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主义理念景观设计的发展与应用

于斯惟

摘要：人类社会发展至今，生态环境愈来愈受到广泛重视，对城市生态景观设计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人口爆增、资源缺乏、污染严重、环境恶化等现象的出现，使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延续受到威胁。而生态设计必须坚持可持续发展的思想则给时代的发展带来了新思路，人们也越来越清晰地看到城市发展的生态化途径，建立一个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人类新文明，已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

关键词：生态主义；景观设计；可持续发展

1.生态主义的兴起与基本理念

工业文明在创造了辉煌的现代文明的同时，对自然生态造成巨大破坏，并且已经危及人类自身的生存，因此人类转向一种合理利用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发展方向，重塑自然生态和人与自然的关系。

可持续发展尽管已成为人们现实生活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之一，但它本身却是仍不明晰、需要进一步澄清的概念。生态主义理论是西方21世纪中叶后期兴起的一种基于自然价值观念认可的对既存经济与社会制度全面变革的系统主张。它所坚持的生态社会发展观和绿色文明观，尽管有着自身的局限，却为我们展示理解与实践可持续发展理论的生态主义向度。

1987年以挪威前首相布伦特兰（G.H.Byundland）夫人为首的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WCED]在《我们共同的未来（Our Common Future）》报告中的表述：可持续发展已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概念，还是一种全新的发展观，即一种全新的发展思想和发展战略。任何思想观念的形成都是基于一定的社会实践的发展，并因客观现实需要而产生，可持续发展思想自然也不例外。

可以这样认为，可持续发展包含2大方面的内容：一是对传统发展方式的反思和否定。二是对规范的可持续发展模式的理性设计，这种设计集中在社会、经济和环境之间形成一个具有高度生态效率的发展，即可持续发展。基于要大大提高对自然资源的利用率，减少污染物排放，同时仍可以获得更高的利润的前提下，很多科学工作者和各个领域的有识之士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相继从不同的角度和使用范围提出了清洁生产、绿色化学、产业生态学、生态农业、生态工业区、循环经济等概念。我们从这些深刻的影响着社会进程的思想理念的发展过程和内涵中，可以更为清晰地把握本文中心——生态设计，生态设计作为一种思想、一种方法的重要性和各个理念、思想之间相互作用、相互推动的巨大潜力。

2.生态主义景观的设计原则

生态学思想的引入，使景观设计的思想和方法发生重大转变，也大大影响甚至改变景观的形象。越来越多的景观设计师在设计中遵循生态的原则，这些原则表现形式多方面，但具体到每个设计，可能只体现一个或几个方面。如：麦克哈格对生态设计的分析有2个基本原则：（1）生态系统可以承受人类活动所以带来的压力，但这承受力有限度。（2）某些生态环境对人类活动特别敏感，因而会影响整个生态系统的安危。

他的设计只有2个目的：生存与成功。这需要每个生态系统去找最适合自己的环境之后，改变自己和改变环境去增加适合程度。适合的意思是“花最少的气力去适应”，这是他的设计手段。不同学者的看法差异显著，但核心内容是对场地生态发展过程的尊重、对物质能源的循环利用、对场地自我维持和可持续处理技术的倡导，体现浓厚的生态理念。

2.1尊重自然的原则

自然生态系统生生不息，不知疲倦，为维持人类生存和满足其需要提供各种条件和过程，这就是所谓的生态系统的服务。让自然做功这一设计原理，强调人与自然过程的共生和合作关系，通过与生命所遵循的过程和格局的合作，我们可以显著减少设计的生态影响。着重体现在：

2.1.1自然的自组织和能动性。自然是具有自组织或自我设计能力的，热力学第二定律告诉我们，一个系统当向外界开放，吸收能量物质和信息时，就会不断进化，从低级走向高级。自然的自设计能力，导致了一个新的领域的出现，即生态工程（ecological engineering），传统工程是用新的结构和过程来取代自然，而生态工程则是用自然的结构和过程来设计的。

2.1.2边缘效应。在两个或多个不同的生态系统或景观元素的边缘带，有更活跃的能流和物流，具有丰富的物种，和更高的生产力。如海陆之交的盐沼是地球上产量最高植物群落。森林边缘、农田边缘、水体边缘以及村庄、建筑物的边缘，在自然状态下往往是生物群落最丰富、生态效益最高的地段。边缘带能为人类提供最多的生态服务，如城郊的地林缘景观既有农业上的功能，又具自然保护和休闲功能，这种效应是设计和管理的基础。

2.1.3生物多样性。自然系统是宽宏大量的，包容丰富多样的生物。生物多样性至少包括3个层次的含意，即：生物遗传基因的多样性；生物物种的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的多样性。多样性维持生态系统的健康和高效，因此是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基础。与自然相合作的设计就应尊重和维护其丰富多样性，“生态设计的最深层的含意就是为生物多样性而设计”。每天都有物种从地球上消失的今天，乡土杂草比奇花异草具有更为重要的生态价值，通过生态设计，一个可持续的、具有丰富物种和园林绿地系统，才是未来城市设计者所追求。

