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思
(武汉交通职业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院校研究:教育评价范式转换中高职院校自我评估的有效途径
王进思
(武汉交通职业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近年来,国内外教育评估范式的转换深刻影响着政府对高等职业教育评估的政策导向,政府角色由管制转向监督,高职院校办学自主权逐步扩大,需要高职院校不断提高现代治理能力。院校研究不仅在高职院校综合改革方面提供理论支撑,也在自我评估的技术操作层面积极引导院校反思与改进。文章简要分析教育教学评价范式转换的背景,阐释院校研究与自我评估两者之间的关系,针对高职院校目前存在的问题提出有效促进二者融合的建议:规划院校研究组织架构,为自我评估提供组织保障;培育院校研究人才,构建行政与学术相融合的工作模式;引导全员参与,构建良好的自我评估文化。
院校研究;教育评估;自我研究;自我评估
近年来,国内外教育评估范式的转换深刻影响着政府对高等职业教育评估的政策导向,政府角色由管制转向监督,高职院校办学自主权逐步扩大,但是这并不必然保证学校质量的提升,变革的效能还取决于高职院校自我质量提升的动机和能力的强弱。2015年底,教育部印发《高等职业院校内部质量保证体系诊断与改进指导方案(试行)》(教职成司函〔2015〕168号),明确要求“建立基于高职院校人才培养工作状态数据、学校自主诊改、省级教育行政部门根据需要抽样复核的工作机制,促进高职院校在建立教学工作诊断与改进制度基础上,构建网络化、全覆盖、具有较强预警功能和激励作用的内部质量保证体系,实现教学管理水平和人才培养质量的持续提升”,明确了院校自我评估在整个评估制度中的重要基础地位。院校研究是院校自我评估与外部评估的结合点。本文从院校研究与院校自我评估的内在关系入手,分析院校研究对于自我评估的价值,探索两者有效结合的途径。
教育评价范式是指人们以某种特定的思维方式,对教育评价的理论与技术进行研究所形成的一系列基本规范,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一套能够表征人们对教育价值有某种特定认识的理论与技术框架,指导着人们进行揭示教育价值和建构价值世界的认识活动[1]。西方教育评价理论发展经历了四个时代,测量、目标、决策与人分别是四个评价时代的中心,前三代评价理论在不同程度上强调用科学工具和方法对教育现象进行量化分析,从而确定事物之间的因果关系并做出解释,倾向于实证主义范式。上世纪80年代,美国著名评价专家库巴和林肯提出了“第四代评价理论”,“第四代评价理论”倡导“价值多元”的信念,强调“回应”、注重“协商”、“共同建构”等理念,主张在尊重各种价值观的基础上,通过协商谈判进而达成一致的看法,没有评价结果。“第四代评价理论”改变了前三代评价中出现的“管理主义倾向”的缺陷,倾向于建构主义范式[2]。
受国际教育评估范式转换的影响,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高等教育评估政策导向不断发生着改变。2011年教育部发布了《关于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评估工作的意见》(教高〔2011〕9号),明确指出“建立以高等学校自我评估为基础,以院校评估、专业认证和评估、教学基本状态数据常态监控和国际评估为主要内容的评估制度”,要求高等院校发挥主体作用。2013年教育部发布《教育部关于开展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审核评估的通知》(教高〔2013〕10号),更明确地提出要将学校的自我评估作为评估制度的基础性、前提性的主体工作内容;评估原则中去掉了“以评促建”的提法;评估结果不分优良中差和通过不通过但直取质量内核[3]。这些变化表明,我国教育评价范式正经历从外部评估为主,向外部、内部评估相结合的方向转变。
