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女郎之镜”
——福克纳史诗性小说《我弥留之际》中的镜像叙事

2016-03-17 05:55杨晓丽
关键词:福克纳艾迪夏洛特

杨晓丽

(太原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太原 030024)



“夏洛特女郎之镜”
——福克纳史诗性小说《我弥留之际》中的镜像叙事

杨晓丽

(太原科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太原030024)

史诗性小说是美国小说独特的历史与文化在文学中的反映,用以构建美国发展史中一贯宣扬的所谓民族精神。福克纳是美国史诗性小说主要代表作家之一,以其美国南方叙事确立其美国小说界“莎士比亚”的称号,但福克纳留给文学史及研究界的不只是庞大繁杂的多声部的南方故事,更重要的是他的美国南方史诗性小说。以《我弥留之际》为例,试图通过拉康、巴赫金等人提出的“镜像”理论来解读作品中的镜像叙事,从而解析小说包含的史诗性。

福克纳;《我弥留之际》;史诗性小说;镜像叙事

在文学成就、社会影响等方面全面取代了诗歌,占据了文学殿堂主流。英国起始于批判现实主义小说,美国则是以亨利·詹姆斯、马克·吐温、威廉·豪威尔斯为主要代表的各个支派的现实主义小说。小说的全面兴起导致的后果之一是史诗的没落(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的消亡)。同时,美国文学的历史如同美国本身的历史,对比中国以及欧洲主要国家来说,相对较短,没有史诗出现和兴起的历史阶段。但是美国文学却因此产生了一个独特的小说景观,即史诗性小说的产生和发展。史诗性作品(包括小说)是民族和时代的艺术纪念碑[1],美国史诗性小说总体上说也是该民族和美国历史的纪念碑。美国史诗性小说最初来自于库珀的西部边疆(传奇)史诗小说,奠基于霍桑的“家族历史史诗”小说和梅尔维尔的“海洋史诗”小说,而高峰期则开始于二十世纪上半时期,分化出了诸多题材的史诗性小说,内容涵盖了美国社会、文化、历史、政治,关注人与自然、生存与环境、斗争与命运等主题,成为该时期美国小说的一大特色。

福克纳是美国史诗性小说主要代表作家之一,将历史反思与文学叙事有机结合,以其美国南方叙事确立其美国小说界“莎士比亚”的称号,但福克纳留给文学史及研究界的不只是庞大繁杂的多声部的南方故事,更重要的是他的美国南方史诗性小说。《我弥留之际》是福克纳仅次于《喧哗与骚动》的影响第二大小说,关于这部小说的定位,历来是小说界的争议之一。肖明翰对此做过总结:“多年来评论家们也争论不休。有些人说它(《我弥留之际》)是史诗性作品,有些人则说它是闹剧,有人把它看作是喜剧,有人则把它看作悲剧。”[2]孙万军则直接将《我弥留之际》归为“英雄史诗”,并研究该小说的戏仿性。笔者认为,从诗体史诗的定义*《企鹅文学术语与文学理论辞典》里,将史诗定义为长篇叙事诗,以宏大叙事方式讲述勇士和英雄人物的英雄业绩。(Penguine, p 264)来看,《我弥留之际》带有明显的史诗的“气质”,表现为巴赫金所说的题材的过去、英雄业绩和宏大叙事。对此,董丽娟则认为“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英雄”[3]。只不过,正如孙万军所言,《我弥留之际》的确是一部反讽的悲剧性史诗[4]。

一、夏洛特女郎之镜

夏洛特女郎是英国亚瑟王传奇的诸多故事之一。不同于其它将亚瑟和他的圆桌骑士们置于叙述中心的故事与传说,这是一个关于亚瑟传奇中的“旁观者”的故事。夏洛特女郎受到某种诅咒,幽居在封闭的房间里,不能直接接触活生生的现实生活,她唯一能与外部世界产生联系的是室内的一面镜子。夏洛特可以看到被镜子复制的“现实世界”,或者更确切地说,一个逼真的“镜像世界”。但不幸的是,她偶然间,在镜子世界里看见了朗斯洛特。这镜像世界投射出的影像,无关外部真实的世界,但夏洛特却无可挽回地爱上了“镜中人”朗斯洛特,她不顾“出门必死”的诅咒,毅然推门走进外部的世界,而这一行为导致了室内几乎所有事物的崩溃。当然,故事的结局,是未来得及见到真实的朗斯洛特的夏洛特的死亡。从镜像里看到理想,为理想打破镜像,最终打破镜像中的理想世界与外部世界之间的界限,导致叙事的崩溃,是这则故事的最大主题。