2.2经济性原则——保护与节约自然资源，减少能源消耗

尽量采取简单而高效的措施，对能源和资源充分利用和循环利用，减少各种资源的消耗。多选用本地建筑材料，对废弃材料进行分类筛选，化腐朽为神奇，既节省原材料，又能产生另人惊奇的艺术效果。

2.2.1保护不可再生资源。保护不可再生资源，作为自然遗产，不在万不得已时，不予以使用。在东西方文化中，都有保护资源的优秀传统值得借鉴，它们往往以宗教戒律和图腾的形式来实现特殊资源的保护Ⅲ。

2.2.2减量使用（Reduce）。尽可能减少使用包括能源、土地、水、生物资源，提高使用效率。设计中如果合理地利用自然的过程，如光、风水等，则可以大大减少能源的使用。新技术的采用往往可以数以倍计地减少能源和资源的消耗。即使基于已有的技术，有学者认为人类可以用比现在少1倍的能源和资源消耗而获得比现在高1倍的生活水平，既所谓的4倍数。

2.2.3重新使用（Reusc）。利用废弃的土地，原有材料，包括植被、土壤、砖石等服务于新的功能，可以大大节约资源和能源的耗费。如，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关闭和废弃的工厂可以在生态恢复后成为市民的休闲地，在发达国家的城市景观设计中，这已成为一个不小的潮流。早在1971年，景观设计师Richard Hagg就提出利用西亚图的煤气工厂遗址建成市民休闲公园，并于1975年开放。一个类似的例子是由德国景观设计师Peter Latz设计的Emscher Landscape Park景观公园。

2.2.4循环使用（Recycle）。在自然系统中，物质和能量流动是一个由“源——消费中心——汇”构成的、头尾相接的闭合环循环流，因此，大自然没有废物。而在现代城市生态系统中，这一流是单向不闭合的。因此在人们消费和生产的同时，产生了垃圾和废物，因此有了水、大气和土壤的污染。

土地资源不可再生，但土地的利用方式和属性可以循环再生。从原野，田园，高密度城市，再到花园郊区，边缘城市和高科技园区，随着城市景观的演替，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的属性都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

2.3过程性原则——自然过程和技术的展现

通过将自然元素及自然过程显露和引导人们体验自然，生态设计回应人们对土地和土地上的生物之依恋关系，并通过将自然元素及自然过程显露和引导人们体验自然，来唤醒人们对自然人关怀。这是一种视觉生态审美（aesthetic visual ecology）。审美生态主张设计具有以下几方面的特征：（1）能帮助我们看见和关注人类在大地上留下的痕迹。（2）能让复杂的自然过程可见并可以理解。（3）把被隐藏看不见的系统和过程显露出来。（4）能强调人与自然尚未被认识的联系。

显露自然作为生态设计的一个重要原理和生态美学原理，在现代景观设计中越来越得到重视，前不久在美国伊利诺大学举办的一次全国景观设计展中，便以此为主题，被称为生态显露设计（Eeo-revelatory design，Landscape Journal，1998），“即显露和解释生态现象、过程和关系的景观设计”。强调景观设计师不单设计景观的形式和功能，他们可以给自然现象加上着重号，突显其特征引导人们的视野和运动，设计人们。它不再被当作洪水和疾病传播的罪魁，和城乡河流湖泊的累赘和急于被排泄的废物。雨水的导流、收集和再利用的过程，通过城市雨水生态设计可以成为城市的一种独特景观。

2.4乡土化原则——维护地域特征

2.4.1尊重传统文化和乡土知识。当地人的经验，他们对环境的知识和理解场所经验的衍生和积淀，一个适宜于场所的生态设计，必须首先考虑当地人的或是传统文化给予设计的启示，是一个关于天地——人神关系的设计。

2.4.2适应场所自然过程。场所而设计决不意味着模仿和拘泥于传统的形式，生态设计告诉我们，新的设计形式仍然应以场所的自然过程为依据，场所中的阳光、地形、水、风、土壤、植被及能量等能。设计的过程就是将这些带有场所特征的自然因素结合在设计之中，从而维护场所的健康，同时也是设计物本身的健康。

2.4.3当地材料。保护和利用地方性特种，绿色建材的使用是设计生态化的一个重要方面。保护和利用乡土物种也是时代对景观设计师的伦理要求。

2.5最小干预最大促进原则

景观设计总是在一定的场地上进行的人类活动对自然环境会产生一定的干扰，生态的设计会把干扰降到最低，并且通过设计的手段促进自然系统的物质利用和能量循环，维护场地的自然过程与原有生态格局，增强生物多样性。

2.6符合生态学原理的原则

自从1866年生态学产生以来，景观设计就不断地吸纳生态学的理论，直至产生“生态设计”的概念。毫无疑问，各类生态学——植物生态学、水文生态学、环境生态学、污染生态学、森林生态学、城市生态学等都在景观设计中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生态学中的整体论、系统论和协调机制更是指导景观设计的根本理论。随着生态学的发展，景观生态学理论逐渐完善并且对大范围景观规划具有越来越重要的指导作用。在景观设计中，景观设计师应注重将生态科学技术和景观美学原则相结合，创造出完美的景观作品。

