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诺
(商洛学院 语言文化传播学院,陕西 商洛 726000)
因为沉重,难以告别
——评巴陇锋的长篇小说《永失我爱》
张文诺
(商洛学院 语言文化传播学院,陕西 商洛726000)
巴陇锋善于从独特的视角把一个较长跨度时期的社会历史呈现出来。长篇小说《永失我爱》反映了20世纪90年代中国西部农村的广阔社会现实,表现了中国西部农村在社会大转型过程中的坎坷与曲折。长篇小说《永失我爱》中触到重大的社会问题,表达了人民的重大关切,反映了时代要求和人民心声,是一篇厚重的优秀作品。
巴陇锋;中国西部农村;农民;沉重;苦难
巴陇锋想要表现一个较长历史跨度时期中国西部农村现代化的沉重步履,这在盛行个人化书写的当下,的确很难得。“题材决定论”在某种情况下是有一定道理的,文学创作注重“怎么写”,其实,在“怎么写”已经不是问题的当下,“写什么”反而更为重要。“在1980年代的时候,或者是这之前的时候,大家更强调的是一种怎么写的问题,探讨的是写作的形式,但是到了目前这个阶段,从某种角度来讲写什么也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要不然大家都会写一些无关痛痒的题材。”[1]巴陇锋是一个有着深刻历史感与现实感的作家,他善于从独特的视角把一个较长跨度时期的社会历史呈现出来,长篇小说《永失我爱》反映了20世纪90年代中国西部农村的广阔社会现实,表现了中国西部农村在社会大转型过程中的坎坷与曲折。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农村发展的黄金十年,中国的改革开放率先从农村开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极大地解放了农村的生产力,激活了农民的创造活力,沉睡了几十年的农村经济活力一下子迸发出来,短短几年之内,农村经济解决了长时期以来困扰中国的温饱问题,中国农村呈现出生机勃勃的发展迹象。20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农村经济虽然有了进一步发展,但农村与城市的差距进一步拉大。虽然农业连年丰收,但由于农产品价格的低廉以及人多地少的矛盾,农民的收入增长比较缓慢,出现了严重的三农问题。甘肃东部农村地处黄土高原沟壑区,缺乏灌溉的条件,再加上十年九旱的气候,与中国东部农村相比,那里的贫穷与困顿更令人难以想象。长篇小说《永失我爱》把甘肃东部农村的现实展现在读者面前,真实地反映了甘肃东部农民的生存现实,表现了作家的人文关怀,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部小说描写了一个美丽忧伤的农村爱情故事,其实,这是一个包含着伦理问题的“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主人公路明是一个普通的乡镇教委干事,他才华横溢,热爱文学创作,有几部作品先后发表于几家较有名气的杂志上,他被几家报社、杂志社聘为通讯员、特约记者,他的中篇小说《爱神之门》获得文学大奖,他被邀请去北京参加“文学年会”,因为他的《爱神之门》,他在小镇名声大噪,人称“小爱神”。和他一样在小镇上声名大噪的是一位美丽的裁缝女孩芬。芬是小镇上最漂亮的女孩,她皮肤白皙、步态轻盈、丰腴苗条,给人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芬不但容貌非同寻常,而且在见识与气质上也超越一般女孩。芬爱的不是男人的金钱与地位,她爱的是男人的才华与志向,路明虽然是个乡镇教师,但是才华横溢、志向远大,赢得了芬的芳心。芬还是一个有点神秘的女孩,她的神秘来自于她的身份。芬在那个小镇呆了好几年,路明竟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芬是许芬,又是路明的学生栗婧儿,又是志宁哥的妹妹,芬的游移的身份给她增添了神秘的气息,也预示了她命运的坎坷。路明对芬爱慕已久,但不敢贸然追求。在犹豫多次后,路明终于借故走近了芬。芬对路明早生情愫,对路明表现出不同别人的亲密。两人互相爱慕,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路明考上研究生后,离开小镇去省城兰州求学前,芬离奇出走。在三年的学习生涯中,他也没有得到芬的任何消息。可他临近毕业却收到芬的信,他火速赶回小镇,此时,芬已经与胡镇长的呆傻儿子胡龙举行结婚典礼。