华莱士·马丁认为“作者可以同时采取自传作者的和精神分析者的立场,从而既能深入人物内心以表现他们的思想感情,又能走到人物之外以表现他们是如何被他人看待的。”[5〗夏洛特女郎凭借那面独一无二的明镜生存在被诅咒的叙事空间里,镜子是唯一的叙事方式,填补现实与理想的鸿沟,塑造试图毁灭叙事可能的纯虚构空间,最终导致叙事的毁灭和理想的终结。福克纳以类似的叙事理念将《当我弥留之际》中形形色色的人物禁锢于“夏洛特之屋”,远离内战失败后美国南方自我封闭的小村庄。整部小说令人惊奇地隐藏了作者,将叙事的整个世界交给了众声喧哗的庞杂的“叙事者”们,而隐含的作者有如古时宫廷的丑角,时不时以一种隐秘的方式揭穿叙事者们的愚蠢荒谬、自欺欺人和失魂落魄,既深入达尔、朱厄尔、安斯等人物内心以表现他们的思想感情, 又能走到这些人物之外以表现他们是如何被他人看待的,从而构建典型福克纳式的人物及其精神均告失败的美国南方。本文试图通过消解小说中主要叙事者的“杂音”和“伪音”,消除福克纳有意构建的杂乱的叙事的“枯枝落叶”,揭示作者何以同时采取自传作者的和精神分析者的立场,来抹除作者、安插隐含作者、操纵叙事者的叙事手法,从而还原《当我弥留之际》中“现实与理想双重之镜”反转叙事的崩塌,还原作者最根本的叙事终极目标。

雅克·拉康(Jacques Lacan,1901-1981)以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理论和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为主要的理论来源提出镜像(阶段)理论,从研究婴儿照镜子的表现着手,把一切混淆了现实与想象的情景都称为“镜像体验”。“一个尚处于婴儿阶段的孩子,举步趔趄,仰倚母怀,却兴奋地将镜中影像归属于自己,这在我们看来是在一种典型的情境中表现了象征性模式。”[6]拉康认为镜像阶段意味着主体建立的时刻及之后的不断重建。镜像阶段指证了主体由实在界的欠缺到象征符号的整体显现这一基本局面的形成路途,也构造了主体确认的精神仪式的原型。拉康的理论中将影像区分为两种:一是展现在观看者眼前的客观影像(image),另一个则是观看者心中的主观意像(imago)。客观影像是映射外部世界的客观存在,强调的是客体一端;而主观影像则是观看者在映射外部世界后,在内心形成的主观存在,强调的是主体一端。拉康的主要研究者之一的福原泰平对镜像阶段的主体意识解释为“我为了成为真正的自己而必须舍弃自己本身,穿上他者的衣装。”[7]

二、客观镜像叙事:《弥留之际》中被诅咒的现实世界

福克纳是重视历史与社会因素作用于小说人物心理影响的“意识流”小说家,以他捕捉人物心理活动和变化的独特方式,试图从精神的层面剖析美国南方历史与现实的割裂。为达此目的,福克纳采用了将现实与理想交揉的方式,分别构建相应的两个镜像世界:镜像与反镜像。拉康和巴赫金都曾提出过相关镜像的理论,从各自不同的视角来研究人在建构与外部世界关系时采用的不同方式。福克纳在《我弥留之际》中通过反像叙事和镜像叙事来建构被虚饰的理想和被诅咒的现实,并藉此实现其“现实与理想”的双重镜像。福克纳的“南方叙事”,借助纳帕塔法县体系的叙事王国,以《喧哗与骚动》和《我弥留之际》来构建他的南方镜像世界。这一镜像世界的塑造,同样基于客体和主体分别形成的“客观影像”和“主观影像”。在福克纳的笔下,婴儿的自我形象的自我投射,转化为成年人世界中,各个人物出于对现实的困惑、压抑所导致的一种建构各自主观镜像的建构失败。在《我弥留之际》中,客观影像的建构,其实是小说人物被动接受的残酷的“现实”世界,作者采用了镜像叙事,而主观影像的建构,则是小说人物虚饰的“理想”世界,是一种反像叙事。

