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雄式到后英雄式：企业发展过程中的领导风格研究——以京东集团刘强东为例

● 徐云福

从英雄式到后英雄式：企业发展过程中的领导风格研究
——以京东集团刘强东为例

● 徐云福

领导情境理论指出，领导行为的效果是领导者、被领导者以及环境因素所决定的复杂函数。而企业发展过程是影响领导风格的重要因素，本文着眼于此，探究了刘强东在企业发展历程中由英雄式领导向后英雄式领导演化的过程，揭示了领导风格演变的具体途径和维系要素：其演化过程着眼于管理层面，依托价值观维系实现高管团队的授权和执行团队的培养，在过渡阶段呈现出基于战略层面的英雄式领导风格和基于管理层面的后英雄式领导风格的混合领导风格特点。

领导风格演变 英雄式领导 后英雄式领导 京东集团 刘强东

一、引言

领导风格（Leadership Style）作为领导学领域的一个分支领域，由于其在实践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而备受业界和学界关注。沿袭领导理论领域特质论、行为论与权变论的影响，各种类型的领导风格纷纷涌现，例如变革型领导、家长式领导、交易型领导、魅力型领导，甚至是破坏型领导等。在企业的发展过程中，创始人的领导风格会发生变化，这是在企业实践中非常明显的一个现实。领导情境理论的观点也阐明了这一点，领导行为的效果是领导者、被领导者以及环境因素所决定的复杂函数，因此，不存在任何情境下都具有极高普适性的一种领导行为和风格（王辉等，2008），真正有效的领导是基于不同情境表现出与之相适应的领导风格，即一种多重领导风格动态演变的综合体（曹春晖等，2013）。

在领导者所面临的众多情境因素中，企业的发展阶段是对领导风格产生显著影响的一大因素，由于企业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会呈现出不同的现实问题和应对措施，包括企业规模、企业组织结构设计、企业战略、竞争状况等，从而影响领导与下属的互动关系（Quinn，1983）。但是，在已有文献中，与之相关的实证和质性研究相对匮乏，尤其是在不同的企业阶段所呈现出的领导风格特征及其演化影响因素方面。吴春波等学者（2009）开创式地探索了企业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中，领导者的领导风格呈现出交易型、变革型与家长式三者混合的特点，但随着企业日臻成熟，混合领导风格的内在比重出现了演变趋势。曹春辉等学者（2013）在此基础上探索了企业家在企业发展过程中领导行为风格的演变历程以及导致领导行为风格演变的影响因素，并得出在不同的演化阶段，造成显著影响的因素有所侧重。基于此，本文着眼于企业发展阶段中，中国企业家在不同层面（战略层面和管理层面）的思想作用下领导风格的具体特征及其演化趋势。本文选取了京东集团刘强东为研究对象，探究其领导风格从创业期的英雄式领导（Heroic Leadership）过渡到成长期的后英雄式领导（Post-heroic Leadership）这一演变过程，研究对象的选择基于以下理由：刘强东从中关村代理销售光碟的小创业到如今在美国纳斯达克正式挂牌上市的京东集团，其自身的创业经历极具有传奇色彩，此外，尽管目前来看，京东自上市以来报表上呈现年年亏损（绝大部分是非经营性亏损）的状态，但其发展规模和交易规模却呈现出指数式的连年增长，战略合作以及风险投资也络绎不绝，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与刘强东富有个人特色的领导风格息息相关。

二、英雄式领导与后英雄式领导

在中国情境下，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德才兼备且能担大任的将帅之才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人心目中心悦诚服的领导形象。张瑞敏之于海尔、任正非之于华为、董明珠之于格力、柳传志之于联想，都被视为是英雄式领导的诠释。不仅是这些耳熟能详的具有传奇色彩的企业家。在中国人普遍具有高传统性的特质下，英雄式领导备受认可，尤其是具有传奇创业经历的领导者，被领导者对这种英雄式领导者产生了极高的期许和厚望，同时被领导者以及整个企业也对该领导者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李飞等（2009）在对中国十家成功企业进行多案例研究时指出，这些成功企业的领导者均表现出英雄式领导风格，具有“拥有群众威信”和“具有把握机会的能力”两大典型特征，前者意味着领导者具有掌控企业重大决策的权力，后者意味着具有正确决策的能力。

