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聪
(开封市博物馆,河南 开封 475000)
【河洛文化】
中原墓葬出土商代及西周青铜斧的类型与分期
李 聪
(开封市博物馆,河南 开封 475000)
摘要:青铜斧是中原地区青铜时代具有代表性的器物之一。其器身呈扁平长条形,双面弧形刃或直刃,銎口多呈长方形或六边形;器型差异主要表现在有无铜箍和附耳上。铜箍数量多者出现的时间较晚。器身施有“十”字形凸线纹或兽面纹的青铜斧多属商晚期,西周少见。目前所见中原出土青铜斧的墓葬最早属二里岗上层时期,为初步发展阶段,数量较少。之后青铜斧数量不断增多,至西周早期达到繁盛期,西周中期呈现衰落之势。随葬青铜斧的墓葬有明显的等级差异,商代主要集中于高等级墓葬中,西周开始向稍低等级的墓葬蔓延。
关键词:商;西周;青铜斧;墓葬
根据考古资料,铜斧最早见于齐家文化杏林遗址[1],但其属红铜质地。郑州南关外铸铜基址内虽出土有二里岗下层时期的斧范,但未见有青铜斧出土。所谓铜锡铅合金的青铜斧最早见于二里岗上层时期[2]。自商、西周、东周至汉,青铜斧一直是社会生产力和科学技术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
国内外学者对于青铜斧的研究始于20世纪初。梅原末治提出应重视斧斤类铜利器的研究[3],李济运用考古标型学方法分析了殷墟出土的刀、斧等锋刃器的形制变化[4]。随着考古学的发展和发掘资料的丰富,关于青铜斧的研究更为深入全面。朱凤瀚、陈振中等根据器物的“自名”及相关文献研究了青铜斧的定名、形制及用途问题[5-8]。这些研究有助于我们准确把握青铜斧的基本特征,但对器物演变规律的讨论相对缺乏,各时期青铜斧的形制特征尚不清晰。故本文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试对商和西周时期中原墓葬出土的青铜斧进行类型学分析,以探索其时代特征以及不同等级身份者的使用差异。
本文所指青铜斧均为直銎斧,器身呈扁平长条形,双面弧形刃或直刃,刃部与器身或銎口近等,銎口呈长方形或六边形。鉴于商和西周时期是青铜器的发展、繁荣阶段,器物的数量和形制有显著变化,故本文对青铜斧形制演变的讨论界定于商和西周时期。这一时期青铜斧见于墓葬、居址、铸铜作坊、车马坑等遗迹,以墓葬所见数量最多,种类最齐全,且墓葬本身所承载的信息较为丰富,故本文仅对墓葬出土青铜斧进行探讨。此外,青铜斧的使用地域分布较为广泛,但各地青铜斧使用进程并不同步,其中以广义的中原地区即商文化和西周文化的分布区(今河南、河北、陕西、山西、甘肃、湖北、山东、北京等地)使用较早。本文所讨论的区域即限定于此。
一、器形
截至目前,商和西周时期墓葬出土铜斧150余件,其中商60余件,西周90余件。本文所依资料均来自发掘报告或简报,报告中未作详细描述的器物暂不作为标本,故可进行类型学分析的铜斧共106件,包括商36件、西周70件(详见文后附表)。
根据器身近銎口处有无铜箍和附耳,可将铜斧分为4种类型。
A型。近銎口处无铜箍、无附耳,共29件。标本1:安阳妇好墓M5:710(图1-1)。器身窄长,弧刃,銎口呈长方形,器身两面均有“十”字形凸线,通长14.3厘米,刃宽4厘米。标本2:鹿邑长子口M1:157(图1-2)。器身短且窄,直刃,銎口呈六角状,通长9厘米,刃宽3.6厘米。标本3:平顶山应国墓地M84:46(图1-3)。器身短且窄,刃微弧,銎口呈六角状,通长7.2厘米,銎口宽4厘米。
