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信息、新媒体与文化的关系

2016-03-07 18:03何华征
关键词:时代信息文化

何华征

(遵义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2)



【哲政阐赜】

论信息、新媒体与文化的关系

何华征

(遵义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2)

传播媒介的发展史是文化的文本与实践的生成历史。新媒体为信息的制造与传播提供了新的路径,而信息、传媒与文化三者处于强互动的生成过程中。动态化的信息文化形成人们的生存场域,在新媒体时代,信息文化给予人们更多的设想和期盼,同时也带来了一些潜在的忧患。

信息文化;内构性;新媒体;文化哲学

媒介与文化、文明的发展之相关性是不容置疑的。新媒体时代,物质技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之相关的信息传播方式和信息生产机制也出现了更新。新媒体连同它在“应用扩张”过程中所呈现出来的那种共享性与话语权力的转移,使其具有了隐含的无限广泛的文化意蕴。新媒体时代,信息、传媒和文化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尤其是移动新媒体的开放性和低门槛,以及由于信息传播方式彻底改变了单向度的传统,人人都是麦克风,信息传播的授受关系变得更为复杂,文化权力的重心下移;草根文化日渐成为一种新媒体时代非主流的主流文化,这是新媒体时代的一个重要特征。与此相关,由于草根精神对娱乐的向往,普遍的娱乐化浪潮席卷新媒体世界:全民纵情娱乐、游戏致死、“屏世界”加剧着视觉文化的盛宴提前进入高潮,文化工业繁荣、文化消费主义倾向明显。这就是人们生活于其中的新媒体文化大背景。

一、文化的概念生成与实践生成

美国人类学家露丝·本尼迪克特认为,人类文化是人格的无限扩展,一种文化,无论它多么微小,多么原始,或多么巨大,多么复杂,人们都可以认为,它是从人类潜能巨大的弧圈中选择了某些特征,并以比任何个人毕生能做的一切更强大的力量给予了精心建构[1]173。弗兰茨·博厄斯在本尼迪克特《文化模式》一书的“绪言”中引述了歌德的诗句来说明人类文化与人的生存的历史性有着极大的内在关联,任何一种人格的生成与发育都离不开特定的文化背景:“谁要真正认识描述生命之物,先得寻找精神的本质归宿,如果缺乏精神的沟通,那他就没得到生命的全部。”[1]2本尼迪克特无疑在她的著作中把文化当作一个动态的整体生成过程,她并不把文化作为一个被割裂的、静态的价值形态来对待,而且“所有文化并未将它们成千上万的行为种类铸成一个平衡对称、均匀和谐的模式”[1]173。正因为文化的差异性,或者文化种类的存在,人们对文化概念的界定显得更加模糊不清。

有人认为,文化通常在两种意义上使用:其一是指整个生活方式,其二是指艺术和知识。并认为前者是“通常含义”,后者是“发现和创造之努力的特殊历程”[2]。威廉斯对文化有三个广义的定义:其一是指智慧、精神和美学的一个总的发展过程;其二是指某一特定的生活方式,无论它是一个民族的,还是一个时期的,或者是一个群体的;其三是指智慧、特别是艺术活动的成果和实践[3]。据(伊格尔顿)说,文化从词源上讲最先是一种完全的物质过程,后来才“比喻性地反过来用于精神生活”。文化这个概念可以是描述性的,又是评价性的;既指实际上已经展开的东西,又指本应该展开的东西。“它是一个自然将多种严格的限制强加在其身上的构想。”“文化就是它主张治疗的那种疾病。”[4]伊格尔顿对文化概念的阐述显得复杂艰深。18世纪德国启蒙思想家赫尔德尔在《人类历史哲学概要》中对文化的界定据说是最权威的,“文化”的三个基本特征被定位为:第一,文化是一种社会生活模式;第二,文化总是一个民族的文化;第三,文化有明确的边界。[5]《世界文化报告》的“绪言”中有这样一段话:“人们可以在‘传统’文化中寻求安全,感到文化的接触对他们现有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是一种威胁。然而,在变化正在进行的动态过程中,尚没有文化‘模式’能够保存的办法。一些人可能对传统文化的‘丧失’或转化表现出恐惧和悲伤。……其他的人可能被这种新的挑战所激励而勇往直前,改变、顺应以及说服别人去采纳一些新的生活方式。然而还有一些人想把自己的文化和宗教强加给别人。”[6]这段话尽管没有直接说明文化的概念,但是对文化特征的揭示与赫尔德尔的“权威”界定酷似:“生活方式”、“民族的”以及“边界清晰的”。