然而，企业在某一阶段赖以成功的管理经验与领导风格，不一定适用于另一个阶段的现实问题（曹春辉等，2013）。更有甚至，企业今天的成功可能成为明天的阻碍，即心智模式钝化的过程。领导风格也可能出现思维定势的窘境，一味沿袭在创业时期发挥重要作用的英雄式领导风格，可能会在企业成长期中面临诸多问题和挑战，限制企业的成长。因此，随着企业的日臻成熟，企业所面临的问题也日益复杂，依靠掌控重大决策权力的领导者做出正确决策的风险也日益渐长，英雄式领导应过渡到后英雄式领导，实现权力制约和下放。后英雄式领导是指在组织的任何层级都可以发生的，不依赖于正式职位权力，更多地依赖员工而非领导者个人力量的领导模式（刘松博，2014）。刘松博（2014）总结归纳了从英雄式领导向后英雄式领导表现出两种途径，一是转变为弱化传统英雄式领导的个人色彩的领导力，二是转变为以集体为单位共同体现出的领导力，例如分布式领导、共享式领导、集体式领导等。本研究认为，第一种途径事实上是一种半后英雄式领导，是由英雄式领导转变为后英雄式领导的过渡阶段，本研究通过对京东集团刘强东领导风格的演变，对第一种途径进一步进行剖析。

三、刘强东的领导风格演变

1998年，刘强东在中关村创办京东公司，以代理销售光磁产品租借柜台销售的方式起家，经历了多次转型成为了如今在美国上市的在线零售商京东集团。这些年来的成功创业经历形成了京东内部的“倒三角”思想体系（如图1），即依托最基础的“团队”层面支撑着用户感知层面“成本、效率、用户体验”。最高层“用户感知层面”取决于战略层面的思想，而在战略层面上，刘强东表现出非常强势的英雄式领导风格，尤其是在创业期所展示的视权如命和专制决策。而团队层面一直以来备受刘强东关注，他认为无论什么阶段都应该关注团队，最底层“团队层面”取决于管理层面的思想，刘强东正在从英雄式领导风格转变为后英雄式领导风格，着重于对高管团队的授权以及对执行团队的培养。

表1 英雄式领导与后英雄式领导的对比

图1 京东“倒三角”思想体系

（一）战略层面的英雄式领导风格

1. 视权如命

刘强东在战略层面的英雄式领导风格最典型的体现在他对公司重大决策的绝对控制权。刘强东多次在公开场合强调对公司控制权的重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去了对京东的控制权，那我会直接把它卖掉，彻底退出，拿钱走人。这是我从京东一开始成立就定下来的底线”。这一底线的设置本质上是刘强东对战略决策的控制思想，他将自己视为司机和船长，一旦控制权失控，战略导向将会随之失控，这对一家高速增长的公司而言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因此，刘强东必须绝对掌控公司的控制权。在京东的各项实践中，刘强东的“视权如命”表现得极为明显。京东自2007年接受今日资本的A轮投资到2013年的F轮投资，再到接受腾讯投资以及展开合作，始终坚持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根据京东的招股说明书，一方面，根据AB股的制度设计，指定机构投资人的股票为A序列普通股，每股只能行使一个投票权，而指定刘强东个人所持有的23.1%股权（包含代持的4.3%激励股权）为B序列普通股，每股可行使20个投票权，保障刘强东对京东的控制权；另一方面，上市前夕，京东有11家投资者将其股票权委托刘强东行使，使得刘强东掌控了京东超过50%的投票行使权。此外，为了进一步保证刘强东对京东重大决策权的掌控，京东规定，只要刘强东担任董事一职，如果本人不出席董事会时，董事会将无法构成法定最低人数，即无法做出任何重大事项的决定（何伊凡、袁茵，2014）。

2. 专制决策

对控制权的绝对掌控并非是刘强东的最终目的，而是实现专制决策的一个手段，最终目的是通过掌控决策权引领京东的战略方向，体现了英雄式的领导风格。京东自成立以来，每一次重大转型决策都来源于刘强东的力排众议，专制决策（如表2）。但从结果而言，刘强东三次重大转型的专制决策都带来了积极效果，也成就了今天得以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京东。但是，刘强东具有掌控企业重大决策的能力仅是英雄式领导的一个方面，具有正确决策能力构成其缺一不可的两大方面。而具有正确决策的能力得益于刘强东对一线业务的了如指掌。京东有非常有名的早会制度，这是要求京东全体管理者都必须参加的日常会议，刘强东更是几乎一次不落地参加八点半的早会以了解京东的各个层面的进展，即使是在美国游学期间也会以电话会议的形式参加。此外，刘强东也表示，他会花很大一部分时间了解微博上、平台上用户的留言和投诉，真切地了解用户的需求和痛点。这种对信息的掌控形成了刘强东的敏捷能力和机会识别能力，为其正确决策提供强力支持。

