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四川·李照城
冬觅鱼窝
文/图 四川·李照城
大鲫鱼出水
当天出水的三道鳞
凛冽的寒风悄无声息地掠过山岭,钻进丛林,在湖面掀起层层波澜。11月底,北国大雪纷飞,四川的三岔湖气温虽然突降了七八摄氏度,但仍在10℃左右徘徊。经验告诉我:降温最初两天,气温虽急剧下降,水温的下降却相对缓慢,显得比较温暖,大鲫鱼常常聚集在湖湾深处觅食,而畏寒小鲫鱼早就不知去向了。因此,这个季节出钓,上钩的多是身宽体壮的大鲫鱼,且很容易大获丰收。
三岔湖里的小鲤鱼
底温时节出钓,选钓位很有讲究
周平沿着湖岸连续打了四处窝子,我则直奔两棵小树之间的一个小平台。这个位置我在枯水季节就看好了,水下有沟坎和乱石,只要水位在小平台以下,无论地形还是深度,这里都是冬钓的最佳位置。可是这次,这个好位置却不给面子,快一个小时了,我的鱼护里只有两条白鲹。夏秋时节,三岔湖的白鲹成群结队,无论用手竿还是海竿、弹簧竿,都毫无例外地被白鲹围攻,闹得人心烦意乱。等气温一降,白鲹就不见了踪影,一天钓上来三五条都不容易。其实,我很喜欢用炸得酥脆的白鲹下酒,钓多少都不嫌烦;尤其是进入冬季,我甚至盼着白鲹多多光顾,总好过浮标死钉在水面。
老周的四个钓位的情况也差不多,每隔十来分钟就要换一次位置。窝点多了就是这样,总觉得这个窝点不出鱼,下个窝点就有可能出鱼。钓了一圈下来,老周终于钓到一条鲫鱼,可是还不到1两重。钓鱼是需要耐心的,既然认准了这是个好位置,剩下的就是平心默默地等待了。就在老周频频换位的时候,我的浮标动了,我及时扬竿,拽起来很有感觉,出水的虽算不上什么大鲫鱼,但也有二三两重。
都说钓鱼是一项放松心情的休闲运动,就算没有鱼,还有新鲜的空气和美丽的风景。可我却不能免俗,光有空气是远远不够的,总希望有更多的鱼儿上钩才能尽兴。所以我每次出钓都费尽心思地寻觅一个鱼儿喜欢活动的地方,精心地准备鱼儿可口的食物——香要适中、腥要适度、雾化要快、状态要好;还要充分考虑季节、温度、天气和气压对鱼儿觅食的影响,那心思花得比照顾大胖孙子还要多。可是,鱼儿领不领情就不一定了。眼下三个多小时过去了,在这个我和老周认为不错的降温天,我只收获四条鲫鱼,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钓一条,老周的鱼获和我相差不多,他耐不住性子,又拿起鱼竿和饵料盆去山的那边找鱼了,看来四个钓位对他来说还是不够。以我多年的钓鱼经验来看,其实有一个好位置就足够了,鱼儿的食量总是有限的,吃饱了就不知道到哪里消化去了。冬季钓鱼,关注的钓位越多,收获可能反而越少。所以,我决定死守这一个位置。
冬钓三岔湖,位置很重要
功夫不负有心人,久候的食客终于来了,虽然是姗姗来迟,但毕竟还是来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以五六分钟一条的速度连钓九条鲫鱼,每一条都肥滚滚的。老周从山那边刚转过来,正遇上我连拽两条,不由得喝了一声彩,然后急急忙忙跑回自己的钓位,将钩饵抛了进去,却久候无果,连换了两处都是一样。“奇怪,位置都差不多,我这里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他十分挠头。这工夫,我又钓了两条鲫鱼,不免有些得意,于是揶揄道:“你在窝子里给鱼儿准备了那么多美味,鱼儿来吃的时候你还在东奔西跑。等你好不容易转回来,鱼儿已经吃饱了免费的午餐,一走了之了。难道你还指望鱼儿良心发现,主动找上门来买单吗?”话说完不久,老周也钓上来两条鲫鱼,立马反驳道:“瞧瞧,买单的来了。你不知道热天鱼找人,冬天人找鱼嘛!”
