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传奇：中国小伙在美国当警长

王丽

阿富汗战场炼成“纯爷们”

陈澄1983年出生在福建莆田，2001年高中毕业后，18岁的他随父母移居美国。在这个强调个人奋斗的移民国家，陈澄开始尝试独自闯荡，他每天打工15个小时，同时还得苦学英语，准备考大学。

2003年的一天，陈澄手拿英汉辞典走上街头，主动和路人聊天练口语。就是在这种闲聊中，他遇到了一名美军征兵官。“你这样的外国青年可以参加美国军队，美国复员军人能优先上大学。”对方告诉他。成为一名英姿飒爽的军人，是陈澄自小就有的梦想。他听了怦然心动，于是就借了一本厚厚的复习资料回去。

借助字典苦读了两周后，陈澄居然通过了笔试和面试！主考官称他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就这样，尽管陈澄英语蹩脚，身高只有1.70米，最终却通过了美军征兵的所有体检项目，顺利当上了美国大兵。不久，他就被送往著名的诺克斯堡装甲兵学校参加训练。

天刚蒙蒙亮，新兵们就要迅速起床，只穿汗衫短裤，在凛冽的晨风中一站两个钟头，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吃早饭不得超过5分钟，陈澄他们只能吃容易咀嚼、好下咽的土豆泥。接下来是一通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主要项目有俯卧撑、仰卧起坐和5英里越野跑，会把人“练”趴在地上起不来。专业训练项目更是繁多，首先要学会拆装并使用多种轻重武器，除了卡宾枪外，还有重机枪，乃至反坦克导弹……

经过严格训练，陈澄成为美军第25步兵师的一名轻骑兵。该兵种相当于中国的侦察兵，全美只有2000多人。

2004年春天，陈澄所在的部队接到前往阿富汗的命令。4月24日夜11时，他和战友乘军用运输机直飞阿富汗的坎大哈……刚抵达目的地放下行李，陈澄就听说有一名美军特种兵，在军营门外不远的地方遭伏击阵亡。这让他们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面临生死存亡的真实战场。

陈澄在战场上第一次开枪，是面对一伙向车队袭击的敌人。一发火箭弹在车前20米处爆炸，几块碎石砸到他身上。紧接着大小武器向整个车队疯狂射击。车队在山间土路上，敌人埋伏在山梁上。陈澄掉转机枪，一下子锁定敌人所在方向，猛地扣动扳机，子弹立刻射了出去……这场战斗持续了几十分钟，他们以几千发子弹还有48枚枪榴弹的“大手笔”，击毙了数名武装分子，其余的敌人钻入山梁后的山洞逃走了。

在“头号枪国”当警察

2006年春，陈澄又被派往伊拉克执行反恐任务，迎接他的自然也是一番血与火的淬炼。从平息骚乱到解救联合国人员，在驻扎阿富汗和伊拉克期间，陈澄圆满完成了上级下达的任务，他带的几名士兵各项成绩也名列前茅。因在战场上“异常英勇，功勋卓著”，2008年退伍前，一位将军为他颁发了最高级的V级铜星勋章。

退役后，陈澄心里萌生了一个新的梦想：做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此后，他不仅自修了大学课程，还到华人武馆学中国功夫。

2009年初，陈澄凭借出色的身手和服役经历，顺利通过了警察考试，如愿成为美国休斯敦警局的一名巡警。休斯敦是全美第四大城市，墨西哥湾沿岸最大的经济中心。

休斯敦所在的得克萨斯州是美国持枪圣地，几乎人人都会开枪，家家都藏有枪支，枪击案时有发生。每次外出执行任务，陈澄都会穿着防弹背心，配带一把格洛克22式或23式手枪及一把电击枪，有时还会带上一支杀伤力更大的AR-15式卡宾枪放在警车内备用。

在一个持枪大国做警察，陈澄不乏危险遭遇，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时刻，也多次拔枪，但他从来没有开过枪。有一次，他的手指距离扳机已经很近了。

那是2011年的一个深夜，正在街上巡逻的陈澄接到调度员通知，前去处理一起家暴事件。这户人家住在休斯敦南郊的贫穷社区，道路狭窄，街道昏暗。报警人是一对老夫妇，闹事者是他们的儿子。正当陈澄准备上前询问时，肇事的儿子突然夺门而逃。