表2 京东的重大转型与刘强东的专制决策

（二）管理层面的后英雄式领导风格

从创业期到成长期，京东的内外部环境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所面临的挑战和难题也发生了变化。刘强东表示，过去他不必如此费心地考虑人的问题，创业期间的快速“狂奔”本身就产生了强大的凝聚力，而如今，他将95%的时间花在了团队上，剩下的5%花在了战略上。在管理层面上，刘强东也开始改变过去在战略层面展示出来的英雄式领导，逐步将权力下放到高管团队和执行团队，展示出后英雄式领导风格。

1. 高管团队的授权

刘强东对于控制权的追求是希望战略决策免受董事会的操控，但也明确表示并不追求运营层面的控制权，而是将商城、金融、物流、仓储等各个环节的具体安排下放到高管团队。目前来看，京东的高管团队主要都是来源于外部聘请的职业经理人，这些高管成员具有相当高的专业业务能力和丰富的业务管理经验，刘强东也承认在专业的领域自己肯定比不上这些高管团队成员。但是，对于高管团队的授权建立在依托价值观维系的基础上。京东非常强调价值观导向，坚持高管文化一定要符合“京东价值观”，在聘请高管进入京东之前会经历一个三级沟通的体系，通过人力资源副总、刘强东以及刘强东的助理进行多次坦诚的沟通，强调京东的价值观以及刘强东的个人风格，以确保高管对京东有一个更加真实的认知。在高管进入京东之后，进一步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使他们融入京东的价值观。

2. 执行团队的培养

刘强东非常强调对团队的培养，并声称95%的时间花在了团队建设上，相比于外聘职业经理人，刘强东更倾向于从京东内部提拔干部，因此，对于执行团队的培养成为了刘强东在管理上的重中之重。在执行团队授权方面，刘强东采用ABC原则进行管理。ABC原则即京东的三级管理架构，按照层级划分为ABC三个等级，C级汇报给B级，B级汇报给A级，C级的加薪、辞退、奖金、股权等由B级负责，依次递推，B级的人事权管理由A级负责。按照公司章程，A级不可跳过B级直接给C级加薪或升职，人事部HR仅享有提名权和审核权，不享有最终人事决策权（刘强东，2015）。但是A级与C级之间也并非完全分离，C级对B级汇报的周报日报也应该抄送给A级，A级要对B级与C级的加薪升职最终负责，B级也要为C级和D级负责，即京东内部向上汇报两级即可完成审批。例如，一位创业者表示京东的授权程度之高体现在，当他与京东一位级别不高的员工谈论价值一千多万的合作时，第二天该员工就带来了合同。这源于京东对员工的授权以及两级审批的高效，既实现了授权，也避免了由单一员工掌握大权（何伊凡、袁茵，2014）。此外，授权来源于信任，而京东对员工的信任基于对能力价值观考核制度的信任（如图2）。京东的能力价值观考核以价值观的匹配程度为主要决定因素，一个价值观与京东不匹配的员工无论能力高低都会被放弃，甚至是能力越高越需要尽快放弃，因为这类员工很可能由于个人能力而成为群体领导，破坏京东团队凝聚力。

图2 京东能力价值观考核体系

四、基于企业家思想的领导风格变化分析

（一）从英雄式到后英雄式：基于战略层面和管理层面的分阶段过渡

中国情境下，许多创始人被赋予了英雄式的领导色彩，在企业创立、成长、成熟过程的每一次重大转型和危机处理中承担着力排众议，力挽狂澜的角色。刘强东之于京东也是如此，创业早期，刘强东表现出了极为明显的英雄式领导，而这种风格主要来源于刘强东强势的战略思想，认为高速发展的企业犹如高速行驶的大船，一旦创始人掌舵受到牵制，则很可能会迷失方向或触礁，因此在引入投资时期刘强东表现出视权如命的底线，在重大转型上也表现出专制决策的风格。英雄式领导风格具有掌控企业重大决策的权力以及具有正确决策的能力，在创业时期，这种领导风格带来了积极的作用，例如刘强东转型时期的专制决策成就了如今在线上零售行业占据强势份额的京东。

但是，这种在创业期非常适用的领导风格不一定适用于企业走向成长期和成熟期，刘强东在其自传《刘强东自述：我的经营模式》中也谈及这一问题，他表示“如果有一天京东失败了，那么不是市场的原因，不是京东对手的原因，也不是投资人的原因，一定是我们的团队出了问题，而团队这100%的责任中，一定有99%是由我造成的……要么是战略、方向错了，我没有把企业带到正确的道路上；要么是我的管理能力有问题，我没有办法让我的员工更好地推动京东的发展。”因此，随着京东日益步入正轨走向成长期，刘强东原有的英雄式领导风格不再适用，应逐步向后英雄式领导风格转变，弱化刘强东个人的英雄色彩。从这一角度出发，刘强东首先着眼于管理层面进行领导风格的转变，实现了高管团队的授权和执行团队的培养，但依然在战略层面保持着英雄式领导风格。因此，这一过渡阶段呈现出了基于战略层面的英雄式领导风格和基于管理层面的后英雄式领导风格的混合领导风格特点，逐步下放权力转向后英雄式领导风格（如图3）。

