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与历史的同一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生态观的哲学路向

2016-03-23 13:56
关键词:费尔巴哈手稿自然界

杨 乐

(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



自然与历史的同一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生态观的哲学路向

杨乐

(中国社会科学院 研究生院,北京102488)

作为马克思早期的重要哲学著作,《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对自然概念的重新定义直接决定了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其后的延伸和发展。马克思早期的生态思想在此著作中并没有体系化的明确阐发,但是通过对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借鉴和批判,对形而上学的自然观的批判,以及对实践辩证法的论述,马克思将自然概念重新放置于社会关系和历史发展的范畴之中。因此,《手稿》中自然观的哲学论述,既说明了资本批判对于唯物史观构建的基础地位,同时也反映了马克思的生态观与共产主义理论的密切联系。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自然;历史;生态;共产主义

communism

20世纪中期以降,人类文明随着科学技术革命的升级而逐渐步入了更深层次的工业化,甚至后工业化时代。但是,不论对现代文明称颂的赞歌如何美妙动听,不论现代社会中有多少人迷醉于对物欲的无穷尽的追求当中,都无法掩盖人类与自然界之间越来越对立和分裂的矛盾关系。生态危机和能源危机不再是遥远的玄想和危言耸听,而成为了切实威胁每一个人类成员的急切的现实问题。这不是单纯的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而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必然导致的总体性危机。将生态问题回归至资本主义时代的实践和生产方式,既是马克思的资本批判理论为现代生态文明理论指出的方向,也是仍然值得被传承和发展的哲学方法。

一、回归社会关系的自然概念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是最为重要的马克思早期经济学哲学著作,许多马克思主义哲学观点都能够溯源至该手稿。《手稿》中的生态意蕴并不是彻底专题化的哲学思考,也没有明确的定义和体系构建,但是这并不能否认其中的生态意蕴在其他哲学路向中得以体现。更为恰当地说,在《手稿》中,马克思还没有完全将自己的哲学与费尔巴哈的哲学划清界限,其主要的哲学创作仍停留于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虽然马克思在这一阶段已经将人与自然的关系放置于社会关系的范畴,即国民经济学批判和共产主义理论构想的框架之内,但是在《手稿》中马克思仍然通过“费尔巴哈的伟大功绩”的“前缀”来论述“真正的唯物主义”,并完成对“旧哲学的克服”[1]96。自然界和生态环境,作为客观实在和劳动对象的重要部分,在黑格尔那里是被主观设定的——须通过否定之否定而被把握的待抽象之物。“现实的、感性的、实在的、有限的、特殊的”[1]96自然界,诚然在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中直接被赋予了真理性,但是马克思却没有停留在费尔巴哈脱离社会关系的关于自然的定义上,即将自然视为“感觉确定的、以自身为根据的肯定”[1]97。如果马克思真的如其在《手稿》以及《神圣家族》中那样作为费尔巴哈的“学生”去重新定义关于自然和历史的哲学,那么马克思就不可能为共产主义理论提供不再外在于人、与人对立的生态观。

在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中,自然仍然是一个完全停留于对象性的“死物”,其“真实性”只不过停留于对黑格尔的“中介性”的否定[2]61,人和社会的因素是缺场的。费尔巴哈的自然概念一旦被运用于其人本观念的社会理论,不仅人的主体性被限定于缺乏能动性的社会框架当中,而且自然本身也进一步成了抽象和唯心的社会历史活动的对象。费尔巴哈所完成的自然概念的重构,正如马克思在《费尔巴哈提纲》第一条所批判的,仍然不过是从黑格尔的观念论走向了另一种倒置的观念论。这种将自然从“理性观念”中剥离出来的哲学工作,实际上在赫尔德的历史哲学中就已经开始了,即自然“不是从‘统一精神’的思考中跃出之物,而是为宇宙中活的力量所设定的准则”[3]455。

