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传林 李 萍 罗文波,2 齐正阳 何蔚祺
精神分裂症是一种复杂的精神疾病,它通常会给个体带来社会功能障碍(Brekke,Hoe,&Green,2009),关于影响精神分裂症患者社会功能障碍的早期研究主要集中在神经认知缺陷方面(Green,2007)。近年来,社会认知已成为精神分裂症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Green&Leitman,2008),Fett等人(2011)的元分析结果表明,社会认知与个体社会功能之间的联系比神经认知更紧密。与此相对应的是,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NIMH,the 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 of America)将社会认知划定为精神分裂症研究优先考虑的领域,还规定了5个优先研究的基本研究领域:心理理论(theory of mind)、社会知觉(social perception)、社会知识(social knowledge)、归因偏向(attribution bias)和情绪加工(emotion processing)(Green&Leitman,2008)。然而,上述5个领域并不是受到研究者同等程度的重视,相对而言,研究者们较少考虑精神分裂症患者通过何种方式来加工、调节自身情绪,以及如何通过调节自身情绪对其社会功能产生影响。研究表明,健全的社会功能有赖于有效的情绪意识和情绪调节(Barch& Ceaser,2012;Kimhy et al.,2012;Renard,Pijnenborg,&Lysaker,2012)。关于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加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他人情绪面孔表情的感知与识别(Larøi,Fonteneau,Mourad,&Raballo,2010),关于该类患者情绪调节的研究相对较少。基础情感科学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研究的迫切需求与临床研究不足之间的矛盾已成为阻碍精神分裂症社会认知领域研究进展的最大障碍(Green&Leitman,2008)。
通过谷歌学术检索有关论述情绪调节模型的论文发现,截至2015年7月,Gross关于情绪调节加工模型(the process model of emotion regulation)的两篇论文(Gross,1998a,1998b)已被引用总计5301次(单篇引用次数分别为2177次和3124次),然而有关该领域其他较有代表性的模型,如Thayer等人(Thayer,Newman,&McClain,1994)的情绪自我调节模型、Parkinson和Totterdell(1999)的情绪调节策略分类模型、Larsen(2000)的情绪调节模型、Koole(2009)的分类模型的论文的引用次数相对较少,上述4篇文章的引用次数依次为634、313、574、416次。因而Gross提出的情绪调节加工模型可能是当前认可度最高的情绪调节模型,基于此,本文将结合Gross的情绪调节加工模型,拟从情绪调节的定义、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情绪调节的必要性、不同情绪调节策略的特点及其对个体的影响、情绪调节的影响因素4个方面进行系统回顾和总结,并对未来研究予以展望。
情绪作为一种心理现象,在个体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研究者普遍认为,情绪是由个体的主观体验、行为表现(例如面部的、肢体的、言语的表现)、生理反应(包括中枢和外周生理反应)(Gross&Barrett,2011;Mauss,Levenson,McCarter,Wilhelm,&Gross,2005)等组成的。由于情绪涉及的范畴是多层次的,其中任何一个层次都可以成为个体进行调节的对象,所以情绪调节也是一个复杂的多样性系统,这就加大了对情绪调节进行定义的难度。与情绪一样,情绪调节目前尚无统一的定义。Cole等人(Cole,Martin,&Dennis,2004)认为,个体当前的情绪状态会对其在记忆或社会互动等各种内外在活动中的心理历程产生影响,这种影响过程就是情绪调节的过程。而在Gross等人(Gross,1998a,1998b;Gross,Sheppes,&Urry,2011)看来,当个体特定的目标被激活后,进而上调或者下调某种情绪反应的强度大小及其持续时间的长短时,情绪调节就发生了,情绪调节是指个体试图改变自身将要体验到的情绪种类(which)、在什么时候体验到此类情绪(when),以及个体是怎样体验、表达此类情绪的(how)。前者强调的是情绪对个体认知功能的影响,后者强调的是个体在强度和时间上对其情绪体验产生影响,更多地强调了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我们认为,情绪调节指人们通过掌控自身将体验到哪种类型的情绪、在什么时候体验到该类情绪,并试图改变即将体验到的情绪强度,进而实现个人特定预期目标所进行的一系列活动。
通常情况下,个体进行情绪调节的内容包括,减少负性情绪(例如,愤怒、焦虑等)体验,增加正性情绪(例如高兴、愉悦)体验。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个体也会尝试着去增强负性情绪体验(例如,面临人身威胁时的愤怒情绪),减少正性情绪体验(例如,在参加葬礼时突然想到喜剧电影想笑)(Gross,2013)。情绪调节包括以下3个核心特征:(1)减弱(增强)某种负性(正性)情绪体验的强度或者是缩短(延长)其持续时间;(2)情绪调节可以是有意识进行的,也可以是在无意识中进行的;(3)不能笼统地判定某种情绪调节策略是绝对适应良好(不良)的,因为特定的情绪调节策略是否有助于个体达成情绪调节目标,是由所处的环境条件(而不是由所采用的策略自身)来决定的(Jazaieri,Urry,&Gross,2013)。例如Hallam等人(2014)发现,虽然使用表达抑制策略不利于自身的情绪调节,但使用该策略调节他人的情绪时,调节效果却比较理想。虽然情绪调节的内容和情绪调节的核心特征属于不同维度的概念,二者之间存在诸多差异,但是也存在一些共同之处,如,情绪调节的内容以及所使用的情绪调节策略本身无好坏之分,其属性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例如,通常情况下愤怒被认为是负面情绪,不利于个体身心健康,但在面临人身威胁的情况下,被激发的愤怒情绪有助于激活个体的防御体系,因而对个体生存发展具有积极意义;同时,通常认为使用抑制策略不利于个体身心健康,但在参加重要会议、葬礼等活动时,突然联想到了让人发笑的电影场景,此时抑制自身笑的冲动就显得尤为必要,因而不应将二者完全割裂开来。
