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球星面人：山东小伙世界杯掘金百万

李蕊娟

2014年6月，巴西世界杯足球赛举世瞩目。虽然中国队没上场，但一位捏面人的山东小伙却成了“另类明星”，先后被巴西、西班牙、法国、墨西哥等多家电视台报道。这位民间艺术家精心制作的足球明星面塑，因形象惟妙惟肖，一件最高卖到500美元仍非常抢手。通过利用世界杯商机，他不仅轻松赚到50多万美元，还让世界感受到了中国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魅力。

留学巴西，捏面人3年为家盖小楼

今年29岁的赵军，出生在山东省济南市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他的姥爷是位酷爱面塑艺术的民间艺人，平时总在街上捏“面人”卖。

看姥爷捏“面人”是种视觉享受，红、绿、黄、白、黑等各色面团，被姥爷随手一掰，先在小木棍上捏一个头形，然后用其他颜色的面捏出眼睛、鼻子、嘴巴等点缀其上，辅以搓、捏、团、挑、揉、压、按、擦、拨等多种捏塑手法，再借助刀、梳子、剪刀等工具，一个“面人”就这么成形了，最后再加插道具，例如，许仙手中的小纸伞、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有的还要用金箔纸压印，“面人”的服饰上就有了金光闪闪的效果。受其影响，赵军从小就爱和姥爷一起捏一些动漫人物造型。

读中学时，赵军一有空就会忍不住捏上一把。有一天夜里，赵军为了捏个老寿星把时间都忘了，等捏好已是第二天凌晨5点。平时看书上网，他总会留心收集适合面塑造型的人物图片，古代仕女图是他最喜欢的。

2006年，赵军读大学时，他携面塑作品《仕女》参加山东民间艺术展，一不小心竟抱回个大奖。这一年，济南面塑还被列入山东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从此，赵军对面塑艺术越发上瘾。

2009年，赵军赴巴西留学，业余时间，他创作了很多有趣的作品，还成功地在圣保罗大学开了个人面塑作品展。他精心制作的“面人”一亮相，马上赢得外国师生的一片喝彩。其中一组《西游记》人物的面塑作品最引人注目。只见赵军手下的唐僧师徒四人，面部表情生动，造型栩栩如生;为了突出人物的立体感，他还考究地做了两层衣服，唐僧的坐骑白龙马身上挂着的几毫米大小的铃铛，每个都是他细心捏好再粘上的。捏好四个人物造型，花费了他两天时间。赵军说，之所以精心制作《西游记》人物，看重的是他们西天取经途中表现出的不畏艰难、团结互助、勇于探索的中华民族传统精神。

展览结束后，该作品被一位法国艺术家买走。赵军高兴不已，且不说这作品卖出了不菲的价格，关键是自己的面塑作品得到了西方艺术家的认可。凭着这手绝活，赵军在巴西留学3年不仅没花家里一分钱，还给爸妈先后寄回去4万多美元，帮家里盖起一栋漂亮的二层小楼。

2011年，赵军在读书之余，又经常受邀到巴西一些中小学、初级学院和其他商业机构示范教授面塑技艺。第一次讲课，示范时，他只用了不到3分钟的时间就捏了一个小巧玲珑、惟妙惟肖的仕女头像，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极大地调动了学生们学习捏面人的兴趣和热情。

一位叫玛莎的巴西姑娘接受当地电视台采访时说：“我完全被这种中国民间艺术迷上了，后来到处去看雕塑展览拍照，收集可作为面塑参考资料的图片，然后全身心创作自己的面塑作品。”

“犰狳面人”受宠，发现世界杯商机

赵军说，面塑之所以惹人喜爱，除了所塑的造型玲珑可爱外，重要的一点是捏面塑的过程非常有趣。在观赏者眼里，面塑艺人的双手就像会变魔术一般，五颜六色的面团在手里随便搓捏几下，瞬间就能变幻出一个个可爱的面塑形象来。

见大批巴西学生对中国面塑艺术感兴趣，赵军便创建了一个“面人”网站，经常和粉丝交流;2013年年初，他又在类似北京798艺术区的圣保罗手工艺街上，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教手工爱好者学习面塑技艺。平时，在门外的摊位上现场捏“面人”出售。