小说细腻地描绘了路明与芬之间那种纯洁、神圣的情感。路明是一个乡镇教委干事,既没有优越的社会地位,也没有丰厚的深入,芬爱的是他的卓越才华与远大志向。芬是一个裁缝店女孩,路明爱上了她的美丽、纯洁与善良。爱情给了两个互相爱慕的人难以名状的幸福与甜蜜,让他们感到了生活的美好。小说细腻地展示了爱情带给二人的甜蜜与悸动。作家善于描写处于恋爱期间的青年男女的情感,写出了他们内心情感的汹涌澎湃。小说多次描写路明即将见到芬时的急切心理,真实而细腻。
锁好摩托,我心怀感激地回到大门内的黑板报前,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字里行间游动,什么也看不清楚。还是不见芬!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我感到门外有人走近。不错,是两个女的在说话。直觉告诉我,可能是芬。接着,眼睛告诉我,正是她!我的心随即狂跳起来:“芬!”我声音那么低,像地底下发出的一般。可是,芬已经听到了!她朝我走来,好像早就知道我在这儿似的。
这段文字写出了恋人之间即将见面的情景,路明急切地盼望见到芬,但又想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窘态,故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看黑板报掩饰自己的目的,其实时时刻刻在捕捉芬到来时的信息。周围每一处细微的动静,都会引起他的注意。他动用所有的感觉器官来捕捉周围信息,所以“我感到有人走近”这句话非常传神,写出了路明的急切心情。路明呼唤芬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芬仍然听到了,写出了二人的心有灵犀。
爱情是美丽的,路明与芬的爱情给路明的庸常生活增添了亮色,激发了路明奋斗的热情。爱情是纯洁的,爱情来自于男女双方的两情相悦;爱情并不是单纯的,爱情与社会地位、经济收入紧密相连。爱情是有力量的,然而,纯洁美丽的爱情却往往经不起一丝丝风雨的打击。因为出众的容貌,芬被家里人当作了交换的筹码。芬尽力抗争命运的不公,顶住压力,上了一年的职中,挣够路费去南方打工,等她打工回来以后,家里已经给她安排了婚姻,芬在走投无路之时,选择了糊涂地嫁人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更令人悲哀的是,芬既不能忘却自己的情人,也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只能选择嫁给了傻子胡龙来守住自己对路明的感情。路明与芬的爱情悲剧,源于农村落后的文化意识和千古不变的伦理禁锢,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意识根深蒂固,女儿被认为是外人,女儿不被当作人看待,芬是许家抱养来的,更不被许家所重视,被当成了“摇钱树”,卖给了胡龙做媳妇。爱情的悲剧有多种,或者来自于坏人的挑拨,或者男女一方患了难以治愈的疾病,或者是双方家族有无法解决的仇恨。路明与芬的爱情悲剧是一种伦理的悲剧、生活的悲剧,正是这种伦理悲剧让路明与芬的爱情如此撕心裂肺,让人感到生活的无比沉重。这篇小说通过路明与芬的爱情悲剧让人感到人生的无常与幻灭,具有强烈的情感冲击力。写出了女性的尴尬位置,“在这一以男性为唯一规范的社会、话语结构中,新女性再次面临无言与失语。除却一个通常会作为前缀或放入括号的生理性别之外,她们无从去指认自己所出演的社会角色,无从表达自己在新生活中特定的体验、经验与困惑。”[2]更为巧妙的是,作者设置了在芬抗争伦理家庭的过程中路明缺席的情节,这样的设置减轻了“我”的有罪感,同时也增添了小说的悲剧意识,表现作者内心的歌哭以及那种难以摆脱的负疚感。其实,即使路明在场,也改变不了芬的悲剧,关键在于在一个落后的文化场、一个道德筑起的心理炼狱内,女性无法表述自己,即使表述自己,也得不到社会的理解与承认。
《永失我爱》是一部沉甸甸的大书,它有巨大的社会容量。这部小说不但描写了路明与芬之间那种撕心裂肺的爱情悲剧,而且反映了广阔的农村生活画面,呈现了20世纪90年代中国西部农村的发展史诗,表达了作家对中国西部农村发展的深沉思考。长篇小说《永失我爱》通过路明的人生经历,写出了中国西部农村那种特有的贫穷、疲惫、困顿与悲哀,揭示了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西部农村的沉重步履与艰难曲折,初步勾勒出西部农村的未来发展趋势。
