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冬冬
(中国人民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872)
文化的张力:论文学图像化的文化诗学之维
柴冬冬
(中国人民大学 文学院,北京100872)
文学图像化是一种动态的以文学为核心的辐射式生产,其属性当归为文化性生产,因此对其进行理论上的阐释必然要挣脱纯文学研究的牢笼,而应适时采取文化诗学的策略。文学图像化的文化诗学阐释,应当尤为注重其文化表征,这主要表现为文学图像化生产作为一种“总体性”符号对文化的结构态势、发展模式、存在方式等三个维度的互构性驱动。
文学图像化;文化诗学; 文化结构; 视觉产业链
文学研究始终是处于变革之中的,不同的是,它所面对的历史语境。世纪之交以来,面对经济的全球化、市场化及后现代主义、消费社会、视像文化等各种思潮的冲击,文学的“危机”“死亡”与理论的“终结”等也顺势占据了理论界的话题中心。在这新一轮的世纪波中,从语言论到文化是中国文学的重大转向。一种新研究范式的出现、确立,总是需要相应的指认与阐释,不仅如此,更为根本的是对变革程式本身的宏观性阐释。转型期的文学研究,既需要对新走向、新问题的宏观把握,也需要对文学自身变革与发展的理论逻辑做出多维透视。唯此,才能摒弃偏见,切实推动文学理论的新发展。纵观近20年的文学变革,我们发现,视觉图像始终以一种向前的趋势扩展其话语场,已经牢牢占据了文艺的半壁江山,视觉——图像话语体系已经成为当下文艺研究中绕不过的话题。“文学的图像化”作为学界最早反思当下经济与技术变革之中文学生态的学术话语,不仅随着视觉文化研究成为一门显学而发展壮大,而且在图像的审美性、媒介性、经济性等复合属性的作用下,已经具有了一种阐释文学变革的“元话语”属性,它将文学置于一种复杂性的话语场之中,通过不断钩联,将文学转换为一种“大文化文本”,从而发挥文学的文化价值,这不仅是实践层面的(文学的产业化、媒介化等),更是理论层面的(对文学图像化的阐释将带动产业性、媒介性、审美性等其他层面的阐释,从而成为一种“大文化”阐释)。因此,文学理论要想将文学图像化纳入自身的阐释视野并从中汲取理论营养,首先就必须将文学图像化置于一种文化语境中,摆正阐释的根源。值得注意的是,关于文学图像化到底何为,学界至今也是众说纷纭。从这一现状出发,文化诗学可以说为我们对文学图像化进行整体性研究提供了一种有效的批评原则和阐释路径。
“文化诗学”作为一种学术概念和口号,脱胎于对新历史主义的某种修正,其首要的“新”就在于“在寻求文学与文化、文学与历史的关系时,突破了传统的文学与文化,文学与历史的形式与内容的‘二元’关系,而是力求建立文学与文化、文学与历史、文学与现实生活的统一的整体性。在这里,文学不是把文化、历史、现实当作外化于自己的表现内容,文化诗学把文学视作文化的内部因素,是历史和现实的本身,它参与文化的构建,与历史和现实同步。”[1]文化诗学的方法论启示在于,当前的文学研究应当特别注重其整体性,在关注文学自身审美性的同时,还要对文学与文化、历史及现实生活的互构关系作出有效阐释。
返回到文学图像化问题上,尽管学界对文学图像化的问题早在20世纪90年代末就已开始提及,但是如何对其进行全面公正的阐释,至今仍是一笔糊涂账。多数学者将文学图像化仅仅作为一种文学现象来进行描述,而没有跳出单纯的对文学危机的忧虑,也没有以一种历史的眼光将文学看作一种活动现象来审视,更没有将文学放在文化的层面上进行考量,多数研究都过于情绪化、片面化。要想真正的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将文学图像化视为以文学为根基的文学文化现象,去探究其作为文学文本与当代文化之间的互涵互构活动,即寻求它与文化生活之间的活动整一性,用文化诗学视域对其予以观照。