有一次，赵军出摊没多大会儿，一位老先生便掏10雷亚尔（1雷亚尔约合2.8元人民币）为孙子买了只金丝猴;一位美女花20雷亚尔买走一只米老鼠和一只唐老鸭后，又折了回来，问赵军能否再做一只大熊猫。不到5分钟时间，一只黑白相间、憨态可掬的大熊猫便在赵军手里诞生了。“太漂亮了！”美女手捧可爱的大熊猫不禁连声赞叹。那天，赵军几乎不停地捏啊捏，忙了近9个小时，仍有许多人没买到他的面塑作品。

原以为生意会一直红火下去，哪知仅仅热闹十几天，新鲜劲一过，赵军的摊位前就变得冷清起来。有时一周的收入仅相当于2000元人民币，连房租和吃饭都不够。

2013年3月的一天，赵军正愁眉不展时，一位穿着打扮很气派的中年绅士走了过来，将赵军所有的“面人”打量一遍后，笑着问：“先生，您能不能照着我捏一个？我想把这种有趣的个性艺术品送给未婚妻。”看着顾客真诚而期待的目光，赵军壮着胆子接下了这个带有挑战性的业务。捏人贵在面部准确、表情传神，而他以前捏的都是很抽象的造型，从没捏过真正的人物肖像。赵军比照着这位巴西先生的脸，小心翼翼地捏，花了1个多小时才完成这件面塑肖像作品。没想到，对方一看却说这根本就不像自己，然后扔下30雷亚尔工本费就走了。为此，赵军心里十分难受。查阅资料了解后他才知道，面塑艺术尽管在中国已有很长的历史，但作品多是一些神话人物及动物，因为人的面部表情和神韵较难表达，所以，面塑肖像在美术史上还是空白。

“如果我能取得成功，那无疑是个不小的奇迹。”性格倔强的赵军决定尝试。于是，他买回许多石膏像，没事儿就盯着看，一点点仔细琢磨人物的脸部造型和神韵，鼻子怎么捏，眼睛怎么捏。除了石膏像，他还买回各种雕塑的书，一有空就看，慢慢地找到不少窍门，他的面塑肖像艺术也日臻成熟。

2013年8月的一天，一个美女请赵军给他捏塑面人像，看了她几眼后，赵军马上开始捏起来。不到半个小时，一个身材苗条、大眼睛、高鼻梁，身着连衣裙的“面人”便诞生了。付了50雷亚尔后，那位美女跷起了大拇指。从这以后，赵军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隔三岔五开始有人找她捏像。每次捏完，顾客和围观的人都会啧啧赞叹。

尽管如此，赵军每月的纯利润也就3000多美元。怎样才能打破中国面塑艺术品在国外叫好不赚钱的困局呢？赵军认为必须找到一个有力度的切入点。

2013年9月17日，赵军从电视新闻中看到，巴西珍稀野生动物三色犰狳被国际足联定为2014年世界杯吉祥物。

犰狳的外形很可爱，又是巴西世界杯吉祥物，是一个濒临灭绝的物种，如果把它捏成面塑出售，一定会大受欢迎。想到这里，赵军异常兴奋，赶忙查找有关资料。他了解到，三色犰狳又称“铠鼠”，身上的铠甲由许多小骨片组成，每个骨片上长着一层角质物质，异常坚硬。每次遇到危险，若来不及逃走或钻入洞中，犰狳便会将全身蜷缩成球状，将自己保护起来。虽然三色犰狳的整个身体都披着坚硬的铠甲，但这却不妨碍它们的正常活动和快速奔跑。

在网上看了大量三色犰狳的图片后，赵军又特意到动物园，仔细观察它们的打闹、奔跑、吃食等活动，对其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很快，他就开始专门捏犰狳。没想到，马上就引来很多当地人和外国游客的围观。

赵军在捏形态各异的犰狳时，好像不用思考，一切都胸有成竹。外人看来，他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掰一块面手心一搓，往棍上一捏这套动作，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犰狳面塑便展现在眼前。尽管每个售价相当于200元人民币，但第一件作品刚完成，很快就被一对年轻情侣买走。接着马上有人掏出现金硬塞到赵军手里，要预订第二件。后来为防止顾客发生争执，赵军只好给大家排号。整整一个月，几乎天天如此。这也让赵军从中发现了世界杯的商机。

