士罗孝全相处约四个月,系统学习《旧遗诏书》(《旧约》)和《新遗诏书》(《新约》)。居茨拉夫是福汉会(1844年创立)的领导,罗孝全是福汉会在广州的主要负责人。拜上帝会一开始就与福汉会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冯云山不久成为福汉会重要成员。“清官书有载,尝学道于郭士立牧师,此虽无史可征,惟洪秀全、洪仁玕、冯云山于福汉会之教士乃有多相往还”[2](P303)。可以断定,居茨拉夫对洪秀全的太平社会主张有所了解。
面对民不聊生、官逼民反的社会危机,洪秀全等人把基督教教义和中国儒家思想结合起来,劝导世人拜上帝、学正人、捐妄念,劫富济贫,实现公正太平的社会理想。1845年~1847年间,洪秀全完成了《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原道觉世训》等。《原道醒世训》提出:“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何得存此疆彼界之私,何可起尔吞我并之念。”[3](P5)洪秀全号召天下兄弟姊妹“循行上帝之真道,时凛天威,力遵天诫,相与淑身淑世,相与正己正人”,以求实现“天下一家,共享太平”的理想。这符合马克思在《国际述评》提到的“要求重新分配财产,过去和现在一直要求完全消灭私有制”[1](P264)。《原道觉世训》指出,封建皇帝是阎罗妖,所有牛鬼蛇神皆“阎罗妖之妖徒鬼卒”,“而近代则有阎罗妖注生死邪说,阎罗妖乃是老蛇、妖鬼也,最作怪多变,迷惑缠捉凡间人灵魂。天下凡间我们兄弟姊妹所当共击灭之,惟恐不速者也”[4](P93)。这符合马克思在《国际述评》提到的“造反”情形描述:“这些居民开始愤懑激怒,进行反抗,殴打和杀死清朝的官吏和和尚。”[1]( P264)《原道救世歌》宣传天父上帝为独一真神,所有人等应只拜上帝,不拜邪神。普天之下皆兄弟,上帝视之皆赤子,动员人民去推翻清朝封建等级统治。这些主张看似基督教,却与真正的基督教有天壤之别。基督教有“三位一体”说,通过上帝、耶稣和圣灵三个位格,推究“上帝”对人的救赎,上帝、耶稣和圣灵是一体,而非三个神。洪秀全称上帝为天父,耶稣为天兄,自称天弟,奉天父天兄之命来救世。毫无疑问,居茨拉夫对此异端难以认同,甚至不让福汉会为洪秀全洗礼。这可以解释马克思在《国际述评》提到的居茨拉夫把“社会主义”定为“害人的学说”的问题。
需要说明的是,居茨拉夫发表演讲的时间是在1849年底,马克思写作《国际述评》的时间是1850年1月31日至2月底。当时,金田起义还未爆发,因而在实践层面上,马克思谈论的“中国社会主义”显然不是金田起义,而是洪秀全、冯云山等人早期的革命活动,尤其是对“太平社会”学说的宣传。1847年~1848年间,洪秀全、冯云山在贫苦群众中大力宣传拜上帝教,发展教徒数万余人,奠定了拜上帝会的基本力量,初步形成了一定规模。在理论层面上,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论是指包含洪秀全“太平社会”学说在内的中国农民社会主义。正如MEGA2注解所言,19世纪中国农民社会主义的最突出的代表就是洪秀全宣扬的农民乌托邦社会主义。
二、马克思对“中国社会主义”认识不断深化
1845年~1846年间,马克思已经提出了世界历史理论:“各民族的原始闭关自守状态则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此自发地发展起来的各民族之间的分工而消灭得愈来愈彻底,历史也就在愈来愈大的程度上成为全世界的历史。”[5](P51)虽然1848年欧洲革命失败,但是社会基本矛盾没有解决,阶级革命不会停止。洪秀全等人早期的革命活动证实了马克思的革命预言,以“太平社会”学说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农民乌托邦社会主义”就是当时中国革命的理论基础。在《国际述评》中,马克思对“中国社会主义”做出了大胆而乐观的预测:“如果我们欧洲的反动分子不久的将来会逃奔亚洲,最后到达万里长城,到达最反动最保守的堡垒的大门,那么他们说不定就会看见这样的字样。”[1](P265)