事实上,仅就“文学图像化”这一概念而言,它已不指向纯文学,更不指向文学作品。“化”的动词属性决定了文学是被以一种图像“化”的方式动态生产着。所谓的文学图像化其实就是文学的生产方式表征为以图像的呈现模式来进行,它囊括了文学文本的外化形式和内化形式两个层面,文学生产活动的整个流程都与图像密不可分,被图像“化”了。它的内涵在于两点:其一,文学始终以一种动态的图像化的方式向四周辐射性地生产,图像化即是文学此时的生产方式;其二,文学图像化生产的辐射性,决定了它必然是一种挣脱了传统文学生产方式的、具有广泛文化效应的“后文学生产”,或曰“文化化生产”。从具体的实践环节来看,其内涵也确乎如此。文学图像化生产从表征形式上来说,实质上暗含着由拓展到深化的两级化路线,同时它又对应为艺术生产(核心)和非艺术生产(外围)两个层面。从拓展层面讲,它又有两种形式:一是显性的文学图像化即图像文本的生产。首先是文学文本的静态图说化生产。如林白刊行的“新视像读本”小说《一个人的战争》、摄影文学等[2],就是典型的图像与文字结合的新型文学作品。其次,文学图像化生产还表现为文学自觉成为电影、电视的前脚本,直接成为动态的影像呈现。另外,与这种显性的文学图像化生产的表征相对应,文学图像化生产的另一重要方面表现为隐性的图像化即文本图像的生产。这主要表现为文学语言的图像化生产以及纯文学中出现了一些与图像逻辑相契合的因素。
除却艺术生产层面外,文学图像化还进一步深化为非艺术生产模式(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纯粹艺术品)的深化层面。首先是文学出版物为了追求畅销而在封面、内容上大量增加图像元素以吸引读者眼球,如《收获》《人民文学》等文学期刊就特别注重封面设计的独特性,《天涯》中的“学者漫画”“作家漫画”,《上海文学》中的“图像时代”等专栏。[3]其次是以文学原著或是其改编品为基础,借助其故事内核以及市场效应、文化效应,进一步开发出游戏品、文体用品、服装等形态各异的以图像为包装媒介的衍生品,如古典文学名著《西游记》的游戏深层开发就属于此类。此二者在诉求、形态上已经离文学相差甚远了,只是以文学作品的某一方面的性质为依托对其进行以商业包装,以无限制地获取经济价值,它们不再具备审美意识形态特征,属于非艺术生产模式。当然这种非艺术性的生产模式仅仅是文学图像化的进一步深化,并不是所有文学作品的图像化都存在着这样的深化路线,只有那些具有社会轰动效应的、具有受众接受基础的才具备深层次开发的可能。
然而,无论是艺术生产模式还是非艺术生产模式,文学图像化的结果都将作为一种文化商品而存在,其纷繁的生产结果就是最好的明证。从另一方面看,当代文学图像化的生成背景就在于文化走向了商品化、大众化、产业化,是市场需求直接促成了文学图像化。换言之,文学图像化生产其天然就具有着文化产业性,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以文字形态存在的纯文学,而是以文学为根基而生发出来的,包含多级层次的文化产业状态下的文化商品,文学图像化生产的实质是更广泛意义上的文化生产。也正是由此,我们对文学图像化的理论化批判就必须避免单纯的纯文学批评方法,而更需要确立一种文学的文化阐释法,从更宏观的视域来对其是非、价值等问题予以探讨。
首先,从文本文化层面上看,文学图像化依然是一种文学活动现象,文学是它的核心,因此,文本的审美性及其与相应的历史文化语境之间的互构关系就必然是文学图像化的研究重点。现实地看,文学图像化生产仍是一种包含着审美价值的生产。尽管文学图像化的生成建基于当代的视觉文化转向,其运作路径遵循着市场化、产业化的逻辑,但正如马克思所言:“宗教、家庭、国家、法律、道德、科学、艺术等等,都不过是生产的一种特殊方式,并且受生产的普遍规律的支配。”[4]艺术生产即便是受着普遍规律的制约,但其毕竟还是一种生产的特殊方式,是一种特殊的精神生产。艺术生产的特殊性在于,它不是满足人们对物质商品的需要,而是满足于人们精神生活特别是审美生活的需要,其实现方式是具有独特个性的。艺术生产虽然具有了商品交换属性,但从艺术生产的起源和本质上讲,其自身的运作也不会完全受制于商业资本的规律,也会保持自身的审美生产属性。
其次,从文化文本层面上看,文学图像化的落脚点在于动态辐射性,所有位于辐射圈内的、具有文化艺术形态的文本都应当是它的研究对象,我们对文学图像化的价值判断就必须将这些动态的存在考虑在内。从另一方面说,它实际指向了文学生产活动的问题,也即文学在后语境下如何存在,它暗含着视觉文化时代文学整体生产活动的位移与跨界,文学的生产已不限于作家的创作,而是指向了多方协同作业的、以语言文字形态的文学为根基的一系列拓展、深化的生产活动。尽管不能以“是不是文学”这个暗含着本质主义思维的命题来对其予以判断,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是以文学为根基的生产活动,是文学性的蔓延,或者说是文学的“文化化生产”。它所生产的文化当是一种积极的具有诗意审美维度的精神文化。
