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史学史研究的一株奇葩——《周恩来研究概论》评析

2016-03-16 00:29刘济生
关键词:史学史周恩来文献研究

刘济生

(内蒙古民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内蒙古 通辽市 028000)



当代史学史研究的一株奇葩
——《周恩来研究概论》评析

刘济生

(内蒙古民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内蒙古 通辽市 028000)

摘要:《周恩来研究概论》是一部中国当代的史学史专著,在此研究领域是填补空白之作。这是一部从浩如烟海的周恩来研究历史文献中摘取一系列规律性,让读者一目了然地了解40年来此领域的研究成果。这是目前国内外唯一的一部大型的研究“周恩来研究史”的系列著作之一。《概论》具有明显的系统性、动态性、全面性、精确性、特殊性和前瞻性等特点。

关键词:周恩来;文献研究;史学史;系统性;前瞻性

龚自珍在回答小儿关于读史时曾写道:“欲从太史窥春秋,勿向有字句虚求。”[1]唐朝李贺也讽喻“寻章摘句老雕虫”。他们主张从大处即从宏观历史中找到答案和规律,这样就更能够发现历史的真谛。寻章摘句,不是大史学家所为。梁启超的《李鸿章传》就是这样的著作,看不到多少引经据典,看到的是大气磅礴的宏大叙事:从管仲到张居正,到俾斯麦到伊藤博文,一一与李鸿章做了比较。

但是在学术界,还有一种历史研究确是锱铢必较,这就是史学史的研究。南京大学教授韩儒林先生有一副对联:“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史学史不能无根据,要讲究“无一字无来历,无一字无出处。”史学有自身发展的历史,其研究的主要任务是:阐明史学发展的过程及其规律,揭示史学与社会的关系,批判地总结史学遗产,为促进历史科学的发展提供成果和借鉴。其内容还包括:史家或史书所反映的历史观,历史文献的积累和发展,史学史的编纂,以及修史工作和修史制度等。中国史学史可以说也是一枝独秀,是历史学者们趋之若鹜的领域。就研究《史记》的著作来说,史学史专著起码有百部之多。

摆在笔者面前的《周恩来研究概论》(以下简称《概论》)就是一部当代的史学史著作。这是一部从浩如烟海的历史文献中探寻出一系列规律性的东西,让今天的读者去一目了然地了解数十年来此领域的研究成果。这是目前国内外唯一的一部大型的研究“周恩来研究”的著作。此书呈现出系统性、动态性、全面性、精确性、特殊性和前瞻性等特点。

《概论》是《周恩来研究史》的上编, 38万字,2014年1月由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发行。此书由汪浩、王家云、陈春雷、施振宏编著,是江苏省周恩来研究会立项资助的重点项目,依据规划,共分四卷,二、三、四卷分别是《周恩来研究专题述论》《周恩来研究成果评介》《周恩来研究资料目录索引》。

该书不仅时间跨度大,而且综合面广,涉及作者数百人,著作上千部,论文上万篇。对境外的周恩来研究资料、成果及历史与现状,也作出了大致的梳理和总结。这是一项面广量大,既有意义也很有难度的工作。

周恩来研究已经随着周恩来的去世,行进了差不多40个春秋。周恩来研究在这段时间里,有如下特点:一是研究者抱着尊崇的心情去研究,“笔端常带感情”。二是周恩来研究实现了与国际接轨。三是周恩来研究自然而然形成了几个研究中心。四是周恩来研究与学习周恩来精神相结合,许多地方还创建了“周恩来班”。五是全国各地出现了民间的周恩来文物收藏者,收藏了大量的周恩来的照片、图片、手迹、图书、报刊、遗物,供人们鉴赏与研究。

《概论》以事实告诉我们:周恩来还与我们生活在一起。

一、系统性——本专著追求的目标

(一) 系统性是科学研究的本质之一。

“周恩来研究成果”的史学史研究著述,虽然很多,但是,下足了功夫,进行大系统研究,此书堪称第一。1996年、2009年,全国曾有两次周恩来研究述评学术研讨会。规模大,分别有52和40个专题,成果很丰硕,但“各自为战”的成果,难有系统性。而《概论》则不同:包括“周恩来研究情况概述”“成果概述”“过程特点概述”“发展过程的阶段性描述”“周恩来研究的现状——进入了一个转型期”“周恩来研究的深化、学科化”“境外的周恩来研究”“周恩来现象研究述论”“周恩来研究资料的统计分析”9章内容。另外还有“周恩来研究大事记”作为附录,可以说,内容全面而具有系统性。

