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晞星教授“和法”治疗肝癌临证经验*

郝淑兰 李宜放 杨丽芳



【薪火传承】

王晞星教授“和法”治疗肝癌临证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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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晞星教授将“和法”学术思想与原发性肝癌发生发展演变规律相结合，总结出肝癌治疗四法：调和肝胃法、调和肝脾法、调和脾胃(利水)法、调和肝肾/脾法。认为原发性肝癌病位在肝，涉及肝、胃、脾、肾多脏，病机演变主要表现为不“和”，出现湿、痰、瘀、毒等病理产物而成癌，临床选用“和法”治疗肝癌，配合利水祛湿、化痰解毒、软坚散结，疗效显著。

王晞星；和法；肝癌；经验

王晞星教授是主任医师，教授，博硕士研究生导师，第四、五批全国名老中医学术经验传承指导老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师从山西著名消化病专家肖汉玺教授，从事中医肿瘤临床工作30余年，应用“和法”治疗肿瘤疗效显著，提出“和法”治疗肝癌。王晞星教授认为，在中国，原发性肝癌发病多与乙肝、丙肝有关，初起仅化验检查提示慢性乙型肝炎或慢性丙型肝炎，无明显症状，逐步发展为肝硬化、肝功能失代偿、肝癌，症状日益突出，病情逐渐加重，病机日渐复杂，很难用一种治疗方法解决，多种治疗方法又很难抓住病机，应用大量药物治疗，又恐患者无法耐受，肝功能受损严重。根据原发性肝癌发生发展演变规律，临床选用“和法”治疗肝癌，总结出肝癌治疗四法，即调和肝胃法、调和肝脾法、调和脾胃(利水)法、调和肝肾/脾法。

1 肝癌病机演变

肝癌发病初期，患者症状大多不典型，即使有乙肝、丙肝病史，也仅仅以影像学检查发现肝部占位性病变为主，此时邪在少阳，病变尚属实，主要表现为肝胃不和。肝主升发疏泄，胃主受纳腐熟水谷，主下降，肝升胃降，调节气机的升降平衡。肝木的条达疏泄，有助于胃受纳功能的正常进行，肝脏病变影响肝主疏泄功能，疏泄不及则出现肝气郁滞，肝郁横逆犯胃，出现肝胃不和证，诸如上腹饱胀、呃逆、嗳气、吐酸等，以实证为主，脾虚症状不明显。

肝癌中期，脾虚症状日渐突出，一方面肝气疏泄太过，肝木乘脾土；另一方面，肝炎日久，出现脾虚运化失职，清浊不分，气滞湿阻，壅遏肝木，使肝失疏泄，“土壅木郁”。肝木主升发疏泄，脾土主运化，木能疏土，土能营木，肝脾两脏在生理上互相影响，密不可分。脾司运化功能的正常发挥，有赖于肝气的疏泄作用，只有肝的疏泄功能正常，则脾的运化功能方能正常进行，而脾气的健运和滋养肝木，能使肝体充实，行使正常的疏泄功能，若肝失疏泄，则影响脾的运化功能，出现脾失健运的肝脾不和证，正如《金匮要略》云：“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辨证录》：“夫胁虽为肝位，而肝必克脾，脾受肝克，则脾亦能随肝而作痛。”临床表现为肝脾不和，出现诸如胁痛、腹胀、泄泻、食欲不振等症状。李东垣《兰室秘藏》：“脾病，当脐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动气筑筑然，坚牢如有积而硬，若似痛也，甚则亦大痛，有是则脾虚病也。”此描述与肝癌发病症状极其相似，也符合临床肝癌的发病特点，此阶段也是肝癌病机演变的关键阶段，一旦出现脾虚症状，若治疗不及时或治疗不当，脾虚日渐加重，病情也随之加重。如脾虚不能运化水湿，出现湿阻、气滞、水停，进而化热、成瘀，临床表现为肝区肿块、腹水、黄疸、疼痛、水肿、出血等一派中晚期症状表现。