在视觉文化时代,我们要建立适合当代语境阐释的新文学观,才能解决当下在文学活动移位与跨界的过程中出现的一系列阐释错位、失语以及后理论时代文学以及文学理论的再构等问题。当然我们也不反对文化研究式的批判,毕竟当代文化诗学也是批判地吸收文化研究的方法所发展起来的。但更需要面对的是,文学图像化其中心与始源还在于文学,首先是一个文学现象,其次才是更广义的文化。
从文化诗学的研究向度上说,下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文学图像化与当代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也就是说,文学图像化的文化表征是何种形式。按照斯图亚特·霍尔在《表征——文化表象和意指实践》中的解释,“表征”当被视为一种文化表象及意指实践,在他看来,“意义所依赖的不是记号的物质性,而是其符号功能”[5]。而“文学是以语言符号构成的文化表征(Reprsentation)世界,对文学的理解,就是对语言符号的解读和猜释。从这个角度说,文学不但与历史是‘同谋’关系,而且与现实生活同样是‘同谋’关系。它不但表现意义,同时还创造意义。”[1]换言之,文化诗学将更加注重文学作为符号的文化表征及意义的文化生成。
从这一层面出发,我们可以从文化的结构态势、发展模式、存在方式等三个维度对文学图像化这种“总体性符号”的文化表征及意义生成逻辑进行考察。
首先,文学图像化驱动了文化场的结构变革。
从表层来看,文学图像化显现出图像确立了至高无上的霸权,昭示着当前文化场的内部结构正在从语言主导型向图像主导型的转变。然而,这也仅仅是文化转型的开端。从文学自身来看,传统的文学是以语言文字为媒介的,语言文字作为一种能指系统,具有抽象性、间接性、含蓄性等特点。创作、阅读文学的前提是能够读懂抽象的文字,并具有相当的理性推理能力、丰富的知识储备及创造、传达、还原抽象内视意象的能力。文学的这些特性就决定了在生产力尚不发达的时代,文学从本质上就自身规定了它基本是上流精英阶层的东西。而鉴于语言是以有机的排列形式呈现在受众眼前的,受众也必须在一种理性化的静观感悟中才能体验语言所创造的内视审美世界。这决定了它的生产者、接受者必须具有相当的知识储备以及足够丰富的闲暇时间,其意味着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它并非底层大众的需求品,而是精英阶层的把玩物。换言之,精英文化就是语言文化的实际掌控者。“精英文化的首要口号就是坚守审美文化的自律性,反对审美的政治化、市场化,它追求的是知识趣味的高雅化”[7],也即一种凝神感悟式的优雅,而不是喧嚣躁动式的狂欢体验。它与现实始终存在着距离,但这种距离的存在是为了更好地审视、批判现实,以最终关怀人的存在。霍克海默的“反抗的要素内在地存在于最超然的艺术中”[8],就指向了传统文化艺术的批判性所在。因此,当传统社会还是以文学为文化的中坚力量时,文学内部的结构态势与价值取向就决定着文化的结构态势与价值取向。它是一种精英文化为主导的审美静观型文化,其主要目的是对现实进行理性化批判。
可是,当文学以一种直观感性的方式呈现在时,受众再也不需要过多的抽象思辨能力来理解文学了。同时,电子媒介的普及,使得普通大众也能够轻易地阅读文学并获取文学生产资料。另一方面,消费社会的异军突起,使得文学步入了产业化时代,文学成为商品就意味着它必须被消费才能换取交换价值,必须面向大众。如此一来,文学的生产、分配、交换、消费整个生产活动流程都开始了大众化转型,由精英文化固守的阵地沦为了大众文化的反击武器。因为,当文学步入图像化生产阶段是就已然昭示其不再是纯文学生产,而是一种泛文化性的大众文化生产了。如果说之前纯文学位于文化的中心地位,它的结构与取向决定着文化的结构与取向,那么文学图像化生产借助其动态的辐射性,在当代仍具有广泛的文化效应,仍可以像纯文学那样主导影响文化的结构与取向。借助文化工业的力量,大众文化将艺术品转换成商品进行出售,通过鼓励大众进行消费以换取交换价值。也就预示着文化艺术不再是神圣的膜拜品,而是世俗的展示品,也不再和日常生活保持着特定距离,而是直接进驻于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当艺术否认自己的独立自主性而走向消费品时,那种精英文化所倡导的文化艺术的审美自律性也就必然走向了消逝,审美性的消逝也就昭示着文化不再需要理性的精神活动来叩问人的终极存在。它的能指和所指之间由一种张力的平衡状态,走向了以后的能指压倒所指,所指意义被弱化了,所指意义的独一无二的原真性丧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能指符号的无限复制。大众通过对这些符号的消费,获取消遣性的娱乐。人们更注重的是图像文化能够带来什么快感体验,而不再去过多地关注理性说教。而大众文化则更进一步将这种快感拉入社会体系之中,并使他步入经济化运行。由此使得文化的生产、传播、消费逐步快感化,最后导致日常生活的快感化。当文学艺术的生产依托于这种特殊场域,并为着取得经济效益而去满足大众的快感体验欲望时,一切高雅文化时代所具有的对人的审美关怀、对社会的批判诉求都会逐渐消逝。文化最终成为了大众文化主导的消遣娱乐型文化,追求快感体验成为它的主导目标。