情绪调节策略的种类很多,相应地,也有多种情绪调节策略划分标准。例如,(1)根据是否会诱发各种心理障碍,可以划分为非适应性(maladaptive)策略和适应性(adaptive)策略(Aldao&Dixon-Gordon,2014;Aldao,Nolen-Hoeksema,&Schweizer,2010),非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更容易诱发各种心理障碍;(2)根据情绪调节策略和特定的情绪反应倾向形成的时间顺序,可以划分为先行关注调节策略(前者的生成时间早于后者)和反应关注调节策略(前者的生成时间晚于后者)(Gresham&Gullone,2012;Gross,2002);(3)根据在使用特定策略的过程中是否需要意志努力的参与,可以划分为内隐调节策略和外显调节策略(Gyurak,Gross,&Etkin,2011);(4)根据个体进行情绪调节时所激活的目标是由自身还是他人激活的,可以分为内在情绪调节策略和外在情绪调节策略(Gross,2013)。
上述4种划分方法之间无绝对优劣之分,但以是否会诱发各种心理障碍为划分依据,可以更好地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心理健康状况联系起来,因而与其他3种划分依据相比,此种划分方法更有现实临床意义,基于此,本文将重点采用第一种分类依据。此外,以上列举的是几种较为常见的分类方法,在此需要指出的是,单就某一种分类方法而言,不同的情绪调节之间并不是完全对立的,二者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化,以内隐调节策略和外显调节策略为例,外显调节策略可以通过多次训练,逐步转化为内隐调节策略(Jackson et al.,2003;Mauss,Cook,Cheng,&Gross,2007)。例如,婴儿通常没有情绪意识,更谈不上有意识地使用各种策略来调节自身的情绪,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学中、高年级儿童在家长及教师的指导下,会在某些情境下有意识地尝试使用重评策略,但是对该策略的使用仍未达到熟练程度,到中学高年级、大学阶段,当个体需要进行情绪调节时,即便在缺乏各种内、外在提醒的情况下,个体依然能在无意识条件下灵活运用认知重评策略进行情绪调节,这体现了个体认知重评策略从无到有、从外显到内隐的演变过程。就几种分类方法而言,它们之间也未必是绝对孤立的,彼此之间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重叠,因而同一种情绪调节策略,可以参与到多种不同分类之中。例如,既可以把重评策略归为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也可以归为先行关注策略。总之,应该根据实际需要,灵活地选用恰当的分类依据,从而促进个体进行有效的情绪调节。
情绪的生成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Gross根据不同情绪调节策略在情绪生成过程中发生主要影响的时间不同,将情绪调节依次划分为5个组成部分:情境选择(situation selection)、情境修正(situation modifications)、注意分配(attention deployment)、认知改变(cognition change)、反应调整(response modulation),这5个部分组成一个紧密联系的整体,即为Gross的情绪调节加工模型(Gross,1998a;Gross&Jazaieri,2014)。情境选择,指个体判断某种情境(人)可能会给个体带来哪些影响,进而选择趋近还是回避该情境(人),情境选择并不是个体的随意行为,它往往包含了个体对情境的倾向性。例如,品学兼优的学生更倾向于选择和刻苦学习的学生一起学习,而不是和不思进取的学生一起玩游戏。情境修正,指个体试图通过修正和改变诱发特定情绪的情境的某个(些)方面和特点,进而使情绪发生改变所进行的活动。例如,学生在复习功课时,为了创造安静的学习环境,选择关掉音乐,而不是一边学习一边听音乐,便是使用情境修正策略。情境选择和情境修正都需要个体改变所处的环境,但是,在不改变情境的前提下,个体也可以进行有效的情绪调节,因为情境的不同方面具有不同意义,个体可以通过调整自己的注意来干预情绪的生成过程(孟昭兰,2005)。注意分配,指个体对其所关注的内容进行调节或者把注意从当前情境中转移开来(邢采, 杨苗苗,2013)。Gross(1998b)认为, 注意分配策略包括:专心(concentration)、分心(distraction)和沉思(rumination),专心指个体长时间地将注意力集中于某一特定任务或情境事件,分心则指将注意力分配到与情绪无关的方面,或者将注意力完全从当前情境中转移。沉思是指个体将注意力集中于个人感受或者事件可能导致的结果上。例如,学生为了获取理想的成绩,选择远离游戏、集中精力认真复习便是使用专心策略的表现,而边看电视边看书通常是分心的体现。认知改变,个体改变固有的思维方式,重新评价可能会影响自身情绪的环境或自身掌控环境的能力。每种情境都可以被赋予不同含义,对不同意义的确认与选择,可以改变情绪生成过程,进而实现情绪调节的目标。例如,高考、考研等大型考试原本是一种淘汰性考试,但是个体也可以将其视为仅仅是对自身知识掌握程度的考查,进而缓解考试可能带来的压力。反应调整,特定情绪生成后,个体对该情绪可能诱发的主观心理感受、生理体验以及外在的行为表达进行干预,进而改变情绪体验的类型或者情绪体验的强弱程度(孟昭兰,2005)。
对比上述5种策略,不难发现,个体可以通过操作输入系统(先行关注情绪调节)与输出系统(反应关注情绪调节)来调节情绪,根据个体是否已经形成特定的情绪反应倾向,可以将反应倾向形成之前的情境选择、情境修正、注意分配、认知改变划分为先行关注情绪调节,而反应调整(此时特定的反应倾向已经形成)则属于反应关注情绪调节(Gross,1998a)。先行关注情绪调节首要关注的是特定的情绪反应倾向是否被触发,而反应关注情绪调节强调的是,可以通过何种方式来调整已经形成的情绪反应倾向,前者的典型代表是认知重评(cognitive reappraisal)策略,后者的典型代表是表达抑制(expressive suppression)策略,认知重评是指个体改变原有的解释某种特定情境的方式,进而降低该事件对个体的影响;表达抑制指个体主动地掩藏由情绪体验诱发的内部情绪体验的外在表现(Gross,2002)。此外,上述5种策略之间的顺序不可调换,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个体通常会同时采取几种不同策略(而不是单独的使用某一种策略)来进行情绪调节(Gross&Jazaieri,2014)。个体依次执行完情境选择、情境修正、注意分配、认知改变、反应调整策略之后,只是意味着一个情绪调节周期的完成,这并不代表整个情绪调节过程的终结,因为在某些情境条件下,个体需要通过多个情绪调节周期的循环,才能实现最终的情绪调节目标。此时,第一个情绪调节周期完成之后,之后的每一轮新的情绪调节周期依然是从执行情境选择开始的(Strauss et al.,2013)。