马文·哈里斯显然把文化的起源归根于人类对自然神秘性的破解之旅,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变更预示着文化的变化。不过,在资本主义阶段,人类技术的进步能否持续保持对文化的促进作用,哈里斯认为,这“取决于技术进步与生产条件无情恶化之间的竞争。”“在目前条件下,技术似乎要输掉这场比赛”[7]。依据哈里斯的意见,在源头上,人类对自然的征服产生了早期人类文化,而这在维持文化的持续繁荣和增长上,却并没有根据。哈里斯的“文化”似乎更加接近“文明”的概念。不过,整体上看,马文·哈里斯的“文化”概念多少带有一点“文化唯物主义”的味道。而塞维斯认为文化进化的基本动力不可能来自某种一维的力量。心灵、社会冲突、技术等中的任何一种力量都不足以担此重任,“世界上没有什么唯一的神奇公式,可以去预测一切社会的进化。在特定的社会中,文化的实际进化是一种适应的过程,因此,社会要解决自己的问题时,要顾及自然和社会文化的环境。这些环境千变万化,存在问题层出不穷,解决方法也可能是千差万别的,所以,不可能存在一种对整个人类社会都同样有效的唯一的决定因素”[8]。本文将人的精神领域的生存方式、物质生存领域的精神向度、思维方式、文化艺术等涵盖在文化范畴之内。

二、信息、技术与文化的互构

丹·希勒认为文化就是符号化的经验表达[9]。信息与文化很难隔离开来,新媒体时代,信息文化化、文化信息化日益成为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肖峰教授认为,信息的全部价值和意义就在于形成文化,而文化形成的本质就是人工信息的积淀;精神文化直接就是信息,物质文化中亦包含着信息;信息与文化是一种双向建构的关系[10]208-211。信息为文化提供表达工具,同时,现代信息技术本身在对社会进行全面渗透的过程中也会形成新的社会文化,既有新的语言表达和新的艺术形式,也有新的生存方式和新的生活态度;既有新的社会风俗的形成,也有新的社会交往及其相应的社会关系模型的出现;既有新的文化空间的拓展,也有新的文化内容的诞生;既有新的信息环境的熏陶,也有新的信息技术在文化教育方面的应用等。可以说,信息文化即形成于信息的广泛传播、信息文化教育的深入开展,更是由于信息技术的普及使得信息文化具有宽广的内容和深远的意义。把信息文化看成是口语文化、印刷文化以及电子文化演进过程中的后一种文化形式,这当然在形态上看无疑是正确的,但在内容上看是偏狭的,印刷制品同样可以表达信息文化,或者说,文化产品的介质充当文化本身的衡量尺度显得有点乏力。信息文化说到底就是信息化的生活方式,就是人们花费时间沉浸在其间,并为之而改变自身之存在的观念、方式的东西。“一般地说,(信息文化)它是指信息作为一种文化存在和文化作为一种信息存在的统一;特殊地说,它是信息时代的文化或文化在信息时代的样式。目前,通常在后一种意义上使用。”[10]214

肖峰教授认为,从形成来看,信息文化是信息技术对社会的全面渗透造成的,它不可等同于与口传、印刷文化相区别的电子文化,信息文化的数字化、全球化、互动性特征乃是依赖于信息技术本身的特征,信息技术到信息文化是文化的“重塑”过程。与口传文化和印刷文化相应的电子文化,依然着重于在介质上的划分,而信息文化乃是整个文化特征的变化,除了上述数字化、全球化和互动性三个基本特征之外,还有诸如多元化、即时性、小众化与大众化共生、“微生活”化、易变性、偶在性等特征。当然,对文化“介质”的避重就轻并非完全否定介质在文化发展中的作用,在文化载体上,信息文化是一种符号文化,是基于“0”“1”这样的数字字符组成的文化形态所表现出来的新的文化特征的集合体,因而尼葛洛庞蒂就直接把信息文化称为比特(字符)文化。

信息文化是文化的信息化与信息的文化化的互动过程。信息既无法与文化脱节而变为纯粹的数字存在、成为无意义的存在,信息是文化的表现手段,总是体现为一定的“思想内涵”;文化也无法离开信息的勾兑、集约、合成、陈述等,文化不是先定的某种怪物、不是来自神启的某种玄幻、不是静坐格物的某种结论。文化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借由信息来谋划、成就、延伸、型塑、表达。信息技术条件下所引发的信息文化,就是信息传播、扩张、演化、创造等本身所显示出来的新的文化形态,就是人们在如上信息活动中的生存方式,以及关于这些生存方式的理念——整个这句话的意思在表达信息文化的时候是如此地不可分离。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普及应用,导致了信息文化的发展繁荣;信息文化既是技术发展的产物,也可以说,直接的是人们生产生活方式发生重大变化的结果。