因此,在《手稿》中,马克思概括了费尔巴哈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即主要在“笔记本III”的“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的前半部分的内容。在这部分内容中,费尔巴哈哲学的唯物主义概念不过是马克思哲学尝试的一个起点或准备工作。在之后的关于黑格尔的“双重错误”的批判中,马克思才真正展开了他自己的哲学批判。在这部分的批判中,马克思指出了黑格尔的“纯粹的思辨的哲学”对于异化及异化扬弃的抽象性,即在精神的“自我对象化”的过程中,不仅自然和物质实在,而且人自身也成为了抽象。黑格尔的逻辑学不过是“精神的货币,是人和自然界的思辨的、思想的价值”[1]98。在黑格尔哲学体系中,自然和人的异化本身就是非现实的,其最终扬弃的对象在一开始就是抽象和思辨的,因而既无法反映现实的矛盾,也无法成为推动现实中异化扬弃的力量。费尔巴哈尽管看到了黑格尔的逻辑学的抽象性,但是最终却没有从社会关系——非思维的“生产史”的角度出发,将人和自然归为社会的,而不仅仅是观念的和哲学的。

因此,虽然黑格尔在今天的哲学论述中被视作存在主义的先声,但是黑格尔在纯粹思维领域的“存在主义”只有经过了马克思的批判才能够真正触碰到“存在”本身。在《手稿》当中,马克思关于异化的讨论,以及关于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讨论都与作为总体的人类存在相融合,而不仅是作为思维的存在在现实中的倒影。就其中的生态意蕴而言,马克思更多地是通过对人类本质与自然的同一关系来阐述的。“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1]83在这里,马克思表达的是历史和社会性的范畴,即将自然的人化和人的发展相统一的社会构想。自然界的人化并不是黑格尔意义上的观念上的对象化,也不是国民经济学家所定义的作为单纯“物性”的劳动对象,而是作为人的本质全面实现之条件的“世界”。在资本主义关系中,人与自然所发生的讽刺性的颠倒关系被国民经济学家和黑格尔视为合理性和必然性,但是却被马克思尖锐地指出其自身所包涵的自我颠覆的矛盾性。这主要体现在资本积累和财富创造的历史中,无产阶级的属人的本质的彻底丧失,而动物性成为了无产阶级唯一直接和现实的属性。在国民经济学家看来,无产阶级虽然徒具人形,但是却只被当作“劳动的动物,仅仅有最必要的肉体需要的牲畜”[1]15。这说明了,在被剥夺了生产资料和剥削剩余价值的生命过程中,人的本质的丧失并不是主观选择的结果,而是在特定物质生产关系之下造成的生存困境。

二、作为历史概念的自然

从19世纪中后期至今,马克思主义哲学已然不复为一种内部统一的学说。就共时态而言,在东西方不同社会环境和文化中,人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有着各自坚持的界说;就历时态而言,人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各个历史阶段及其特殊境遇中的解读和理解有着许多不同。但是,单就哲学变革而言,不论何种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界定和解释,都承袭了马克思对形而上学的批判,以及对资本主义私有制及其异化的批判。《手稿》中的哲学部分,马克思仍然将对黑格尔及其形而上学的批判作为了切入点。他力图通过扭转哲学历来的形而上学理论传统(不论是形而上学的还是具有形而上学之形式的),来实现哲学在本体论上的突破,从而实现哲学自身的扬弃——即与人类现实存在或生存的同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4]61在《手稿》中,马克思所提出的“实践的唯物主义”并不是在哲学概念的层面与过去的哲学家进行论争,而是将哲学、概念的自我扬弃作为历史的一个前提,并将自然、人和社会纳入历史发展的基本架构当中。马克思对于哲学及其功能的定义是一种对形而上学传统的激烈反叛,与形而上学本体论哲学彻底划清了界限,并试图为哲学找到新的理论土壤,甚至通过将哲学、实践与生存等人类存在的各个向度同一而就此扬弃哲学自身。

