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南 吴思珺
(湖北大学知行学院,湖北 武汉 430011)
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在新媒体环境下的建构
王少南 吴思珺
(湖北大学知行学院,湖北 武汉 430011)
大学生群体是未来社会的中坚力量,其媒介素养的高低,决定着其对社会事务的认知,影响着其思维方式和价值观的形成,进而影响着未来社会的长远发展。新媒体时代多元而碎片化的信息传播特征,使得该群体媒介素养教育显得更为重要,在此环境下,应当从普及新媒体的通识认知,强化批判性建构思维,培养新媒体应用能力和技巧,树立传播责任意识等方面加强大学生的媒介素养教育。
新媒体;大学生;媒介素养
“媒介素养”于20世纪30年代在西方被首次使用,当时主要认为青少年应该具备对媒介信息进行批判和辨别的能力,从而减少媒介相关信息对该群体的负面影响。但是,随着媒介化社会的到来,媒介对社会成员的影响波及更广泛的领域,大学生群体成为新媒体使用的重要力量。在“媒介素养”教育研究中,大学生群体作为未来社会的中坚力量,因其思想活跃、接受新生事物能力强等特殊性而成为实证研究的聚焦群体之一。
媒介化社会中,新媒体环境中多元、碎片的信息构建了一个虚拟的媒介世界,大学生群体通过媒介认知世界,依据从媒介中获取的信息指导现实生活,这就是“真实环境”和“拟态环境”的真实对照。在高度碎片化的信息传播环境中,如何解读和参与媒介及其传播的信息,是每一个大学生都会面临的重要问题,因为媒介不仅仅建构大学生群体对外部世界的认知,更对其思维方式、个体意识和价值观产生深刻影响。游离于两种环境之间,真实和虚构的界限日益模糊[1],认知的界限日益模糊,只有分清两个世界的界限,客观获取信息和经验,才能正确使用媒介,树立正确的事实观、传播观和价值观。
(一)媒介素养的界定
“媒介素养”一词,最早于1933年由英国文化研究学者利维斯和汤普森在《文化与环境:培养批评的意识》中提出,并且有着深刻的社会根源。因为随着大众传媒的发展,对于日益深度渗透公众生活、影响甚至干预公众价值判断的媒介信息,如果没有基本的解读和批评能力,那么公众势必会被媒介所支配,从而产生片面甚至偏激的社会认知。正是出于维护传统文化的考虑,媒介素养教育从一开始就提出要提高受众对媒介负面信息的“免疫力”,批评大众传媒催生娱乐性和消费主义,误导社会成员的精神追求,尤其是对青少年。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伴随着电视、网络等新的媒体出现,“媒介素养”的外延不断延伸,内涵不断丰富。国内外学者对媒介素养的含义有不同的表述,但是基本上都认同媒介素养是媒介化社会中每一个个体必须具备的一种基本素质,如果社会成员不具备这种素质,无法对媒介信息进行有效的接受和处理,那么其将无法有效地从媒介获取有用的信息资源,从而也就无法很好地适应社会。我们借用国内相关学者对媒介素养内涵的概括,认为前述的基本素质包括了认知媒介、参与媒介和使用媒介三个方面:认知媒介是对媒介的性质、功能以及其与社会政治、经济等其他子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等进行正确的定位和认知;参与媒介是要求受众不再被动接收信息,而是主动参与到传播过程中,对媒介信息能够进行批判性的认知和解读;使用媒介是指受众有效的运用媒介,具备生产和传播信息的能力,促进社会民主发展[2]。
(二)新媒体时代媒介素养教育的发展
从历史维度来看,媒介素养教育的理论范式经历了四个变迁:20世纪30年代,基于保护主义立场,强调保护公众尤其是青少年免于媒介不良信息的侵害,认为媒介素养教育起到隔离作用;到了20世纪60年代,西方一部分学者认为应该区别对待大众文化,媒介素养教育应当强调对学生辨别能力的培养,通俗地讲就是趋利避害;至20世纪80年代,媒介素质教育则强调提升学生对媒介内容的批评能力,分析文本背后隐藏的意识形态对社会产生影响;到了20世纪末,随着网络媒体的发展,美国一些学者主张受众应该积极参与媒介活动,这是民主参与理论在媒体领域的一种表现[3]。
而当今新媒体的迅猛发展,对整个社会原有传播范式的影响是多方面且巨大的:新媒体的技术赋权使得“全民皆记者”的时代到来,网络的交互性特点使得受众的自主选择权和参与权扩大,个性化信息消费成为趋势;新媒体传播门槛的下降,使得当下的媒介信息具有多元化、碎片化的特点,而传播媒体把关人角色的弱化也使得媒介信息真假难辨,媒介信息的真实性、公正性、公共性等受到挑战;新媒体技术重塑传播过程之后,媒体不再仅仅作为一种信息的传播载体存在,媒介使用不再是单向度的信息消费,其更加深度地介入到公众社会中,延伸到信息发布、媒介话语权、社交等领域,不再仅仅存在于虚拟的想象空间,而是延伸到现实社群关系的重构与再造当中,影响受众的思维模式、社交模式和生存方式,从某种程度上重构了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子系统。
