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管理机构需外界监督

保罗·海沃德

腐败已经成为体育界根深蒂固的一个顽疾。你得提防那些谈论“历史问题”的官员，因为从经济犯罪到权力滥用，腐败问题就像伤口溃烂后的疮疤，从未彻底散去。随着自行车比赛、足球和田径界腐败事件被频繁曝光，体育爱好者们不禁要问：官员腐败什么时候才结束？它会永远持续下去吗？

你也应对宣泄论提高警觉。在公众舆论压力下，某些机构惯于将罪责归咎于少数人身上。前一任冠军是个骗子，新冠军值得信任，但这种言论不足深信。

从过去几个月体育腐败事件的频发，人们可以看到，体育管理机构不值得信任。如果缺乏政府和执法机构监督，他们不可能通过自我改革，变得真正公正廉洁。毫不夸张地说，是警方、联邦调查局、经济公诉人、律师和调查人员拯救了体育运动，揭露了腐败分子们近乎完美，就连最优秀的犯罪小说家也自愧弗如的犯罪情节。

所以，若有人问腐败何时能远离体育运动，答案是：当所有腐败官员被起诉被免职，同时外部监督机构介入时，他们将不可能再掩盖贿赂、盗窃等罪行。

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公布的调查报告第二部分内容显示，与来自低收入背景、使用药物提升竞技成绩的田径运动员相比，田径管理机构很多官员的腐败程度严重得多。运动员使用兴奋剂确实不值得宽容，但在这项连管理者都双手肮脏的体育运动中，又如何指望运动员们一尘不染？在足球运动中，国际足联不仅窃取钱财，还窃取了球迷们对世界杯的爱。2006年和2010年世界杯均受到质疑，2018年和2022年世界杯申办过程令人疑窦丛生。前国际足联和欧洲足联主席已经被解职。

对于这一代人来说，全球体育赛事的组织布满污点。2020年东京奥运会曝出贿选丑闻，2021年田径世锦赛将落户耐克公司总部所在地美国尤金，但尤金直接跳过申办程序获得主办资格，为此事拍板的人正是被警方调查的前国际田联主席迪亚克。无独有偶，现任国际田联主席塞巴斯蒂安·科也是耐克的品牌形象大使之一。

世界反兴奋机构报告的很多章节如匕首般刺向田径运动灵魂。例如，报告在谈到国际田联的腐败时写道：“（腐败）始于这间机构的主席，涉及这个机构的财务主管、帮助主席处理个人事务的律师、主席的两个儿子以及医学和反兴奋剂部门总监。在国际田联，腐败已经无孔不入。”

从某种程度上讲，并非腐败逐渐渗透体育管理机构，而是后者通过各种物质刺激或诱惑，滋生了腐败疯狂生长的土壤，因为体育管理机构自治，直到法律机构强制介入并干预前，外界都无法监督他们的行为。自1998年费斯蒂纳事件至今，自行车赛场的每一次重大丑闻都是被执法机构或媒体曝光的。这一趋势始于法国海关打开汽车行李箱，发现里面藏着被环法自行车赛选手使用的大量兴奋剂药物。

文化在变，外部机构不再对体育界腐败事件放任自流。美国联邦调查局正以对付黑手党的严肃态度，曝光国际足联丑闻。法国金融检察部门主管艾里兰·豪利特揭开国际田联的黑幕，国际刑警组织更发布了“红色通报”，在全球范围内缉拿前国际田联主席拉米内·迪亚克之子马萨塔·迪亚克。摩纳哥和新加坡当局也在积极加入。这种全球性调查当然是件好事，但它很难成为体育机构根除腐败的转折点，除非各国政府和国际性组织往前更进一步，将调查变成永久性并且时刻不停的行为。

美国反兴奋剂机构主席特拉维斯·蒂加特最近谈到俄罗斯田径丑闻时说：“他们仍在攻击那些勇敢无畏的举办人。他们说没有实验室，也没有测试机构。现在距离2016年里约热内卢奥运会只有几个月时间，一切都太晚了，即便他们让那些该负责的人承担责任。在那个为兴奋剂计划提供支持的国家，我们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一名田径运动员是干净的。”

逃过追查的官员或许希望暂避风头，保持旧有架构完整，甚至接手那些因为腐败事件东窗事发被投入监狱的前同事职位。从这个角度来讲，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的建议太弱，无法为体育管理机构带来真正的变革，因为它们专注于内部变化，而非外界检查。

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在报告中提议“国际田联重新评估治理原则和机构，建设一个更好的、能够在未来防止或识别所有利益冲突或腐败的治理架构”。这远远不够。要想让体育管理机构变得更廉洁，它们必须公开账户，且政府和执法部门年度审计应当加入国际足联、欧洲足联和国际田联等跨国性体育管理机构。

否则，人们对体育管理机构的信仰危机将永远存在。体育界的腐败官员只会变得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