《手稿》用实践唯物主义,或“大唯物史观”说明了共产主义的历史必然性,而大唯物史观又是建立在实践辩证法的基础之上的。大唯物史观和实践辩证法是马克思最重要的哲学思想[5]。《手稿》中的哲学思想最为突出的是关于异化及其扬弃的讨论,异化的根源在于私有制,而异化的扬弃就在于人类文明的发展彻底克服了对私有制的依赖,而成为真正自由自觉的存在。扬弃异化所指向的是共产主义,而对于共产主义到底是怎样一种状态和形态,马克思在《手稿》中并没有给出蓝图式的描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共产主义阶段,人类真正得到了解放,这种解放不是局限于政治解放和物质欲望满足解放的粗陋的共产主义,而是人与人、人与社会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对象化矛盾关系得到最终和解的同一。这是马克思的大唯物史观在《手稿》中的早期运用,是马克思通过一种包含了人、社会和自然三方面的唯物史观在对人类解放进行探究的第一次努力。

“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是人和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1]81在马克思的著作中,关于共产主义概念的直接论述并不多,这段话是早期著作中关于共产主义是什么及其条件的重要文本依据。从这句话当中,不难发现《手稿》前后行文的一条线索,即通过论证推翻资本主义私有制之为人类与自然在异化关系中得到解放的前提。在马克思之前乃至新自由主义滥觞的今天,自然界通常被解说为世界中与人和社会相隔绝的单子般的存在,人类或是将自然界作为完全工具化的东西去无所顾忌地使用、掠夺和破坏,或是傲慢,或是冷漠地去看待自然生态日益失去本真状态的残酷现实。在《手稿》中,这种对象化的态度,是人类异化以及片面的、单向度的生活状态在与自然关系中的体现。“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变革的实践。”[4]59人类历史的进程,是人类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结果,也是人类在不断与自然界“打交道”的过程中使得自身本质力量——劳动得到自然呈现的结果。人与自然共同寓于世界而存在,存在以及世界都是唯一的,人与自然二者任何一方被片面化,或者被异化为互相及自我对立,都会使得存在和世界本身变得不完整。人类的解放、人类所要争取的自由,并不能被庸俗化为只停留于物质欲望和权力操纵当中。

一旦将自然界从国民经济学和抽象逻辑的思维框架中解放出来,同时使得自然界不再作为异化劳动的对象,自然界和人类之丧失的现实也就表露无遗。因此,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自然界和人的同一性也表现在:人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决定着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而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又决定着他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4]82这种历史性的自然概念,既是马克思资本批判理论得以展开的前提,也是其展开的必然结果。尽管卢卡奇在《青年黑格尔》中提出了劳动的对象化和劳动的异化之间的概念差别[6]118-120,并且引起了至今仍然被A.库莱拉、藤野涉,以及吴晓明、张一兵等国内外学者论证未决的学术讨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不论是在《手稿》中的共产主义理论部分,还是在之后的关于未来社会——克服异化的理论展望中,自然界始终都作为一个历史性概念随着生产关系的发展而得到真正的解放。

三、辨证的实践——自然的异化及其自我扬弃

马克思的哲学思想是黑格尔之后的哲学界对人类历史影响最大的显学之一。对实践辩证法的探索,从一开始就成为了马克思对黑格尔体系的批判、扬弃和超越的重要途径。实践辩证法的产生,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得以成为一种“改变世界”的哲学,还使得形而上学的最终没落与终结成为了可能。但是,辩证法与形而上学的对立是具体的对立,绝不是一种抽象对立的关系[7]292。马克思在《手稿》当中虽然着重对异化进行了批判,但是却没有将异化和异化的扬弃绝对对立起来。“自我异化的扬弃同自我异化走的是一条道路”[1]78,这在黑格尔的现象学中意味着作为思维对象化的自然界最终在思维内得到和解和统一,但是马克思却将异化本身重新定义为生产关系中的历史现实。异化的自我扬弃因而成为了只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才能决定的历史过程,这个过程的意义不仅停留在作为超越思维抽象的实在性的事件,而是作为解放并重构人与自然的现实意义和存在方式的总体性的历史趋向。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虽然在《手稿》时期并没有明确地成为一个清晰的可以被把握的理论体系,但是从反面——即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方面可以明确地得到运用。因此,自然界和人的关系,尽管在通常关于物质和意识的唯物主义定义中前者因其客观实在的属性似乎与主体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是在唯物史观对于劳动过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的定义中,自然从来都是属人的,而人的最终解放也无法脱离与自然的和解。因此,在《手稿》中自然界与人被卷入异化劳动及其生产关系,以及其最终扬弃的哲学理论,主要从两个方面被展现,即作为自然的人和作为社会的自然。