陈澄和另一个警察立刻追上去。当双方距离只有四五米时，那人突然回身把手高扬过头顶。借着月光，陈澄看清他手里举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自己。“那也许是至今为止我在警察岗位上遇到过的最危险时刻。”陈澄回忆。

他和同伴立刻放慢脚步，拉开一段距离，用对讲机保持联系。不久，那人突然将手枪使劲扔在地上，继续拔腿飞奔。陈澄不敢掉以轻心。按常理推断，对方既然有一把枪，那很可能就有第二把。他立刻从枪套里掏出已压好弹的手枪，同时快速对周围环境进行评估：美国规定警察不可以对天鸣枪示威，因为飞落的弹头可能将人击成重伤；如果瞄准射击，现场的平房多为木结构，一旦射偏，子弹很有可能穿透木板，误中屋内的人。

一番考量后，他决定持枪不动，等待同伴过来接应。“在美国，拔枪和开枪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拔枪要果断，开枪要谨慎。经常会有警察拔枪，只要不对着人就行，主要还是起威慑作用。”陈澄解释。

两分钟后，同伴与陈澄会合。他们在巷子里搜索了一会儿，不见人影，便返回报警人的住处，打算再对老夫妇做一些询问。谁知，敲门声刚落，前来开门的恰好就是刚才闹事的儿子。看到返回现场的警察，他唯有束手就擒。“美国也是笨贼一箩筐。”陈澄笑着总结道。

“美国队长”心系中国

美国没有专门的交警，巡警陈澄的职责就包括处理交通事故。2013年夏末的一天，他在街头处理一起交通违章事故时，违法者是个越战老兵，对亚裔存在很深的偏见。陈澄给对方开完罚单后，遭到了那家伙恶毒的语言攻击。陈澄用很专业的语言说：“如果你不同意，你可以到法庭上起诉。”这时，对方把罚单团成一团摔在陈澄的脸上，一边摔一边骂：“这不是你们中国，快滚回去吧！”此人依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还试图动手打陈澄。

在美国警界，有一个原则是“骂不还口”，但对方动手时例外，因为动手已构成对身体的侵害。陈澄当场把那个越战老兵摁倒在地，不到一分钟来了几辆警车，把犯罪嫌疑人铐起来，后来此人按妨碍公务罪被判一年有期徒刑。美国人中也不乏正义者，在现场就有两个白人站出来把名片递给陈澄，说他们都看到了，是对方先出的手，需要的话他们可以出庭作证！

在警察的所有工作中，巡逻是陈澄最爱的部分，因为可以自己控制工作量。入警数年，他已经熟知各个地区的治安情况，如果心情好，就可以去治安不好的社区，多解决几桩案件；心情不好或者很疲惫，他就去治安好的地段多转转，稍微放松一下。

因在工作中表现突出，2014年夏天，不到32岁的陈澄被休斯敦警察局西部分局提拔为警队队长。身份的转变，让他变得言辞谨慎，性格也更加沉稳内敛。

升职后不久，陈澄被派往休斯敦市中心的监狱任职——按照惯例，新上任的警队队长都会被派往警察系统内不同的部门工作，以熟悉各个工作的内容和流程。监狱里犯人的凶残暴戾，与电影大片里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里，陈澄遭遇了人生的“黑色星期五”。

2014年7月的一个周五，一群犯人在监狱中寻衅闹事，陈澄和另外一个老警察走进囚笼中处理突发情况，却被囚犯们困在里面。一开始，陈澄的中国功夫还放倒了几个人，但双拳难敌四手，四周到处是仇恨的眼睛，很快，黏糊糊的血糊住了他的眼睛，拳头雨点般落下……虽然因此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陈澄却用拳头和生命阻止了一场有预谋的越狱事件，他也因此受到州政府和警局的表彰。

出国十多年来，陈澄时常利用假期回中国探亲，他的经历引起了家乡人的兴趣，大家经常围着陈澄听他讲自己的传奇经历。除澄说，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记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

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海外华人积极从政、从警、从军，而不是只顾个人致富，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中国越来越富强，但财富虽然能帮摆脱贫困，却不足以让我们挺起脊梁。华人中不仅要有杨振宁和李政道，还要有更多的骆家辉和李昌钰（名震美国的刑侦专家，被誉为当代福尔摩斯）。”这位年轻的美国队长，用带着福建口音的普通话说。

（摘自《时代邮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