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大石墓”的族属问题

2016-03-29 17:33朱文旭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朱文旭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凉山“大石墓”的族属问题

朱文旭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摘要:有人把凉山安宁河流域古代大石墓说成是古代邛人遗物,这是错误的。有诸多证据证明这些古代大石墓实际上是古代濮人留下的遗物,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与邛人有关。濮人属于百越系统,邛人属于氐羌系统。百越系统民族崇拜水,人死后多临水而葬;氐羌系统民族崇拜火,人死后多行火葬。

关键词:大石墓;族属;濮人;邛人

一、有关大石墓的文化特征

根据有关资料介绍,大石墓主要分布在安宁河流域的喜德、冕宁、西昌、普格、德昌、米易等地,据说已经发现的大石墓大约200多座。大石墓主要建造在河流沿岸的台地和一些小山丘上,并且一般墓群由两三座到十余座大石墓组成。大石墓系在地面上用巨石砌成,墓室为狭长方形,一般长约6—8米,最长可达14米,墓室一般宽0.8—1.2米。墓室的两壁和后壁用长方形大石竖立而成,墓底用碎石和沙土垫平,顶部用巨石复盖,一般5—7块不等。墓前方有一个窄窄的墓门,用小石封闭。有些保存较好的大石墓前,还立有一块巨石做墓标。这些建筑材料都未经人工加工,重者达万斤,轻者也有数千斤。墓室内部没有发现葬具,人骨均堆集在墓底、男女老少都有,每座墓葬入的人数不等,有的几十人,多者达一百多人,墓室内骨架错乱,多为同室而葬的死者。大石墓中出土的文物第一类为陶器,主要有带流壶,深腹瓶,大口尊,平底罐、单耳罐、双耳罐等生活用具。第二类为铜器,主要有刀、剑、钺、镞等兵器和铃笄、镯、带钩、扣饰等小件装饰品。第三类为铁器,主要有环首刀、削、锸等武器和生产工具。第四类装饰品,有许多骨、牙、玉、金、玛瑙、绿松石等质料的各类小型装饰品。大石墓的后部前高后低形成一个缓坡坡度。通过考古工作者研究得知,大石墓的年代可分为春秋晚期到西汉末年。普格小兴场大石墓内的标本经碳14测定的两个数据为2470±85年和2400±85年(相当于春秋晚期)。有些墓中出土铁器和西汉文帝四铢半两、宣帝五铢和新莽大泉五十等钱币,这就为大石墓的下限提供了确切的依据。大石墓的时代当从春秋中期开始,到西汉末年消失,一直延续了五百年之久。大石墓行二次葬,每墓入葬的人数几人或几十人不等,人骨不分主次,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贫富贵贱。随葬器物多为随身佩戴之物,或生活必需品,无多寡之分,更无代表墓主人身份的重器。因此,它是一种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氏族公共墓葬,氏族成员的政治经济关系是平等的。“可能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同一氏族的成员,和他们生前一同劳动一样,死后长眠在一起。”[1]

二、有关大石墓的族属问题

谁是大石墓的主人?近年四川大学考古队和凉山彝族自治州博物馆考古队大石墓考古发掘的报告和有关媒体以及有关专家学者说凉山的大石墓是古代邛人的,这种说法值得怀疑。[2]

事实上,从司马迁《史记》开始记述西南夷,到后来的汉文史志都明确记载邛人社会已经进入奴隶社会。邛人族属学术界都认定是彝语支民族先民。而从凉山安宁河流域古代大石墓的情况表明墓主人还没有进入阶级社会,还是处于母系或父系氏族社会阶段。

根据调查,凉山彝族民间普遍传说大石墓是古代濮人留下来的。凉山彝语称大石墓叫“濮苏武武帝波”。“濮苏武武”意为“濮人”,“帝波”意为“坟墓”。这些大石墓应该属于沿河而居沿河而徙的濮人的遗物,彝族老乡一般对这些大石墓敬而远之很少有人去碰它。

濮人何时进入凉山,濮人何时迁走的问题,因无明文记载,不得而知。凉山地区据传说曾有濮人在此居住生活过,后因种种历史原因,在凉山销声匿迹。传说濮人不会耕作,在河边捉鱼虫来充饥,垒石屋一睡就睡半年。至今凉山彝族民间挖苦爱睡懒觉的人说像“濮人”一样,意思是长眠不醒。《华阳国志·蜀志》中有“会无县:路通宁州,渡泸得堂狼县。故濮人邑也,今有濮人冢,冢不闭户,其穴多有碧珠,人不可取,取之不祥。”的零星记载。濮人生活习俗,《太平寰宇记·嶲州》:“濮夷:《九州要记》云:在(越嶲)郡界千里,常居木上作屋,有尾长二寸,若损尾立死;若欲地上居,则预窟穴以安尾。”可见其生活习俗有些奇特。