中晚期肝癌，肝盛犯脾致脾气更虚，横逆犯胃致胃失和降，脾胃不和表现突出，《张氏医通》：“嗜酒之人，病腹胀如斗，此得之湿热伤脾。胃虽受谷，脾不输运，故成痞胀。”《诸病源候论》：“……食饮不消，聚结在内染渐生长块段……人即柴瘦，腹转大是也。”脾胃虚弱，运化失司，生湿、生热、生痰、生水、成结、消瘦，病情加重。最终致肝脾胃三脏不和，出现诸如肝区膨隆，腹胀，食欲不振，下肢水肿，干呕等不和的表现。

肝癌后期，往往出现多脏器参与的复杂病机，主要与肝(脾)肾不和有关，治疗更棘手。肝郁乘脾，脾虚水停；肝郁化火，耗伤肝阴，阴血枯竭，损及肾水，终致肝肾阴虚，终末期也有出现肾阴阳两虚证候。

2 肝癌治疗四法

2.1 调和肝胃法肝癌发病初期，出现右侧胁肋部不适，上腹饱胀，呃逆，嗳气等。邪在少阳，病位在肝，涉及肝胃，主要表现为肝胃不和，脾虚症状不明显，采用调和肝胃法，首选大柴胡汤加减，方含四逆散之意，有疏肝和胃之功。白芍、枳实入肝经，疏泄肝胆，枳实理气不伤阴，配白芍补肝阴、养肝血。《金匮要略》：“按之心下满者，此为实也，当下之，宜大柴胡汤”。心下包括胸腹，范围在胸腹并旁及两胁，解剖位置属肝、胆、胃、胰、脾，与肝癌初期病位病性一致。药物组成：柴胡、半夏、黄芩、枳实、白芍、郁金、片姜黄、蜈蚣、石见穿、山慈菇、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八月札、甘草。功能调和肝胃，解毒散结。主治肝胃不和，癌毒聚结之证。

2.2 调和肝脾法发病中期，出现上腹部包块，食欲下降、上腹饱胀、乏力、消瘦、原因不明发热等症状，脾虚症状凸显，主要表现为肝脾不和，采用调和肝脾法，适当补脾，肝脾同治，首选逍遥散加减，《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卷九·治妇人诸疾》：“逍遥散，治血虚劳倦，五心烦热，肢体疼痛，头目昏重，心烦颊赤，口燥咽干，发热盗汗，减食嗜卧，及血热相博，月水不调，脐腹胀痛，寒热如疟”。药物组成：当归、白芍、柴胡、白术、云茯苓、郁金、片姜黄、八月札、山慈菇、百合、乌药、天龙、夏枯草、蜈蚣、白花蛇舌草、甘草。功能调和肝脾，散结抗癌。主治肝脾不和，肝郁血虚，癌毒聚结之证。

2.3 调和脾胃(利水)法中晚期肝癌，癌性腹水是主要并发症之一，出现腹胀如臌，下肢甚或皮下水肿，小便量少，食欲不振，干呕，身目黄染，泄泻等，主要表现为肝脾胃三脏不和。尤以脾虚水停为主，脾虚无以运化水湿，湿聚而为饮，饮留腹中则为腹水，腹水发生的主要病机虽与肺脾肾三脏相关，但肝癌腹水的发生，脾虚失运是最主要病机之一，因此，一旦发现腹水形成，必须紧紧抓住脾虚水停这一主要病机。治疗以健脾和胃利水为主，自拟健脾和胃利水方，药物组成：党参(太子参)、苍术(白术)、茯苓、猪苓、半夏、陈皮、百合、龙葵、半边莲、白花蛇舌草、蛇六谷、三棱、莪术、牵牛子、车前子、甘草。功能健脾和胃，利水消肿，解毒散结。主治肝脾胃不和，水饮停聚之证。