2.7可持续发展性原则

可持续发展原则，主要是指设计时应在原由历史信息读取的基础上，加入时间的因素，融人人的变迁、社会的变迁及时代的变迁，使设计成为延续传统内涵的新事物，而不是旧事物的“仿制品”，体现出新旧的共生发展。可持续发展的生态观是指对资源的合理保护和开发利用，为以后的人类文明延续提供长期可循环利用的资源环境。城市景观设计是动态发展的，要考虑其物质资源的可循环性，中山岐江公园旧船厂遗志改造和再利用，体现可持续发展的原则。

2.8生态、艺术和功能的结合原则

景观必须满足一定的美学和功能上的要求，同时景观也是生态的载体。因此景观设计师不可能完全注重自然而忽略人的需求、忽略审美的需要，因而景观设计师强调景观的功能性、艺术性与生态性的融合。

3.生态主义景观设计方法

3.1保留与再利用——体现文脉并节约资源的景观设计

对场地原有元素的保留和对原有材料的再利用，作为一种生态的景观设计手法，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一直受到设计师的青睐。20世纪70年代后，随着工业时代向后工业时代的转变，出现大量的工业废弃地。景观设计师面对曾经有过辉煌历史的工业元素，面对工业遗留的斑斑痕迹，并不是去掩盖和消失，而是尊重场地现状，采用保留、艺术加工等处理方式。

1970年理查德·哈格主持设计的美国西雅图煤气场公园设计（Gas Work Park）开历史之先河，首先用“保留、在利用”的设计手法。面对原煤气厂杂乱无章的各种废弃设备，设计师因地制宜，充分地尊重历史和基地原有的特征，把原来的煤气裂化塔、压缩塔和蒸汽机组保留下来，表明工厂的历史；并把压缩塔和蒸汽机组涂成红、黄、蓝、紫等不同颜色，用来供人们攀爬玩耍，实现了原有元素的再利用。

受西方产业用地改造的影响，中国景观设计师也开始这方面的尝试，俞孔坚教授在广东省佛山市粤中造船厂旧址上改造而成的中山岐江公园，保留原场地的船坞、水塔、龙门吊以及许多机器，并对它们进行再生和再利用。

对场地上原有的建筑和设施进行保留，并赋予其新的使用功能，这种处理手法让场地诉说历史的同时，节省材料，也减少生产、加工、运输材料而消耗的能源，减少对场地原有生态环境的破坏，无疑是一种生态的设计手法。

3.2生态优先——减少对原生态系统干扰的景观设计

设计师应用生态学原理进行设计就是保护自然环境不受或尽量少受人类的干扰，因此对场地原有生态环境的保护每个设计师都应做到。佐佐木事物所（Sasaki Associates）设计中成功地运用和发展了这一设计方法，设计师不仅保留而且扩大公园沿河一侧的河漫滩，用以保护具有生态意义的沼泽地，同时，为满足人的亲水性，公园设计了一条120m长的平台布道，布道尽端为一大钓台。

3.3遵循“互惠共生”原理.协调好植物之间的关系

“互惠共生”原理是指2个物种长期共同生活在一起，彼此互相依存，双方获利。

3.4变废为宝——对材料和资源进行再生利用的景观设计

倡导能源与物质的循环利用贯穿于现代景观设计的始终，生态的景观设计要尽可能使用再生原料制成的材料，尽可能将场地上的材料和资源循环使用，最大限度地发挥材料的潜力。彼德·拉兹在杜伊斯堡北风景公园中最大限度地保留原钢铁厂的历史信息，原工厂的旧排水渠改造成水景公园，利用新建的风力设施带动净水系统，特收集雨水输送到各个花园，用来灌溉。萨尔布吕肯市港口岛公园将地表水汇聚于高架桥下，通过一系列净化处理后循环利用，并通过水的跌落形成了欢快的落水景观。在这些出色的作品中，设计师们从整个地球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出发，通过对材料和资源的再生利用，减少了生产、加工、运输材料而消耗的能源，也减少了施工中的废气物，体现了生态的设计理念。

3.5借助科技——选择高技术的景观设计

科学的发展推动了技术进步，利用高科技技术和材料减少对不可再生资源的利用，已成为当今生态设计的重要手法之一。在废弃地污染得到控制的情况下，将工业水渠改造成自然河道，进行河流的自然再生，可以提高抗洪能力和补充地下水源，为野生动物创造栖息地和流动廊道。采用生物疗法，处理污染土壤，增加土壤的腐殖质，增加微生物的活动，种植能吸收有毒物质的植被，使土壤情况逐步改善。

3.6利用自然——自然规律优化生态系统的景观设计

自然有它自身的演变和更新规律，同时具有很强的自我维持和自我恢复能力，利用自然的力量实现生态系统的恢复和再生产可以大大节约资源，并且减少废气物的产生。上海梦清园不仅构建一套生态净水的系统，还设置了采集太阳能和风能的装置，为水泵提供部分动力，蕴含生态意义。尊重自然发展过程，增强场地的自我维持，发展可持续的处理技术已成为当代景观设计中与生态理念相融合的又一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