“周恩来研究资料的统计分析”这一章,系统性最为明显。第一节里面有周恩来图书出版时间、图书语种、图书内容分类、图书责任者统计;第二节里面有论文发表年代、论文分类、学位论文、科研基金资助论文、报刊发表论文数量、发表周恩来研究论文10篇以上的刊物、机构及发表论文的统计;第三节论文被复印和引用统计:包括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的统计、论文被引用次数的统计、文献被引用的统计等。

这种系统性研究为今后研究周恩来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学术研究最忌走弯路,最忌炒冷饭,有了这样一部著作在手,可以省去好多时间和力气。

(二) 揭示研究内容的系统性,是学术史研究的重要任务。

如前所述,周恩来研究的研究著作以前已有一些了,但至今还没有一部系统、全面、完整的“周恩来研究史”,所以这是一部以填补这一学术空白为愿景的学术著作。《概论》做了挖掘过去,认可同行的工作。挖掘是从地下寻觅,《概论》从1930年代的文献中寻找了周恩来的研究成果,如《武汉时期的周恩来》,《社会新闻》1932年第16期,作者龟年;《周恩来与邓颖超》,《社会新闻》1933年第28期,作者少离;《周恩来印象记》,《社会新闻》1934年第5期、作者筏林等数十篇章,都是难能可贵的搜寻结果。

《概论》梳理了前期一些研究成果,客观地指出1979年王永祥教授在《辽宁大学学报》第2期上发表《周恩来少年时代革命活动年表(1898—1924)》,应算是最早涉及周恩来研究史研究工作了。刘焱、米镇波教授从周恩来逝世后最初10年的700多篇研究论文中精选了40篇,于1986年结集出版,这是国内第一部关于周恩来研究的文选。其后,米镇波教授主编的周恩来研究第一部概述性专著——《周恩来研究概览》于1991年问世。李海文主编、费虹寰副主编的《周恩来研究述评》出版于1997年。

该书指出,据孙国权、施振宏《周恩来国内报纸、期刊书籍资料目录统计年表》的统计,1950—1975年,境内发表有关周恩来的报告、讲话、研究论文、回忆文章等颇多,其中报纸资料1 850种、期刊资料286种、书籍206种。另据徐有力、李群《周恩来百年书目图典》,1949年前(含1949年)计有周恩来图书资料96种(含拾遗5种),1950—1975年75种(含拾遗30种),1976年11种(含拾遗3种)。徐有力、李群提供的数据与孙国权的数据有出入,但孙国权提供出了详细的篇目依据。

总之,这些情况和数据的梳理,既显示了周恩来研究史前期工作时间先后的有序性,也体现了周恩来研究发展脉络探寻的学术性。

二、动态性——周恩来研究不同阶段的特点

(一) 新中国成立后研究的主要特点。

周恩来研究不是直线性的,而是呈现出波澜起伏的状态。《概论》认为,即使到了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逝世前的周恩来研究,也是政治性、宣传性强而缺乏学术性,零散性强而缺乏连贯性。从研究的角度来说,不自觉或半自觉仍然是其基本的特点。正是这种零散性、不自觉性决定了这个时期的周恩来研究,适宜以“萌芽”论之,而不足以“起步”论。这只能证实金冲及先生的说法:周恩来研究“大体说来是周恩来逝世后一步一步开展起来的”[2]。当然这是就境内而言的,境外的情况则另当别论。

(二) 周恩来逝世后的研究特点。

《概论》认为,真正的周恩来研究,是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开始的,没有十一届三中全会,没有改革开放,没有思想大解放,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周恩来研究。《概论》的这一论述是深刻而精当的。

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周恩来研究的闸门,出现了第一个研究高潮。周恩来研究在境内受“一个人的历史”的影响,从延安整风到50年代初的税制改革,到1956—1958年的“反冒进”,再到“文革”中批“投降派”,周恩来一直是被当作“右”的代表而断断续续地受到批判、整肃,在那样的政治气候下,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周恩来研究呢?