首先,“在实践上,人的普遍性正是表现为这样的普遍性,它把整个自然界——首先作为人的直接的生活资料,其次作为人的生命活动的对象(材料)和工具——变成人的无机身体……所谓的人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联系,不外是说自然界同自身相联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1]56马克思在《手稿》中虽然一再强调人与自然的同一是异化得以扬弃的条件与结果,但是马克思同样不否认自然界在历史和现实中作为人的对象而去被认识和利用的合理性。自然与人的矛盾关系在于,一方面自然是人的“无机身体”——是人类生存的条件,另一方面则是人类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的工具[8]。这种矛盾关系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条件下被进一步强化,不论是作为“无机身体”的自然界,还是人类“有机身体”本身,都成为了异化劳动和欲望所驱使的工具。也正是这种人与自然之间“应然”与“实然”状态的强烈对立,导致了今天的各种生态危机,同时也促使人类在危机的胁迫下而进行反思和变革。反之,那种极端的自然观和生态观,超出人类社会历史客观条件而一味追求虚假的、纯然停留于思维层面的人与自然的同一,则是一种颠倒的形而上学,是一种将思维和存在相对立的形而上学。“‘对着干’,这正是形而上学典型的思维方法”[7]294,这种虚无主义的生态观和原来奴役自然的观点并无二异,因其都无视人的存在从来都是一种现实的、实践的、总体性的存在。

其次,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打破了中世纪人与自然之间神秘的藩篱,在异化劳动的普遍性叙述中,自然界和人从此在丧失本质的层面成为了统一的存在。因此,一方面异化劳动所造成的后果是人和自然界无法按照其“自然的”本质成为其本身,即“无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的精神的类能力——变成对人来说是异己的本质,变成维持他的个人生存的手段”[1]58。但是另一方面,资本主义也为未来的历史阶段准备了革命的重要条件,即同时寓居于否定性的普遍性的自然界和人类。人类要摆脱和自然界之间的异化对立关系,就不能脱离工业化将自然界纳入社会范畴的历史语境,否则就是浪漫主义的、自然主义的玄想,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卢梭及其政治哲学[9]232。因此,“当物按人的方式同人发生关系时,我们才能在实践上按人的方式同物发生关系”[1]86这句话,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历史积极意义的肯定,意味着共产主义社会的实现必须建立于这种历史合理性的基础之上,同时也呼应了《手稿》中异化与“异化的自我扬弃”二者否定之否定的关系。