所以,新媒体时代的媒介素养不仅仅针对信息的获取和解读,更指向了个体在新媒体传播过程中的角色赋予,更强调技术的影响,把媒介文本内容生产能力作为重要的培养目标,重视从海量信息中获取有用信息的搜索和选择能力。除此之外,更应该考虑社会转型期这一重要的社会背景,着重培养客观、独立的评价能力,以及在舆论浪潮中自我管理能力。新媒体传播鲜明的社会性、群体性、开放性的动态传播系统,使得媒介素养教育的展开要更多地考虑外在系统的影响,不能孤立地强调媒介文本本身。
(一)当代大学生群体对媒介信息的认知特点
1.数字化、碎片化。当代大学生是典型的“95后”,他们和网络相互伴随成长和发展,作为典型的“网络原住民”,这代大学生的语言、文化、价值体系都烙有深刻的网络印记。随着移动通信技术的普及,移动新媒体更是成为当代大学生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仅是作为获取信息的载体,更作为一种与外界联通的方式而存在,连接人与人、人与物以及物与物。相较之于“网络移民”兼顾纸质和数字两种阅读,当代大学生对于媒介信息的认知,有着强烈的数字化信息阅读的特点。
数字化信息阅读可以快捷地获取目标信息,并且是海量的且具有交互性的,同时碎片化信息阅读的趋势也十分明显。碎片化阅读是“浅阅读”,其获取的媒介信息大多是碎片,其深度有限、系统性较差,不利于大学生自主、系统、理性、深入地思考问题,也不利于他们逻辑思考能力和批评思维能力的形成。
2.去中心化、去权威化。当代大学生成长期恰逢中国社会转型期,大学生群体追求的自由、平等,和新媒体的开放性、平等性、互动性等有契合之处,且他们个性张扬、强调自我,对集体、权威的向心力不如其父辈。而网络技术先天的“去中心化、分散化和多元化”[4],使得新媒体信息无法像传统媒体那样通过控制信源制作中心信息。在这种传播环境中,大学生群体个性独特、态度鲜明,对很多既有的权威和结论都倾向于持怀疑态度,去中心化、去权威化的认知思维非常明显。
3.“信息茧房”化。由美国芝加哥大学法学教授凯斯·桑斯坦提出的“信息茧房”,认为公众对信息的需求是基于兴趣出发有着明显的个人偏好倾向,而非全方位获取所有信息,久而久之人就像生活在一个由先入之见构建的“茧房”中一样[5]。作为大学生日常生活一部分的社交媒体,因其聚合特质将大学生按照他们的兴趣等分成若干分散的“社群”,这些网络社群很多时候并没有扩大大学生的媒介信息接触范围,选择性信息接触甚至有些时候会局限、禁锢他们的视野,让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中。新媒体并没有成为一个真正开放的平台,反而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信息泛滥与信息饥渴同时存在。
4.泛娱乐化。早在电视盛行的20世纪80年代,尼尔·波兹曼就喊出了“娱乐至死”的媒介批评。而在注意力稀缺的新媒体时代,娱乐化信息和娱乐化的表达方式更容易吸引受众的关注,新媒体时代夸张的表达、对真相的戏谑、对权威的恶搞、对“三俗”的追捧,都对喜欢轻松、愉悦的大学生产生了强烈的向心力。在泛娱乐化背后,更为重要的是严肃、权威、高雅的文化极易被大学生解构,而对物质享乐主义、娱乐思维、历史和民族虚无主义等文化产生亲近认同倾向,可能会产生信仰危机。
5.价值观念抗干扰性差。大学阶段是年轻人各种价值观念形成的重要时期,虽然在接受高等教育,但是他们的认知力和判断力有限,在转型期社会中面临来自不同渠道的多元信息,尤其是对不良的负面信息缺少有力的辨别和批判,容易在思维和心理上造成混乱。当下社会热点事件频发,舆论高度活跃,观点莫衷一是,大学生群体在没有形成相对定型的价值观念时,超文本链接与专注力丧失导致大学生不易对事件进行全面了解和深入思考,带有强烈情绪暗示的负面信息极易削弱他们的认知判断能力,当发生重大社会事件时可能会导致该群体态度摇摆不定甚至是严重错位。
(二)当代大学生群体媒介素养教育的必要性
如前所述,新媒体时代的媒介素养更强调技术的影响,把媒介文本内容生产能力作为重要的培养目标,更加重视在海量信息中获取有用信息能力以及辨别能力。