B型。近銎口处无铜箍、有附耳,该型铜斧仅3件。标本1:安阳大司空M539:29(图1-4)。器身长且宽,弧刃,銎口呈椭圆形,双耳附于器身两侧,器身两面有“十”字形凸线,通长16厘米,銎口宽6.7厘米。标本2:安阳大司空M64:10(图1-5)。器身短且窄,弧刃,銎口呈六角状,单耳附于器身一侧,通长9.6厘米,銎口宽4厘米。
C型。近銎口处有铜箍、无附耳,共41件。
根据铜箍的宽窄及条数,可将青铜斧分为3式。
Ⅰ式。銎口处的铜箍呈宽条带状,单条箍,共7件。标本1:安阳武官村M259:11(图1-6)。器身窄长,弧刃,銎口呈六角状,器身两面均有“十”字形凸线,通长11.7厘米,宽3.4厘米。标本2:信阳罗山天湖M12:21(图1-7)。器身窄长,弧刃,銎口呈六角状,通长12厘米。
Ⅱ式。銎口处的铜箍呈细窄条状,单条箍,共27件。标本1:安阳殷墟西区M391:15(图1-8)。器身窄长,弧刃,銎口作六角状,通长11厘米。标本2:西安张家坡M85:9(图1-9)。器身窄长,弧刃,銎口呈长方形,通长10厘米。
Ⅲ式。銎口处的铜箍呈细窄条状,两条及以上多条箍,共7件。标本1:宝鸡石鼓山M3:18(图1-10)。器身窄长,弧刃,銎口呈长方形,有两条细窄条状箍,通长11厘米,銎口宽4.2厘米。标本2:三门峡虢国墓地M2001:174(图1-11)。器身窄长,弧刃,銎口呈长方形,有两条细窄条状箍,器身两面各有一三角形穿孔,通长13.3厘米,銎口宽3.6厘米。
D型。近銎口处有铜箍、有附耳,共33件。该型铜斧器身形制变化较为明显。根据铜箍宽窄及条数的变化,又可分为2式。
Ⅰ式。銎口处的铜箍呈细窄条状,单条箍,共25件。标本1:安阳后冈M9:1(图1-12)。器身窄长,弧刃,銎口呈椭圆形,箍呈细窄条状,单耳附于器身一侧,器身饰饕餮纹和三角纹,通长10厘米,刃宽3.5厘米。标本2:宝鸡竹园沟M7:46(图1-13)。器身短且窄,直刃,銎口呈长方形,箍呈细窄条状,单耳附于器身一侧,通长5.6厘米,銎口宽2.5厘米,刃宽2.1厘米。标本3:平顶山应国墓地M86:55(图1-14)。器身窄长,弧刃,銎口呈六角状,箍呈细窄条状,单耳附于器身一侧,器身有阳铭,通长12.2厘米,銎口宽4.4厘米,刃宽3.8厘米。
Ⅱ式。銎口处的铜箍多呈细窄条状,两条及以上多条箍,共8件。标本1:洛阳北窑M20:22(图1-15)。器身短且窄,弧刃,銎口呈长方形,有两条细窄条状箍,单耳,通长9.4厘米,銎口宽4.1厘米。标本2:西安张家坡M152:4(图1-16)。器身窄长,直刃,銎口呈长方形,有三条细窄条状箍,单耳,通长11厘米,銎口宽3.9厘米。
图1 铜斧型式图
1.妇好墓M5:710(A型)2.鹿邑长子口M1:157(A型)3.应国墓地M84:46(A型)4.大司空M539:29(B型)5.大司空M64:10(B型)6.武官村M259:11(C型Ⅰ式)7.罗山天湖M12:21(C型Ⅰ式)8.殷墟西区M391:15(C型Ⅱ式)9.张家坡M85:9(C型Ⅱ式)10.石鼓山M3:18(C型Ⅲ式)11.虢国墓地M2001:174(C型Ⅲ式)12.后冈M9:1(D型Ⅰ式)13.竹园沟M7:46(D型Ⅰ式)14.应国墓地M86:55(D型Ⅰ式)15.洛阳北窑M20:22(D型Ⅱ式)16.张家坡M152:4(D型Ⅱ式)