由情绪的定义可知,不同情绪均会伴随有相应的生理反应,而这些生理反应是与个体的身体健康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例如,Suls和Bunde(2005)发现,高水平的负性情绪体验预示着更严重的心血管疾病。不仅情绪反应本身会影响个体的身体健康,情绪调节也会对个体的身体健康造成影响。一项追踪研究(Kubzansky,Park,Peterson,Vokonas,&Sparrow,2011)表明,在控制了传统的可能诱发冠心病的因素之后,通过成功的情绪调节,可以预测出个体患冠心病的风险将显著下降。对于具体情绪调节策略而言,有研究者(Robert,Levenson,&Gross,2008)发现,使用抑制策略会导致个体心血管系统的激活增强,也有研究者(Giuliani,Drabant,Bhatnagar,&Gross,2011)指出,个体使用表达抑制策略的频率和其前脑容量大小之间存在正相关,还有研究者(Drabant,McRae,Manuck,Hariri,&Gross,2009)认为,认知重评策略既可以削弱个体腹侧情感生成区的激活,还可以增强前额叶区的激活。总之,情绪体验以及相应的情绪调节都会对个体的身体健康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
还有研究表明,情绪调节会影响个体的心理健康。Hu等人(2014)的元分析结果表明,认知重评策略与心理健康的积极指标之间存在正相关,与心理健康的消极指标之间存在负相关,对于表达抑制策略而言,结果正好相反。此外,Koole(2009)也指出,情绪调节失败甚至还会诱发一些精神疾病。这就表明,不同类别的情绪调节策略会对个体心理健康水平产生不同性质的影响。已有研究中,研究者更多的是将研究兴趣集中于探讨情绪调节对社会焦虑症(SAD,Social Anxiety Disorder)(Aldao,Jazaieri,Goldin,&Gross,2014;Boden et al.,2012;Goldin et al.,2013;Werner,Goldin,Ball,Heimberg,&Gross,2011;Wong,Morrison,Heimberg,Goldin,&Gross,2014)、双相障碍(BD,Bipolar Disorder)(Gruber,Harvey,&Gross,2012;Gruber,Hay,&Gross,2014;Townsend&Altshuler,2012)、抑郁(Depression)(Ehring,Tuschen-Caffier,Schnülle,Fischer,&Gross,2010;McRae,Rekshan,Williams,Cooper,&Gross,2014;Opitz,Gross,&Urry,2012)、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Boden et al.,2013;Reber et al.,2013)以及自闭症(Autism)(Samson,Huber,&Gross,2012;Weiss,Thomson,&Chan,2014)的影响,鲜有研究探讨情绪调节对精神分裂症的影响。
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出现异常主要体现在其情绪体验、情绪感知、情绪刺激加工速度、情绪表达以及与情绪相关的生理反应等方面。首先,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体验存在异常。有研究(Hooker et al.,2014;Sanchez,Lavaysse,Starr,&Gard,2014)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比健康人群有更多的负性情绪体验,更少的正性情绪体验,也有研究(Hooker et al.,2014;Ritsner,Arbitman,&Lisker,2011;Trémeau,2006)发现, 精神分裂症患者和健康人群的正性情绪体验水平之间无显著差异,但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负性情绪体验水平和健康人群相近,甚至高于健康人群。上述差异可能是由采用不同研究方法造成的:Hooker等人(2014)以及Sanchez等人(2014)的结论是基于实证研究得出的,而Trémeau(2006)的结论则是在元分析的基础上得出的。由此可见,尽管研究者没有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是否比健康人群有更少的正性情绪体验达成共识,但大都认为其负性情绪体验普遍高于健康人群,说明其情绪体验异于常人。其次,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感知方面的异常表现为,该类患者能较好地区分各种不同的负性情绪,但是却不能很好地将正性情绪从负性情绪中辨别出来(Kimhy et al.,2014)。且该类患者的情绪感知能力存在性别差异,具体表现为,男性识别积极情绪的能力显著弱于健康人群,女性患者识别积极、消极面孔情绪的能力与健康个体相当,即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比女性患者存在更严重的面部情绪识别障碍(Erol,Putgul,Kosger,&Ersoy,2013)。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感知方面的缺陷还表现为,在日常人际交往过程中,此类患者不能有效地感知他人的情绪(Fett,Viechtbauer,Penn,van Os,&Krabbendam,2011;Vance,Dodson,Watkins,Kennedy,&Keltner,2013)。第三,加工相同的情绪刺激,精神分裂症患者耗费的时间比控制组长,这会使他们的高级认知能力和情绪调节加工过程受到限制,进而影响其自我情绪调节能力的发挥(Lee et al.,2013;Wexler,Ikezawa,&Corbera,2014),该类人群的这种不足贯穿于情绪刺激加工的早、中、晚等不同阶段(Jahshan et al.,2014)。第四,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表达存在异常。Trémeau(2006)的一项综述表明:与健康人群相比,精神分裂症患者公开的言语表达、面部表情明显较少。O'Driscoll,Laing和Mason(2014)的元分析结果也表明:与健康人群相比,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述情障碍(Alexithymia,个体识别和描述自己情绪状态方面的能力存在缺陷)。而Sanchez等人(2014)首次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表达存在负性情绪环境不一致效应,即该类患者倾向于在正性环境条件下表达出负性情绪,这明显异于健康个体。此外,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与情绪相关的生理反应方面的缺陷。近期的一项fMRI研究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在重评负性情绪图片时,脑岛、腹外侧前额叶皮层、颞中回、尾状核以及丘脑的激活显著地弱于健康人群(van der Meer et al.,2014)。