周恩来研究还受到严于律己的周恩来个人因素的影响。1959年前后,在革命回忆录大潮中出现的魏国禄、龙飞虎等人关于周恩来回忆录,就曾受到过周恩来的批评。这两方面因素导致在周恩来逝世前,不可能有正常的真正的周恩来研究的出现。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周恩来研究以其特有的声势涌入了改革的大潮中。

第一,纪念文集、回忆录如潮水般涌来。仅1977年,全国各地出版周恩来纪念文集等,仅收入徐有力《图典》就多达300余种。第二,周恩来著作包括《周恩来选集》上下卷,周恩来专题文选等陆续出版。第三,从周恩来逝世以来,关于周恩来的综合性研究著作200余种,特别是1998年周恩来诞辰百周年纪念前后,比较集中的涌现,形成了30多年来周恩来研究著作出版的最大高峰期。尤其是大型的综合性、权威性的学术专著《周恩来传》《周恩来年谱》《周恩来大辞典》的问世,标志着周恩来研究进入了成熟期。1998年前后成为周恩来研究的鼎盛时期。第四,周恩来研究学术机构、学术团体的陆续涌现、学术活动的此起彼伏。这标志着周恩来研究走向了自觉的、有组织的新阶段。总之,《概论》描述了周恩来研究的孕育、萌芽、起步、深化、成熟、高潮、转型到持续发展那动态的全过程。

三、全面性——研究阵地分布情况分析

(一) 江苏省重镇研究情况。

江苏作为周恩来故乡,周恩来研究带有显著的“早”“多”“氛围浓烈”和“品牌效应”等特色。

特色之一,是“早”。江苏周恩来研究,起步比较早。1976年周恩来逝世后不久便开始了,于1977年出版《周总理与故乡》。后于1985年修订,再版时更名《周恩来与故乡》。特色之二,是“多”。人多、团体多、阵地多、活动多、学术成果也比较多,社会参与面比较广,影响也比较广泛、深入。团体多。江苏省有省一级、市一级、县一级和高等学校的周恩来研究会,周恩来研究在江苏有深厚的群众基础。阵地多。江苏的周恩来学习、宣传、研究阵地有江苏省周恩来研究会的《觉悟》,梅园新村的《梅园通讯》,淮安周恩来纪念地管理局的《丰碑》,淮安市周恩来邓颖超研究会的《周恩来研究通讯》,《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和《淮阴师院报》。活动多。自发的群众性纪念活动、大型研究活动和文艺演出年年有,接连不断。成果也比较多。1998年以前就有《敬爱的周总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业绩·方略·情怀》《虚心、诚心、关心、知心——周恩来的为人处事》《时代巨星周恩来》《周恩来家世》等。周恩来逝世以后,从《求是》到地方报刊江苏研究者共发表研究论文、宣传资料1 500余篇,其中公开发表的600余篇。特色之三,是“氛围浓烈”。周恩来逝世以后30多年来,学习、宣传、研究周恩来,在这里就没有冷清过。每年3月到4月,都有不同内容、不同形式、不同程度的活动高潮出现。瞻仰周恩来纪念馆,几乎成为江苏领导干部履新的第一课;许多新党员新团员宣誓,来到周恩来纪念馆举行;每逢清明节,常常一家三代,再次敬临周恩来故居、纪念馆、西花厅。特色之四,是初显“品牌效应”。特色品牌有周恩来班的创建,周恩来精神与青少年教育基地,淮安市周恩来纪念馆,周恩来研究中青年学者论坛,淮安周恩来读书节。都有较好的影响。

(二) 南开大学重镇的研究情况。

南开大学的周恩来研究已有30年历史,其周恩来研究中心与国内外学术界交流广泛,该中心前身是1979年成立的周恩来研究室。中心成员曾赴日本、美国、俄国、澳大利亚、韩国等国家和香港、台湾地区进行学术交流,并多次邀请美欧亚各国和港台学者到南开进行学术访问。南开大学举办了四届“周恩来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每次会后皆出版论文集,有力地推动了周恩来研究向纵深发展。2002年为纪念中日邦交恢复正常化,南开大学周恩来研究中心还与日本创价大学联合举办了“周恩来外交思想学术研讨会”,日本新闻媒体对这次会议进行了报道。