巴赫金的镜像说,强调人的镜像的形成,来自一种“我与他人关系”的“我与我的关系”。 该理论认为,在“镜像”中,我无法认识整体的自我,镜像中的自我认识始终渗透着他人的虚假意识,必须在与他人的交往中、借助于他人的视角才能构成对自我的完整认识[8]。由于美国南北方经济发展模式、移民背景、南北内战以及战后重建等历史原因,美国南方的存在是一个矛盾的集大成者,是美国现实与理想冲突最激烈的地区。南方文学一直试图以揭示南方现实与理想的冲突为己任,福克纳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作家,同样以一生的心血、以独特的视角来完成这一重任。

福克纳笔下的人物,大多是时代的失意者和失败者,《我弥留之际》中主要人物生活的失败,其实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巴赫金所言“镜像”构建的失败,这些人物,安斯、艾迪、达尔、杜威·德尔等生活的失败者,其失败的主因就是在一个急剧变化的时空中建立“我与他人关系”时遭遇挫折,以至于无法建立“我与我的关系”。与他人的关系的断裂,也是南方文明与整个时代里的美国文明的断裂。南方的个体从此成为生活影像中的碎片,不再是一个统一的关系网络。这也彻底割裂了“自我镜像”与“镜像世界”纽带,形成了叙事的断裂、反转和扭曲。然后,这些失败者就将纷纷放弃构建完整的有意义的“镜像世界”,转而构建虚拟的“自我镜像”,来通过自我封闭的方式来获得自我保护。

艾迪是小说标题《我弥留之际》里的“我”。但福克纳的独具匠心就在于他几乎完全地将原本是最重要的角色、小说所有交织线索的中心枢纽的我“艾迪”置于了叙事的幕后,全书共计59叙事小节,分别由不同角色在各自小节里扮演叙事者,串联这一整个南方没落的“悲歌”般的故事,然而艾迪却只是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有一节属于她的叙事,而这时整本小说的情节已发展至艾迪去世,其遗体被家人送往目的的中途。艾迪在嫁给安斯之前,是一名小学老师。从她的回忆里可以看得出她并不爱自己的职业,不爱教书这一行当,而且她“依稀记得我的父亲怎样经常说活在世上的理由仅仅是为长久的安眠做准备”。这些回忆表明艾迪已经厌倦了人生、厌倦了现实、厌倦了生活,如果说活在世上的理由仅仅是为长久的安眠做准备,那么可以推断艾迪早在去世之前很长时间以来,就已经将自己置于“死者”的行列。婚姻在任何时期都是女人一生中的头等大事之一,事关自己未来的命运和幸福,可在艾迪的回忆里,一句简简单单的“于是我接受了安斯”,就开始了艾迪的婚姻和家庭生活,这句话包含了深深的无奈和放弃,其结果就是“我才知道生活是艰难的”[9]148。她在婚姻大事上做出的草率决定来源于她对于现实的失望和逃避,也是现实镜像构建的崩塌。

丈夫安斯·本德仑同样为生活击败,他总在抱怨自己命运不好,一贯的口头禅是“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等等。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是一个懒惰的懦夫。只是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使他不再为外部世界敞开自己的心扉,并去构建自己的完整统一的“镜像世界”。他处处与他人保持距离,“我们不想欠别人的情分”[9]98以及“我们不想麻烦你。”[9]97这些话语原本是出于不想麻烦别人时的礼貌用语,但置于小说文本中,结合上下文,可以折射出安斯将自己置于一个自闭排外的世界中。外部影像构建的失败,导致自我影响的退缩,从一个陌生、残酷的外部世界退缩到自我封闭的“夏洛特之屋”。