精神分裂症患者还存在情绪学习方面的异常。情绪学习也可以称作联结学习,即个体根据已有经验,赋予刺激物情感意义的过程(Murakoshi&Saito,2009;Pizzagalli,Greischar,&Davidson,2003)。经典的情绪联结学习主要包括一个条件刺激和一个厌恶刺激,二者进行联结,表现为,在情绪学习过程中,给个体同时呈现中性刺激(例如,光、声音等)和情绪性刺激(例如,美味的食物),让个体通过学习来判断当中性刺激出现时应该出现情绪信息(积极信息和消极信息)还是非情绪信息(中性信息),特定联结关系建立后,单独呈现中性刺激也可以诱发个体的情绪反应(Pizzagalli et al.,2003)。情绪学习会指导个体对环境中的刺激作出趋近或回避反应,对个体生存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Stussi,Brosch,&Sander,2015)。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学习方面的缺陷表现为,该类个体能成功地完成性别–物体匹配任务(Exner,Boucsein,Degner,Irle,&Weniger,2004),却不能顺利完成情绪–物体匹配任务,尤其是不能准确区分正、负性情绪(Exner et al.,2004;Namiki et al.,2007),鉴于杏仁核在情绪学习和记忆中扮演着重要角色(Maren,1999;Morris,Öhman,&Dolan,1998;Rodrigues,Schafe,&LeDoux,2004),该类患者的情绪学习缺陷或许与他们的杏仁核体积比健康人群小有关,至于是否存在导致此类患者情绪学习缺陷的其他潜在因素,则有待于进一步探讨。
有关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方面的研究不仅起步较晚,而且所使用到的情绪调节策略也十分有限,主要集中于研究表达抑制和认知重评这两种策略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造成的影响(Henry,Rendell,Green,McDonald,&O'Donnell,2008;Horan,Hajcak,Wynn,&Green,2013;Kimhy et al.,2012;Perry,Henry,&Grisham,2011;Strauss et al.,2013,2015;van der Meer et al.,2014;van der Meer,van’t Wout,&Aleman,2009), 也有少数研究揭示了接受(Perry,Henry,Nangle,&Grisham,2012;Vilardaga,Hayes,Atkins,Bresee,&Kambiz,2013)、沉思(Thomas,Ribaux,&Phillips,2014)等策略在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基于重评和抑制在各种情绪调节策略中的重要地位,现将这两种策略对个体的影响,从情感、认知、社会三个角度对比如下。
首先,情感上,表现在情绪体验和情绪意识两个方面。重评策略可以增加个体的积极情绪体验,减少个体的消极情绪体验,而抑制策略强调更多的是削弱个体的积极情绪体验,增强个体的消极情绪体验(Aldao et al.,2010;Chambers,Gullone,&Allen,2009;Gross,2002;Henry et al.,2008);重评策略不会削弱个体的情绪表达,而抑制策略则会削弱个体的情绪表达(Gross,2002);此外,Kimhy等人(2012)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使用认知重评策略时,其情绪意识不会被削弱,而当该类个体频繁使用表达抑制策略时,其情绪意识则会在较大程度上被削弱。其次,认知上,重评策略只消耗少量认知资源,而且不会削弱(或者只是在较低程度上削弱)个体的记忆成绩,而抑制策略则会消耗较多认知资源,并且对个体的记忆效果造成较大的负面影响(Chambers et al.,2009;Gross,2002;Henry et al.,2008);使用重评策略只会轻微影响个体正在进行的任务的效率,而抑制策略则会严重影响个体完成正在进行的任务的效率(Henry et al.,2008)。第三,社会功能上,重评策略可以带给个体更多的社会支持、提高个体的受欢迎程度、增强个体的社会功能、提升个体的幸福感、有助于帮助个体建立亲密关系,而抑制策略则会在上述因素中,带给个体与重评策略相反的影响(Aldao et al.,2010;Chambers et al.,2009;Gross,2002;Kimhy et al.,2012)。总之,重评策略带给个体更多正面影响,抑制策略则带给个体更多负面影响。需要注意的是,虽然总体上重评策略的调节效果优于抑制策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抑制策略是无用的,特别是在重评策略或者其他策略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下,抑制策略也可能会带来较理想的调节效果(John&Gross,2004;van der Meer et al.,2009)。精神分裂症患者认知、情感、社会功能上的不足与缺陷,与其倾向于使用抑制策略是分不开的。
大量研究(Fan et al.,2013;Kimhy et al.,2012;Morris,Sparks,Mitchell,Weickert,&Green,2012;Horan et al.,2013;Strauss et al.,2013)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调节存在异常。例如,O'Driscoll等人(2014)的元分析结果显示,与健康个体相比,精神分裂症患者倾向于更多地使用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具体表现为:与健康人群相比,该类患者较少使用认知重评策略,他们更倾向于使用表达抑制策略(van der Meer et al.,2009)。最新研究(Grezellschak,Lincoln,&Westermann,2015)表明,过多使用适应不良的情绪调节策略易诱发精神疾病,习惯使用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有利于阻止精神疾病的生成。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分别是Gross情绪调节加工模型中适应性/先行关注调节策略和非适应性/反应关注调节策略的典型代表(Chambers et al.,2009;Mitchell,2011),过多地使用抑制策略会使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幻听体验频率更高,使其日常社会功能越来越弱(Badcock,Paulik,&Maybery,2011)。判断个体倾向于使用重评策略还是抑制策略,可以通过情绪调节问卷(Emotion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Gross&John,2003)来测量。