人的异化,作为“结构性暴力”的资本主义制度对类本质的扭曲,以及由此导致的自然与人类的对立,这些问题并不是独立的历史事件,而是无产阶级的“自由”劳动对类本质片面摄取的结果。在现实中,人的存在变得支离破碎,其中最好的反映就是人与自然的陌生与疏离。“私有制使我们变得如此愚蠢而片面,以致一个对象,只有当他们为我们所拥有的时候,就是说,当他对我们来说作为资本而存在……简言之,在他被我们使用的时候,才是我们的,尽管私有制本身又把占有的这一切直接实现仅仅是看作生活手段,而它们作为手段为之服务的那种生活,是私有制的生活——劳动和资本化。”[1]85马克思一再重申,自然界是人类的“无机身体”,这并不是一种纯然自然主义的对自然界的标榜,而是对人类自身本质的彻底洞见。因为在现代社会当中,自然界、他人甚至自我,无时不刻不作为对象——工具化的对象存在着,本不应该成为器具的存在却被片面化为某时某刻某地“才有用、才有意义”的东西[10]。对象化和工具化的自然,并不是自然本身,更不是人类本真的存在所应有的态度,但是这却是不可逾越的现代社会的现实,由此导致的生态危机亦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共产主义之所以是人类与自然界最终和解的社会形态和历史阶段,《手稿》围绕着异化的扬弃给出了众多解释,但是最为核心的一点就是私有制的历史性终结。在马克思的论述中,一旦生产力的发展促使所有现存狭隘的社会关系、人类与自然界的关系的经济基础被推翻,那么人的需要和享受就会失去其“利己主义的性质”,从而使得“自然界失去了自己的纯粹的有用性,因为效用成为了人的效用”[11]86。只有当新的生产关系在物质层面实现了对资本主义的彻底批判,黑格尔所说的“人将自身变成物”[9]233——“das sich zum dinge machen”才能最终获得真正辨证的含义,即人类的自由本质从自然属性中得到解放,从而成为创造性的力量;而自然界也从单纯的对象性中得到解放,从而成为人类历史发展的活的要素。

“无论如何得有某个马克思,得有他的才华,至少得有他的某种精神”[12]21,虽然在具体社会形态上,人类文明在近来一个多世纪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驱动着人类现代社会前进的力量在本质上仍然没有彻底变革。私有制及其驱使下的欲望的膨胀,使得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关系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善,甚至呈现了更为紧张和剧烈的碰撞。尽管人们已经开始反思现代文明,并力图跳出现代性的窠臼来展望人类文明前进的另一种可能,但是各种作为产品的制度、观念、欲望、道德和消费品已然被放入了一台人性的“永动机”,被源源不断地、不可阻止地生产出来。在生态危机面前,我们有必要时不时地回望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历史、哲学和科学作为总体的平台上来眺望新的道路。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费尔巴哈.未来哲学原理[M].洪谦,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7.

[3]SPITZ L W.Natural law and the theory of history in herder[J].Journal of the history of ideas,1955,16(4):453-475.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安启念.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大唯物史观与实践辩证法[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8(1):58-65.

[6]卢卡奇.青年黑格尔[M].王玖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

[7]高清海,胡海波,贺来.人的“类生命”与“类哲学”——走向未来的当代哲学精神[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

[8]李勇强.生态人学的双重意涵:生态文明理论的人学之维[J].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15(3):88-93.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0]邓海龙,王慧燕.社会互构论视角下的生态文明建设机制探析[J].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14(5):96-100.

[11]韩立新.《巴黎手稿》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12]德里达.马克思的幽灵——债务国家、哀悼活动和新国际[M].何一,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张佑法)

The Unification of Nature and History:The Ecophilosophical Dimension inTheEconomicandPhilosophicalManuscriptsof1844

YANG Le

(Graduate School, China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2488, China)

As an important philosophical work in the early age of Karl Marx, the re-definition of nature as a philosophical concept inTheEconomicandPhilosophicalManuscriptsof1844 directly determined the extension and direction of the Marxist ecophilosophy. Through the reference on the materialism of L. Feuerbach, the critique on the metaphysical concept of nature and the narration about the dialectics based on practice is displayed in this work, though the ecophilosophical thoughts of Marx are not systematically elaborated. So Manuscripts indicates that capital criticism plays a basic role in historical materialism, and also illustrates the relations between Marxist ecophilosophy and communist theory.

Marx;TheEconomicandPhilosophicalManuscriptsof1844; nature; history; ecology;

2015-12-06

杨乐(1989—),女,山西太原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国左翼、女性主义、国外马克思主义理论。

引用格式:杨乐.自然与历史的同一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生态观的哲学路向[J].重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2016(8):98-103.

format:YANG Le.The Unification of Nature and History:The Ecophilosophical Dimension inTheEconomicandPhilosophicalManuscriptsof1844[J].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6(8):98-103.

10.3969/j.issn.1674-8425(s).2016.08.016

A811

A

1674-8425(2016)08-009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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