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服务经济时代的开放型经济发展趋势与战略转型

李　俊　副研究员



迈向服务经济时代的开放型经济发展趋势与战略转型

李俊副研究员

美国经济学家福克斯(Fuchs，1968)首先提出服务经济概念，认为“服务业增加值占比50%以上、服务业就业占比50%以上的经济形态为服务经济”。据此标准，中国正迈入服务经济时代的大门。服务经济在产业性质、要素投入、政策需求、开放程度等方面与工业经济有明显不同。在迈向服务经济的时代背景下，发展更高层次开放型经济，应当把服务业贸易投资合作放在更加突出的地位，把制造业和服务业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深化服务经济时代发展开放型经济的特殊性、规律性和趋势性认识，努力推动我国开放型经济迈上更高台阶。

一、开放型经济的服务化是大势所趋

(一)开放型经济的服务化是世界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

世界经济的服务化、服务经济的全球化是必然趋势。根据德国经济学家霍夫曼提出的工业化经验法则，经济结构的高级化就是指服务业增加值比重不断提高的过程。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世界经济中的服务业增加值占比快速提高，20世纪中期超过60%，2009年首次超过70%，世界已经进入服务经济时代。这不可避免地会深刻影响世界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发展方向。一方面，服务贸易推动全球服务业的外向度稳步提高。2015年，世界国际收支口径的服务出口额达到47540亿美元，占世界服务业增加值的比重约17%，占世界货物和服务总出口比重约22%。若包括商业存在的全口径服务出口，上述两项比重将双双超过50%。事实上，随着制造业中的服务增加值的提升，附加在货物贸易中的间接服务出口，已经成为推动世界服务业国际化的重要力量，服务贸易数据很难真实反映服务产业国际化程度。另一方面，由国际直接投资所推动的服务业国际分工和跨国转移已经成为当前世界经济全球化的重要发展方向。目前，服务业占全球直接投资存量的比重超过60%，服务业跨境并购金额占比超过50%，传统制造领域的跨国公司纷纷向服务业转型。同时，服务业已经成为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核心内容，国际服务业谈判和服务贸易投资的自由化、便利化已经成为世界经贸规则制定的重点领域。

(二)世界各国竞相打造以服务业为主导的开放型经济竞争优势

20世纪6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先后进入了服务经济时代，发达国家在发展以服务业为主导的开放型经济中积累了大量经验。早在20世纪50年代美国服务业增加值占比就超过50%，20世纪90年代超过70%，在金融、旅游、文化影视、互联网和信息技术、专业服务等领域形成了全面优势，是服务经济超级大国。美国深刻洞察服务经济发展之道，努力推动薯片、影片、芯片等代表美国价值观和美国文化的服务贸易向全球输出，在服务业全球化中获得了巨大收益。创新是推动服务经济持续发展的根本动力，知识经济、数字经济时代的来临是美国服务经济发展到更高阶段的直接体现，作为世界技术输出超级大国，每年获取的知识产权使用费超过1200亿美元，占全球份额超过40%。拓展国内服务业全球市场，推动国内服务业标准和规则的输出一直处于美国对外经济战略优先地位。服务贸易与货物贸易共同构成美国国家出口战略，货物和服务作为整体的对外贸易总额仍然位居世界第一。

日本、德国是典型的制造业和货物贸易强国，但服务经济也十分发达。1970年日本服务业增加值占比51%，1986年首次超过60%，2003年超过70%，目前服务业占比仍在缓慢上升；而德国在1991年服务业增加值占比约62%，目前接近70%。日本、德国在金融、物流运输、供应链管理、研发设计、品牌管理等生产性服务业领域形成了全球优势，有力地支撑了制造业和货物贸易在国际价值链中的高端地位。日本、德国遍布全球的生产制造网络的背后是全球服务网络的跟进与布局，服务业对外投资已经超过了制造业成为海外输出的最大产业。可以说，日本、德国强大的生产性服务业是制造业强国和货物贸易强国的基石。

中小型经济体，甚至一些发展中国家都把服务经济作为拉动国内经济发展和参与国际竞争合作的主要力量。韩国文化产业外向度极高，专门针对中国等海外市场的影视文化、娱乐、动漫等产业十分繁荣。新加坡、香港等发达的小型经济体对服务经济更为依赖，新加坡服务业占比超过75%，金融、航运、旅游是国家经济的命脉；香港服务业占比达92%，香港服务为中国内地的生产制造提供了强大保障，实现了中国制造与香港服务的双赢。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印度，以服务外包为切入点，积极加入国际服务产业价值链，一举成为世界第一离岸服务外包大国，形成了参与国际竞争合作的印度优势。