三、传媒文化与新媒体文化

传媒文化是自从有传播媒介以来就有的一种文化。但是,长期以来,特别是在传播媒介为少数人掌握的精英时代,传媒文化是边缘的,它吸收小众的眼光和注意力,在口头传播为主的时代主要充当着似乎更为权威的“官方”消息的角色。由于能够获得报刊和正常阅读报刊的人较少,“有学问的”“有地位的”人才能获得报纸(以后是收音机)等媒介,无论什么奇谈怪想一旦登上报刊就获得了神秘的外衣,似乎成为不受挑战的真理。这种文化氛围的构建是与信息传播的路径密切相关的。媒介本身掌握着信息选择和通信渠道的双重权力,从而使信息文化难以自成气候。传播文化指的是现代报刊媒介以来,由于传播媒介的发展,以及在信息传播过程中所形成的文化样态和文化格调。如果说报刊、广播,甚至传统的电视,都只能是一种由媒介(物主)掌控的信息传播介质,那么它的话语权就只在少数人手中变现,它的“大众化”特征仅仅是从受众的角度来界说的。而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大众文化的诞生,在传媒的发展阶段上,必须自互联网的广泛使用开始。

(一)信息文化与传媒文化

一言以蔽之,传媒文化属于信息文化,是信息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樊昌志和童兵认为:“传媒系统是传递新闻和娱乐等社会信息、文化信息的受托系统。”[11]周鸿铎指出:“网络文化属于传媒文化,而传媒文化又属于信息文化,而信息文化又是现代人类文化的一种新文化。”“信息文化只是人类文化发展的一个阶段,是信息技术对人类社会生活的渗透而形成的一种新文化形态,传媒文化、网络文化只不过是这种新文化形态的组成部分,同属于信息文化。”[12]传媒文化是信息在传播过程中所形成的文化,而信息文化不但包括信息的传播,还包括信息的产生、信息的组织、信息的衍变等。当然,信息在传播过程中会以新的形态出现,或者产生出新的信息内容,这一点尤其在新媒体时代得到强化。“信息传播是一个大信息、大传播的总体性概念,它的所指应该涵盖人们通常所说的信息、文化、传媒等领域的产业基础属性的意涵,也应包括传播内容、传播渠道、传播方式、传播过程和传播效果等领域的非产业基础属性的意涵。”[13]这是信息文化和传媒文化的关系问题。在新媒体时代,随着“受众创造内容”的互联网应用广泛使用,信息的传播过程与信息的生产过程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人们在接受、传播各种信息文化的同时,往往会根据主观意愿进行筛选、加工,从而在信息传播的链条上不断修改信息的内容,信息的文化意蕴随之发生变化。

(二)新媒体文化与新媒体时代的文化

严格地说,新媒体文化与新媒体时代的文化在概念上有着非常清晰的边界:新媒体文化指的是新媒体在产生、应用、发展过程中,在新媒体运营和使用的过程中所形成的新的文化;而新媒体时代的文化涵盖的内容要广泛得多,它指的是新媒体成为主流媒体以后,整个社会文化在新的传播技术条件下的样态。新媒体文化是一种新的文化形态,而新媒体时代的文化则包括旧有的文化形态,不管它是否已经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生改变,不管这种改变是巨大的还是细微的。在互联网文化(尤其是移动互联网)产生之前,把媒介文化与某种媒介所居的时代文化作区分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新媒体的出现使这种区分变得复杂艰难。在传统媒体时期,媒介本身运营和使用的过程中所形成的文化与整个社会的文化相比,的确有着重要联系,特别是广播、电视的使用,使人们几乎不可思议地把广播和电视中所体现的文化搬到了现实生活中来:在表现上,似乎不是电视在“反映”生活,而是在“刻画”生活;广播不是在“描述”生活,而是在“塑造”生活。大众传媒(这里指受众的大众化)不甘寂寞地制造着新的文化气息和新的文化品位,整个社会俨然一个媒介景观的样式。但是,就算在电视普遍流行的时代,依然未能改变工业社会的主流文化。在现代性上,媒介单方面操纵了大众符号和模式化形象,“操纵着通讯工具的个体控制了这些符号和形象。”[14]710少数人的支配地位并没有得到改变。新媒体已有自己的文化形态,但新媒体文化与新媒体时代的文化这两个概念似乎很难区分,主要的原因是新媒体的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深度卷入”使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都受到了重大的影响。吴克明在论述网络文化时说:“概括地讲,这一传媒信息文化对传统社会信息文化从时空上实现了一个根本工具价值合理性的改观,主要表现为……网络信息文化交流系统的交互性和协调性。”[15]新媒体对社会生活的全面渗透让“新媒体文化”升格为“新媒体时代的文化”,或者说,它使得新媒体时代的文化几乎可以统称为“新媒体文化”。这是从新媒体对社会文化的深度卷入和全面渗透的视野来说的。而这种情况在旧媒体时代是不可能的,人们绝不会因为报刊杂志的出现而把它们出现和广泛使用的年代的文化统统称为报刊杂志文化。