濮人属于百越系统民族,春秋战国时期,西南地区居住着许多濮人部落,称为“百濮”。古代的“濮”、“僚”、“越”有密切关系。汉、晋时期,属于濮越系统的“僚”、“濮”、“越”经过不断分化和重新组合,其族称在不同历史阶段不同地区有不同的称谓,有些书中记作濮越,在有些书中记作濮僚。“濮”,是西南地区一个古老的族群,据《尚书·牧誓》文献记载,殷代已有濮人,参加周武王伐纣的八个西南少数民族中就有濮。春秋时期,濮人的活动主要见于江汉流域。《左传》文公十六年:“禀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杜预《春秋释例》:“濮夷无君长总统,各以邑落自聚,故称百濮也。”秦汉以后,濮人分布于西南各省。在四川的濮人多散居盆地东部,故左思《蜀都赋》云:“左绵巴中,百濮所充。”商周时(公元前16世纪左右)濮人便向商朝献犀、象、翠羽、短狗等。

凉山彝族民间流传着不少古代彝族与濮人打交道的传说,这些传说从侧面提供了大石墓主人在凉山的社会生活状况和文化习俗等信息,从这些有限的信息中我们可以大体推测他们的社会还处在原始社会末期的氏族公社阶段。

一个传说是:古代凉山地区有濮人沿着安宁河流域居住,他们住的地方一般是河流两岸用石头垒成的房子,墙是石头垒的,房子上面盖的也是石板,门是石板门,死了也埋在用石头垒成的墓里,除了早晚出来到河边捉鱼虾虫子来充饥以外,其余时间都在睡觉。一天,有个彝人骑马路过濮人住地时已经天快黑,就进入濮人石屋借宿,等吃完饭后,濮人就赶彝人走,彝人不解。彝人执意留宿不走,濮人只好关上巨石门板睡觉了,濮人醒来后一看,彝人和马变成了两具骷髅。

一个传说是:古代凉山地区有濮人只会抓鱼虾来吃,不会种庄稼,看到彝人经常吃米饭,他们就到彝人家里借谷种准备拿回去学种稻,彝人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借谷种给他。彝人就把已经碾了的米当谷种借给了濮人,濮人不识五谷,辛辛苦苦把米种下后颗粒无收。不仅没有收获反而还要还谷种,气得没办法,说道:这个地方不仅彝人对我们不友好,而且谷子也对我们不友好,只有远走他乡,从此濮人走后再也没有回来。[3]

该故事的收集整理者在附记中说:濮人的传说可能与安宁河流域的“大石墓”有关。因为他们的很多习俗传说很奇特,同时也给人们留下了很多谜团。有人认为大约在汉末晋初时期随着汉族居民大量迁徙进入凉山安宁河流域,所以濮人就不得不迁徙走了,例如《华阳国志》中只提到濮人留下的遗物。有人认为濮人被彝人同化或掠为奴隶了,凉山彝族民间经常说“濮话和彝话夹杂说”,说明彝语中遗留有濮话。

三、大石墓与邛人有无关系问题

从葬俗来看,邛人属于氐羌系统民族,氐羌系统民族则历来是行火葬的。《荀子·大略篇》:“氐羌之虏也,不忧其系垒也,而忧其不焚也。”《庄子》:“羌人死,燔而扬其灰。”而百越系统民族一般行棺葬,考古资料证明,沿河流两岸悬棺葬均为百越系统民族的遗物。大石墓属于河流两岸石葬,显然也是百越系统民族的遗物。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邛人在两汉时期其社会就已经进入比较发达的奴隶社会了,有关“邛“的汉文史志中的记载是从司马迁的《史记》开始的。《史记·西南夷列传》:“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椎结,耕田,有邑聚。”《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有夜郎国,东接交阯,西有滇国,北有邛都国,各立君长。其人皆椎、左衽,邑聚而居,能耕田。”《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邛都夷者,武帝所开,以为邛都县。无几而地陷为汙泽,因名为邛池。南人以为邛河。后复反叛,元鼎六年,汉兵自越嶲水伐之,以为越嶲郡。其土地平原,有稻田。……俗多游荡,而喜讴歌,累与牂柯相类。豪帅放纵,难得制御。”《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越嶲郡守枚根调邛人长贵,以为军侯。更始二年,长贵率种人攻杀枚根,自立为邛谷王,领太守事。”《水经注》:“王莽遣任贵为领戎大尹守之,更名为集嶲也。县,故邛都国也。”《后汉书》及《华阳国志》:“邛崃山本名邛筰,故邛人、筰人界也。”《宋史》:“泸州西南徼外,古羌夷之地。汉以来王侯以百数,独夜郎、滇、邛都、嶲、昆明、徙、筰都、冉陇、白马为最大。”