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是指个体选择并执行适用于特定环境,并且有助于实现个体的长期目标的情绪调节策略(Berenbaum,Raghavan,Le,Vernon,&Gomez,2003;Gross&John,2003;Mennin&Farach,2007),它会最大限度地减少个体的负性情绪体验(Bridges,Denham,&Ganiban,2004)。常见的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有重评、接受、问题解决、积极关注、计划、正向重新调整和正向再评价等(Westermann,Boden,Gross,&Lincoln,2013)。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是指不利于个体目标实现,有损个体身心健康的情绪调节策略(Aldao&Nolen-Hoeksema,2012;Malik,Wells,&Wittkowski,2015)。非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有抑制、回避、沉思、自责、责备他人等(Aldao et al.,2010;Fletcher,Parker,Bayes,Paterson,&McClure,2014;Vanderhasselt et al.,2014)。大量研究表明,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和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会给个体带来不同的影响。首先,前者会使个体的负性情绪体验减少(Egloff,Schmukle,Burns,&Schwerdtfeger,2006;Hofmann,Friese,&Roefs,2009)、人际关系更和谐(Richards&Gross,2000)、适应不良的心脏活动减弱(Campbell-Sills,Barlow,Brown,&Hofmann,2006),而后者则会使个体的负性体验增加(Campbell-Sills et al.,2006;Ehring et al.,2010;Subic-Wrana et al.,2014)、记忆困难(Richards,Butler,&Gross,2003)、交感神经激活增强(Gross&Levenson,1993;Wegner,Broome,&Blumberg,1997)、自主神经系统的灵活性降低(Hofmann et al.,2005)。其次,个体使用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的频率和患精神性疾病的概率之间存在正相关,而使用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的频率和患精神病理学疾病的概率之间存在负相关(Aldao&Nolen-Hoeksema,2012;Aldao et al.,2010),不能熟练使用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的个体患精神疾病的风险会增加(McLaughlin,Hatzenbuehler,Mennin,&Nolen-Hoeksema,2011;Petermann&Kullik,2011;Schipper&Petermann,2013),这也说明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对精神病理学疾病具有更好的预测力。此外,这两种策略的使用不但会给精神分裂症患者带来影响,也会对其他精神病理学疾病产生影响,如抑郁症、双相障碍、自闭症等(McRae et al.,2014;Townsend&Altshuler,2012;Weiss et al.,2014)。
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异常是各种主客观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导致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异常的客观因素包括特定脑区的功能强弱、基因与遗传、个体成长的环境及成长经历、阴性症状的严重程度等等。de Achával等人(2013)发现,健康个体在完成道德判断任务过程中伴随地情绪调节会激活颞顶联合区附近的脑区、前扣带回以及脑岛,而精神分裂患者完成同样的任务时,上述脑区却没有被激活。Tan,Ahmad,Loureiro,Zunder和Laviolette(2014)发现,与健康个体相比,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内侧前额叶皮层(medial prefrontal cortex,PFC)、杏仁核基底外侧核(basolateral nucleus of the amygdale,BLA)和杏仁核的发展都出现了异常,而这3个脑区在情绪调节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Vercammen等人(2013)发现,健康男性抑制对负性情绪刺激的反应时,额中回激活水平会显著提高,但精神分裂症患者完成相同任务时,其额中回却没有显著激活。Mothersill等人(2014)首次从基因层面揭示了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异常的原因,通过检测精神分裂症的某种诱发基因(rs1625579),他们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右侧杏仁核和与情绪加工以及情绪调节相关的额叶区域(如扣带回和前额皮层)之间的功能连接比健康个体更强。城市居民的杏仁核活动水平高于农村居民,农村居民的前扣带回膝部比城市居民更活跃,而后者会严重影响杏仁核在情绪调节过程中发挥的作用(Lederbogen et al.,2011;van Os,Kenis,&Rutten,2010)。Burrus(2013)发现, 儿童期遭受的虐待经历会导致个体的海马发育出现异常,这种异常会直接影响背外侧前额皮层 (负责情绪调节、认知重评、一般性的执行功能)的发展,因而可以推测,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异常可能是他们在儿童期经历过虐待。此外,Daros,Ruocco,Reilly,Harris和 Sweeney(2014)发现,发病期(阴性症状较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难以识别与调节悲伤的面部表情,而经过治疗之后(阴性症状较轻微),该类患者却可以成功地识别、调节悲伤表情,因而表明阴性症状严重程度也会影响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调节。