我国高等职业教育评价是在普通高校教学评估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早期评估阶段,高等职业教育尚未建立起自身的教育教学评价理论,基本沿用的是普通教育的评价理论和体系,在高职教育的质量评价观方面,价值导向与高职教育人才培养目标产生偏差,因此,不可避免地受到很多批评和非议。从教育部2008年公布的《高等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工作评估方案》(简称“新方案”)开始,高职教育评估的理念、方法、技术、导向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学校的办学主体地位得到凸现。之后,从各个时期出台的教育文件中可以看出,教育部门一直都在积极推进教育评价体制改革,引导高职院校建立常态化的自主保证人才培养质量的机制,建立并完善自我评估与质量保障体系,将不断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化为学校的自觉行动。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要“完善监测评估体系,定期发布监测评估报告”。2011年,教育部连续发布的教职成〔2011〕6号、9号、12号三个文件中都强调要探索建立职业教育质量第三方评价机制。同年,教育部要求各地和高等职业院校建立人才培养质量年度报告制度。2015年底,教育部印发《高等职业院校内部质量保证体系诊断与改进指导方案(试行)》(教职成司函〔2015〕168号),明确了外部教育评估的主要任务是“鉴定”“诊断”和“开方”,明文要求职业院校建立自我教学工作诊断与改进制度,具体来讲,就是学校根据自身办学实际,查找不足并完善提高。2016年3月14日,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印发了《高等职业院校适应社会需求能力评估暂行办法》。综上,在外部评估的影响并未弱化,而评估的系统性、专业性还有待加强的背景下,高职院校的自我评估与改进显得尤为重要。
院校研究对于学校自我评估和改进具有重要的功能。何为院校研究?院校研究是研究者基于本校情境,针对学校管理与运行中的实际问题所作的分析与咨询研究,是高等学校为改进本校管理决策和运行状况而设定的专门实践领域[4]。从院校研究的产生和发展的历史分析,院校研究就是高校面对质量、效益和变革问题的理性诉求。高等学校内部进行有组织的或系统化的自我研究,始于20世纪40年代的美国。院校研究在早期就是评估课程,评估与预测学生成就,比较不同的教学方法,研究学生的态度和满意度等,随后逐渐转向更宏观的高校的规划和资源配置等有关事务的信息搜集与评估活动[5]。何为自我评估?我国台湾地区学者陈汉强认为,自我评估是学校自定义较为具体的目标来自我检讨、自我调整、自我改进,是学校教职员对自己学校的潜力与效能所做的自我分析,是学校评估过程中的核心工作。可见,院校研究与院校自我评估有着历史的、实践的内在联系,院校研究是因应外部问责的需要而产生的,虽然不同于元评估,但是在质量保障方面二者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院校研究能有效提升高职院校自我评估的科学性
院校研究具有应用研究的特点,强调要运用理论的指导及科学的方法,把学校事务中碰到的难题当作课题进行研究,是对学校实际问题的解决;其研究对象就是单个院校,是研究者对所在学校的教育教学、管理问题的研究,不同于惯常的高等学校教育管理研究,自我评估的评估体系中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囊括于院校研究的问题之中。把院校研究运用于自我评估,能有效提升自我评估的科学性。自我评估是一项专业性很强的工作,不仅需要专业规范的约束,而且需要一定的方法、策略和技巧,这就要求院校不能仅仅通过经验总结来完成,而需要使用科学的研究方法,由专业的教育研究人员或经过培训的人员来完成。比如,自我评估如何与外部评估有效衔接?人才培养工作状态数据分析报告、人才培养质量年度报告怎样写才能做到专业、个性化?再比如,学校自身的质量标准如何界定?在强调学校特色、个性、自主发展的情况下,质量成为一个相对模糊的、动态的概念,那么什么是恰当的、明确的、清晰的、有执行力和易于接受的质量标准。再比如,教学质量监测怎样做才叫突出以学生为中心,如何突出学生的中心地位?如何确立业务部门的工作质量标准?如何开发科学的适用的质量评估的指标体系?这些都是专业性很强的问题,需要在研究的基础上实施相应的工作方案。