图1中,C、D两型铜斧器形变化最为明显,主要集中于銎口处的铜箍上。C型铜斧演变规律为:由Ⅰ式的单条宽条带状箍演变为Ⅱ式的单条细窄条状箍,进而演变为Ⅲ式的多条细窄条状箍。D型的演变规律为:由Ⅰ式的单条细窄条状箍演变为Ⅱ式的多条细窄条状箍。
二、纹饰
纹饰是商周时期青铜器的一项重要内容,不同时期的青铜器纹饰会随着人们审美意识和社会观念的变化而改变,其演变规律和时代特征能为青铜器分期断代提供重要的依据。青铜斧虽不及青铜礼乐器那般形制复杂、纹饰多样,但也有其自身特点和演变规律。可用来进行类型学分析的106件青铜斧中有纹饰的共24件,其中商19件、西周5件。这些纹饰大致可分为3型。
A型。简单凸线组成的“十”字凸线纹及其他变形凸弦纹。这种以简单的凸线条组合而成的纹饰最为常见,共17件,其中商16件,西周1件。这种纹饰在器物上的表现形式多样,又可划分为3式。Aa型。横、竖两条直线交叉组成的“十”字形纹,共12件。标本1:郭家庄M5:43(图2-1)。标本2:大司空M539:15(图2-2)。Ab型。以“十”字形纹为母体,组成的变形凸弦纹,共4件。标本1:苏埠屯M8:41(图2-3)。Ac型。其他变形凸弦纹,仅见于殷墟三期戚家庄M269:84(图2-4)。 B型。兽面纹和三角纹组合,共5件;纹饰多施于器身两面。标本1:罗山天湖M11:31(图2-5)。标本2:洛阳北窑M210:24(图2-6)。C型。单独兽面纹,共2件。均出自西周中期茹家庄M1,纹饰施于器身两面。标本1:茹家庄M1乙:49(图2-7)。标本2:茹家庄M1乙:50(图2-8)。
纹饰以造型较简单的A型最常见,且种类多样;造型较复杂的B、C型相对较少。
图2 铜斧纹饰图
1.大司空M539:15(Aa型)2.郭家庄M5:43(Aa型)3.苏埠屯M8:41(Ab型)4.戚家庄M269:84(Ac型)5.罗山天湖M11:31(B型)6.洛阳北窑M210:24(B型)7.茹家庄M1乙:49(C型)8.茹家庄M1乙:50(C型)
三、分期与年代
目前学术界关于商和西周时期各地区墓葬的编年序列已基本建立,因此,本文对铜斧的分期及年代判定除参考原发掘简报或报告外,还综合了以往关于墓葬年代的研究成果,以尽可能选取与典型陶器或铜礼器共存的单位,作为铜斧分期断代的参考标准。基于此,根据发展趋势及各类型的变化规律,铜斧可大致划分为五个阶段(表1)。
表1 各型式铜斧分期
第一阶段,初步发展期。本期出土标本形制简单、数量极少,部分器身施Aa型纹。所见器形有A型和C型Ⅰ式,主要分布于黄州下窑嘴商墓和盘龙城楼子湾M1、李家嘴M2,其中盘龙城地区所见均属C型Ⅰ式。这三座墓葬保存较为完整,出土器物种类丰富,且均有铜礼器出土。根据所出器物特征判断其年代均属二里岗上层时期。
第二阶段,继续发展期。本期出土标本有所增多,形制较为丰富,器身施纹显现且纹饰种类较多,以A型纹最为常见。所见器形有A型、B型、C型Ⅰ式、C型Ⅱ式,主要分布于安阳殷墟武官村、大司空、侯家庄、郭家庄等地。其中侯家庄M1550、郭家庄M26、妇好墓等属大中型墓葬,随葬品极为丰富,铜斧数量及种类也很多。据相关研究,这些墓葬均属殷墟文化二期。
