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世明
当代中国的某些记者:
你们好!
“我”是谁?面对一位鬓发如雪的老外、秉承追根究底“主义”的中国年轻后生们,肯定要问。我是克里空,××·克里空,20世纪40年代苏联战地记者。尽管贵国的毛泽东先生71年前在延安曾以我为反面教员,儆戒全党切忌空谈,防止“闭门造车”,又尽管在贵国的各种新闻教材与各种评论文字中,我频频登场,成了“知名人士”。但从前者说,毕竟隔了70多年,世称30年为一代,两代人了,很陌生了。对于后者,不是我倚老卖老,挑剔你们,你们太不用功了,只顾着追逐“泛娱乐化”,哪有心思看一本书或几篇大块文章,哪怕是很有思想但不够“娱乐”的文章?
故此,你们不认识我,我只能“毛遂自荐”了。70多年前苏联卫国战争期间,作家科尔内楚克写了一部名为《前线》的剧本,其中就写到了我——特派记者克里空。我到前线采访时,泡在离战场很远的指挥部里,全靠电话采访,捕风捉影,胡编乱造新闻。后来,“克里空”就成为新闻界浮夸虚构、任意发挥的现象,也成了说假话者的代名词。
我的结局嘛,自然很糟。追悔莫及哟!屡经反省,觉悟了的我也归于云霄之上。此刻,在天上纵目,我突然发现,“我”又出现在你们之中,多么可爱的小伙子、姑娘啊,却正在——用你们的成语说——步我后尘:为我所用、任意杜撰、弄虚作假!
现在,你们的有些同行,对演员的新作品与新角色少有关心,只爱盯着人家的私生活。当然,如果说爱情与生死是文学的永恒主题,怎么当代记者特别是文艺记者也变更了自己的采写方向与主题,易“时代的记录员”的身份为“狗仔队”、“隐私包打听”了?这在旧上海与彼得堡也属“下作”之为嘛。
你们有些人天天把“娱乐一切,一切娱乐”挂在嘴上。我虽老,但对这一套并不陌生。是谓你们的鲁迅先生所斥的“沉渣再泛起”。想想,连终日蹦来跳去的猴子都不会“娱乐至死”,人怎么能将娱乐视为“一切”呢?
还有,你们的某些稿子里“据说”的字眼满天飞。不是我说,就是我老克当年发稿子,也不敢用“据传”之类字样。贵国的某些娱记,胆子实在忒大,“构思力”实在忒丰富!
“一条臭鱼腥一锅汤”。如此种种,坏了文风,毁了行风。“糟糕”在前,不可不察之、不除之。此际,我又想起68年前1947年6月15日,在贵国毛泽东先生的支持下,《晋绥日报》编辑部在该报开辟的《不真实新闻与“克里空”之揭露》专栏。真是振聋发聩呀!今天,各地各报是不是都需要再开这样一个专栏,以正行风,以扫邪气……
克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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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魏晔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