(三)我国开放型经济发展面临结构优化升级的转折点

当前，我国开放型经济规模居世界前列，货物贸易连续三年居世界第一位，双向投资规模双双超过千亿美元，正处于从量的扩张到质的飞跃转折阶段。2015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首次超过50%，服务业在消费中的占比超过60%，在固定资产投资中的占比超过70%，是吸纳新增就业的主要领域，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空前提高，服务经济的时代正在来临。经济结构的巨大变化必然会对我国开放型经济发展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当前，我国开放型经济正面临由大到强转变的关节点上，开放型经济发展方向和战略面临选择。据商务部统计，2015年我国服务贸易额达到7130亿美元，占我国服务业增加值比重约13%，占我国货物和服务总出口比重约15.3%，服务业占我国利用外资比重达63.8%，我国开放型经济的服务化趋势已初现苗头。如何因应我国开放型经济发展环境和发展趋势变化，实现开放型经济发展方向和战略重点的转移，是决定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开放型经济发展成效的关键。

二、以服务业为主导的开放型经济发展特征与趋势

(一)服务经济与工业经济的异同

服务经济是工业化阶段发展到中后期的必然产物，作为不同阶段经济发展形态的表现形式，两者联系紧密，又有所不同。服务经济离不开所服务对象的工业经济而单独存在，同时随着工业化向中高级阶段演进，其对服务经济的依赖愈发明显。因此，服务业与制造业、服务经济和工业经济并不冲突。同时，服务业与制造业相比有其特殊性质，这决定了服务经济时代的开放型经济与制造业为主的开放型经济发展思路和政策有很大不同。

从自然属性看，尽管随着技术的进步，当前服务的自然属性与过去相比已有很大改变，但服务的无形性、不可存储性(消费与生活的即时性)和不可分离性(生产与消费的不可分离性)仍是服务的基本性质。服务的无形性使得传统的关境监管模式失效，而更多依靠国内服务行业法规制度，即关境后措施为主要监管手段。服务的不可存储性和不可分离性使得服务经济可贸易性较差。服务经济的国际化更多是依赖国际投资和附加在货物贸易上的服务增加值进行的，而通过服务贸易实现的服务产业国际化程度有限。

从经济属性看，服务经济具有绿色无污染、就业量大、附加值高、轻资产、高知识含量和高人力资本投入等特点，高级阶段的服务经济又可称为知识经济、数字经济。因此，服务经济对政策的需求与制造业为主的经济有所不同，人力资源政策、知识和技术政策对服务经济发展更为有效，而轻资产的特点使得服务经济条件下传统的融资模式无法适应。

从社会属性看，与加工制造产品不同，服务经济作为以人为中心的经济形态，服务的提供与消费具有强烈的地域性和文化性，服务的吸引力和受欢迎度与意识形态、文化传统、思维习惯等相关性较大，它既是经济硬实力的体现，也是话语权、影响力等软实力的体现。决定国家前途命运和经济发展制高点的金融货币、科技文化、国际标准与规则制定等都在服务经济范畴之内。因此，发达国家都积极推动本国服务经济输出，而较为落后的发展中国家既希望参与服务经济开放合作促进国家发展，但又担心在服务业开放合作中置自身于不利地位的复杂心态。

(二)以服务业为主导的开放型经济发展特点

与以制造业为主导的开放型经济相比，服务经济条件下的开放型经济发展具有以下特点:

一是服务业在对外贸易中的地位明显较高。一方面，服务贸易规模不断扩大，与货物贸易的相对地位明显上升。例如,2015年美国服务出口占货物和服务总出口的31%，美国服务贸易顺差高达2210亿美元，是对外贸易竞争力的主要来源。另一方面，货物贸易中的服务业增加值更高。由于服务的可贸易性较低，金融、专利和技术、品牌等服务增加值构成了货物贸易产品价值的主要来源，服务成为形成货物贸易竞争优势、改善货物贸易条件的主要因素。

二是服务业成为国际投资的主要领域。在服务经济条件下，人力资本、技术知识不断积累，制度环境不断完善，这为高知识含量、高附加值的服务产业投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发达国家之间服务业内部之间的相互投资成为当前国际投资的重要特点之一。而发展中国家随着服务经济的发展也逐步由承接制造业国际转移开始转向更多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同时，受国内制造成本上升，服务业对经济要素资源的集聚等影响，部分国内发展成熟的制造业开始向国外转移。日本、韩国、中国台湾等经济体都经历了这一过程。