南开大学于2004年5月成立了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这是一个涵盖政治学、社会学、民族学、公共管理和心理学五个一级学科的综合性专业学院,这使南开大学的周恩来研究力量进一步整合,有利于促进周恩来研究的深入开展。南开还是国内外唯一一所招收周恩来研究方向研究生的高等院校。2007年底南开大学还设立了“周恩来纪念奖学金”。

(三) 中央文献研究室与周恩来研究。

周恩来研究是中央文献研究室职能工作的一部分。自1980年正式成立以来,中央文献研究室关于周恩来研究,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周恩来著作的整理和出版,新中国成立以来周恩来文稿的编辑和出版,周恩来年谱、周恩来传的编辑和出版。二是组织、协调、指导、参与学术团体的学术活动。从1988年起,中央文献研究室除了例行组织了周恩来诞辰90周年、100周年、110周年的纪念活动外,还与中共其他部门共同举办了周恩来思想生平全国性的学术研讨会、周恩来研究述评学术研究会、与天津市委和南开大学共同举办周恩来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并先后与广东潮汕地区党委、重庆市委、江苏省委、武汉市委、杭州市委、淮安市委、绍兴市委等举办周恩来思想生平或专题研讨会。三是为周恩来研究的规范化立标杆。周恩来是有重大影响的政治历史人物,对他的研究和宣传,口径的规范不仅是一个学术问题,而且往往又是一个政治问题。在民间推动、中央引领周恩来研究健康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中央文献研究室领导和具体工作的专家,都能做到对下传达中央的精神,对上反映民间的呼声,呈现出协调发展的良好状态。

(四) 境外的周恩来研究。

境外的周恩来研究,就其发展过程大致可分为两大阶段,以周恩来逝世为界。前一阶段,其基本内容明显具有新闻倾向和政治分析的特征。比如日本著名的研究专家鸟居民在他1975年由草思社出版的《周恩来与毛泽东》一书中说:“当毛泽东在政治舞台消失后,或许会受到责难而降低其生前的威望,许多被他定罪的领导人会逐步恢复名誉。到那时,周恩来作为中国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在漫长岁月中所发挥的作用和影响肯定会变得明显和重要起来。”事实上1976年以后的中国正是按他的预言发展的。20世纪80年代后出现的迪克·威尔逊、罗达·威登堡、韩素音等人关于周恩来的研究,是这种倾向的著名代表。

境外的周恩来研究,第一个特点是起步早。特点之二是展开快、观点新。这里的“展开快”特别在毛泽东、周恩来合作关系这一课题研究方面展开快,不像境内毛泽东、周恩来关系研究迟迟没有成为独立的课题,其成果也往往是综合研究成果中“带”出来的副产品。美籍华人许介昱提出周恩来身兼过去和未来,是最有能力挽救中共的人的观点[3]。美国学者卢西安·威尔摩特·派伊著有《一位极特殊的共产党人》《周恩来后的中国》等关于周恩来的著作,他认为“周恩来在中共所有领导人中,无疑是最有教养和最有经验的一个”[4]。在周恩来逝世前的1975年和周恩来逝世后的1976年,日本有两篇报刊文章直接提出“毛周体制”的问题。这要比境内早近20年。

境外研究的新情况与不足值得关注。一是研究队伍、成员、组织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这种变化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由情报、外事机构为主转为学术、咨询机构为主。第二是研究成员由“中国通”“老朋友”为主逐渐转为年轻的一代研究生为主。以美国为例,据统计,关于中国近现代史的博士生论文,在20世纪60年代是282篇,其中涉及周恩来的不到10篇;到70年代末,增到524篇,其中关于周恩来的有20篇;第三,重视资料的收集和整理。这方面有三种情况:一是流散在境外的周恩来文稿,由境外人收集、整理、出版。如周恩来参加共产国际召开的各种会议的许多发言已整理出版。

境外中共党史、中共人物研究,包括周恩来研究存在着政治功利性重于学术性的倾向。除此之外,还存在如下几个问题与不足:其一,在资料不足的情况下,往往凭推测、主观臆断,或捕风捉影妄下结论。其二,境外周恩来研究这个学术领域,常常被极右政治势力所侵害,被反共势力或好事者所利用。这已有多起事例,影响极坏,为境内外真诚的周恩来研究专家深恶痛绝。其三,境内外交流不够。这是境内外双方面的事,不是一方面的责任。