图3 基于战略思想和管理思想的领导风格演变

（二）领导风格过渡阶段：依托价值观的维系

此外，在领导风格从英雄式到后英雄式的过渡阶段中，不可忽略的一个因素是价值观的维系作用。始于管理层面的过渡本质上是将刘强东个人的英雄式领导风格以价值观为途径内化于京东各个层面的团队之中，包括对高管团队要求符合京东价值观，对执行团队进行能力价值观考核，授权的前提是通过价值观的考核，从而将刘强东个人的价值观扩散至整个京东团队之中，逐步形成以此为基调的组织文化，进一步为后英雄式领导的过渡进行铺垫。

五、总结与讨论

本文基于领导情境理论，探究了刘强东在企业发展历程中由英雄式领导向后英雄式领导演化的过程，揭示了领导风格演变的具体途径和维系要素。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刘强东在创业期表现出较为明显的英雄式领导风格，在京东向成长期迈进的过程中日益转向后英雄式领导风格，具体途径是首先着眼于管理层面，依托价值观的维系实现高管团队的授权和执行团队的培养，转向后英雄式领导风格，其过渡阶段呈现出基于战略层面的英雄式领导风格和基于管理层面的后英雄式领导风格的混合领导风格特点。本研究的理论意义在于以下两个方面：第一，本文剖析了刘强东的主要领导风格及其在企业发展过程中的领导风格演变，丰富了领导情境和领导风格演变的研究内容，为后续研究者提供了一定的借鉴；第二，本文基于刘强东的领导风格从英雄式到后英雄式的过程，提炼了领导风格过渡的具体途径和维系因素，并提出基于战略层面和管理层面的领导风格演变，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新思路。从实践意义方面来看，本研究有助于领导者看到在企业不同的发展阶段领导风格演变的重要性，克服自身的心智模式钝化和思维定势，主动在不同的情境下形成与之相匹配的领导风格，促进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本研究存在着一定的不足之处。第一，本研究以刘强东为对象进行单案例研究，得出的结论在外部效用和复制逻辑仍有进一步提高的空间。第二，由于刘强东个人的领导风格演变目前处于由英雄式领导向后英雄式领导转变的过渡阶段，因此，目前所得出的结论仅适用于当前的情境，在完全向后英雄式领导转变的过程中仍然可能出现新的途径和维系因素，以待进一步研究。因此，未来的研究方向可从多案例研究角度入手，进一步探讨领导风格演化的具体途径和维系因素，也可以考虑更长时间视角下的纵向案例研究以得出更为完善的结论。

1.曹春辉、席酉民、张笑峰：《企业家领导风格的演变研究——来自民营企业的案例》，载《软科学》，2013年第9期，第97-101+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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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刘松博：《后英雄式领导 概念丛林、研究进展与实证分析》，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

11.王辉、忻榕、徐淑英：《中国企业CEO的领导行为及对企业经营业绩的影响》，载《管理世界》，2006 年第 4 期，第87-96+1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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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尹锋：《刘强东 注定震惊世界》，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2年版。

14.Crevani L, Lindgren M, Packendorff J. Shared Leadership: A Post-heroic Perspective on Leadership as a Collective Constructio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eadership Studies, 2007, 3(1): 4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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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李朋波 Tel:010-88383907 E-mail:lpbup@sina.com

From Heroic Leadership to Post-heroic Leadership: The Study of Leadership Style during the Development of Enterprise——Take Jingdong’s Liu Qiangdong for An Example

Xu Yunfu
（Sin-Danish Collage; School of Public Policy and Management，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Situational leadership theory has shown that the effectiveness of leadership is a complex function of leaders, followers and environmental factors. And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enterprise is an important infuence factor to leadership style, this paper focus on which and explores the leadership style evolution process of Liu Qiangdong from heroic leadership to post-heroic leadership. Finally, this paper reveals how leadership style evolves, which focus on management level and rely on maintaining values to achieve empowering top management team and cultivating executive team. During transition phase, Liu’s leadership style blends heroic leadership in strategic level with host-heroic leadership in management level.

Leadership Style Evolution; Heroic Leadership; Post-heroic Leadership; Jingdong; Liu Qiangdong

徐云福，中国科学院大学中丹学院、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电子邮箱：tsinghuayunfu@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