主观而言,我们认为这种异常主要是由于该类患者未能正确对待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与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对人们造成的不同影响所致。第一,与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相比,虽然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通常更有利于促进个体进行有效的情绪调节,但是,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的存在比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的缺失更不利于个体情绪调节目标的实现(Aldao et al.,2010)。第二,不应笼统地将某一情绪调节策略划分为适应良好或者适应不良的,因为特定情绪调节策略是适应性的还是非适应性的,不是由该策略自身决定的,而是由使用该策略的个体、需要调节的目标情绪,以及个体当时所处的具体环境等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Gross,2002;Gross&Jazaieri,2014)。例如,Brummer,Stopa和Bucks(2014)发现,年轻人使用抑制策略时,其负性情绪体验会增强,但是,老年人使用该策略时,其负性情绪体验却没有增强,此外,尽管程利等人(程利,袁加锦,何媛媛,李红,2009)在一项综述中指出:与认知重评策略相比,表达抑制策略不利于改善个体的身心健康。但Brummer等人(2014)发现表达抑制策略可以有效地帮助老年人缓解压力事件造成的影响,有利于提高其心理健康水平。第三,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和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并不是彼此对立、孤立的,二者共同存在于一个从适应不良到适应良好的连续体之中,通常意义上的适应良好与适应不良正是这一连续体的两个端点。情绪调节策略的适应性具有可塑性(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张晶等,2014),辅以合理训练之后,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可以逐步过渡为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这种观点的提出是有依据的:在论述内隐情绪调节策略和外显情绪调节策略之间的关系时,Gyurak和Mauss等人主张将情绪调节策略视作是从外显调节逐步过渡到内隐调节的连续体(Gyurak et al.,2011;Mauss,Bunge,&Gross,2007)。还有研究者(Gyurak et al.,2011;Jackson et al.,2003)认为,情绪调节策略的属性可以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改变,并且这种改变带有指向性,通常表现为外显调节策略可以通过重复训练进而逐步内隐化。此外,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调节异于常人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存在认知控制能力、同理心方面的缺陷,表现为当要求观看刺激物的非情绪性特征时,控制组的LPP波幅会降低,而该类患者在完成相同任务时,其LPP波幅却没有降低(Strauss et al.,2015);概率患者同理心方面的缺陷表现为他们不能很好地感知他人的情绪状态(Lehmann et al.,2014)。基于以上假设,辅以合理的治疗手段,将精神分裂症患者非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逐步转化为适应性的情绪调节策略具有极大的可行性,这对临床治疗是十分重要的,至于可以通过哪些方法、技术手段来实现这种转变,正是当前研究中亟待解决的一大难题。
成功的情绪调节是各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充分认识影响情绪调节的潜在因素,有助于帮助精神分裂症患者改善其情绪调节的效果。总体来说,潜在的影响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的可能因素主要有以下几种。
情绪意识是指个体能够准确地识别自身当前的情绪状态,并具备将不同类别的情绪区分开来的能力(Kimhy et al.,2012)。Gross(2013)指出, 准确地认识个体当前的(或者是预期的)情绪状态,是成功的情绪调节的前提,如果此阶段个体不能进行有效的情绪识别,那么随后的情绪调节将面临着失败的可能。Kimhy等人(2012)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意识显著低于健康人群,这使得他们的社会功能也显著弱于健康个体。此外,该类患者使用表达抑制策略的频率和其情绪意识的贫乏程度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即情绪意识越低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越倾向于使用表达抑制策略(van der Meer et al.,2009)。结合前文所述可知,如果在不宜使用表达抑制策略的条件下,仍然坚持使用该策略,将对个体的认知、情感、社会功能带来更多的负面影响,此时,精神分裂症患者将难以实现其最初的情绪调节目标。
情绪调节目标为个体进行情绪调节指明了方向,增强(减弱)情绪体验、情绪表达、生理反应的幅度或强度都可以达成情绪调节的目标(Gross&Jazaieri,2014;Perry et al.,2012)。此阶段需要明确区分目标与非目标,以便减少非目标因素对目标因素的干扰(Gross,2013)。同时,Altamirano,Miyake和Whitmer(2010)指出,当个体需要维持对单一性目标的注意时,使用沉思策略比使用分心策略效果更好,因而明确情绪调节目标数量的多少也有助于改善情绪调节的效果。此外,Sheppes等人(2014)研究发现,区分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能够帮助个体更好地进行情绪调节策略的选择,持享乐主义调节目标(Hedonic regulatory goals)的个体注重的是减少自身当前的负性情绪体验,而工具性调节目标(Instrumental regulatory goals)强调的则是为更好地实现其长期目标而选择适当的情绪调节策略。由此可见,有必要帮助精神分裂症患者树立明确的情绪调节目标,在此基础上,该类患者才有可能更有效地灵活选择和运用各种情绪调节策略,进而达到理想的情绪调节效果。
大量研究表明(Butler,Lee,&Gross,2007,2009;Cutuli,2014;Gross,2013;Soto,Perez,Kim,Lee,&Minnick,2011),表达抑制策略对不同文化个体的影响是不一样的:表达抑制策略对持欧洲文化价值观个体的心理功能具有负面影响,却有助于持亚洲文化价值观的个体降低负性情绪体验、改善社会功能。具体表现为,相比后者,信奉欧洲文化价值观的个体使用表达抑制策略时,其心血管系统交感神经激活更强,血压更高,更不容易建立亲密关系,受欢迎程度、主观幸福感更低,获得的社会支持更少。Perez和Soto(2011)以波多黎各人和拉丁裔美国人(均为在校大学生)为被试,考察了不同压迫条件下,上述两个种族大学生使用认知重评策略及其身心健康之间的关系。问卷测验结果表明,波多黎各人只感受到来自外族的压迫,不会体验到来自本族群内部的压迫,而拉美人则同时感受到来自族群内和族群外的压迫。调查结果显示,不论民族压迫意识高低,波多黎各人使用认知重评策略频率的高低始终与其心理机能水平成正相关,对于民族压迫意识体验强烈的拉丁裔美国人而言,使用认知重评策略的频率与其心理机能水平成负相关。该研究揭示了个体所处的不同压迫情境对同一情绪调节策略与其心理机能之间的不同联系。综述之,在开展情绪调节方面的研究工作时,应该立足本土实际,结合本国文化的特殊性,辨证的看待已有的外国研究成果,为促进该领域在国内更好的发展,提供有利借鉴。