邛的分布从以上史志记载可以看出,北与蜀国相接,西与冉陇相接、南与滇国相接,东与夜郎相接,大体上与今天的凉山彝族自治州的范围稍微大一点。古代“邛”人主要分于今凉山州西昌、德昌、米易、会理、会东、宁南、普格、冕宁、喜德、越西、甘洛、盐边、马边、汉源,以今西昌市为中心,其北延至与蜀交界之地,古代邛人分布的情况与今天的凉山彝族分布的情况是相一致的。

《华阳国志·蜀志》定筰县:“筰,夷也,汶山曰夷,南中曰昆明,汉嘉、越嶲曰筰,蜀曰邛,皆夷种也。”《华阳国志·南中志》:“夷人大种曰昆,小种曰夷。皆曲头木耳,环铁裹结,无大侯王,如汶山、汉嘉夷也。夷中有桀黠能言议屈服种人者。谓之‘耆老’,便为主。论议好譬喻物,谓之‘夷经’。今南人言论,虽学者亦半引‘夷经’。”《华阳国志·蜀志》所概括的这些民族大体是氐羌系统民族即藏缅语族。其中邛人一般学术界都认为是彝族先民。大家知道,“夷”是彝族自称。这里所提到的“夷经”,多数专家学者认为就是彝文。因为在西南民族中汉代以前有自创文字的只有彝文。

彝族崇拜蛇和龙,古代邛人蛇龙崇拜的情况在汉文史志中有所记载。《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和晋朝干宝《搜神记》记载“邛都县有一姥姥,家贫孤独,每食,轧有小蛇,头上载角,在床间,姥怜而饴之食。后稍长大,遂长丈余。令有骏马,蛇遂食之。令大愤恨,责姥出蛇。姥云:在床下。令遂掘地,愈深愈大愈不见。令又迁怒杀姥。蛇乃感人灵言,嗔令:何杀吾母,当为母报仇。此后每夜轧闻若雷若风,四十许日,百姓相见,咸惊语:汝头那复戴鱼?是夜方四十里,与城一时俱陷。土人谓之陷河。风静水清,犹见城郭楼橹显然。”而在凉山大石墓考古发掘中考古人员没有发现任何蛇龙崇拜的情况。

再说“邛”字古音群母读“古”(浊音),与凉山彝族“古伙”的“古”相合,“古伙”的“伙”是“人”的意思。

从文化方面来看,邛人两汉时期已经进入奴隶社会。《史记·西南夷列传》:“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椎结,耕田,有邑聚。”《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有夜郎国,东接交阯,西有滇国,北有邛都国,各立君长。其人皆椎结、左衽,邑聚而居,能耕田。”《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邛都夷者,武帝所开,以为邛都县。无几而地陷为汙泽,因名为邛池。南人以为邛河。后复反叛,元鼎六年,汉兵自越嶲水伐之,以为越嶲郡。其土地平原,有稻田。……俗多游荡,而喜讴歌,累与牂柯相类。豪帅放纵,难得制御。”这些文化生活习俗服饰方面“皆椎结、左衽”,“俗多游荡,而喜讴歌”,“豪帅放纵,难得制御”与后来的凉山彝族的生活习俗和性格脾气是一样的,以至于解放前外人称“独立罗罗”地区是一脉相承的。在社会制度和农业生产方面,两汉时期邛、筰地区的民族包括以叟族为主的许多部落大部分已是“耕田”或“能耕田”以农业生产为主了,畜牧业已退到次要的地位,一些部落则是农牧兼营。由于农牧业生产的发展,在不同程度上提供了多余产品,因而与巴蜀间的商业交换开始了,和内地联系也日趋密切,秦汉王朝便在此基础上开始在邛、筰地区设置郡县,社会内部出现了抢掠奴隶的现象。邛都夷最大的奴隶主任贵居然将地方政权夺到手,兼领越嶲郡太守30余年,可见内部分化已经相当明显。此时邛、筰地区另一些部落已经从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过渡了,彝族先民已经进入农耕时代了。“稻谷、米”在彝语六个方言中的读音比较一致都叫“扯”,“米”叫“扯土”,“谷”叫“扯斯”。彝族在祭祀祖先时必须有米、苦荞面、燕麦面三样,其他粮食一般不要,因此从彝族祭祀活动中也可以看出远古先民与“稻”打交道的历史。据考古学界资料证明,水稻可能原产于或起源于我国西南地区然后传播到东南亚各地。“尝新米先敬狗”的彝族习俗传说:远古天神恩体古兹知道了人间已有水稻的消息,便命令天兵天将将稻子都收了去,人间就此颗粒无收,最后大家想办法出主意,只好派了一只狗去,把谷种偷了回来。这只狗非常聪明,它在天神家晒谷子的场坝上滚了一圈,满身都沾满了谷子便赶紧跑回来,从此人间才又有谷种。因此,每年尝新米的时候,第一口新米饭都敬狗。这个神话故事曲折反映了远古彝族先民与水稻打交道的历史遗迹。