考虑到上述大学生群体对媒介信息的认知特点,面对海量的新媒体信息,如何加强该群体的媒介信息选择能力,让媒介信息切实、有效地服务于他们的学习和未来的工作与生活,使其能够成为媒介信息的主人而非被奴役者;如何强化他们的信息辨别能力,成为一个主动的抓取者而非被动的接收器,在转型期中国复杂的社会环境中保持清醒的头脑,以理性的思辨能力在纷繁的舆论场当中保持正确的认识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从而自觉地维护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如何提高他们的媒介使用能力,不仅仅应用于日常自身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当中,更应用于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能力中,使其成为合格的现代社会公民。这些问题的解决,都有赖于加强对大学生群体的媒介素养教育。以我国目前的现状来看,强化大学生的新媒体通识知识、使用技巧、价值观念和伦理道德,将新媒体素养教育作为公共通识课程势在必行。
新媒体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尤其是新媒体的价值教育,重点是对媒介信息的鉴别和批判性评价,总体而言可从以下几个方面重点展开。
(一)新媒体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主要内容
1.建构大学生对新媒体的通识认知。在传统媒体时代,媒介具有官方背景属性,其新闻生产流程相对封闭、可控,强大的官方新闻话语体系背后渗透的是政治意识形态。而在新媒体时代,考虑到政治生态环境的变化、市场经济的竞争环境、技术的更新换代,使得当下的媒介本身的属性更加多元化,媒介话语体系背后渗透了多方政治、经济、文化层面较量,媒介对个体的介入程度远远不止于传统媒体时代的信息获取,其衍生到了社交、消费、娱乐等各方面。
媒介素养教育可以让大学生认识新媒体的构成,及其背后代表的政治和经济利益;了解新媒体的语言特点、叙事方法和文体特征,对媒介符号的“能指”和“所指”有着清醒的认知,熟悉媒介信息的生产流程和技术关联;理解新媒体的社会功能及新媒体对公众产生影响的方式,辩证地看待个体与媒体的关系等。
这是新媒体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的首要基础,只有建构对新媒体的通识认知,才能建立对新媒体的初步认知,熟悉媒体运作流程及属性,在使用媒体的时候,才能够正确地把握自身与媒体的关系,获悉“媒介真实”与“现实真实”之间的关联,从而清晰两个“真实”之间的界限而不至于模糊对待。
2.建构大学生对新媒体信息批判性的认知。传统媒体时代,舆论场是可控的,因为主流媒体天然接近信源,专业化的组织机构具有强大的议程设置能力,从而形成中心、权威的报道。而新媒体构建出的是一个开放性的空间,新闻的采写、发布的门槛下降,人人皆可成为“公民记者”,各种意见层出不穷;同时,如前述新媒体是一个和其他社会各个子系统密切关联的,也包括国外的意识形态和文化。此时的舆论场就呈现去中心化、去权威化的特点,原来具有霸权地位的意识形态面临着来自各个层面的挑战。
大学生对热点信息的敏感度极高,而当前中国的舆论场比较复杂,新媒体平台上面的事实和观点层出不穷、莫衷一是,如果对新媒体信息不加以甄别和消化就予以选择、接触,进而诉诸于态度和行动上的改变,这对大学生自身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都是一种不负责且有害的行为。
大学生通过媒介素养教育在新媒体通识认知的基础之上,形成评判性思维,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才能够甄别媒介内容的真伪,渗透各个舆论主体背后的利益诉求,对媒介信息背后的劝服、操纵意图有着相对清晰的认知,能够在不同的语境中发现潜藏在其后的意识形态,从而让新媒体信息正确、健康地服务于大学生的学习和生活,为未来的生活和学习奠定良好的基础。
3.培养大学生的新媒体传播能力和技巧。传统媒体时代的传播,多数时候更倾向于“单向度”的传播,受众相对被动,媒介使用也更多地向公共人物群体倾斜;同时,考虑到媒介技术因素,媒介使用更多地局限于文字等单一的符号运用上。到了新媒体时代,因为技术赋权,媒介使用的门槛大大降低,普通人包括大学生群体对媒介的接近和使用权大大提升。在这种背景下,如何让他们掌握有用的多媒体信息制作生产和发布的能力,以及相关的技巧,提高他们对新媒体的应用能力,不仅仅是使用新媒体的娱乐功能,更多的是引导和开发他们在新媒体平台上的学习能力和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能力,引导大学生群体成为一名合格的社会公民,这是大学生群体的媒介素养教育的重要环节。