此外,《概论》对1976年以来周恩来研究的标志性成果《周恩来选集》《周恩来经济文选》《周恩来外交文选》《周恩来军事文选》《周恩来统一战线文选》等专题文选的编辑和出版,对《周恩来传》《周恩来年谱》,方钜成、姜桂侬《周恩来传略》,怀恩《周恩来大事记》,徐有力、李群《周恩来百年书目图典》等有代表性的成果,作了简要的评介。在重点评介的基础上,又一般性概括指出:对周恩来在新中国成立前的生平、业绩、思想的研究,比较深、比较透,许多难点问题基本解决了,学术观点上也基本上达到了一致。相比较而言,新中国成立后的研究比较弱。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对新中国成立后的资料占有还不够,有些中央高层会议资料看不到,使一些决策过程,因资料不全而不够清楚,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期间,怎样看待周恩来在这个过程中的选择、做法,在学术界,认识并不一致。这些相关评价和观点,《概论》大多引用权威机构和权威专家的精当评论或意见,从而保障了《概论》总体论述的全面性和准确性。总之,《概论》由一般到重点,由重点再到一般的论述保障了整体的全面性。

四、精确性——周恩来研究成果数据分析

(一) 研究成果的数据统计分析。

大数据分析是我们这个时代学术研究的特征,《概论》较早引入了这一现代研究手段。《概论》采用了多种目录数据库:包括中国国家图书馆馆藏书目录数据库、地方高校图书馆目录数据库、中国期刊网全文数据库、读秀学术搜索系统、超星电子书数据库、人大复印报刊资料全文数据库、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等。

从上述目录数据库中检索采集有关周恩来研究方面的文献资料目录数据,包括出版发行的周恩来著作、研究周恩来的图书、研究周恩来的文章。对资料数据的整理、分类、统计、制作图表。统计时限:文章截至2011年6月底,图书2011年底。图书出版年代统计得出的数据是: “周恩来研究”图书1 593种,1975年前出版的图书256种,1976年到2011年出版的图书共1 337种。

《概论》对周恩来研究图书出版的语种、图书内容分类、图书责任者,一一作了统计。统计显示,出版1部著作的作者有459位,出版2部以上的作者有95位,其图表4列出出版2部以上图书的第一责任者名单。其中石仲泉出书最多(13部),力平、刘武生、童怀周各出书达7部,曹应旺、李海文、李连庆、李琦、廖心文、熊华源各出书6部。

论文发表年代统计显示,“周恩来研究”论文的发表呈平缓上升趋势,并出现三个高峰:分别是1978年(540篇)、1998年(1576篇)、2008年(716篇)。

《概论》对论文分类、学位论文、作者发文量、机构发文量、论文被复印量、被引频次也作了仔细统计。统计显示,有6 860位第一作者发表周恩来研究论文。发表1—4篇的有5 680位,图表9列出发表5篇以上180位作者名单。有1 200余种报刊为周恩来研究成果提供发表平台,1995—2012年有218篇论文被人大复印资料复印。复印一篇的有165位作者,图表14列出被复印2篇以上20位作者名单,最多的陈立旭被复印6篇。文献被引频次计5 411次,作者多引周恩来原著,达2 262次。

(二) 研究队伍的统计与分析。

金冲及教授在1996年全国周恩来研究述评研讨会上指出,一支宏大的周恩来研究队伍的形成,是周恩来研究取得显著成效的三大方面之一,今天来看这方面的成效,更加突出。第一,关于周恩来研究队伍的基本统计。全国参与周恩来著作的整理出版,撰写过有关纪念文章、研究论文,出版过研究专著者,总计近7 000人。在省级以上期刊、报纸上发表相关文章约4 000人。据徐有力、李群《周恩来百年书目图典》,在收入其中的1 350余种有关周恩来著作中,作者计800余人。

第二,周恩来研究人员分布。在第三届周恩来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会议组织者之一,南开大学徐行教授曾指出,国内外周恩来研究力量的分布形成了新的格局,目前国内的周恩来研究力量形成了三大军团,一是中共文献研究室、中共党史研究室为代表的北京军团;二是以南开大学为核心的天津军团;三是以淮安、南京为主的江苏军团。全国形成了陈答才教授所说的“国防军与地方部队、正规军与游击队、官方专家与民间志愿者相结合”协调发展的态势。当然,其他省市和港台地区还有些个别学者一直坚持这方面的研究。国外的周恩来研究力量,目前则主要集中在日本和美国。