第三阶段,发展繁盛期。本期出土标本数量明显增多,形制复杂多样,仍存在器身施纹现象。所见器形有A型、B型、C型Ⅰ式、C型Ⅱ式、C型Ⅲ式、D型Ⅰ式,主要分布于安阳殷墟,信阳罗山天湖、青州苏埠屯、定州北庄子等地亦有分布。这些墓葬中不乏高等级者,出土有相当数量的铜礼器和陶器,墓葬年代也较为清晰,总的来看属殷墟文化三、四期。
第四阶段,继续繁盛期。本期出土标本数量最多,形制最为复杂,器身施纹现象较少见,新增了D型Ⅱ式。主要分布于张家坡墓地、花园村墓地、华县东阳墓地、竹园沟墓地、洛阳北窑墓地、浚县辛村墓地、平顶山应国墓地、滕州前掌大墓地、琉璃河墓地、天马曲村墓地等。关于这些墓地中墓葬年代的研究已较为深入,总的来看它们均属西周早期。
第五阶段,衰落期。出土标本数量及型式明显减少,不见B型、C型Ⅰ式,器身施纹现象基本不见,其他型式仍继续存在;数量明显减少,分布范围亦有所减小。主要分布于茹家庄墓地、洛阳北窑墓地、浚县辛村墓地、平顶山应国墓地、晋侯墓地、三门峡虢国墓地等,所见墓葬属西周中、晚期。
综上所述,第一阶段青铜斧的年代为二里岗上层时期,第二阶段青铜斧的年代为殷墟二期,第三阶段青铜斧的年代为殷墟三、四期,第四阶段青铜斧的年代为西周早期,第五阶段青铜斧的年代为西周中、晚期。
四、时代特征
整个商和西周时期墓葬所出土铜斧的时代演变特征较为明显。
从器形上来看,A型和C型出现时间最早,延续时间最长,且以殷墟二期至西周早期所见最多。B型出现时间较晚,数量较少。C型变化最为明显,主要集中于銎口处的箍上:由Ⅰ式的单条宽条带状箍演变为Ⅱ式的单条细窄条状箍,进而演变为Ⅲ式的多条细窄条状箍;其中Ⅰ式于殷墟四期以后不见,Ⅱ式虽于殷墟二期就有出现,但真正流行起来并取代Ⅰ式在殷墟四期,并一直延续至西周中期,Ⅲ式虽在殷墟三期就有出现,但数量较少。D型从开始出现就未见C型Ⅰ式的宽条带状箍,与C型Ⅰ式的消失时间基本吻合;D型变化亦较明显,由Ⅰ式的单条细窄条状箍演变为Ⅱ式的多条细窄条状箍,其中Ⅰ式虽于殷墟三期就已出现但数量极少,至西周早期时最为流行,Ⅱ式最早见于西周早期,西周中期所见较多。所见带耳的B型和D型铜斧,其器耳均施于器身一侧,靠近銎口处,带附耳的铜斧主要见于西周时期,且以西周早期为多。
从纹饰上来看,器身施纹的铜斧主要见于商时期,西周时期非常少见。A型早在二里岗上层时期就有出现,殷墟二期时最为流行,殷墟三期开始减少,殷墟四期以后及西周时期比较少见,是商代比较有代表性的纹饰类型,或许代表着一定的商文化的特殊内涵。B型从殷墟二期至西周早期均有见,但数量较少。这些纹饰虽都由兽面纹与三角纹组合而成,但其兽面纹的表现形式均有差异,部分三角纹特征亦有一定的差异,未见有完全相同的。C型数量少且出自同一座墓葬,但二者兽面纹的表现形式不相同。从其出现及B型消亡的时间来看,这可能是由B型简化而来的。
五、地域特征
商时期墓葬所见青铜斧最早见于二里岗上层时期,出土数量相对较少,主要集中于盘龙城遗址,而属于商文化中心区的郑州商城遗址未见。截至目前,郑州商城遗址范围内见于发表的二里岗期的墓葬虽近100座,却尚未发现有随葬的铜斧,而盘龙城遗址见于发表的30余座墓葬中出土铜斧2件。值得注意的是,郑州商城遗址范围内的墓葬中虽未见有随葬铜斧,但南关外铸铜遗址[2]110内出土有二里岗下层时期的斧范和二里岗上层时期的铜斧,其形制及纹饰特征与盘龙城所见铜斧极为相似。由此可见,当时郑州商城已经使用铜斧,之所以未见于墓葬,可能与目前所见商文化中心区的墓葬多属低等级,在当时资源相对匮乏的时期,这些劳动工具可能更多地掌握在高等级贵族手中,而低等级人群不会将仅有的生产资料作为随葬品。