Green,Waldron,Simpson和Coltheart(2008)选取健康人群和精神分裂症患者作为被试,进行了一项眼动实验,实验刺激材料为7组彩色图片(每组2张图片,共14张),相应的每组图片中都会出现一张相同的面孔表情图片,两张图片的差别为,其中一张面孔图片不呈现任何背景信息(非情境性面孔图片),另一张图片会呈现与面孔表情包含的情绪效价一致的社会情境(情境性面孔图片),被试的任务是口头报告每张图片中人物的情绪状态。实验结果表明,健康个体注视情境性面孔图片的时间显著短于注视非情境性面孔图片,而精神分裂症患者注视情境性面孔图片的时间显著长于注视非情境性面孔图片,表明该类患者存在信息整合能力方面的缺陷,而这种缺陷会影响他们通过面部表情来推测他人情绪状态的能力。Wynn,Jahshan,Altshuler,Glahn 和 Green(2013)的ERP研究揭示了精神分裂症患者生理机能上的异常,该研究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识别高兴、愤怒、恐惧、羞愧、悲伤、惊讶等情绪性图片诱发的N170波幅显著低于健康人群,而N170通常被视为面孔加工特异性成分(Batty&Taylor,2003;Luo,Feng,He,Wang,&Luo,2010),其波幅大小对早期面部结构特征加工十分敏感(Batty&Taylor,2003;Holmes,Vuilleumier,&Eimer,2003;Pizzagalli,Regard,&Lehmann,1999;Righart&de Gelder,2006),这就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面部结构编码能力出现了异常。此外,一项fMRI研究(van der Meer et al.,2014)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重评负性图片引起的脑岛、腹外侧前额叶皮层、颞中回、尾状核以及丘脑的激活显著弱于健康人群,而前脑岛与情绪加工及情绪意识有关(Craig,2009)。
还有fMRI研究(Mier et al.,2014;Taylor et al.,2012;Taylor&MacDonald,2012)发现,健康人群在观看恐惧、愤怒、高兴等情绪性面孔表情时,其杏仁核激活水平显著高于观看中性面孔表情。然而,另一些研究(Anticevic et al.,2012;Gradin et al.,2011;Green,Horan,&Lee,2015)表明,情绪性刺激引起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杏仁核激活水平低于健康人群。此外,还有研究(Kring&Elis,2013;Mier et al.,2014)表明,在完成内隐情绪识别任务时,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杏仁核激活水平低于控制组,而完成外显任务时,上述差异消失。以上研究共同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杏仁核功能出现了异常,这种异常是由多种原因导致的。首先,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杏仁核与其他脑区之间的功能连接出现了异常。例如,该类患者杏仁核与梭状回之间的连接比控制组弱(Hall et al.,2008),杏仁核–眶额皮层的耦合程度低于控制组(Anticevic et al.,2014),他们完成社会决策任务时,杏仁核–脑岛之间的连接弱于控制组(Mukherjee et al.,2014)。此外,健康个体的前额皮层激活水平与其杏仁核激活水平成反比,但精神分裂症患者完成相同任务时,却没有出现上述反比关系,这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前额皮层和杏仁核之间的连接可能出现了异常(Green et al.,2015)。其次,这可能与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杏仁核体积比健康人群小有关(Gur et al.,2004)。第三,这种异常还与患者的阴性症状严重程度(Yan et al.,2015;Pinkham,Gur,&Gur,2007;Surguladze et al.,2006;Taylor,Liberzon,Decker,&Koeppe,2002)、不同精神分裂症亚类型,如是否为躁狂型(Williams et al.,2007;Pinkham et al.,2015)或攻击性(易嘉龙等,2009)患者有关。鉴于杏仁核对个体情绪调节具有重要作用(Cutuli,2014),我们认为精神分裂症患者杏仁核功能紊乱是导致其情绪调节出现异常的重要原因。
情绪调节已成为一个发展成熟的研究领域。关于情绪调节的早期研究,可以追溯到100多年以前,那时情绪调节处于兴起阶段,早期的精神分析理论中关于防御理论的阐述可以视作是这一时期的代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到90年代以前这一段时间可以看作是情绪调节发展的第二个阶段,此阶段的典型代表是Lazarus和Alfert(1964)开展的以评估防御性操作有效性为主题的一系列研究。虽然这两个阶段有关情绪调节的研究发展始终没有中断,但是发展速度是极其缓慢的,检索谷歌学术发现,这两个阶段只有相对较少的关于情绪调节的论文发表。20世纪90年代至今的这一段时期可以视作是情绪调节发展的第三阶段,此时情绪调节已成为心理学中发展最快的领域之一(Koole,2009),这一点在论文发表数量上可以得到印证,此阶段该领域的论文发表数量已逐年呈指数级增长。这一时期具有标志性的事件是Gross(1998a,1998b)提出了情绪调节加工模型。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情绪调节有着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但是以往研究主要是围绕着健康人群展开的,以精神分裂症患者为对象的情绪调节方面的研究则是近10年内才在欧美国家兴起的,而且研究技术手段相对较单一,主要集中于行为实验,少有这方面的事件相关电位(ERP)研究,至于这方面的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则更少(van der Meer et al.,2014)。尤其需要指出的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作为一种特殊群体,虽然他们的情绪状态直接关系到其心理健康水平、认知功能、社会功能的发展与完善,但是通过检索中国知网、维普、万方等数据库发现,截至2015年7月,国内尚没有专门针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这一主题展开的研究,本文是首篇论述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的中文论文。综述之,情绪调节是一个发展成熟的心理学分支,但有关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的研究仍然处于起步阶段。