五、特殊性——周恩来研究的学术特点分析

(一) 整体特征——鲜明的政治倾向性。

境内的周恩来研究,因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环境与条件的不具备,也因如郭思敏所指出的“囿于国内政治的各种因素外,也与周恩来不允许宣传他个人有关”[5]。这种长期的“压抑感”客观上是一种“蓄势”,是一种准备。周恩来之死,成为一个突然爆发的政治风暴的导火索。周恩来长期在中国的政坛上,尤其是“文革”10年中,一身系天下安危。周恩来的逝世,一种莫名的失落、悲痛与对“四人帮”的愤恨、对邓小平的不平、对毛泽东的抱怨交织在一起,一下子爆发出来。

周恩来研究鲜明的政治倾向性,是境内外周恩来研究的共同特点,这是作为有国际影响的政治历史人物这一研究对象决定的。但境内外周恩来研究的政治倾向性,其表现并不相同。境外的周恩来研究是战争(如日本)或外交(如美国)催生的。它也为现实的政治斗争服务,但它是为战争或外交提供背景资料,这种服务的特点在于间接性。直接性服务则表现为政治性、宣传性、政策诠释性强,学术性、理论创新性则相对较弱;间接性服务则相反,学术性、理论创新性较强,政治性、宣传性、政策诠释性则往往是要适当避讳的。

(二) 研究内容特点——渐次并逐步深化。

《概论》描述了周恩来研究经历了一个由情感涌动向理性反思、由感性向理性的内容深化过程。“四人帮”倒台,人民群众的情感像火山般爆发出来。纪念周恩来的出版物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涌来。前文所述,仅1977年这一年,出版物就多达301种,是正常年份30—40种的7—8倍,而且印数惊人。浙江的两种印数达27.5万册,辽宁有4种达56万册。各种出版社,全国的、省市的、高校的,争先恐后,推波助澜。文章的重复收录,纪念文集的重名、雷同,不是个别现象。典型的如《天安门诗抄》,版本多,内部资料多,印数难以统计。这种纪念性出版大潮席卷全国各地,这是周恩来研究史上极罕见的现象。从周恩来逝世,到周恩来逝世一周年,再到周恩来诞辰80周年,这26个月,是对周恩来的悼念、纪念自发的群众性情感爆发期。其自发性、广泛性、无序性,乃至有点狂热性,是这一时期的显著特点。强烈的情感抒发是周恩来研究中的一个普遍特征。不仅境内如此,境外的一些周恩来研究的著名成果中,也表现出这一点。最有代表性的是韩素音的《周恩来与他的世纪》。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尤其是《周恩来选集》上卷的出版,周恩来研究才真正摆脱最初的那种伴随研究的狂热与无序,开始进入冷静的理性的思考。冷静的理性思考,必然带来专题性、综合性研究,深层次问题的研究走进周恩来研究的学术殿堂,必然带来研究专著、综合性成果出版高潮的到来。

《概论》将这种综合研究与1980年前的专题研究的成果进行了比较,指出纪念性淡化了,学术性增强了,周恩来研究初始阶段那种“述”多“论”少、“文”多“著”少的浅层耕耘的特征显然处于逐步克服中。

《概论》指出,1996年全国周恩来研究述评学术研讨会的召开,标志着周恩来研究从自发走向自觉,这种自我总结标志着周恩来研究步入成熟期。成熟期不是静止的一个点,仍然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成熟期的鼎盛就是高潮、高峰期。高潮、高峰期的到来,一般有两个标志:一是高水平、权威性大型学术成果的涌现和比较集中的出版;二是深层次问题的探讨已经成为专题研究、综合研究的基本主题。

《概论》比较系统地论述了周恩来研究的历史、现状及发展趋势的全过程,比较详实地分析了周恩来研究的发生、发展、成熟、高潮、深化的过程、特点、成果、队伍、经验及存在的问题,比较深入地探讨了周恩来历史定位、周恩来精神、毛周合作关系等深层次的问题,揭示了周恩来现象由政治而历史、而文化的本质特征及深刻的文化底蕴。论述富有逻辑性,观点也鲜明恰当。《概论》的这些特点,给读者以深刻的印象。