在《国际述评》发表后的十几年间,马克思持续地关注“中国社会主义”(见表1)。1851年1月,金田起义爆发后,马克思以极大的热情研究太平天国运动。1853年3月,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南京),同年6月马克思指出:“中国革命对文明世界很可能发生影响……欧洲各国人民的下一次的起义,他们下一阶段争取共和自由和争取比较廉洁的政体的斗争,在更大的程度上恐怕要决定于天朝帝国(欧洲的直接的对立面)目前所发生的事件。”[6](P778)从世界历史的角度看,中国的革命无疑会从外部来推动欧洲无产阶级革命运动。马克思预言:“中国革命将把火星抛到现今工业体系这个火药装得足而又足的地雷上,把酝酿已久的普遍危机引爆,这个普遍危机一扩展到国外,紧接而来的将是欧洲大陆的政治革命。”[6](P783)他认为,中国革命与欧洲革命“两极相连”,“当西方列强用英法美等国的军舰把‘秩序’送到上海、南京和运河口的时候,中国却把动乱送往西方世界”[6](P784)。1856年6月,太平军打破清军江北、江南大营后,太平天国达到鼎盛时期。同年11月,马克思“断定这次中国革命对欧洲的影响一定比俄国的所有战争、意大利的宣言和欧洲大陆上的秘密社团所起的影响大得多”[7](P76)。他把太平天国运动直接称为“中国革命”,肯定了中国革命的意义,对“中国社会主义”的前途充满乐观。
然而,“中国革命”不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中国社会主义”也不是马克思后来倡导的科学社会主义。洪秀全等人宣扬的农民乌托邦社会主义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农民阶级争取自由平等的社会革命缺乏科学的理论指导。1862年6月,马克思在《泰晤士报》读到英国驻宁波领事夏福礼给英国驻北京公使普鲁斯的信。这封信记述了太平军的“暴行”:“宁波落入革命太平军之手已经三个月了。这里同这些强盗们统辖的任何地方一样,破坏是唯一的结果……使自己拥有无限的胡作非为的权力确实同杀人一样重要。太平军的这种观点,同传说太平军将‘解放中国’,‘复兴中国’,拯救人民和‘推行基督教’的英国教士们的幻想实在不相符合”[8](P546)。马克思采信了这封信,他对太平天国运动的态度发生了转变。1862年7月,马克思在《新闻报》发表《中国记事》,
批判太平军“除了改朝换代以外,他们没有给自己提出任何任务。他们没有任何口号。他们给予民众的惊惶比给予旧统治者们的惊惶还要厉害。他们的全部使命,好像仅仅是用丑恶万状的破坏来与停滞腐朽对立,这种破坏没有一点建设工作的苗头”[8](P545)。
三、马克思对“中国社会主义”态度转变的原因
马克思对“中国社会主义”态度存在一个鲜明的转变,由最初对“中国革命”的高度赞扬和深切期望,到后来对“太平军”的严厉批判和恶语指责。然而,马克思后来对太平军的批评和指责,并不否定他最初对“中国革命”的赞扬和期望。透过史料可以看到,马克思对“中国社会主义”态度转变是正确的。
金田起义后,太平军所到之处,“专虏城市,不但不虏乡民,所过之处,以攫夺衣物散给贫者,散布流言,谓将来概免租三年”,“贼(太平军——笔者注)未至,众已离心,贼既至,则转求快意”,“争迎之,官军至皆罢市”,“乡民处处助贼打仗” [9](P271-275)。太平军纪律严肃,不许骚扰百姓,“严严整整,民心佩服。安民者出一严令,凡安民家,安民之地,何官何兵,无令敢入民房者,斩不赦,左脚沓(踏)入民家门口,即斩左脚,右脚沓(踏)[入]民家门口者,斩右脚”[10](P111)。太平军所向披靡,席卷广西、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苏六省。对此,马克思在《中国革命与欧洲革命》中说:“中国连绵不断的起义已经进行了约十年之久,现在汇合成一场惊心动魄的革命。”[6](P779)