殷墟二期至殷墟四期所见铜斧数量不断增多,分布范围也有明显的变化。这一时期所见随葬铜斧的墓葬主要集中于商文化的中心——安阳地区,周边商文化地区亦有分布,主要有罗山天湖墓地、定州北庄子、青州苏埠屯墓地、滕州前掌大墓地等,但数量远不及安阳地区丰富。这一时期铜斧的器形及纹饰特征基本是在继承之前的基础上产生新的特点,并形成自身的演变规律。
随着周王朝的建立,周文化迅速扩张,在广泛的区域发现有大量的墓葬。整个西周时期所见铜斧数量明显较商时期多,且以西周早期所见最多,西周中期开始逐渐减少。作为周文化核心分布区的关中东部沣西张家坡村、花园村一带虽分布有较大规模的西周墓葬,但其所见出土铜斧的墓葬所占比例并不高。这可能跟这些墓葬多数被盗有关,亦或当时此地并不流行随葬铜斧的习俗。关中西部周原地区亦发现有一定数量的铜斧,但其形制与关中东部所见略有差异。竹园沟墓地及茹家庄墓地所见铜斧数量较多,除其器体多短小外,其形制特征与其他地区所见近同。洛阳北窑亦发现有一定数量的铜斧,其形制特征复杂多样,可能与当时洛阳特殊的政治经济地位有关。此外,平顶山应国墓地、鹿邑长子口、浚县辛村、滕州前掌大、北京琉璃河、山西横水、晋侯墓地、曲村晋国墓地、甘肃灵台等地均发现有一定数量的铜斧,在类型上的差异不大,但在器体大小、纹饰上的差异较为明显。
六、小结
综上所述,铜斧形制多样,且不同时期数量、器型、纹饰变化均较为明显。数量上,墓葬内随葬铜斧最早见于二里岗上层时期但数量极少,商晚期开始增多,至西周早期所见最多,西周中期开始逐渐减少。器型上,以带箍铜斧型式变化最为明显,主要表现为由宽条带状向细窄条状演变,由单条箍向多条箍演变,且带多条箍的铜斧多见于西周时期。纹饰上,器身施纹主要见于商时期,且以殷墟二期所见最多,之后逐渐减少,且以A型凸线纹所表现出的时代特征最为明显。A型凸线纹主要主要流行于商时期,是商代较有代表性的纹饰类型,或许代表着商文化一定的特殊内涵。此外,铜斧的使用还表现出较明显的地域差异:商代二里岗上层时期以商文化周边地区所见最多,商晚期则以商文化中心区所见最多;西周时期分布相对均匀,王畿之地与周边封国差异不如商时明显,但各地出土仍稍有差异。器型上商文化中心区和周边地区所见基本相同,西周时期各地区所见差异主要表现在器体大小和纹饰上。
此外,随葬青铜斧还表现出较强的等级差异。整个商时期,随葬青铜斧主要集中在高等级墓葬中,且数量与墓葬等级成正比。西周时期,随葬青铜斧开始向稍低等级的墓葬蔓延。这种等级差异在青铜斧的纹饰上亦有体现,器身施B、C型纹饰的青铜斧均出自高等级墓葬,可能这种青铜斧已不仅作为实用之器,而是作为与鼎、簋等功能相似的礼仪用器。
值得注意的还有青铜斧的出土背景。商和西周时期随葬青铜斧主要放置于墓主身旁、棺椁之间、填土中或二层台上,不同时期其放置位置有一定的演变规律;青铜斧的伴出器物和组合情况,多与青铜锛、青铜凿、青铜刀等一起出现,且墓葬等级越高,随葬种类越齐全。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深入思考,笔者将另文进行探讨。
附表 商及西周墓葬出土铜斧型式、数量统计表
参考文献:
[1]甘肃省岷县文化馆.甘肃岷县杏林齐家文化遗址调查[J].考古,1985(11):977-979.