(三) 研究过程特点——周期性高潮叠现。

第一次高潮(1976—1978),周恩来逝世到周恩来诞辰80周年高潮;第二次高潮(1988年前后),周恩来诞辰90周年纪念前后;第三次高潮(1998年前后),以纪念周恩来诞辰100周年为中心,这是堪与周恩来逝世一周年纪念相比拟的又一大高潮,也是周恩来研究全面发展、成果迭出的时期;第四次高潮(2008年前后),纪念周恩来诞辰110周年前后。在第四次高潮中,出现了一些新的学术动向,这就是石仲泉在周恩来研究第三届国际研究会上大声疾呼“为周恩来辩护”。随着《晚年周恩来》一书私下流传,对周恩来的恶意诋毁与一些人对周恩来的不理解交织在一起,为周恩来辩护性研究提出了周恩来研究的一个新的任务。周恩来研究者还做了另一种为周恩来辩护的工作,那就是针对那些对周恩来不理解、不谅解的人民内部的批评——比如周恩来是老好人、调和主义、不倒翁,周恩来不坚持,不抗争,没骨气,周恩来不关心、不热爱家乡等等——作出了及时的回应。大型工具书与网络平台的出现是第四高潮期的又一亮点,它是周恩来研究进入成熟期的又一标志。

(四) 发展模式特点——经久不衰的内在机制。

《概论》分析论证了周恩来研究近40年来经久不衰的三大原因:

情感因素——周恩来研究健康发展的动力机制。第一,情感因素在周恩来研究中的特定地位。冰心说,周恩来是付予爱最多也是收获爱最多的一个人物。情感因素是催生周恩来研究的肥沃土壤。第二,基于爱,对周恩来的发自内心的爱,是周恩来研究健康发展的原动力。第三,周恩来研究会终结吗?情感是可以传递的,也是可以转化的。周恩来的光辉形象和伟大精神激发我们一代代广大民众爱他、传颂他、研究他、传承他的精神。周恩来研究是不会终结的。但这种传递和传承,当然是会受形势、受时代的影响有所变化,这也是肯定的。周恩来逝世以来的30多年,已经证明了这种变化的必然性。

组织建构——周恩来研究健康发展的保障机制。周恩来研究健康而强有力的发展深化,除了得力于“爱”的土壤,即得力于民间的推动之外,还得力于官方与民间的协力配合。

运转模式——周恩来研究健康发展的内在机制。周恩来研究30多年来的历程,呈现出自发性、民间性、官民结合上下一致性,民间推动、官方引领的运转模式。官方对民间的引领,这是周恩来研究得以健康、协调发展的主导因素。

六、前瞻性——周恩来研究的转型期与深化问题

《概论》较准确地揭示了周恩来研究的发展趋势,探讨了转型与深化问题。

(一) 关于转型期问题。

周恩来研究进入了一个转型期,这是中共党史研究室副主任章百家研究员率先提出的。一是周恩来研究的多角度;二是周恩来研究的重心后移;三是周恩来研究、宣传要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伴随我们的伟大事业,也就是与社会实践相结合。安建设在南京提出的周恩来研究由纪念意识、史料意识转入“问题意识”与之相类似。其一,研究内容的多侧面,研究方式的多样化,已经成为近几年周恩来研究的好势头。2008年春天以来,在淮安举办的纪念周恩来诞辰110周年学术讨论会,在天津举办的周恩来研究第三届国际学术讨论会,2009年在淮安举办的周恩来与新中国学术讨论会,2010年在杭州举办的第二届周恩来研究述评讨论会,在这几次全国性的学术讨论会上,入选交流论文约300篇,涉及周恩来政治、经济、外交、统战、文化、教育、行政、党建、童年、家世、伦理、哲学等领域。二是提出“周恩来学”的问题,这是周恩来研究克服“什么是毛”,转向“什么是周”的必然结果。在周恩来研究中,既要重视什么是“毛的研究”,同时还要重视什么是“周的研究”,而后者对周恩来研究更有意义。[6]