捏足球明星面人，打造创富传奇

2014年6月13日凌晨2点15分，2014年巴西世界杯的开幕式在圣保罗科林蒂安球场进行。这天，向来热爱足球的赵军早早就打开了电视。他看到，开幕式分三个部分：自然、人类和足球 ，一共持续25分钟，节目充满了浓郁的巴西风情。开幕式的最高潮是三位世界级大牌歌手的亮相。

当中央的大球缓缓展开后，只见詹妮弗·洛佩兹、嘻哈天王皮特布鲁和巴西歌手克劳迪亚·莱蒂，共同演唱了2014年世界杯主题曲《We Are One》，演唱完后，他们来到场边和球迷互动。尤其是詹妮弗·洛佩兹，她一席性感着装简直嗨翻全场。

看到这里，赵军的眼睛不由猛地一亮，马上开始为她捏起“面人”。毕竟，这位在全球红得发紫的歌星有无数粉丝，所以当她的面塑肖像出现后，大批金发碧眼的西方游客先是感到惊奇，接着便纷纷上前购买，场面十分热烈。

与过去不同的是，这次做出的“面人”均被赵军的助手镶嵌在小巧精美的镜框中，颇有艺术气息。赵军说这样做主要是方便游客携带和收藏。其间，曾有人担忧这些面塑作品会不会发生开裂、霉变等问题，赵军说，两年前他就在圣保罗大学美术系教授们的帮助下，制作出一种新型防腐剂。现在，他的作品不仅不会霉变和开裂，就是专门摔都摔不烂，色彩也更加鲜活，保存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成问题。

此外，赵军对售出的每一件作品，还附带赠送一份制作精美的宣传册子，全面介绍面塑艺术。

当然，有了这些措施后，“面人”的身价也随之扶摇直上。每件由最初的5美元左右上涨到100美元，尽管如此，游客们还是非常乐意接受。看到这些，赵军连做梦都在乐，其实好生意才刚刚开始。

最令赵军难忘的是6月18日这天。当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东道主巴西队和墨西哥队展开角逐。或许赛前谁都没有想到，强大的夺冠热门队——巴西，面对弱小的敌手，竟然连球门都无法攻破。然而看了整场比赛的球迷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在墨西哥队的大门前有一个叫作奥乔亚的“世界级门神”。

比赛开始后第25分钟，赵军就看到，阿尔维斯右路送出一个精妙的传中，内马尔在墨西哥防线中高高跃起头槌攻门，他的这记头球攻门准备完全充分，球速也非常快，直奔球门右下死角而去，就在现场的巴西球迷准备起身欢呼雀跃庆祝进球的时候，身高185厘米的奥乔亚猿臂忽然伸出，完全舒展近乎极限的将几乎进入门线一半的足球从门内挡出。如果奥乔亚的扑救再晚0.1秒，或者手型和力量并不充分，就无法阻止内马尔的头球破网，因此此举堪比1970年英格兰门将班克斯的世纪扑救。更令人叫绝的是，在比赛中奥乔亚做出6次神级扑救，力保本队大门不失，以一己之力完成了与巴西队的对抗。

时间不长，“复制世纪扑救，6神扑创世界杯纪录”的奥乔亚，几乎红透了半边天。赵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赚钱机会。当时，赵军做的“奥乔亚面人”供不应求，最高时一件卖到500美元。“你看那眼睑、那眼睛、那鼻孔、那头发，简直太逼真了……”球迷竞相购买时的那种疯狂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就这样，世界杯期间，赵军通过不断制作场上最热门的各国球星面塑，不仅赚来了滚滚财富，还被巴西、西班牙、法国、墨西哥等多家电视台作为场外新闻进行报道。有西方媒体称：“这次虽然中国队没来，但一位华人民间艺术家的面塑表演，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对此赵军谦虚地说，其实这次世界杯是“中国制造”的主场，比如比赛用球“桑巴荣耀”、吉祥物“福来哥”、新的加油神器“卡西罗拉”、球迷们挥舞的国旗、场馆的安检仪、球场内的照明设备和通信设施等等，都来自中国制造。

利用世界杯商机，从2013年9月至世界杯结束，短短9个月内赵军已赚到50多万美元。其实最令赵军自豪的不是这些，而是通过展示面塑艺术，让世界感受到了中国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