[2]河南省文物研究所.郑州商代二里岗铸铜基址[G]//刘庆柱.考古学集刊:6.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
[3]梅原末治.中国青铜时代考[M].胡厚宣,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10.
[4]李济.记小屯出土之青铜器·中篇·锋刃器[M]//中国考古学报:四.上海:商务印书馆,1949:1-69.
[5]朱凤瀚.中国青铜器综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498-508.
[6]陈振中.青铜生产工具与中国奴隶制社会经济[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70-117.
[7]马承源.中国青铜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39.
[8]陈梦家.殷代铜器三篇[J].考古学报,1954(1):15-59.
[9]湖北省博物馆.一九六三年湖北黄陂盘龙城商代遗址的发掘[J].文物,1976(1):49-59.
[10]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盘龙城:1963—1994年考古发掘报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1:505-510.
[11]黄冈地区博物馆,黄州市博物馆.湖北省黄州市下窑嘴商墓发掘简报[J].文物,1993(6):56-60.
[12]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殷墟259、260号墓发掘报告[J].考古学报,1987(1):99-117.
[13]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殷墟妇好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0:100-101.
[14]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1980年河南安阳大司空村M539发掘简报[J].考古,1992(1):509-517.
[15]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1969-1977年殷墟西区发掘报告[J].考古学报,1979(1):27-146.
[1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河南安阳市郭家庄东南26号墓[J].考古,1998(10):36-47.
[17]安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河南安阳市殷墟郭家庄东南五号商代墓葬[J].考古,2008(8):22-33.
[18]安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安阳殷墟徐家桥郭家庄商代墓葬——2004—2008年殷墟考古报告[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1.
[19]梁思永,高去寻.侯家庄:第8本:1550号大墓[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76:112.
[20]信阳地区文管会,罗山县文化馆.罗山县蟒张后李商周墓地第二次发掘简报[J].中原文物,1981(4):4-13.
[2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殷墟郭家庄商代墓葬[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8:64-111.
[22]安阳市文物工作队.殷墟戚家庄东269号墓[J].考古学报,1991,(3):325-352.
[23]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河南安阳市梅园庄东南的殷代车马坑[J].考古,1998(10):48-65.
[24]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青州市博物馆.青州市苏埠屯商代墓发掘报告[M]//海岱考古:第1辑.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89:268.
[25]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保定地区文物管理所.定州北庄子商墓发掘简报[J].文物春秋,1992(S1):230-240.
[2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一九五三年安阳大司空村发掘报告[J].考古学报,1955(9):25-90.
[27]梁思永,高去寻.侯家庄:第4本:1003号大墓[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7:126.
[28]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1984-1988年安阳大司空村北地殷代墓葬发掘报告[J].考古学报,1994(4):471-497.
[29]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安阳殷墟刘家庄北1046号墓[G]//刘庆柱.考古学集刊:15.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359-398.
[30]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1987年秋安阳梅园庄南地殷墓的发掘[J].考古,1991(2):125-146.
[3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1991年安阳后冈殷墓的发掘[J].考古,1993(10):880-903.
[32]安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河南安阳市榕树湾一号商墓[J].考古,2009(6):26-35.
[33]信阳地区文管会,罗山县文管会.罗山蟒张后李商周墓地第三次发掘简报[J].中原文物,1988(1):14-20.
