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志国 康建强
摘 要: 苏赫巴鲁是当代蒙古族代表作家,其传记小说的成就很突出。从《漠南神笔—古拉兰萨传》中很够透视出其传记小说创作的“尽叙民族事、妙用民族言、畅抒民族情”的独特韵味和鲜明的民族特色。
关键词: 苏赫巴鲁 传记小说 民族特色
《漠南神笔—古拉兰萨传》是苏赫巴鲁历经十年研磨,精心打造的一部佳作。作品主要叙写了“漠南三宝”之一古拉兰萨一生的悲剧。作为一部为“蒙古文学圣殿的辉煌,又树立一座银碑敖包”的传记小说,从《古拉兰萨传》中能够梳理出苏赫巴鲁传记小说创作的鲜明特色。
一、尽叙民族事
苏赫巴鲁是世居喀喇沁临近土默特的蒙古人。喀喇沁是一个文化之乡,苏赫巴鲁自幼崇尚“北宋三苏”、“漠南三宝”,深受黄河文化影响,作为地道的蒙古人,民族的血脉让他志在为民族文化开拓出一片新天地。他数十年如一日,“研血为墨,系发为笔”,精心创作的传记小说、诗歌、散文、戏剧等作品必然是立足于草原风情、蒙古人民的生活,他的创作是尽叙民族事。
苏赫巴鲁曾说:“蒙古民族是产生英雄史诗的民族。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个悲哀的民族,有了英雄不去歌颂,那更显得悲哀。我认为歌颂英雄是天职。”他的作品描摹的是蒙古族人民的生活,张扬的是马背民族的情感,充溢的是对民族精神、民族英雄的颂赞。“探民族之源,壮民族之魂,也无疑是促使苏赫巴鲁拿起金笔在纵的历史精神链接上和横的世界文化的参照下,深入挖掘,顽强表达的最原始动力”[1]。从《大漠神雕—成吉思汗传》到《漠南神笔—古拉兰萨传》,从《大野芳菲》到《哈萨尔王传》均是如此。
古拉兰萨是“漠南三宝”之一,是蒙古族杰出的史学家、翻译家和诗人,一生命运多舛,年仅29岁就英年早逝。可他在短短一生中却对蒙汉文化的交融作出了突出贡献,创造了蒙古诗歌、蒙译《水浒传》和《红楼梦》、续写了蒙古青册。苏赫巴鲁以浓情饱墨塑造出了古拉兰萨的悲剧形象。他选择为古拉兰萨做传,正是把古拉兰萨视为蒙古民族精神、民族文化的代表,体现了他高度的民族思维和广阔的视野。
二、妙用民族言
苏赫巴鲁是蒙古族人,他的传记小说的篇章架构、表现手法、美感意识、文学风格等深受蒙古族传统文化的影响。苏赫巴鲁说:“我用蒙古人的眼睛观察生活,我用蒙古人的心灵进行创作。”在传记小说中,他用之观察的眼睛是蒙古式的,用之想象的思维是蒙古式的,用之审美的意识是蒙古式的,用之倾吐的情愫是蒙古式的,用之表现的语言、手法也是蒙古式的,所以在苏赫巴鲁传记中,他的语言表达是独具民族特色的。
最典型的是他传记小说深受《蒙古秘史》的影响,突出运用了韵散兼用的表现手法。在《古拉兰萨传》全书中处处可见诗歌和韵语,整部作品既有蒙古族奶子味,又有汉唐笔墨香,散发出独特的美感。
在诗歌方面,全书27章几乎章章有诗,共约有100多首诗歌作品。如在“迎父班师”一章中,古拉兰萨诵读了《太平颂》:
几缕红英补战袍,奋夺英舰为马槽。长城鞭打驱洋狗,蹄铁浪击怒海潮。
……
诗篇洋溢的是马背民族抗击外辱的信念和决心。又如“空碑有字”一章中,古拉兰萨写下了《好了歌注》:
野花遗芳,残砖碎瓦荒。院落空旷,当年习武场。………笑柄上,为什么总是狗尾续貂甚荒唐。
讽刺了当时是非、黑白、善恶颠倒的腐朽现状,抒发诗人忧国忧民的情怀。在韵语方面,同样如草原的羊群,随处闪现。如“归途聘女”一章中写龙梅:
龙梅啊,大概这是十七岁的梦吧?圣泉的水,佛前的灯。合成你的天性;母的血体,父的精体,合成你的姿容。命运的马,强权的弓,会把你射向何方?卜卦也不灵。
……
充满诗性的语言赞美了龙梅的冰肌雪骨,预示了龙梅的悲剧前景。又如“整饬府规”一章中写莲花:
一双绣花靴踩翻了一个忠信府;一朵白莲花也就是一轮水中月;一把马头琴又奏出一个悲调,只恨花儿不开就凋谢。
……
以忧伤的笔调点出了古拉兰萨第二幕爱情悲剧即将拉开序幕。
总结《漠南神笔—古拉兰萨传》的笔法,有的研究者认为:“全书几乎处处有诗,而行书又采用散文的手法。因此说,从某种意义讲,《漠南神笔—古拉兰萨传》可视为诗话小说或散文小说。”[2]这是非常精当的评价。这不仅说出了《古拉兰萨传》的行文特色,而且可以说总结了苏赫巴鲁传记小说创作中妙用民族语言的鲜明特色。
三、畅抒民族情
传记小说兼具了传记和小说的美学意蕴,作者“选择主人公、并着力塑造这个形象时,总是倾注了自己的情感,流露了自己对人生和历史的某种评价”[3]。苏赫巴鲁说:“我的文学创作离不开蒙古民族”,因此他把全部的身心和热情都投入到用文学创作提升整个民族文化水平这一伟大事业上了。他把古拉兰萨视为蒙古人的骄傲,不但以“流涎解渴、牙肉充饥”的精神,多方收集相关资料,力图完美客观地再现一代文豪的本来面目,而且畅抒民族情,在塑造、刻画人物形象时融入了自己浓浓的情感,用如椽巨笔抒写了自己的时代责任感和民族自豪感。
苏赫巴鲁对古拉兰萨充满敬仰,对其两恋一婚的爱情遭遇充满同情,对其伤于水,死于恨的悲剧充满悼惜,特别是对古拉兰萨的诗情才学表现出了不加掩饰的赞颂,或是借用他人之口,或是直言盛赞。在“张何醒悟”一章中,古拉兰萨为请回张何赋诗一首:
良驹之背,蹄下可证;良友之情,逆境可明;……可怜玉石,更念田青……。
张何读完之后,感动得热泪盈眶,感慨道:“大少爷古拉兰萨的诗中之情,比血浆还浓。你我两轮,你我两车辕,岂不是绞着我的肠子、拽着我的心、碾着我的胆、揪着我的肝吗?诗啊,如此的火性;韵啊,炉火纯青!漠南也有这样的诗人?漠南也有这样的雅韵!”苏赫巴鲁借用张何之口高度评价了古拉兰萨的诗歌。
苏赫巴鲁更是把古拉兰萨视为神笔。“因为古拉兰萨的诗,横看是诗,竖看也是诗;合着是诗,分开也是诗;左看是诗,右看也是诗;表皮是诗,内里也是诗;蒸着是诗,煮着也是诗;唱着是诗,念着也是诗;今天是诗,明天也是诗;人看也是诗,鬼看也是诗。岂不神笔也!”直接给予了极高的盛誉,抒发了一个蒙古人看到本民族有这样优秀人物的自豪感。
苏赫巴鲁创作的传记小说在再现传主的真实历程时,也抒发了看到民族发展、民族团结、民族兴盛的主观情感,他的欣喜、自豪,乃至对人物的悲伤、同情等都浸蕴在字里行间。当然他“热爱、歌咏、赞美的绝非一己之情,而是一个民族为永驻春光干杯时的那种情愫的袒露,以及从草原底蕴中蒸腾出来的自强意识和审美意识”[4]。
总之,苏赫巴鲁传记小说的创作形成了民族特色和风格,这里仅用《漠南神笔—古拉兰萨传》进行了以小见大的透视和分析,希望能够为苏赫巴鲁及其创作的研究尽绵薄之力。
参考文献:
[1][2][4]白蕾,包玉文.苏赫巴鲁研究[M].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98.29.96.76.
[3]段儒东.传记、传记文学与传记小说[M].//石楠文集(第14卷).北京:戏剧出版社,2006.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