(二)院校研究能有效改进高职院校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院校研究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院校研究不是纯粹的理论研究,而是一种应用研究,更注重对单个学校实践问题的研究,重视发现院校的问题,并提出相应的策略[6]。高职教育的显著特征是“职业性”“区域性”与“行业性”。每所高职院校的发展历史不同,所处的经济区域和人文环境不同,又分别为不同的行业服务,因而在办学理念、内部管理、专业建设、校园文化等方面存在很大的差异。每所高职院校在学校发展的过程中面临的问题既有共性也有个性。在规范评估阶段,政府关注职业院校教学条件、师资队伍、教学能力等硬指标,而在诊断评估阶段,政府更关注学校自我反思与自我改进的能力。学校应发挥自身的主体性、主动性,总结和反思自身发展中面临的问题。高职院校只有牢固树立问题意识,以问题为导向深入分析学校的教学现状以及管理中的问题,并加以改进,才能有教育教学质量的提高。
(一)规划院校研究组织架构,为自我评估提供组织保障
职责界定和活动设置是院校研究组织机构建构的基础。院校研究的组织制度最早是在美国的大学里产生。美国院校研究最大的特点便是多样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院校研究随不同历史时期高等教育的发展而发展,二是院校研究实践因学校不同而存有差异[7]。从趋势上看,规模较大的院校更加偏好集中化的组织模式,也就是将分散在各个职能部门的职能或者工作人员加以整合,成立专门的院校研究机构。院校研究的功能可概括为四个方面:(1)院校信息收集、整理与分析;(2)院校官方数据与信息的发布和管理;(3)决策支持;(4)绩效评估。在过去十多年的时间里,我国许多高校特别是研究型大学陆续成立了发展规划处、政策研究室或发展改革办公室等机构,以期以制度化的方式提升学校科学决策、科学规划的水平,但由于对这些院校研究机构的定位并不清晰,对其使命、目标、工作内容等也就无法做出明确规定,院校研究工作的成效还不能充分满足学校发展的要求。我国高职院校不仅少见这样的专门实体机构以及从事院校研究的氛围,即使应付外部评估都面临很多现实的制约,概括来讲就是人力资源不足,组织架构分散和虚化。在现有的职能部门和学校管理组织架构中,不同管理部门都有与自我评估相关的职能,但是由于赋权分散,单个的部门并不能深度参与学校自我评估工作。由于缺乏院校研究所必需的对大学全局发展的认知智能网,要么管理和研究的能力和水平无法满足自我评估的需要,要么自我评估没有院校研究的支持,只能一切以外部评估的要求为准,需要什么材料准备什么材料,一旦需要开展一些综合性的研究项目,各部门之间的相互配合就显得困难重重。所以,高职院校亟需规划院校研究的组织架构,为自我评估提供组织保障。
(二)培育院校研究人才,构建行政与学术相融合的工作模式
院校研究是一种专门性的职业。院校研究的重要职能是要在科层制的行政系统和网络化的学术共同体之间发挥纽带的作用。而自我评估是在高校校内组织和成员广泛参与的基础上院校自身的持续研究和改进。所以,一支专业化的院校研究队伍和良好的工作机制意义重大。
人才培育与人才成长环境以及体制机制是密不可分的。从全员参与的角度分析,院校研究人才队伍应该有层次、有梯度。核心层是学校院校研究机构的专业人员,要求研究团队中每一个成员需具有评估的经验及专业技术。另外,各职能部门、二级学院也应该有既懂评估理论,又具有一定评估实践经验的专业评估队伍。院校研究工作的领导者应具有受人尊敬的学术地位以及广博的评估知识与咨询经验。美国高校的院校研究人员专业素养高,待遇高,职业稳定,不少人有兴趣长期跟踪研究学校发展中需要解决的问题。反观国内,我们却极缺这种专注型的相关研究人员。在国内高校,机关人员专业化发展本身就未得到充分重视,在用人制度还不完善的情况下,学校很难要求有人若干年甚至几十年做院校研究工作,很难要求有人一面辛苦地做着院校研究,一面还要忧心自己的科研考核、职称职务晋升问题。机关工作人员的研究能力本来还有待提高,如果再没有良好的环境和机制保障他们的成长,想顺利开展院校研究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在高职院校常常看到这样的情境:学校十分重视政府部门的外部评估,往往会成立专门机构来负责这项工作,而评估一旦完成,机构随之撤销。当学校要争取政府的重大项目,或者要做发展规划时,往往会临时组织几个人组成一个班子来负责这项工作,工作一旦完成人员也随之解散。这样的工作模式是不能保证院校研究工作可持续的。人才需要发现、培养、储备,不可能一蹴而就,一劳永逸。