我们正开着玩笑,我的浮标轻轻点动后突然钻入水下,速度之快绝对不是大鲫鱼索饵所为,倒像是来捣乱的小麦穗儿,可挥竿之际,我感受到的却是挂到石头的感觉,难道中大鱼了?我用的是0.4号子线,真碰上大鱼恐怕要断线。正在疑惑时,那家伙突然发起飙来,在水下兜着大圈子,拽得鱼线嗡嗡响。老周见我竿弯如弓,问道:“要抄网吗?”老周有个极好的习惯——即使冬天出钓也要把抄网准备妥当才肯下钩,不想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我把鱼遛至水面,看它黑乎乎的体色和健硕的身形像是鲤鱼。有老周做伴,终究是有惊无险。抄上岸来看时,那鱼外形和鲤鱼一样,胸腹间光溜溜的片甲不存,裸露着黄色的鱼皮,只有靠近脊背处有稀稀拉拉几片大鳞甲,原来是它。老周说:“不错啊,这条裸鲤差不多有1斤半。”这家伙外形和裸鲤相似,其实并不是裸鲤。青海湖有名的裸鲤是没有触须的,这家伙嘴上却有两撇难看的短胡子,只能算是裸鲤的变种。我们都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只知道当地人叫它“鲈板鱼”,东北人叫它“三道鳞”。三岔湖并不出产这种鱼,我在三岔湖还是第一次钓到它,大概是人们放生的。善男信女刚刚放生的鱼就被人们钓上来,这些鱼就被大家戏称为“洗澡鱼”。
老周钓获的武昌鱼
这条“三道鳞”给了我信心,我猜想大鲫鱼和满身金甲的鲤鱼不久也会造访,于是专注地紧盯浮标。老周也安定下来,不再东奔西跑。到了中午,我和老周开始吃饭,鱼儿却全体停口,浮标仿佛冻结在水面,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远望层层叠叠的山峦,棬子树炫目的紫红色伞形树冠点缀在黛绿色的松柏林间,显得分外抢眼;黄中带绿的梧桐树叶夹杂着老迈的深褐色叶片在微风中轻轻地飘摇;混生的小橡树和杨树的黄叶刚刚开始零星飘落。按照节气算,此时已是冬季,但三岔湖仍是深秋的景象。在这个最有希望爆护的日子,我俩却收获寥寥。
我看见一丛矮小的灌木上趴着最后一朵奄奄一息的牵牛花,薄如蝉翼的紫红色小喇叭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让我感觉下午比早上还要冷。万物凋零的时节,鱼儿也活力大减,时断时续的标相让老周只安静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换尽了手头所有的饵料配方,仍然是一小时中一条的频率。终于,他按捺不住,又转到山的那边去了。就在我最后的一点儿信心即将消失殆尽的时候,浮标又动了,出水的是一条鲫鱼;三分钟后,又来了一条。气温下降很明显,身上厚厚的羽绒服虽然挡住了寒气,可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指还是有些发僵。湖水冰凉,从水下拽出来的鲫鱼却触手微温,可见水底温度稍高,也证实了我早先的判断没错。看看时间快下午3点了,我想也该到上鱼的时候了。果不其然,老周离开不久,我就迎来了上鱼的小高峰。临近收竿的时候,我再次遇到之前中三道鳞时的标相,手感也十分相像。我希望这次钓到的不是“洗澡鱼”,而是一条1斤以上的大鲫鱼,不想拽出水面的竟然是一条满身金甲的鲤鱼。快到预定的收竿时间了,老周还留下一大堆东西在我这儿,我打电话联系,老周话语平淡地说:“时间还早,再钓一会儿。我正上鱼呢!”看来他终于找到鱼窝了。之后我又打了三次电话才看到老周的身影,沉甸甸的鱼护让我大吃一惊,鱼获几乎多出我一倍,里面除了有许多大鲫鱼,还有武昌鱼和小鲤鱼。“这么点儿时间,难道跌进鱼窝了?”老周笑道:“我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在右边的第二个湖湾里找到一个地形和你这儿差不多的好位置,水底也是有沟有坎有乱石,连深度都差不多。鱼出奇地多,不到两个小时就钓这些鱼,冬天钓鱼就是要多花点儿时间找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