2.4 调和肝肾/脾法疾病终末期，出现神疲乏力，上腹胀痛，腰膝酸软，咽干口燥，舌红少苔，脉虚弦或细软症状。主要表现为肝(脾)肾不和，病变涉及肝脾肾三脏。自拟滋肾调肝方，药物组成：熟地黄、山萸肉、当归、白芍、柴胡、苍术、土茯苓、薏苡仁、郁金、片姜黄、莪术、山慈菇、蜈蚣、干蟾皮、石见穿、白花蛇舌草、甘草。功能滋肾调肝/健脾，解毒抗癌。主治肝癌晚期，出现肝肾不足，肝脾不和之证。

3 结语

肝癌发病，病机复杂，唯有“和法”调治，灵活运用“和法”方药[1]，通过协调、重建和恢复机体的脏腑功能及阴阳气血平衡和谐，使机体达到以平为期的和顺状态[2],方能获效。原发性肝癌病位在肝，涉及肝、胃、脾、肾多脏，病机演变主要表现为不“和”。根据病变发展过程，证候演变规律，初期以实证为主，主要表现为肝胃不和，中期脾虚症状渐显，出现肝脾不和，后期脾胃虚弱，肝脾胃不和，晚期出现肝脾肾不和，其中尤以肝脾不和为关键。另外在疾病发展的每个阶段，湿、痰、瘀、毒等病理产物都贯穿始终，利水祛湿、化痰解毒、软坚散结等抗癌中药也是不可忽视的部分，正如《医宗必读》所言: “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3]。应用“和法”将多种矛盾、对立的症情，利用互相制约、相反相成的组药遣方，把握疾病的总体趋势走向，合理调度，兼顾全面[4]。“和”既是一种状态，又是两个或多个事物之间的一种关系以及维持这种状态或关系采用的一种手段[5]。“和法”即是治疗原则，也是具体治疗方法，能反映中医调和阴阳、以平为期的整体治疗思想，能体现中医辨证论治的特色和优势，符合当今医学的理念。

[1] 李宜放,王晞星,刘丽坤.中医“和法”论治肿瘤的思考[J]. 光明中医,2015,30(9):1839-1841.

[2] 刘丽坤,李宜放,王晞星.恶性肿瘤治疗中维和策略的实施与思考[J].山西中医,2012,28(9):1-3.

[3] 明.李中梓.医宗必读[M] 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9:207.

[4] 姜家康,陈瑞睿.“和法”在中晚期肝癌治疗中的应用[J].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2013,11(11):83-85.

[5] 李艳艳,张翠英.《黄帝内经》“和”思想对原发性肝癌防治的意义[J]. 中华中医药杂志,2013,28(2):305-308.

Clinical Experience of Professor Wang Xixing in the Treatment of Liver Cancer with “Harmonizing Method”

HAO Shulan1LI Yifang1YANG Lifang2

(1. Department of Oncology, Shanxi Province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xi, Taiyuan 030012, China；2. Department of Oncology, Shanx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xi, Taiyuan 030024, China)

Professor Wang Xixing combined academic thought of “harmonizing method” with occurrence and development rules of evolution of primary liver cancer. Four methods in the treatment of liver cancer were summarized as follows: harmonizing liver and stomach method, harmonizing liver and spleen method, harmonizing spleen and stomach method (alleviating water retention), harmonizing liver and kidney or spleen method. He thought that the location of primary liver cancer was in liver, including liver, stomach, spleen and kidney. Pathogenesis was mainly disharmony. Wet, phlegm, blood stasis, toxin and other pathological products mixed to form cancer. Harmonizing method in treating primary liver cancer has significant effect when combined with prescriptions for eliminating dampness, phlegm detoxification, softening and resolving hard mass.

WANG Xixing; Harmonizing method; Liver cancer; Experience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项目

1.山西省中医院肿瘤科(太原 030012)；2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肿瘤科(太原 030024)

10.3969/j.issn.1003-8914.2016.22.008

1003-8914(2016)-22-3247-03

�丽坤

2016-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