(三)新媒体时代的文化生存

新媒体时代的文化生存主要是指新媒体传播对文化权力的影响造成了人们在当今时代能够获得更多的文化表达权、文化创新的技术许可和文化创造的机会,也包括新媒体传播所引发的文化霸权主义可能借助新媒体技术而实现新的文化殖民的风险。这种文化殖民主义往往是通过笼罩在人的存在周围的气氛和习俗、价值观念、行为方式、审美情操等而实现的。新媒体时代的文化生存具有显著的特征,它既明显地区别于传统社会,也明显地有别于旧媒体时代的现代社会。区别于前现代社会的地方再明显不过了。第一,对约定俗成的文化传统不屑一顾,新的文化符号和文化内容层出不穷,一切固有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新的“传统”(具有“成为传统”的内在冲动的东西)等不到成为传统就过时了。第二,意外和偶在是新文化与旧文明断绝关系的一个措辞,没有什么能够更加清晰地向“传统”表明这样深刻的意思,没有必然性的继承、没有必然性的发展方向,似乎挑明了要与传统社会逆向而驰,只不过没有更加合理的词语,把一切归属于“纯粹巧合”正是现代文化的计谋——它在“传统”文化的纠缠中不能脱身的时候,在偶然性的幌子下不再需要考虑其发展离开“正道”有多远。

以上两点,波德莱尔在《现代生活的画家》中有鲜明的陈述和解说,那就是“转瞬即逝”“短暂性”“偶然性”“易变性”“变幻无常”这些描述“不确定性”和“变化”的词语所拥有的意思[16]。区别于现代的旧传媒时代的特征同样十分清晰。

第一,道德和规制变得越来越游戏化,从技术层面到制度层面的转接似乎不费吹灰之力。遵守规则的游戏成为新媒体文化的重要特征——当然,新媒体本身开发出了更多的游戏平台和游戏规则,每一种游戏规则都需要人们即时掌握,统一命名和流传已久的游戏规则不复存在。正如新的游戏不断开创一样,新的规则也在不断制定。主要的问题可能不在于游戏规则这个自古就有的社会约束机制,而在于游戏规则的小众化——人们不必设定一些普遍适应的规则,因为游戏已经小众化发展,更多的个性化游戏不断开发,玩家甚至可以参与到游戏的开发和升级中去,这种在使用过程中不断得到用户自主开发而改进的游戏,与新媒体时代人的生存的多角色定位是相铆合的。

第二,新媒体文化不但有着游戏规则的小众化倾向,以及由此而来的虚拟角色的多样化(它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新媒体时代社会分工的细化与模糊化交叉发展的产物),更有着游戏精神的第二个方面(如果第一个方面是遵守游戏规则的话),即娱乐精神。新媒体时代的文化已经庸俗化到让一些“正统的”传统文化的卫道者感到恐慌和害怕的地步,“阳春白雪”全然被“下里巴人”所替代和逆袭。泛娱乐化是新媒体时代文化的显要特征。“恶搞”“搞笑”这样的主题词充斥着新媒体时代的各种感官,而色情、暴力以及其他带着强烈低级或高级趣味的文化载体纷纷意欲占领人们的“瞳孔”,通过瞳孔而激活人们内心的欲望(同样包括“低级的”和“高级的”)——这就是视觉文化的鼎盛世代——进一步讲是感觉文化的鼎盛世代。不但视觉,触觉和听觉等一切感觉通道也都成为新的文化侵占的地盘。沃斯所描述的工业社会的那种城市的娱乐精神在新媒体时代得到了强化和普及:“迎合刺激心理,提供逃避繁重的工作、单调乏味和刻板机械的生活之途”成了娱乐的主要功能之一,“这极大地提供了创造性的自我表现和自发的群体联系的手段,同时导致……不容忽视的被动观众病或追求刺激的破纪录表演狂热”[14]710。然而不同的是,这种集体的狂热和泛娱乐的精神,已经由主要是“被动”的观众变为了新媒体时代人人掌握麦克风的主动状态。