大儿子达尔为自己所缺失的母爱怪罪自己的母亲,妒忌自己的弟弟,这种感情的割裂造成达尔人生失败的罪魁祸首,使得达尔产生了动辄极端化的情绪。他的这种情绪最终激化为一种极端的保护意识,而这种保护意识又戏剧性地演化为极端的复仇,导致达尔最终试图纵火烧毁他母亲的棺木。达尔最终被看做疯子而被带走,注定被关进疯人院里。这揭示出他构建自己的“镜像世界”的失败,这一点或许卡什提供了可供理解的线索:“这个世界不是他(达尔)的;这种生活也不是他该过的。”[9]238

福克纳在编织这张复杂的南方社会变迁的大网时,遭遇的叙事难题,最终使他接受了意识流的手法,比较而言,这一手法在描述人物内心活动、心理作用等等方面更容易为福克纳等现代小说家接受。意识流的主要任务其实也是在构建一个“镜像”的世界,这一镜像世界带有很强的主观色彩,表现现代时期个体在一个冷漠的、敌视的外部世界中持续不断地改造外部的“镜像”,将其最终置于一个自我镜像的范畴。

艾迪坚信安斯是个“死人”的时候,一方面揭示艾迪确定了安斯生活的虚假,同时也提示读者留意安斯生活中自设“镜像”的虚幻真相。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死了(安斯),相反,有些人死了,但仍然还活着(艾迪)。安斯活着,但在他的妻子艾迪的眼里,已然是一个死者,而艾迪虽然死了,但对她的爱(朱厄尔)与恨(达尔)却使她依然在其死后活着。

三、主观镜像叙事:《弥留之际》中被虚饰的反现实世界

自我投射在镜中的形象,被拉康视为自我镜像,带有较强的主观镜像色彩。自我形象建构的目的,不是去建立一个契合现实世界的真实客观影像,而是建立一个既基于、同时又独立于现实维度的“自我镜像”。这一镜像或迎合、或抵制外部现实世界。如果构建基于现实的镜像叙事,凸显的是福克纳的人物所要面对的残酷、冷漠的外部现实世界,那么小说人物试图抵制这一现实世界影响和压制的努力,则被福克纳赋予一种主观自我的反镜像叙事,用以刻画以主观镜像抵制现实影像的人为虚饰的理想的反现实世界。

普洛特尼克等认为“(20世纪)前30年的(经济)不平等程度比其后的任何时期都严重”[10],而美国南方更是经济社会发展不平等的重灾区。福克纳小说中的人们正是处于这一残酷的历史低谷期。经济发展迟滞、社会不平等加剧,造成南方人整体的失意。小说中本德伦家的安斯、艾迪、达尔、杜威·德尔,甚至小说中典型的被福克纳模式化的“白痴”形象瓦德曼都不约而同地将生活的基石置于人为虚构的理想世界中。对他们来说,生活是残酷的、无望的,甚至部分是失败的。

弥留者艾迪的一生是可悲的、是放弃的,但她不甘心于此,她从自己的生活里人为地建构了属于自己的反现实的镜像世界。艾迪立遗嘱希望死后被安葬在自己的娘家墓地,她还在自己生活苦难的深渊里,将自己的丈夫安斯做了镜像化处理,视其为一个真正的“死者”。在艾迪的眼里,他(安斯)早已是死人了:“他(当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9]163

面临重重危机、原本该是家里拿主意的主心骨的父亲安斯同样是一个典型的“主观反现实镜像”构建者。对他来说,似乎所有有意义的人生都已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个残破的烂摊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抵消现实的压力,构建一个“反现实镜像”,一个心理避难所。安斯首先将生活中一切不如意看作是现实赋予的厄运,他自己的不走运,这是一种反现实的态度。他甚至一度将自己的背运怪罪给死去的妻子,虽然他嘴上说,“可是我这事儿不怨她。”[9]140。有时他也会怪罪生活中的各种事物,比如路:“路躺在那儿,一直通到我的门口,大大小小的厄运但凡经过都不会找不到门的。我跟艾迪说过,住在路边紧挨在路跟前是一点好运也交不着的,她就说了,全是妇道人家的看法,那你站起身来搬家好了。”[9]28生活的压迫使得安斯好似一台完全破损的机器,又好似行尸走肉。在其他人的眼里,他成了一个不真实的影子,瓦德曼就注意到这一点:“他(爹)走过来又走过去。他的影子也走过来走过去。”[9]55