20世纪90年代,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政策潜力逐步被挖尽,三农问题日益突出。一些基层干部、记者、专家都注意到了三农问题,一些作家也在作品中反映三农问题。巴陇锋是一个有着农村体验的作家,他对农民的生活、农民的需求、农村的发展瓶颈比较了解,《永失我爱》反映了中国西部农村的发展现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巴陇锋所在的陇东地区地处陇东高原,那里气候比较干旱,十年九旱;千沟万壑的地形难以取水灌溉,只能靠天吃饭,农业生产力比较低。因为缺水,麦子太纤太矮,收成很差,一亩山地只能收200多斤小麦。为了增加收入,勤劳的农民把所有的坡地、硷畔都开垦出来,种上了庄稼,这非但没有增加收入,反而破坏了植被,引起水土流失,得不偿失。小说真实地描绘了麦收的场面,让我们感受到麦收的劳累与残酷。
好容易下到离中转站四里地的麦地,土塄上正放着几只肥硕的文冠果,我立即“消灭”了它们。汗流浃背的父母和嫂子,每人脸上都显出类似哭的笑容——汗水早在他们脸上恣意横流了……父亲肩上已红肿得老高,母亲胳膊“挂了花”,嫂子衣衫上油污全然不顾——什么是生活?这就是。
“我该干啥?”我问。心想,无论如何我是这里最精壮的劳力,应该挑大头。
“快完了,你能担的话担吧。”母亲说,揩着脸上的汗珠,“你先人快累死了!”
我默默摸起扁担和滑子绳。父亲却阻拦我:“你不会担,甭担啦!”
父亲给我捆好扎稳,掂量平衡后将只捆了六个小麦箭儿的担子扶上我肩头,嘱我走好。我担着这“超轻”的担儿,轻松地攀登在荆棘丛生的山路陡坡上,泪水汗水溢满了我眼眶,如麻花般扭转的山道模糊了,在我眼前荡起旋来……
本来是丰收的季节,应该是喜悦的心情,可是面对繁重的体力劳动以及长势不好的小麦,农民们的心情却是非常复杂。三农问题的根本是农民收入下降。“农民收入下降原因主要是种粮成本过高,化肥、农药、种子等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粮食销售不畅,价格不涨反跌,粮食保护价不能落实。”[3]基层政府为了增加农民收入,也想尽了各种办法,调整产业结构,引导、鼓励农民种植经济作物如烟叶,可是由于事前没有进行市场调查,没有大企业做后盾,等烟叶丰收之后,烟叶卖不出去,农民辛勤一年,收入化为泡影。农民的收入下降,但农民的各种负担并没有减少,各种税费、各种摊派名目繁多,压得每个农村家庭喘不过气,再加上孩子的学费。以至于农村连基本的设施都没有,没有机井,吃水难;没有商店,购物难,全村连个骑摩托车的都没有。
农民的收入很低,乡镇政府的收入也很低,因而,乡镇中学教师的工资也没有任何保障。作者长期从事中小学教育工作,他深刻理解乡镇学校教师的生活困境。乡镇中学教师处于中国教育生态系统的最低端,他们社会地位低,收入薄,工作苦。他们的工资不高,还经常拖欠,还要被克扣。他们不但要从事教育,还要完成乡镇政府摊派的各项生产任务,动辄与工资挂钩。镇教委干事路明被派去抓村上的烤烟生产。为了支援乡镇经济建设,教师的工资有时还要支援乡镇政府的各种生产任务。为筹集烤烟收购资金,石盘镇党委政府决定,凡在本镇工作的本镇职工每人交两千五百元钱,否则,年末不予保证工资。本镇职工像被抽了血一样,松软无力,脸上堆满了无奈的表情。本镇职工的日子更不好过。镇上天天催着教委,催得黄主任不知到哪儿躲了。校长们逼着教师,逼得教师整日愁着自己。正如有人所说:“教师恓惶,几个月几个月不发工资。灯没油了黑起来,人没钱了鬼起来。”更令乡镇教师痛苦的是,由于他们没有较高的地位与较丰厚的收入,爱情也难以眷顾他们,乡镇教师基本成了光棍的代称。一些乡镇教师或者通过关系调到县城,或者通过考研、考公务员脱离了教师岗位,或者混天度日、得过且过,遭受伤害最大的还是那些真心热爱教师行业、献身农村教育事业的那一部分教师,如程军、路明等。程军一心扑在乡镇教育上,他事业心强,关心学生,他很讲义气,甚至以自己微薄的工资支助学生出版诗集,当他心爱的学生倪小伊去世后,毅然自费出版了倪小倪的诗集,把获得的收入一部分给了倪小伊的家庭,一部分给自己的同学路明作为研究生学费。程军虽然生活很清贫,社会地位不高,但他表现了人的尊严,表现了人性的力量。表现了人的尊严和人性的崇高,给人以强大的心灵震撼。习近平同志指出:“人民的需要是文艺存在的根本价值所在。能不能搞出优秀作品,最根本的决定于是否能为人民抒写、为人民抒情、为人民抒怀。一切轰动当时、传之后世的文艺作品,反映的都是时代要求和人民心声。”[4]作家巴陇锋在长篇小说《永失我爱》中触及重大的社会问题,表达了人民的重大关切,反映了时代要求和人民心声。
