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元杂剧中的清官形象

2016-03-17 07:01李越
改革与开放 2016年18期
关键词:公案元杂剧剧作

李越



浅谈元杂剧中的清官形象

李越

在元杂剧作品中,公案类戏剧剧作塑造了像包拯、寇准、钱大尹、张鼎等一系列清官形象。在他们身上,有一些共同的性格特征,清正廉明、聪明睿智、不畏强权、为民请命、大公无私等,本文将以包拯这样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第一清官形象为例,阐述元代公案类剧作创作的社会思想背景、清官形象分析以及这种形象存在的社会意义。

清官;形象;包拯

元杂剧是伴随着蒙古铁骑的南下,统一建立起元朝而迅速繁盛起来的文学,它打破了唐宋传统诗文支配文坛的局面,宣告了以戏曲、小说为主导文学新纪元的开端。元杂剧类型多样,有才子佳人剧、神仙道化剧、人情世态剧、历史风云剧、公案剧等。它所塑造的清官形象公正廉明、不畏权贵、为民请命,而这样的清官形象第一个当属包拯。包拯出现在元杂剧的很多作品中,如《蝴蝶梦》《鲁斋郎》《后庭花》等,他的故事被一再地演绎传颂。但他是被理想化的人物,他是剧作家按照自己内心深处的理想模式设计出来的,剧作家在他的身上赋予了广大人民对清明政治渴望的美好理想。

一、公案类剧作创作的背景

唐朝灭亡之后,中国一直处于分裂状态,经历了五代十国,辽宋西夏并立,终于在13世纪,我国北方的游牧民族——蒙古族迅速崛起。公元1206年,成吉思汗统一漠北草原各部,建立了蒙古国。公元1227年,蒙古灭西夏,1234年灭金,1260年忽必烈即位,1271年改国号为“大元”。1279年灭南宋,从此结束了自唐末五代以来长期分裂的局面,完成了全国的大一统,建立了我国历史上领土最辽阔的王朝。然而,在文化上,当时的蒙古帝国还处于奴隶制的后期。

在元蒙国刚建立后,蒙古贵族就以敛聚和奢靡为急务,大肆地搜刮百姓,聚敛财物,草菅人命,闹得朝野震恐,民怨不断,更引起了历来以忠孝节义为人格理想的文士们的憎恶和反思。一些落魄的文人开始留恋声色场所,与一些知名的歌妓一起从事戏曲创作,剧作内容或揭露吏治的黑暗,或鞭挞权势的肆虐,或反映沸腾的民怨,或表达深沉的忧患,于是一幕幕惩恶扬善、为民请命的公案戏就应运而生了,像《包待制三勘蝴蝶梦》《钱大尹智勘绯衣梦》《陈州粜米》等,这类剧作中的反面角色大都是权豪势要,残害百姓、逍遥法外,于是剧作家塑造了公正廉明的清官形象,而正义与邪恶之间的较量,最终的结局当然是正义压倒了邪恶,案件水落石出,含冤的沉冤得雪。

二、剧作中的清官形象

公案剧是元杂剧中的一个重要类别,元代的公案剧存目约有37种,存本30种,佚本并不多,其中以包公为清官形象的剧目有14种,今存9种,其他清官形象还有《村乐堂》中的张本、《勘头巾》中的张鼎、《绯衣梦》中的钱大尹等。

包拯,是百姓理想化清官的典型,而历史上的包拯到底是怎样的?《包拯列传》中说“拯性峭直,恶吏苛刻,务敦厚,虽甚嫉恶,而未尝不推以忠恕也。与人不苛合,不伪辞色悦人,平居无私书,故人、亲党皆绝之。虽贵,衣服、器用、饮食如布衣时。尝曰:‘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者,不得放归本家,死不得葬大茔中。不从吾志,非吾子若孙也。’”意思是说,包拯是个铁面无私的人,性情严峻刚直,对待贪官污吏严格执法,做事情诚恳踏实,虽然因为太过于疾恶如仇而得罪了一些人,而并非不可以因为他的忠诚而受到宽恕。(他)跟人交往不随意附和,不以巧言令色取悦人。虽然地位高贵,但(穿的)衣服、(用的)器物、(吃的)饮食跟当百姓时一样。(他)曾经说:“后代子孙当官从政,假若贪赃枉法,不得放回老家,死了不得葬入家族墓地。假若不听从我的意志,就不是我的子孙。”由此可以看出,包拯在任职期间确实以清廉刚正著称,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因此受到百姓的爱戴。而在戏曲作品中塑造的包拯,不同于历史中的包拯,在他身上,剧作家赋予了所谓“清官”的所有好的品格。

1.为官清正、不畏权贵,勇于为民主持公正

元代是蒙古族建立的王朝,蒙古铁骑赫赫威名,战无不胜,然而马背上的民族仍处于奴隶社会,无法治可言,无礼教可遵守,皇家贵族草菅人命,为所欲为;贪官污吏贪赃枉法,不闻不问;地痞无赖横行霸道,愈演愈烈。就是这样的社会环境,穷苦百姓期盼有人主持公道,伸张正义。