第三,新媒体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草根文化。这既充分体现着人民群众对历史的伟大创造作用,又使文化霸权受到一定程度的动摇。普通网众能够在新媒体中传播信息、制造信息内容,通过简单的参与方式在互动中形成新的文化潮流。各种“体”的语言陈述方式,如“梨花体”“凡客体”“淘宝体”“咆哮体”“私奔体”“蓝精灵体”等前赴后继;各种“控”的生活方式,如“萝莉控”“御姐控”“微博控”“PS控”等等不断翻新。“体”是一种文化表达形式,而“控”是一种文化生存状态。前者是一种草根选择,后者则是整个文化系统中所表现出来的人的被异化的状态。

第四,非个人的、表面的、短暂的文化接触和相互影响更加全面铺开,网络的开放性导致个体之间的联系的普遍偶在性。沃斯所描写的现代城市中的那种不坦诚、冷漠和腻烦(他认为那是人们为了抵制他人的要求和期待这种能力的手段),在新媒体时代的文化影响中显出了双面特征:一方面是网络虚拟世界中文化的相互影响日益紧密,相互联系显得热情高涨;另一方面,现实中人们却在淡薄的、同样保留着现代工业城市中那种冷酷的表情下生活。文化的双面性是新媒体时代的重要特征,由“虚拟”而进入普遍的“虚伪”。“伪装”成为一种重要的文化现象。从闪烁的个人头像到个性签名等一系列代表自身文化素养和品位的符号系统,都装模作样地在型塑一个“实在”的假象。

四、小结

互联网文化是全体网民“共创”的文化,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众文化,非但信源是大众的,信宿和传播渠道亦是大众的。这个“大众”范围的广泛无疆,必须借助“草民”这个词语才能完美地表达(这里的“草民”或者“草根”已经不带任何不屑和猥琐的意蕴,而是指称一种无边无际、生生不息的民间意见的兴起)。作为一种新的文化形态,信息文化涵盖了物质形态、社会规范、行为方式和精神形态等四个基本的层次。物质形态的信息文化是指人文环境在信息技术时代物化的结果,是信息资源的累积和沉淀,其主要内容包括信息资源系统和信息技术体系。社会规范的信息文化是人际关系的程序化和制度化,是人类信息活动的道德准则和法理制度(即信息伦理和信息法规)。行为方式的信息文化是人们在信息交往(扩散、中介、接受、吸纳和再生)过程中展现出来的信息行为方式。精神观念的信息文化是信息文化的核心之所在,它体现了个人和群体的信息意识和素养。信息文化的物质形态是预设的前提性条件;而社会的伦理规范和法律制度被认为是某种人为的建构,在伦理规范上更倾向于对自发形成的道德现象作出阐释,而不对人们自觉制定的规范进行陈述和设想。行为方式和精神生活所表现的信息文化,尤其是在特定技术背景(新媒体)下,它们对人的生存的文化环境的保持或改变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新媒体时代人的文化生存所实际遇到的问题和它的鲜明特征一样,区别于传统社会和旧媒体时代的文化形态。新媒体文化作为生存的背景和舞台(进一步作为生活方式本身),它绝非一种简单的对传统的“延伸”(这个词语在媒介社会学领域被研究者喜闻乐见),它有别于传统文化——它是生存方式的时代差异性。传播技术、信息内容与其生成方式,在人类实践活动中构成了文化的物质基础和社会逻辑。新媒体正以其自身的信息增殖方式改变信息权力结构,而指向一种更为民主的文化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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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ionship between Information, New Media and Culture

HE Hua-zheng

(InstituteofMarxism,ZunyiNormalUniversity,Zunyi563002,China)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media is the generated history of text and practice of culture. New media provide a new path for the formation and dissemination of information, and information, media and culture are in the strong interactive internal structure generation process. Dynamic information culture form people’s survival field. In the new media era, information culture give people ideas and expectations; at the same time it also brings about some potential worries.

information culture; internal structure; new media; cultural philosophy

10.15926/j.cnki.hkdsk.2016.05.005

2016-03-23

贵州省教育厅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15SSK16)

何华征(1977— ),男,湖南新化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经济哲学与媒介哲学研究。

G02

A

1672-3910(2016)05-002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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