可见,借助文学图像化的助推作用,文化不仅从表层上实现了由语言主导到图像主导的转型,而且从深层上又实现了从精英到大众、从审美静观向消费娱乐、从理性批判向快感体验的转型。
其次,文学图像化开辟了“视觉产业链”模式。
著名作家张抗抗说:“文学处于文化产业链的高端地位,一部具有创新因素的文学作品可以衍生出很多优秀的影视、戏剧和漫画作品。”[9]如前所述,文学图像化作为一种动态的存在其依然是文化的中坚力量,但其必然需要依托一个完整的文学产业链的建构才会引发文化场的结构变革,促成文化与图像的联姻,使文化产业出现新的增长极。从类型上看,文学图像化生产存在着图书出版物、电影与电视化改编等直接性的(核心的)艺术生产模式和网络游戏、旅游、时装、玩具、文体用品等衍生性的(外围的)非艺术生产模式。这种原作品(根基)—改编品(拓展)—衍生品(深化)的文学增值产业链,从图像生产的角度讲,其实质就是一种“视觉产业链”。它始于作家的文学创作活动,经由图像这个视觉媒介的作用,在现代市场创意的策划下,开发出书籍、影视、游戏、服装、玩具、文体用品等等一系列的产业群落。它利用消费者的“趋视觉性”心理,使视觉性渗透进产业的每一个环节,其关注的重点是如何实现视觉效应的最大化以促成经济资本的增值。
这种视觉产业链的最经典案例莫过于英国女作家J·K罗琳创作的《哈利波特》系列童话小说的图像化运作。成功的市场回馈也表明,其已经不是单纯的文学产业运作的问题,而是以文学的产业化运作为契机上升为一个文化产业链,的成功运作。只有这种以文学脚本为依托的视觉产业链才能使文学图像化之于文化的价值达到最大化。
最后,文学图像化助推文化与经济的一体化。
文化由审美静观转向消费娱乐、由理性批判转向快感体验的跳板是图像对文学的强势介入,但更深层的原因却在于经济因子的驱动。倘若舍此,文学的图像化便失去了最基本的市场动力和技术支持,文学就不会以商品的形式成为大众的消费品,也许它就只能闭塞在“象牙塔”之内成为少数人的掌中物,完善的产业市场也不会形成,视觉产业链的文化(文学)发展模式建构更是无从谈起。另一方面,文化介入经济,不但提高了经济的运行效率,而且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全新的增长极,尤其是当下经济的发展正在面临着由产品主导型向服务主导型的转变,更是要求经济发展向文化借力。而实际的经济运行也表明,以文学图像化为起始基础的视觉产业链的生成,创造出了巨大的经济价值。在这种文化和经济的关系中,无论如何区分二者的相互介入关系,从实际的效果上看,文化与经济已然成为一个“混沌体”,迈向了一体化的时代,经济少了文化、文化少了经济最终都会失去向前发展的动力。而文化在进行图像化生产的同时,也必然伴随着商品化、消费化,因为视觉文化本来就是消费经济发展的结果,当代的视觉文化自然地带有着经济性。凭借着媒介技术、消费欲望和视觉欲望的三重合力作用,图像生产不仅是之于文学生产、文化生产,还是整个社会生产的表征。当社会的物质生产过剩、消费者从使用价值的消费转向符号价值的消费时,经济发展对视觉性的依赖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其中也必然会渗透着文化的因素,因为视觉性就是视觉文化的内核。可以说,视觉文化的商业化最终助推文化和经济的一体化成为现实。二者彼此依存、相互转化,一方是另一方发展的前提和条件,同时又共同整合在一起推动社会的发展。在此,文化与经济的一体化,已经上升为一种社会发展战略和模式,而不再局限于文化或是经济的存在方式。