[34]夏名采.山东青州市苏埠屯墓群出土的青铜器[J].考古,1996(5):21-28.
[35]寿光县博物馆.山东寿光县新发现一批纪国铜器[J].文物,1985(3):1-11.
[3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沣西发掘队.1967年长安张家坡西周墓葬的发掘[J].考古学报,1980(4):457-502.
[37]陕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西周镐京附近部分墓葬发掘简报[J].文物,1986(1):1-31.
[38]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华县东阳[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137.
[39]卢连成,胡智生.宝鸡鱼国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
[40]石鼓山考古队.陕西宝鸡石鼓山西周墓葬发掘简报[J].文物,2013(2):4-54.
[41]周原考古队.2001年度周原遗址(王家嘴、贺家地点)发掘简报[M]//古代文明:第2卷.北京:文物出版社,2003:432-490.
[42]宝鸡市考古队.扶风县飞凤山西周墓发掘简报[J].考古与文物,1996(3):13-18.
[43]曹永斌,樊维岳.蓝田泄湖镇发现西周车马坑[J].文博,1986(5):25-27.
[44]肖琦.陕西陇县出土周代青铜器[J].考古与文物,1991(5):1.
[45]洛阳市文物工作队.洛阳北窑西周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9.
[46]郭宝钧.浚县辛村[M].北京:科学出版社,1964.
[47]河南省文物研究所,平顶山市文物管理局.平顶山应国墓地[M].郑州:大象出版社,2012.
[48]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周口市文化局.鹿邑太清宫长子口墓[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0:134.
[49]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滕州前掌大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5:333.
[50]北京市文物研究所.琉璃河燕国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5:108.
[51]北京市文物管理处.北京地区的又一重要考古收获[J].考古,1976(4):246-258.
[52]北京大学考古学系商周组,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天马——曲村(1980—1989)[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0:335-470.
[53]解希恭.山西洪赵县永凝东堡出土的铜器[J].文物参考资料,1957(8):42-44.
[54]甘肃省博物馆文物队.甘肃灵台白草坡西周墓[J].考古学报,1977(2):99-150.
[55]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张家坡西周墓地[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
[56]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平顶山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平顶山应国墓地八十四号墓[J].文物,1998(9):4-17.
[57]北京大学考古学系,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天马——曲村遗址北赵晋侯墓地第五次发掘[J].文物,1995(7):4-39.
[58]洛阳市文物工作队.洛阳东郊西周墓[J].文物,1999(9):19-28.
[59]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三门峡市文物工作队.三门峡虢国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9:90,343.
[60]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三门峡虢国墓地N2010的清理[J].文物,2000(12):4-22.
Morphological Classification of Bronze Axes Unearthed Tombs in the Central Plain of China
Li Cong
(KaifengMuseum,Kaifeng475000,China)
Abstract:Bronze axe is one of the representative objects of the Bronze Age in the Central Plain of China, takes on flat strip and has arc or straight blades on both sides and rectangular or hexagonal cheeks. Decorations of bronze hoops and ears are the main difference between bronze axes. Axes with more hoops appear relatively late. Heads with cross-shaped low relief or animal head motif are usually found on axes of the late Shang Dynasty, and are rare in the Western Zhou Dynasty. Tombs unearthed presently belong to Erligang Upper Period, the preliminary phase, where there are fewer bronze axes. They are popular till early Western Zhou Dynasty and decline in the mid of it. Bronze axes buried in the tombs can be ranked differently, most of them are in the upper class tombs of the Shang Dynasty, and they can be found in the tombs of lower classes since Western Zhou Dynasty.
Key words:Shang Dynasty; Western Zhou Dynasty; bronze axes; tombs
作者简介:李聪(1990— ),女,河南临颍人,助理研究员,硕士,主要从事文博研究。
收稿日期:2015-08-19
文章编号:1672-3910(2016)01-0011-08
中图分类号:K875
文献标志码:A
DOI:10.15926/j.cnki.hkdsk.2016.0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