三是针对服务经济的高标准开放模式将被引入。一般来说，进入服务经济时代，制造业的开放已经达到较高水平。但是，在服务经济条件下，高标准开放的重点已不再是制造业，而是转向服务业。服务业开始成为参与国际经贸规则制定和区域经济一体化谈判的主要关注点。同时，针对服务业开放的边境后措施，准入前国民待遇和负面清单管理模式等将被普遍采用。而以关税减让为重点的边境管理措施自由化和便利化退居其次。因此，服务经济时代的开放将直接涉及国内法律制度和商业习惯，这将更加直接更加深入地与居民的生产生活方式联系在一起，改变的不仅是经济产业，也将对社会文化、居民的生活状态产生深刻影响。

三、服务经济时代我国开放型经济面临调整转型

(一)开放型经济发展内涵和目标将大大拓展

从开放型经济发展内涵看，把服务业置于更加重要地位，服务业与制造业成为开放型经济的两大基本内容，这是更加成熟的开放型经济体系的重要标志。服务贸易、服务业国际投资和服务业经贸规则制定与货物贸易、制造业国际投资和制造业经贸规则制定一样，都是开放型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这将使我国开放型经济内涵更加丰富和全面。

从开放型经济发展目标看，把服务业纳入开放型经济体系范畴，本身就是对开放型经济发展提出的更高要求。发展高层次开放型经济、建设开放型经济强国目标，即规模大、结构优、地位高(价值链地位)、效益好、影响力大，具有规则制定权等，都涉及服务经济的内涵，同时对制造业领域实现上述目标也有重大支撑作用。可以说，不把服务经济纳入开放型经济范畴，我国就难以建成高层次开放型经济，难以实现开放型经济强国目标。

(二)开放型经济发展方向和重点面临调整改变

我国作为传统的世界制造业大国，初步建立了制造业的国际竞争优势。一直以来我国在改革开放、对外贸易、国际投资、经贸规则制定等领域都以制造业为重点。即使当前我国提出的供给侧改革、创新驱动、“一带一路”等国家战略，仍习惯以制造业作为重点突破方向和主要着力点。这与我国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服务业国际竞争力不强有关。事实上，解决我国制造业领域的问题，不仅仅要从制造业入手，还要从与制造业有关的服务业入手。去制造业产能的同时，还要补上优质服务的供给缺口；提高制造业竞争力和发展效益，就是要弥补研发设计、品牌推广、金融服务等服务业发展短板。

(三)开放型经济发展战略和政策亟待优化设计

长期以来，我国开放型经济战略和政策主要针对加工制造业设计。例如，货物贸易领域我国建立了完善有效的财政、税收、金融等促进政策体系，建立完善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加工贸易监管与促进体系，形成了经济开发区、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和海关特殊监管区等一系列制造业引资促进平台和外贸发展平台，有力地促进了我国制造业领域利用外资和货物贸易发展。然而，在服务经济时代，过去对制造业和货物贸易行之有效的政策手段并不一定适用于服务业和服务贸易。服务业领域外资更看重市场准入条件、人力资源状况、市场运行环境和国内经济制度等，而对土地、税费减免等优惠政策并不十分敏感。服务贸易领域的出口退税和贸易融资等促进政策的操作性和可行性并不如货物贸易领域那样高，还需要在探索试验中发展完善。因此，以服务经济为主导的开放型经济战略和政策需要进一步优化调整，既要加大对服务业开放合作的促进支持力度，又不能简单照搬制造业和货物贸易的做法。

四、迈向服务经济时代建设高层次开放型经济的政策建议

(一)建立和完善服务经济时代的对外贸易政策

1. 把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统一纳入对外贸易总战略

服务经济条件下应大幅提升服务贸易战略地位，把它摆在同货物贸易同等重要的地位。从国际经验看，服务贸易强国一般也是货物贸易强国。加快发展服务贸易不是放弃货物贸易，而是实现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协调发展，齐头并进共同提升对外贸易总体竞争力。建议今后把包涵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的对外贸易总战略纳入我国发布的国家战略文件、规划和促进政策中，在数据发布中增加对外贸易总规模及相应增长速度的内容，把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形势研判和统计分析。

2. 完善服务贸易专门促进政策，加快培育服务贸易竞争优势

首先，要针对服务贸易的特殊性，探索完善有效的服务贸易政策促进体系。以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城市建设为契机，着力在财政政策、出口退税政策、贸易融资政策和海关监管便利化政策等四个方面形成覆盖服务贸易全领域的有效的政策体系。由于服务贸易具有无形性，服务贸易进出口数据统计难度大、交易真实性识别难度大、综合监管难度大，货物贸易的政策实施和操作手段难以完全适用于服务贸易，因此，要加快探索完善针对服务贸易的政策体系。