关汉卿的剧作《包待制智斩鲁斋郎》中,鲁斋郎的出场是这样的“花花太岁为第一,浪子丧门再没双。街市小民闻吾怕,则我是权豪势要鲁斋郎。”就是这样一个权豪势要,作恶多端的人,却受到皇帝的庇护,百姓虽对他恨之入骨,却不敢多言。鲁斋郎夺了银匠李四的妻子,李四状告无果,因缘巧合认识了张珪,并认了个姐姐姐夫。李四听取了张珪的规劝,回了许州。鲁斋郎清明节令遇到张珪,看上了貌美如花的李氏,于是命张珪将妻子送与他,鲁斋郎抱得美人归,“施恩”将“自家妹子”娇娥许给了张珪。李四回到家中,一双儿女不知去向,于是返回张家,却意外看到了自家妻子,正是娇娥。张珪妻子被抢,儿女也不知所踪,娇娥和李四团聚,张珪万念俱灰下出家了。故事演绎到此时,清官包拯出场了,包拯因奉命探游四方,在许州偶遇了李四的一双儿女,得知了鲁斋郎的行径,在郑州又碰到了张珪的一双儿女,得知了鲁斋郎的行径,四个孩儿被包拯收留,抚养。15年后,孩儿们应举及第。包拯巧设计谋,抓了鲁斋郎供认罪行,皇帝批准。最终李四家、张珪家一家团聚。在这个事件中,鲁斋郎受皇帝恩宠,包拯想要鲁斋郎伏法,只能智斩,于是他把“鲁斋郎”三个字改为“鱼齐即”罗列其罪恶,上报皇上,等得到皇上批了“斩”字后再加笔划,把恶人押上了断头台,巧借圣旨之威,为除奸去恶寻找到法律的保护。

2.断案精明、公正严明,是人民智慧的集大成者

包公戏中的包拯形象担负着广大人民希望法制公平的美好愿望,在法制不健全的元朝,人民只能希望为官者有超人的智慧,凭借着“智慧”惩治恶人,帮助善良的人们。因此,剧作者把人民大众的智慧都聚集在包拯身上,聪明睿智,公正严明。李潜夫的剧作《灰阑记》就形象地体现出了包拯的断案精明。

《灰阑记》故事的开端是张海棠因贫穷被迫为妓,后来嫁给了富户马员外为妾。马员外的正妻胡氏与州衙赵令史私通,两人为独霸家产,谋划着将马员外毒死,嫁祸给海棠,并夺走海棠之子。赵令史买通了街坊邻里作伪证蒙蔽了府尹苏顺,包拯复审时,命人用石灰在庭中画了一个圈儿,将孩子放在圈中,胡氏和海棠各拉着孩子的一只手,包拯宣称谁将孩子拽出来谁就为生母。海棠听到孩子啼哭,不忍用力拽扯,心疼孩儿,胡氏不顾孩子哭声,将孩子用力拉出。包拯巧妙地运用人情可推的道理断出了谁是生母,这就是他的智慧所在。

3.爱护民众、体察民情,具有人情味

包公戏中的包拯不仅仅只是铁面无私,威严不可侵犯的人,他对于善良弱小的百姓是温和仁爱的。在《包待制智斩鲁斋郎》中,他收养了李四的一双儿女和张珪的一双儿女,抚养成人,教习诗文,可以看出包拯对待百姓有仁爱之心。在关汉卿的剧作《包待制三勘蝴蝶梦》中,王老汉为儿子上街买纸笔,却被葛彪打死,王老汉的三个儿子听闻后为父报仇,打死了葛彪。出了人命,命案上公堂,王婆主动提出将自己亲生的小儿子抵罪,以解脱王老汉前妻所生的两个儿子,包拯感动王家母子敢作敢当,深明大义的举动,于是嘉其母贤子孝,并设法释放了王婆的三个儿子。由此看出,包拯同情穷苦百姓的遭遇,他敢于主持正义,久而久之,成了人们心中公正的象征。

三、清官形象的社会意义

元代公案剧中的清官都是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形象,他们的斗争对象是权豪势要、草菅人命之徒,他们要保护的、要救助的是大多数的穷苦百姓。所以当与恶势力做斗争时,清官有着超人的智慧和非凡的能力,剧作家幻想有这样一个“清官”人物,站在大众百姓的角度去审视贪官污吏,利用自己的权力去制裁权贵和恶霸,所以这就体现了一种理想的向往。在元杂剧的公案剧中,每一个剧本中的事件都是对现实社会的揭露,清官形象寄托于宋人,例如包拯,例如寇准,例如范仲淹,它是借宋人之口,讲述元代的官场,元代的社会状况。它体现的是一种反抗的精神,人民对现实的不满,却又无力回击,于是把理想的渴望寄托于戏曲中。

元杂剧公案剧中的清官形象在教化方面有着积极的作用,对百姓而言,清官的公正无私鼓励他们勇敢地走进公堂,去捍卫自己的利益。虽然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公堂告状多以百姓失败告终,但并不是清官形象只起了制造幻想的作用,如果政府吏治加以改善,百姓维权岂不又多了一条渠道?另一方面,由白衣仕进的官吏们在清官形象的鼓励下,也多会施仁心,留政绩。

[1]王学奇.元曲选校注[M].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1994.

[2]徐征,等.全元曲[M].河北: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3]游国恩.中国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4.

[4]王国维.宋元戏曲史[M].北京:中华书局.

[5]张庚,郭汉城.中国戏曲通史[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6]张庚,郭汉城.中国戏曲通论[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

(作者单位:山西师范大学戏剧与影视学院)

10.16653/j.cnki.32-1034/f.2016.18.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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