从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出,农村最大的问题还不仅仅是农村的贫困问题,农民的思想愚昧、农民精神世界的贫乏是更让人痛心的问题。农民的思想愚昧历史已经翻到了20世纪90年代,在农村,迷信活动极为盛行。一个大字不识、连阴历阳历都分不清的农村青年竟被农民奉为神娃,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人们去求神,以至于在正城县城与金田镇之间形成了“金田专线”。人们有病不去医院,偏要去求神。人们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寻求正当途径,偏要去拜神。路明的侄儿病了,嫂子要去求神娃,路明坚决反对。路明的母亲说:“你就甭犟啦!你大大的腰疼病就是人家神娃看好的。那神神着哩,咱村上每天要去几蹦蹦车人哩……”人们希望下雨,去求神;有的人想升官,去求神。求神的不仅有农民,还有官员;不仅有本省的人,还有外省的人;既有衣着朴实的农民,也有衣着时尚的帅哥美女。这部小说不但反映了迷信活动在农村盛行的现实,还揭示了迷信盛行的深层次原因。迷信之所以在农村盛行,是因为农民的确面临着超越自己能力的困难与问题。比如说陇东高原的干旱问题,陇东高原地处内陆,降雨稀少,又没有充足的地表水以供灌溉,干旱问题成为困扰当地发展的瓶颈,既然很难解决,人们往往求助于并不存在的神灵以求得心灵安慰。迷信之所以屡禁不止,大行其道,其实是因为人们往往想一劳永逸地、低成本地解决自己难以解决的一些重大难题。其实,一些疑难问题的解决需要一定的时间或者条件,需要一个过程。再有,人们往往是在等待了一个相当长的过程才去拜神的,而这个时候可能也到了有转机的时候,当问题解决之后,人们往往把它认为是求神的结果,因为求神的代价很低廉,并且没有神解决不了的问题,这足以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安慰。然而,迷信活动的危害也极为严重,它严重影响了一些普通人们的判断,延误了人们解决问题的最后时机,禁锢了人们的思想意识。
作者长期生活于农村,非常熟悉农民的社会文化环境,对农民的生活、心理与性格非常熟悉,他呈现了不同以往的农民形象。以往的农民形象的主色是勤劳、朴实、善良,尽管也有其他弱点,但没有思想品质上的缺点,他们是一群值得同情与尊重的形象。巴陇锋呈现了鲜活生动的农民形象,他们虽然大多数勤劳、朴实,但也有不善良、不厚道的举动,有时很自私,会干出偷窃、讹人的行为,有的甚至非常邪恶。向东伯父偷窃别人的麦子与电表;朱老汉靠敲诈别人为生;白狐仙狠毒异常,为了自己的变态情欲,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大辉;村长梁东在儿子死后,竟然霸占了儿子的媳妇;小解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问,对自己的妻子毫无感情,毫不关心,在妻子死后的第二天就与别人结婚;许天运为了钱财,把自己的女儿芬当作挣钱的工具。路明的母亲因为向东伯父偷了自己的小麦,便用非常刻薄的话语咒骂向东伯父。巴陇锋是农村子弟,他热爱农民,他尊敬农民,巴陇锋认为客观地揭露农民的弱点正是对农民深沉热爱的表现,因为只有揭露农民的弱点,才有改变的契机与希望。
长篇小说《永失我爱》揭示描写了农村的贫穷、农民的困顿、农村现代化步履的沉重,但小说的格调并不消沉,作家巴陇锋也描写了农村的未来与希望,他塑造了一些农村基层的优秀人物,他们有理想、有担当、有抱负,既胸怀理想,又脚踏实地,乐于奉献,如路明、程军等。他们面对农村的困境,虽然也曾苦闷、彷徨,但是依然百折不回,依然对农村的前途保持希望。路明在硕士研究生毕业以后,放弃了优厚的工作回到故乡工作,立志改变故乡的贫困面貌。程军面对基层教育的困顿,矢志不改,继续献身于基层教育事业。路明最后的回归源于他对故乡的热爱,故乡给了他痛苦的记忆,故乡也给了难以磨灭的文化基因,这让他对故乡难以割舍,小说通过路明的回归表现出一种浓重的故园意识。“成年之后获得了自我意识的人,即使已经远离故乡,走到天涯海角,故乡的意象总会与之形影不离,终生相伴,哪怕作为一个实际的所在,其故乡可能是贫穷、落后的地方,心灵化之后产生的距离感也会使人获得审美选择的可能,从而涤去痛苦体验,保留美好甜蜜的记忆。”[5]路明之所以在硕士毕业之后,放弃去国务院新闻办的工作而选择回来,就是因为他内心有一种浓重故园情结。正是因为路明的回归以及程军等人的坚守,农村既是贫困的、落后的,也是充满希望的,小说的最后给了我们温暖与希望。