其次，要建立一批服务贸易发展平台，形成服务贸易集聚发展态势。借鉴货物贸易成功做法，探索建立类似于货物贸易发展的经济技术开发区、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和各类海关特殊监管区的服务贸易园区、国际服务产业开发区、特色服务出口基地等。同时，推动各类制造业发展园区平台向国际服务产业园区平台转型升级。针对服务贸易主要集聚在中心城市的特点，大力发展总部经济集聚区、国际中心商务区、文化旅游示范区等。根据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地区试点评估成效，研究试点效果好、带动辐射作用明显的试点地区向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示范区转型。

最后，要针对性地选择服务贸易发展重点领域，出台专项促进计划。旅游业占我国服务贸易最大份额，是服务贸易最大逆差来源，要从签证便利、建立跨境旅游合作区、鼓励新型细分旅游市场发展、规范国内旅游市场等入手，以鼓励入境旅游为重点，弥补我国旅游服务贸易竞争力短板。要顺应数字经济时代要求，在巩固计算机和信息技术服务贸易优势基础上，大力发展互联网为代表的数字贸易，积极抢占新兴领域的发展制高点。在中医药、中文教育、中华武术、中华餐饮等具有中国特色的服务领域，实施专门的国际市场开拓计划，努力把我国的特色文化优势转化为服务贸易竞争优势。

3. 提升货物贸易的服务业增加值，促进货物贸易转型升级

我国货物贸易大进大出特征明显，正推动实施优进优出战略。实现这一目标，不能就货物贸易谈货物贸易，而必须跳出货物贸易范畴，从服务业着手，即努力增强制造业和货物贸易的服务增加值，实现附加在中国产品上的中国服务间接出口，才能有效提高货物贸易质量和效益。为此，要大力发展品牌推广与管理、价值链和供应链管理、研发设计、金融、物流运输等生产性服务业和服务贸易，不断延伸制造业和货物贸易产业链和价值链。

(二)建立和完善服务经济时代的国际投资政策

1. 提升与服务经济时代相适应的开放标准

服务经济时代开放的模式和标准有其自身特点。首先，服务业开放的标准要求高。与制造业开放不同，服务业开放的重点更多在边境后措施。因此，深化我国服务业开放，建立高标准的开放型经济体系，不仅要放宽名义上的市场准入条件，而且要使服务业开放落地见效，避免大门开了、小门不开的情况。这就更多需要推进边境后措施的自由化和便利化，促进服务业国内规则制度与国际规则衔接。其次，要实施“准入前国民待遇+负面清单”的开放模式。统筹考虑中美BIT谈判、上海等自由贸易试验区和中国外资三法的修订情况，全面推广我国“准入前国民待遇+负面清单”的外资管理模式，把我国对外开放水平提高到新高度。

2. 形成服务业外资和国际服务产业加速集聚态势

外资企业具有天然的外部联系，外向度普遍较高。制造业领域的外资集聚是我国货物贸易跨越发展的重要经验。服务贸易的发展也需要服务行业的外资集聚。支持外向度高的服务业外资项目落地，鼓励引进全球服务业跨国公司，大力推动商业存在模式的服务贸易发展。吸引世界500强企业、境外大型企业设立运营总部、研发中心、采购中心、分销中心、物流中心、品牌培育中心、外包中心等具有贸易营运和管理功能的服务型总部。利用国内外资源，发挥外资企业集聚带动效应，培育壮大国内企业主体，以旅游、物流运输、研发设计、文化创意、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商务和咨询服务等为重点，打造若干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服务产业集群，形成中国服务的世界品牌。

3. 营造有利于服务业外资发展的政策制度环境

首先，要建立服务业招商引资机构或完善已有机构功能。要把服务业招商引资作为各级政府招商引资的重要领域。有条件的地区可考虑建立服务业发展局，统筹服务经济发展和招商引资工作。其次，研究针对性较强的服务业引资优惠办法。针对服务业特点，建立土地、水电气、财政、税收、融资等优惠政策。把制造业腾挪出来的土地优先用于发展服务业项目，对服务业项目水电气费用实行优惠政策，专门针对服务业研究制定财政、税收和金融支持政策。再次，加强服务业招商引资促进活动。针对服务业招商开展各类项目推介会。加强服务业招商引资培训，专门制定服务业招商引资手册和宣传材料，增强服务业招商引资能力。最后，加强服务业外资企业事中事后监管。依托服务业重点联系企业制度，建立包括数据统计收集、市场运行监测、信用评估、政策支持保障、事中事后监管和公共信息服务等方面功能于一体的服务贸易综合监管服务平台。