我们再说说汉朝以来汉文史志中记载的邛谷王任贵。《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中作“长贵”,《后汉书·岑彭传》中作“任贵”,《汉书·西南夷传》中作“任贵”,《水经注》和《舆地纪胜·雅州府》中作“任贵”。已故著名历史学家方国瑜先生在《彝族史稿》中说“任贵”就是凉山彝族普遍传说的“勒革新惹”。彝语“勒革斯惹”的勒革正好与“任贵”之称相合。“斯惹”意为“神人”即尊称。[4]

勒革斯惹是西昌人,所以彝语称西昌为“勒革俄卓”。凉山彝族传说:汉朝时勒革斯惹率领彝人和汉兵打仗,双方相持不下,为了争夺西昌城,汉兵在久攻不成的情况下,诸葛亮(孔明)提出与勒革斯惹谈判,谈判中赠送一位美女给勒革斯惹,美女问勒革斯惹:你怎么这样战而不败?勒革斯惹看着美女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就如实说了其中的秘密。美女将秘密写在纸上用箭射向诸葛亮帐下,汉兵知道秘密后,结果彝族先民大败。

据凉山彝族奴隶社会博物馆黄承宗先生认为,“勒革斯惹”的故乡应在今天西昌市高枧乡至今还保留叫“土城”的地方。“土城”附近老百姓叫它“蛮王城”,城墙地基仍然高出地面,可惜目前附近老百姓已经拆迁准备修建高楼,前几年有人写文章呼吁对遗址进行保护,但不起作用。根据黄承宗先生调查研究,勒革斯惹的历史影响不仅在凉山彝族地区,而且也影响到周边地区。民国《雅安县志》卷二:“顺应侯庙,祀以邛谷王任贵,俗称土主庙。在东城外平羌长渍两江合流处。通志载秉节仗义,有惠于民,邦人祀之。庙碑有抗节抗莽,遣使迎岑,光武封邛谷王,授越嶲太守印绥。勒封顺应侯等语。……岁三月二十四日赛社之期,例必出巡。所部导以蛮酋四人,渔樵耕读次之,牙牌有五谷大王任公土主等称谓,迄今不改,足徽当时恩德在民之厚。一在东区太保螃蟹溪,名土主祠。一在北区沙坪,明嘉靖年间创建。”《雅安县志·风俗志》:“土主会三月二十四日,……祀汉越嶲太守任贵。”《四川通志·雅安府》:“汉源县清溪旧城内有任贵祠,在城内祀汉越嶲太守。”[5]

四、结语

凉山安宁河流域古代大石墓族属从其内部文化现象和外部文化现象来看,应该属于沿河而居沿河而徙的百越系统民族濮人的遗物。史书中和民间都没有邛人与大石墓有关的蛛丝马迹,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我们不能以古代安宁河流域有邛人活动,安宁河流域有大石墓,大石墓就应该是邛人的错误逻辑推理。综上所述,凉山安宁河流域古代大石墓应该是古代濮人的遗物。

参考文献:

[1]刘弘,神奇的大石墓[A],凉山文史资料(第十二辑)[C],1994.

[2]唐嘉弘,试论四川西南地区大石墓的族属[J],考古,1979,(5).

[3]白芝,濮苏武武借谷种[A].伍精荣主编.凉山彝族民间故事(喜德县卷)[C].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0.

[4]方国瑜,彝族史稿[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4.

[5]黄承宗,凉山彝族文物情况琐谈[J],凉山彝学,1997,(4).

(责任编辑刘祖鑫)

收稿日期:2016-01-17

作者简介:朱文旭(1952—),男,彝族,中央民族大学语言文学系教授,研究方向:彝族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K878.8

文章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406(2016)05-0089-04

On Ethnic Origin of the “Giant Stone Tombs” of Liangshan

ZHU Wenxu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Abstract:The contention that the giant stone tombs in the valley of the An’ning River, Liangshan belong to the ancient Qiong people is a mistake as there are plenty of proofs demonstrating that they were made by the ancient Pu people. None of these proofs connects them to the Qiong. The Pu belonged to the Baiyue Clan while the Qiong belonged to the Diqiang Clan. The Baiyue people worshiped water and often buried their deceased by water while the Diqiang worshiped fire and often cremated their deceased.

Key words:giant stone tomb, ethnic origin, the Pu people, the Qiong peo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