4.培养大学生的新媒体伦理道德和社会责任意识。新媒体不同于传统媒体的其中一点,就在于“匿名性”。这种属性既让新媒体言论较之以往更加开放、自由,但也意味着有很多监管层面的漏洞,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没有新媒体领域的伦理道德和社会责任意识,对新媒体信息不加分析地捕风捉影、以讹传讹,那么对于浸染于新媒体当中的大学生而言,可能会害己害人。
通过媒介素养教育,帮助大学生建立传播行为的社会责任意识,做一个合格的传播者和把关者,准确而理性地进行信息传播,不信谣不传谣;学习网络安全知识和法规,既保护自己免受网络侵害,又遵守相关网络法,文明使用新媒体,遵守新媒体的传播伦理道德,共同建构健康文明的网络生态环境。
(二)新媒体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方式
实现上述针对大学生群体的媒介素养教育,是一个全方位的系统工程,政府、社会、家庭、学校和个人都应当参与其中,形成合力。其中,学校教育应该是主导。
由于新媒体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内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教育方式也相应发生了变化。传统针对大学生的媒介素养教育,多倾向于通识的知识型传授,一方面是因为受到早期媒介素养保护主义理论的影响,另一个主要的原因是传统媒介信息的生产是封闭的,其专业化程度较高,组织化的生产流程让普通受众几乎没有办法参与到其中,传受双方之间的隔离与信息不对等更添加了媒介及媒介信息生产的神秘色彩。所以彼时的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更加强调使用讲授的方式强化媒介通识教育。
而新媒体时代,此时的受众已属于主动参与型的,所以媒介素养教育的方法则转向个体参与和体验。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应该把学生的生活经验和媒介使用经历融入其中,强调学以致用,从接触媒体的体验式教学,转向针对媒介文本的分析式教学,最后归结于参与式教学上,以模块化的教育模式有针对性地聚焦社会热点问题,让学生主动参与素材搜集,更有时效性和现实性地让学生讨论他们感兴趣的问题,使学生亲身感受新媒体使用中存在的问题,系统地达成针对该群体的媒介素养教育的目的。
[1][美]詹姆斯·波特.媒介素养[M]. 李德刚,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2.
[2]袁军.媒介素养教育论[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0.
[3]张成良.新媒体素养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5.
[4][美]马克·波斯特.信息方式[M].范静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5][美]凯斯·R·桑斯坦.信息乌托邦[M].毕竞悦,译.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
2016-08-08
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项目“自媒体时代湖北省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问题研究”(编号:2014B368);湖北大学知行学院教改项目“大学生媒介素养现状研究”(编号:201203)。
王少南(1980-),女,河南平顶山人,湖北大学知行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新闻传播学教学与研究。吴思珺(1982-),女,湖北武汉人,湖北大学知行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教学与研究。
10.3969/j.issn.1672-9846.2016.03.008
G645.5;G206.4
A
1672-9846(2016)03-003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