4. 加强服务业海外投资布局，提升国际投资合作水平

随着我国资源矿产和加工制造业海外投资和国际产能合作步伐加快，也亟待我国服务业跟随走出去。没有服务业跟随矿产资源和加工制造业走出去，我国就很难掌握国际价值链，海外投资效益和可持续性就大打折扣。为此，要鼓励我国研发设计、专业服务、物流运输、金融、商业网点等生产性服务业积极开展国际网点布局，更好地服务于我国“走出去”战略。研究制定有针对性政策，引导企业在境外项目规划、设计咨询、系统集成、运营维护、技术合作、检测维修等环节开展增值服务，建立境外分销、售后服务基地和全球维修体系，建立中国投资海外的完整价值链。支持服务业企业参与投资、建设和管理境外经贸合作区。

(三)建立和完善服务经济时代的国际合作政策

1. 积极参与服务业国际规则制定

以服务业国际规则为主要内容的全球新一代经贸规则正在加速酝酿。以美国为主导的发达国家积极推动TISA、TPP和TTIP谈判，努力输出美国国内服务业标准和规则，为美国等发达国家优势服务打开全球市场。我国应积极参与进来，利用G20、亚太经合组织等平台，努力在电子商务、数字贸易等新兴服务领域占据规则制定的话语权，积极推动建立中医药等中国特色服务的国际标准，积极反映中方诉求，引导服务业国际标准和规则朝对我国有利的方向发展。

2. 构建以服务业为重要内容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

当今世界高标准的自由贸易区主要是指服务业开放的高标准。因此，我国要建立高标准的自由贸易区网络，必须要包含内容更多、开放标准更高的服务业开放条款。在开放模式的高标准方面，要在条件成熟时与合适国家引入“准入前国民待遇+负面清单”谈判模式和承诺清单。在开放内容的高标准方面，主动研究在跨境服务提供、金融服务、互联网服务、电子商务等领域更高水平的开放条款，积极开展服务业开放试点和开放压力测试。同时，针对已经签署的中韩FTA、中澳FTA，以及两个CEPA协议，要加快出台国内配套法规制度，加大服务开放领域招商引资和项目落地工作。

3. 加强服务贸易重点国别地区双边合作

深化政府间交流合作，探索建立服务贸易双边交流合作机制，广泛建立双边服务贸易工作组，开展与主要服务贸易伙伴的对话与磋商，确立服务贸易重点合作领域，开展双边务实合作。

一是深化与香港服务业合作。要以落实两个广东CEPA协议为契机，实现粤港澳服务贸易基本自由化取得实质性成效。

在广东面向港澳服务业开放基础上，尽快把相关开放举措扩展到全国，以港澳服务产业合作为先导，带动我国向其他国家和地区服务业开放。利用香港在金融、会计、法律、市场推广、物流、设计、专利授权等方面的资源和专业人才优势，帮助内地制造企业提升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的地位，提升内地企业全球运营效率和竞争力，把香港变成内地企业“走出去”和“引进来”的离岸服务支持中心。

二是加强与欧美国家服务业合作。欧美服务业发达，我国应围绕国家发展战略和需求，积极引进国内急需的先进技术、节能环保服务和环境服务等优质服务，不断优化国内生产要素构成。积极开展教育、医疗、旅游等生活性服务业合作，提高我国居民福利。同时，针对我国向欧美发达国家的海外投资和对外贸易情况，有针对性地开展金融、物流、市场营销、售后服务与商业机构等布局，以生产性服务业合作提升我国对欧美贸易投资层次。积极承接欧美服务外包订单，提升服务外包合作层次。

三是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等其他国家合作。围绕国家“一带一路”战略，选择重点国别建立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服务贸易促进工作组，确立双方共同关注的重点服务贸易领域，推动开展互利共赢合作。依托基础设施、国际产能合作和货物贸易基础，带动中国建筑服务、物流运输和商业服务输出。利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城镇化需求大，但技术和经验不足的特点，积极输出中国城市建设和管理经验，带动相应的建筑设计、人口信息管理、城市交通管理等软件和信息系统等服务。积极承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服务外包业务。以中国—东盟FTA升级版建设为契机，重点加强同东盟国家在港口、物流运输、信息技术、文化教育、旅游等领域合作。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课题一般项目“增强服务业出口能力的对策研究”(14BJY142)及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重大项目“国际经济合作竞争新优势研究”(2015MZD038)的阶段性成果。]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责任编辑：刘建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