尽管文学走向图像化是文学面对视觉文化的咄咄逼人之势而采取的适时的策略调整,图像化文学生产方式的确立也对文学乃至文化的发展具备了相当可观的价值,然而,在获得一定认可的同时,批判的声音却一直强势在场,或是因为对既有的文学权力话语机制产生冲击而遭到专家学者们的强烈抨击,难以获得话语认可(因为任何文学新事物的产生都需要学术界的指认与诠释);或是难以调和自身存在的客观矛盾。事实上,图像的无限制生产所造成的世界仿真化、虚拟化对人的存在感的悖逆以及人缘此因丧失认同感而造成的身份迷失,一直是当代图像生产自身难以治愈的“病症”。更不用说当语言文字转换成图像,由于符号属性的差异所造成的意义增损以及想象力的弱化、内视意境的缺失、生存体验的消逝等客观性矛盾。不管怎样,文学图像化已经作为一个事实存在并不断发生着,如何对其所涉及的理论问题进行整体有效的阐释,才是学术界应当关注的。当然,对文学图像化的文化诗学审视,文化表征仅仅是其最直接的层面,文化诗学研究的跨学科性决定了文学图像化势必孕育着更多的阐释向度,不仅如此,它更提示我们对其他类似现象如文学媒介化生产、产业化生产等的考察模式也势必要挣脱出纯文学研究范畴,而要指向更广阔的后文学研究。
[1]祖国颂.文化诗学的实践维度与学理空间[J].漳州师范学院学报,2004,(2):37-40.
[2]周宪.视觉文化的转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176.
[3]赵晓芳.视觉文化冲击下与浸润下的文学图景——论世纪之交中国文学的图像化走势[D].华中师范大学,2008.
[4][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21.
[6]周宪.现代性的张力[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132-134.
[7][德]霍克海默.批判理论[M].李小兵等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990:259.
[8]颜慧等.让文学在振兴文化产业中发挥更大作用[N].文艺报,2009-07-25-10.
[责任编辑兰一斐]
The Tension of Culture:Picturalization of Literature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Poetics
CHAI Dong-dong
(Schoolofliterature,RenminUniversityofChina,Beijing100872,China)
Picturalization of literature is a dynamic radiation-type production with literature as the core which attributes to culture production. Therefore, theoretical interpretation of picturalization of literature inevitably avoids pure literature studyand a cultural and poetic strategy is needed. The cultural and poetic interpretation of literature picturalization stresses cultural representation with the expression of the driving force of literature picturaliz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he structure state, development patterns and existing way of culture.
picturalization of literature; cultural poetics; cultural structure; visual industry chain.
2016-05-16
柴冬冬(1987—),男,河北定州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文艺理论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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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77X(2016)04-004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