其次,构建行政与学术相融合的工作模式。自我评估需要在高教系统、高校、学院和学系等多个层面上分别进行,需要全员参与,同时也需要整合资源。要让“纯研究型”专业人员关注学校发展的问题,使其研究成果能为学校所用。让从事行政事务、教学管理事务的机关工作人员能沉下心来思考管理中的问题,整理管理工作中的素材,特别是数据,并以研究的视角提出建议,使研究成为解决教学、管理问题的常态。
(三)引导全员参与,构建良好的自我评估文化
高校内部质量保障体系建设不仅是一个制度建设的过程,也是一个文化建设的过程。质量文化往往同个体及集体的责任精神和质量精神有关,需要在一个相当长期的过程中通过专门的质量保障活动和其他相关活动逐步培育出来[8]。自评估文化与质量文化是同一个体系的不同层面。大学自评估文化是大学在维护、追求自身卓越的发展进程中而形成的理念、价值、目标以及行为。大学自评估文化包含大学保障与提升自身教育质量的理念,追求卓越的价值观念,大学进行自身内部评估的组织机构、运行模式、规则等行动策略。过去,面对外部评估和问责,高校往往表现出表面化的服从,并未真正认识到质量改进是高校自身应该考虑的事情。高校自我评估,如果仅从技术上而不是文化上进行战略思考,就会沦为外部质量问责或评估的翻版和预备,对广大师生仍然是外部性的要求,仍然难以调动他们的主动性和主体性。所以,我们的质量保障和质量管理需要深入或内化到大学师生以及管理工作者的内在需要。要培育一种积极参与自我评估的氛围,使评估关乎你我、积极参与、自觉承担责任的理念深入人心,通过文化的形式潜移默化地影响全校教职员工对自我评估参与的热情,提升自我评估参与主体的广泛性。只有基于文化层面的质量保障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中国有句古话:“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今,院校研究已成为世界许多高校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在中国,院校研究越来越受到重视,一些研究型大学的领导者在决策中对院校研究的需求程度也在不断提升,这昭示了中国院校研究发展的前景,尽管目前院校研究在我国的发展还面临很多艰难地挑战,但是只要我们在意识上充分重视,从点滴做起,迟早会有从量变到质变的一天。院校研究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高职院校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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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刘献君,赵炬明,陈敏.加强院校研究:高等学校改革和发展的必然要求[J].高等教育研究,2002,23(3):54-58.
[5]童康.自我研究:西方高校内部院系评估的传统[J].教师教育研究,2013,25(5):92-96.
[6]刘献君.论院校研究中的若干关系[J].高等教育研究,2009(2):42-48.
[7]魏曙光.美国院校研究决策支持功能探析[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13.
[8]袁益民.“管办评分离”改革与教育质量保障[J].高教发展与评估,2016,32(1):8-21.
2016-08-01
王进思(1966-),女,湖北崇阳人,武汉交通职业学院教授、院长,主要从事职业教育政策研究。
10.3969/j.issn.1672-9846.2016.03.001
G647;G71
A
1672-9846(2016)03-00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