关于研究者思想观念的转变问题。《概论》总结实践经验,指出包含以下几层意思。1.克服以往研究“一个人的历史”的片面性。2.由诠释什么是“毛泽东”,向什么是“周恩来”转化。3.历史倾向的批判,必须建立在历史诠释全新理论的基础上。必须代之以群众创造历史,即恩格斯所说的“合力论”的历史观。再就是关于研究形式、方法的转变,由思想方法的单一、机械、僵化、教条的守旧思维和“左”的叙事模式,转为开放、灵活、多思、辩证的创新思维和叙事模式。

(二) 关于深化问题。

《概论》指出,“左”的痕迹、“两条路线斗争的叙事模式”的痕迹尚未完全克服;存在“编”多“著”少、“述”多“论”少、重宣传轻学术的问题;研究队伍的断层性问题凸显出来;投入也不足诸问题。周恩来研究虽然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但也存在着欠缺与不足,这些欠缺与不足主要表现在上述四个方面。

目前,中国近现代史、中共党史的相关文献、档案,在美国、俄罗斯以及中国台湾已经完全解密,而我们这方面的相关工作还没有做,这种状况往往使我们的相关专家在国际交流平台上手足无措,而且也已经构成了对周恩来研究深化的消极影响,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成是“左”残存的一种痕迹呢?

经过30多年来周恩来研究的实践,周恩来研究进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重点、热点、难点问题,并也暴露了自己的薄弱环节。

什么是重点?是指周恩来研究中那些最能突出周恩来主要业绩、重大贡献以及与之相关的理论建树。

什么是热点?是指周恩来研究已经形成的与重点直接相关,又与目前社会现实紧密联系,为整个社会或某一领域人们普遍关注,热烈议论、探讨的问题。包括周恩来评价和历史定位问题;“文革”中周恩来的评价问题;周恩来精神问题;晚年周恩来问题;毛泽东、周恩来关系问题等。其中核心是毛泽东、周恩来关系问题。

关于难点问题。什么叫难点?应当是指那些在周恩来研究过程中难以说得清,一时难以弄清事实,分清是非,或者证据不充分,论证有困难,难以取得令人满意、令人信服的效果,可又是周恩来研究中无法回避的某些问题。难点问题有两大方面:其一是缺乏有力证据,一时难以弄清事实真相;其二是事实基本清楚,但因立场、观点、思维方式的差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诸如1929年“二月来信”问题;1930年2月周恩来起草的《中共通知70号——目前政治形势与党的中心策略》问题;1931年,商定临时中央由博古负总责问题;1932年5月,由周恩来起草的《苏区中央局关于领导和参加反对帝国主义进攻苏联瓜分中国与扩大民族革命运动的决议》问题;江青借“伍豪启事”做文章,毛泽东开始没有明确表态问题等等。这些是大课题,既是热点,也是难点问题。

关于周恩来研究的深化问题,《概论》还突出地提出“周恩来现象”的研究问题。廖心文在第四届周恩来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总结发言中指出:有的文章重提“周恩来现象”这个概念,认为这是“20世纪中国奇特的历史文化现象,已经深刻地影响了20世纪,还必将深刻地影响着未来”。关于周恩来现象,过去已经提出,并引起研究者的兴趣,“但研究者和研究成果并不多,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7]。《概论》揭示了周恩来研究“由政治而历史、而文化”的发展趋势,周恩来现象的研究,对于周恩来研究的深化,必将展示一种新方向、产生新影响。

总之,《周恩来研究概论》是一部非常难得的当代史学史专著,是耗费长期心血的成果。甚至可以说,这是每个研究共和国史、党史,特别是周恩来不可或缺的著作。

参考文献:

[1]龚自珍己亥杂诗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366.

[2]李海文,费虹寰.周恩来研究述评[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1.

[3]许介昱.周恩来传[M].香港:香港明报出版有限公司,1977:223.

[4]米镇波.周恩来研究概览[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91:111.

[5]郭思敏.境内周恩来研究述评[M]//李海文,费虹寰.周恩来研究述评.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26-31.

[6]刘济生.解读周恩来[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358.

[7]廖心文.第四届周恩来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总结发言[M]//周恩来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和世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1630.

责任编辑:张超

作者简介:刘济生(1949-),教授,主要从事周恩来、“文化大革命”和中国改革研究。

中图分类号:A8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444(2016)01-0040-08

收稿日期:2015-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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