1853年冬,太平天国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这是以“太平社会”改造中国的蓝图。为了实现“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天朝田亩制度》根据“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的原则,按照人口多少平均分配土地。这集中体现了农民阶级对地主土地所有制的否定,反映了广大民众追求公正平等社会的渴望,本质是农民乌托邦社会主义。以洪秀全为代表的农民阶级具有狭隘性、保守性和自私性的致命弱点,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太平天国领导层之间矛盾激化,最终导致“天京事变”,杨秀清、韦昌辉身首异处,石达开率太平军精锐部队负气出走。“天京事变”瓦解了太平天国的领导核心,削弱了革命力量,动摇了军民信仰,给太平天国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最初用来发动革命和维护太平天国军民团结的宗教教义及其理论彻底破灭,用以鼓舞人们为之奋斗的精神武器已然崩溃。“天京事变”是导致太平天国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亦是太平天国由盛而衰的转折点。“天京事变”揭示了缺乏无产阶级及其政党领导的农民阶级,即使掀起翻天覆地的狂风巨浪,也不能荡涤自身的污泥浊水,难以避免自相残杀的悲剧,更谈不上对本阶级的彻底解放。
太平天国运动晚期,太平军日益狂妄放肆,曾经亲身到过天京的容闳回忆道:“其所招抚,皆无业游民,为社会中最无知识之人。以此加入太平军,非独不能增加实力,且是为太平军之重累,而使其兵力转弱。盖此等无赖之尤,既无军人纪律,复无宗教信仰。即使齐之以刑,不足禁其抢掠杀人之过
恶” 。“迨占据扬州、苏州、杭州等城,财产富而多美色,而太平军之道德乃每况而愈下。盖繁华富丽,固足以销磨壮志,而促其灭亡也。”[11](P98-99)浙江为太平天国晚期的主要辖区,兵戈连年不休,人民流离逃亡,田亩大多荒芜。太平军设置关卡,强行抓捕壮丁充军。由于没有土地税收,太平军为了军费开支,盘剥过往商贾,以致于商品货物价格倍增。相比之前百姓甘心出征,现在则听闻太平军将至,男女弃业逃逸。因此,马克思一改先前的肯定与赞扬,在《中国记事》中对太平军进行了相当严厉的批判,称之为“灾星”,“太平军就是中国人的幻想所描绘的那个魔鬼的化身。”[8](P548)
总之,当太平天国运动初期尚有革命性时,马克思热情地赞扬和肯定它;当平天国运动蜕化变质以致彻底失败时,马克思指出其原因和必然性。这才是真正的实事求是。马克思作为历史唯物主义者,坚持实事求是,他对“中国社会主义”态度转变符合认识论的基本原则。
四、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
马克思“中国社会主义”论并不是孤立的,而是与他当时的研究旨趣紧密相连的。1848年欧洲革命失败后,为了彻底了解资本主义经济运行规律,马克思开始研究政治经济学。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以及与之密切联系并建立其上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矛盾,贯穿于人类社会的始终,是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根本动力和源泉。马克思认为:“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去解释。”[12](P3)他不仅关注着太平天国运动,还关注着太平天国运动爆发的经济原因以及这场革命将会对中外贸易带来的影响。马克思不仅在《中国革命与欧洲革命》、《中国记事》中直接研究太平天国运动,还在《欧洲的金融危机——货币流通史片段》、《俄国的对华贸易》、《鸦片贸易史》、《英中条约》中间接谈到了太平天国运动。