巴陇锋很会讲故事,他善于从平凡的生活中发现故事并结构故事,他笔下的故事来自于生活,平实亲切,又不乏传奇性。长篇小说《永失我爱》运用了“在乡—离乡—返乡”的叙述模式,这种结构可以给叙述者极大的自由空间,“原乡作品的叙述过程以及‘乡愁’的形成,都隐含时间介入的要素。今昔的对比,传统与现代的冲突,往事‘不堪’回首的凄怆。”[6]“在乡—离乡—返乡”预示着时间的流逝与空间的变动,预示着叙述者情感的变化。“时空变化最适合容纳故事和丰富感受。时间流逝有故事可讲,空间的对比更是抒发各种复杂感受和思考的最好场所。”[7]长篇小说《永失我爱》写的是“我”的回忆,“我”的逝去的生活,通过“我”的回忆把一个人的青春、爱情、事业展示出来,表现了青春的美好。巴陇锋是一个创造力与文字操控能力俱佳的作家,他按照故事发展的自然节奏安排故事,但并不拘泥,每个故事之间疏密相间,具有很强的跳跃性,能容纳丰富的社会生活。巴陇锋具有很强的语言感觉,他把汉语与英语、书面语与口语、普通话与方言并置在一起,取得一种参差中的和谐、矛盾中的统一,让读者产生一种恍如隔世、时空交错的美感,达到一种反讽的艺术效果。
[1]贾平凹.历史如何进入小说[J].长篇小说选刊,2016,(1):327.
[2]戴锦华.涉渡之舟——新时期中国女性写作与女性文化[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13
[3]王义祥.当代中国社会变迁[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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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刘俐俐.文学如何:理论与方法[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221.
[责任编辑兰一斐]
Too Hard to Bid Farewell to Hometown —On the Novel of Gone Forever from My Love by BA Long-feng
ZHANG Wen-nuo
(SchoolofLanguageandCulturalCommunication,ShangluoUniversity,Shangluo726000,China)
The novel ofGoneForeverfromMyLoveby BA Long-feng, who is adept in revealing social history from distinctive perspectives, reflects the arduous social reality of the countryside in the western regions of China in the transitional period of 1990s. Some major social issues are deeply concerned with the masses of people.
BA Long-feng; countryside in the western region of China; farmer; heavy;suffering
2016-04-28
张文诺(1976—),男,山东阳谷人,商洛学院语言文化传播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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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77X(2016)04-005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