本文结合Gross的情绪调节加工模型,从对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情绪调节的必要性、不同情绪调节策略的特点及其对个体的影响、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的影响因素等方面进行了系统的回顾和总结,总体来说,精神患者的情绪体验和情绪调节都存在异常,而且针对该类患者进行情绪调节干预和治疗、训练是可行的,未来研究可以考虑从以下方面着手。
首先,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角度而言,第一,由于情绪意识的缺乏,是导致精神分裂症患者习惯于采用非适应性情绪调节策略的一个重要因素(O'Driscoll et al.,2014),结合前文提到的情绪调节的核心特征,在未来研究中,可以尝试从增强该类患者的情绪意识着手。准确的识别与描述自身当前的情绪状态的能力是完整的情绪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这种能力正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所缺乏的(Kimhy et al.,2012),鉴于其有效性(Huddy,Reeder,Kontis,Wykes,&Stahl,2012;Keshavan,Vinogradov,Rumsey,Sherrill,&Wagner,2014;Kontis,Huddy,Reeder,Landau,&Wykes,2013),可尝试结合认知行为疗法、情感关注疗法等方法来提高该类患者的情绪识别与描述自我效能感,进而增强其情绪意识。第二,Gyurak等(2011)发现,针对广泛性焦虑障碍患者而言,该类个体明显的内隐情绪调节缺陷与其症状的严重程度之间是存在显著相关的,但就精神分裂症患者而言,目前少有研究探讨阴性症状严重程度对该类患者情绪调节的影响。例如,有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阴性症状严重程度与其调节悲伤情绪的能力成负相关,即精神分裂症患者在发病期(阴性症状较严重)调节悲伤情绪更困难,在治愈后(只有轻微程度的阴性症状)调节悲伤情绪更容易(Daros et al.,2014)。这种负相关关系是否是稳定存在的,还有待于进一步验证,以便针对不同发病期的患者制定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第三,情绪调节是一个动态的变化过程,成功的情绪调节不应仅仅满足于能改变个体当前的情绪状态,而且也应考虑到调节后效,应该能够在较长时间内帮助个体维持良好的情绪状态。但是,当前研究主要集中于考察不同情绪调节策略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实时影响,尚没有揭示不同策略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长期影响,因而可以围绕不同策略对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效果的影响的时效性展开研究。
其次,就研究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策略的技术(方法、手段)而言,当前研究主要是采用问卷测量法、自我口头报告法、行为实验法来研究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的特点,而该类个体通常存在情绪意识、情绪表达(Kimhy et al.,2012;Trémeau,2006)方面的缺陷,难以保证他们能够准确地描述其情绪状态,而且以上方法存在较大程度上的主观性,不能客观有效地反应实际研究结果。当前关于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的fMRI研究十分稀少,Ruiz等人(2013)首次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通过实时fMRI反馈训练来学习有意识地情绪调节,有助于改善该类患者的情绪感知能力,同时也可以调整其脑网络链接,凸显了fMRI技术在个体情绪调节中所起的重要作用。Nolen-Hoeksema(2012)则首次发现不同性别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情绪识别与情绪调节方面的差异,例如,女性患者比男性患者更多的使用沉思策略,但他却没有交代导致这种差异的脑机制。在未来研究中,可充分利用ERP高时间分辨率和fMRI高空间分辨力的优势,从生理成因层面进一步探讨出现上述差异的原因,以及这些差异是如何影响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情绪调节的,从而可以更有效地揭示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潜在的客观生理机制。此外,应该注意加强不同学科之间的合作,充分整合心理学、精神病理学、生物学等多学科知识,以便促进该类个体更有效地进行情绪调节,进而助其改善心理健康状况。
第三,已有的关于Gross的情绪调节加工模型(包括情境选择、情境修正、注意分配、认知改变和反应调整5个部分)在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探讨后两个部分的作用,在后期研究中,可以进一步探讨精神分裂症患者在情绪调节过程中,是否运用了前3种策略,以及它们分别会给精神分裂症个体带来怎样的影响。此外,本文凸显了Gross的情绪调节加工模型在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治疗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只有该模型才能指导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情绪治疗,其他情绪调节模型在精神分裂症患者情绪调节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同样不可忽略。鉴于综合运用多种情绪调节策略有助于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有效地情绪调节(Khoury,Lecomte,Comtois,&Nicole,2015),因而在临床治疗中,也应让精神分裂症患者注意到其它模型对情绪治疗的指导意义,并逐步培养他们运用这些模型的能力,只有熟练掌握、灵活运用各种情绪调节策略,才能更好地帮助精神分裂症患者提高其情绪调节能力,从而帮助他们建立健全的社会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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