小儿子瓦德曼是福克纳在其小说中执着塑造的众多“白痴”、“怪人”中的一位典型形象。福克纳文学创作生涯中,始终对白痴形象很感兴趣,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喧哗与骚动》中的班吉。对于福克纳来说,白痴形象似乎最能代表南方没落进程中失意的人群。在《我弥留之际》里,瓦德曼不同于其他角色,他在建立“自我镜像”的时候,采用了类似于转喻的方式,将镜像再一次折射和转移,最终建构他在常人看来极为扭曲的镜像,这一方式对他而言,是最有效的转移残酷现实的途径。最为极端的表现是他通过转喻成像将自己的母亲转移到一条鱼的身上,它(鱼)当时不是(真正的母亲)而她是,现在呢,它是(真正的母亲)而她不是[9]。当卡什忙着为艾迪做棺材的时候,瓦德曼不由得担心哥哥是在杀死母亲:“你是打算把她(母亲)钉死在那里面吗?卡什?卡什?卡什?”[9]54不过最后瓦德曼杀死了那条鱼,并将此作为杀死自己母亲的象征:“我妈是一条鱼”[9]69,而瓦德曼杀死了她。达尔欲击碎的现实镜像在瓦德曼这里,被演化反转成“主观反现实镜像”,颠覆了所有残酷的南方现实。

四、结语

南方历史上刻骨铭心的失败,造就了南方人自我镜像世界构建中的分裂与割断。福克纳用分裂的、意识流的客观镜像叙事与主观镜像叙事的对抗和互补来重塑这一过程。作为美国南方文学中最重要的“叙事者”,福克纳欲构建庞大而复杂的约克纳帕塔法体系,目的是在文学时空里复活一段失败的历史及其造就的失败的美国南方人。史诗性小说《我弥留之际》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无尽的苦难里以各自的方式挣扎,以各自的方式构建属于自己的“镜像世界”,将现实反转为可为自己利用或可以获得安慰的反现实世界。

[1]王先霈.论史诗性[J].社会科学,1984(6):111.

[2]肖明翰.威康·福克纳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278.

[3]董丽娟. 狂欢化视角下的《我弥留之际》[J].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104.

[4]孙万军.《我弥留之际》的戏仿性[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5(3):18-20.

[5]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86.

[6]拉康.拉康选集[M].褚考泉,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90.

[7]福原泰平.拉康—镜像阶段[M].王小峰,李濯凡,译. 石家庄: 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46.

[8]秦勇.论巴赫金的“镜像”理论[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4):101.

[9]福克纳.我弥留之际[M].李文俊,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10]斯坦利·L·恩格尔曼.剑桥美国经济史(第3卷):20世纪[M].高德步,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179.

“Mirror of the Lady of Shalott”:The Image Narrative of William Faulkner’s Epic NovelAsILayDying

YANG Xiao-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Taiyu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of Technology, Taiyuan 030024, China)

American epic novel is the literary projection of the genuine history and culture of the States, contributing to the construction of what is preached as the national ethos throughout the flow of the country’s history. As one of the major representatives of the trend, William Faulkner, whose stories are mostly formed in the context of America’s southern regions, has been celebrated as the “Shakespeare” among American novelists, and the legacy which he has left to the academia is not merely the voluminous and multifarious polyphonic southern stories, but, more importantly, the literature that accentuates a number of vivid epic qualities. It is the intention of this paper, by presenting an analysis ofAsILayDying,to explore the epic qualities of the nove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irror Image—the narrative device proposed by such scholars as Lacan and Bakhtin.

Faulkner;AsILayDying; epic novel; Mirror Narrative

2016-03-1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15YJC752039);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3CWW025);山西研究生教育改革研究课题(2015JG74);山西省教育厅教改课题(2015077)

杨晓丽(1975-),女,山西太原人,副教授,太原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I106

A

1672-1101(2016)03-006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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