马克思针对太平天国运动爆发的原因指出:“不管引起这些起义的社会原因是什么……推动了这次大爆发的毫无疑问是英国的大炮,英国用大炮强迫中国输入名叫鸦片的麻醉剂。” [6](P779)“中国在1840年战争失败以后被迫付给英国的赔款、大量的非生产性的鸦片消费、鸦片贸易所引起的金银外流、外国竞争对本国工业的破坏性影响、国家行政机关的腐化,这一切造成了两个后果:旧税更重更难负担,此外又加上了新税捐。”[6](P780)在清王朝腐败统治和残酷压迫下,老百姓怨声载道;鸦片战争,残忍地撕破了清王朝的天朝迷梦。内忧外患之中,百姓不得不铤而走险,大江南北的反抗斗争风起云涌,中国社会陷入了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泥潭。太平天国运动就是从这个乱世中出现的。马克思多次谈及鸦片战争给中国带来的灾难后果和深远影响,认为“满族王朝的声威一遇到英国的枪炮就扫地以尽,天朝帝国万世长存的迷信破了产,野蛮的、闭关自守的、与文明世界隔绝的状态被打破,开始同外界发生联系”,“这个帝国的银币——它的血液——也开始流向英属东印度”[6](P779)。
普遍联系是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内容。当太平天国运动如火如荼时,马克思正在研究资本主义经济运行规律,构思关于资本主义世界的理论体系。1957年3月,马克思发表《俄国的对华贸易》,通过研究经济数据来分析太平天国运动的影响。他指出,“因为中国内部不安定以及产茶省区的通路被明火执仗的起义者队伍占领,所以运到恰克图的茶叶数量减少到5万箱,那一年的全部贸易额只有600万美元左右”[6](P787)。1958年9月,马克思发表《英中条约》一文,从太平天国运动和经济联系的角度指出中英贸易存在一些尚未引起人们足够关注的因素,包括“中国革命”在内的“帝国内部动乱状态”[6](P813)。19世纪中叶,欧洲资本主义国家对亚洲各国疯狂地推销商品和掠夺原料,遭到亚洲各国人民的反抗,马克思实际上已经把中国革命看成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恩格斯甚至认为太平天国运动促进了亚洲民族觉醒,鼓舞了全世界被压迫阶级和被压迫民族的斗争。“中国的南方人在反对外国人的斗争中所表现的那种狂热本身,似乎表明他们已觉悟到旧中国遇到极大的危险;过不了多少年,我们就会亲眼看到世界上最古老的帝国的垂死挣扎,看到整个亚洲新纪元的曙光。”[6](P800)
马克思在追踪分析太平天国运动的同时,站在中国人民的正义立场上,揭露和痛斥了西方列强的侵略行径。太平天国运动期间,英法联军联合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劫掠并火烧圆明园 。1957年4月,马克思在《纽约每日论坛》发表《英人在华的残暴行动》,在深入分析“亚罗号事件”后指出,英国和法国挑起的这场鸦片战争是“极端不义的战争”,“英国人控告中国人一桩,中国人至少可以控告英国人九十九桩”[6](P793)。早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中国人民的革命任务从反对封建主义转变为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马克思在《中国记事》中提到“英国引起了中国革命”[6](P718),
已经意识到英国侵华战争是中国革命的外部刺激,侵略者(帝国主义)和清政府(封建主义)是中国人民的革命对象。恩格斯指出,“我们不要像道貌岸然的英国报刊那样从道德方面指责中国人的可怕暴行,最好承认这是保卫社稷和家园的战争,这是保存中华民族的人民战争”[6](P798)。
马克思没有来过中国,而是利用所能得到的材料,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研究“中国社会主义”、太平天国运动和中国近代社会。“马克思是把马克思主义运用于中国的实际、分析中国问题、做出科学预见的第一人”[13]。在一定意义上,马克思成功地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具体实际进行了结合。马克思在宏大历史叙事中渗透出巨大的理性力量,他关于“中国社会主义”的论述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历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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