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关中地区医药学发展与中外文明交流

2016-03-03 05:50颜,屈
咸阳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关中地区医药学医学

王 颜,屈 华

(咸阳师范学院a.资源环境与历史文化学院,b.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咸阳 712000)

唐代关中地区医药学发展与中外文明交流

王 颜a,屈 华b

(咸阳师范学院a.资源环境与历史文化学院,b.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咸阳 712000)

唐代关中地区既是全国的政治中心,也是中西文明的汇聚之地。关中地区的医药学发展在国家统一和对外开放的双重优势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其医学教育发达,医事制度完善,医学精英云集,医疗技术卓绝,代表了当时国家的最高水平。关中地区医药学的巨大成就既是中外文明交流的结果,也对世界医药学产生了巨大影响。

唐代;关中地区;医药学;文明交流

关中地区是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夏商周以来曾长期作为政治中心,创造出高度发达的文明。自汉代丝绸之路开通以来,关中地区更是日益成为古代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汇聚之地。隋唐时期,在政府开放包容的政策下,关中地区交通便利,经济繁荣,文化发展,科技发达,成为中国乃至世界文明史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唐代关中地区的特殊地位造就了当地医药学科技的大发展,在集前代之大成的基础上,增加了来自异国文明的新元素,创造出举世瞩目的唐代医药学文明。本文试结合唐代关中地区的医药学发展情况考察唐代的中西文明交流,唤醒丝路沿线各国间科技文化交流的热忱,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共塑世界人民友好发展新格局。

1 唐朝关中地区医药学的成就

唐朝医药学与前代医药学相比,无论是在医学基础理论、药物学、方剂学、临床医学还是医学教育方面都获得重大发展,而这些成就大多聚集在关中地区。关中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云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类精英,他们不仅为关中带来了经济的繁

荣和文化的发展,还促进了医药学的进步。

1.1 医学教育发达

唐代的医学教育分为中央与地方两个部分。其中中央的医学教育机构规模最大,数量最多,分科最为细密,师资力量最为雄厚,设置也最为规范。关中地区作为中央机构所在地,拥有全国最高水平的医学教育机构。

唐代中央医学教育机构分为太常寺下辖的太医署、殿中省下辖的尚药局及太子东宫下辖的药藏局,此外,后宫的尚食局以及翰林院也有医术人员。

中央的医学教育主要由太医署承担。太医署本来是国家的医疗机构,但自晋代以来,开始兼具医学教育功能,成为官办的主要医学教育机构。唐朝沿续了这一医学教育体制。

唐代中央医学实行分科教学。太医署设医科、针科、按摩科和咒禁科,分科教授学生。医科之下又分了5个二级学科,即:体疗(内科)、疮肿(外科)、少小(儿科)、耳目口齿(五官科)、角法(拔火罐)。可见其专业的设置十分齐全。这种分科教育的体制影响了后代的医学体系,宋元明清在此基础上分科进一步细化,从而更有利于医学知识的传播和掌握。

太医署的教官主要有:医博士1人(正八品上)、助教1人(从九品上),掌教授医生;针博士1人(从八品上)、助教1人、针师10人(并从九品下),掌教授针生;按摩博士1人、按摩师4人(并从九品下),掌教授按摩生;咒禁博士1人(从九品下),掌教授咒禁生。

以上四科共有博士4人、助教2人、师36人、工144人、生85人。其中负责教学和辅助教学的共有186人,学生85人,师、生的比例超过了2:1,教学资源非常充足,可以保证学生的培养质量。

宫廷女性众多,而男女有别,女性在生育生产方面均涉及身体隐私,男医师诊疗多有不便。为解决这个难题,唐都长安设有女医制度。所谓“诸女医,取官户婢年二十以上三十以下、无夫及无男女、性识慧了者五十人,别所安置,内给事四人,并监门守当。医博士教以安胎、产难及疮肿、伤折、针灸之法,皆按文口授。每季女医之内业成者试之,年终医监、正试。限五年成”。[1]319据此可见,女医均来源于官奴婢,其教育由太医署医博士负责,主要学习的科目有:妇产科、外科及针灸科。从按文口授的学习方法来看,女医学习是有专门教材的,因为由太医署负责其教育,估计不会超出上述太医署诸教材。女医每季都要接受一次考试,年终还要再考一次,学习年限为5年。根据女医的学习科目可知,她们主要负责的应该是后宫女性的日常治疗。

此外,唐朝还置有药园师2人,掌教授药园生,以识别药物,并教授药材的种植、收采、贮存、焙制等技术。[2]1245

药园生在药园师的指导下学习各种药物知识,其学习的教材有《神农本经》《医别录》《新修本草》等,其中最后一书为唐朝新修的药物学著作。为了进一步提升药园生的学习水平,使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唐朝在长安选良田300亩作为药园,由药园师与药园生按时种植,收采诸药,同时还要对诸州进贡之药材进行鉴别分等。

为了适应畜牧业的发展,唐朝还在太仆寺设置了兽医学,置“兽医六百人,兽医博士四人,学生一百人”。[3]1881兽医生以庶民子弟为之,通过考试录取,学成之后补为兽医,如技艺优长则进为博士。

唐代规定地方上每个州(府)也都要设置医学教育机构,置医学博士,以教授学生。开元以后,三都、都督府及中州以上各设医学助教1人。学生的员额根据州(府)等级的不同而不同,据《旧唐书》卷四四《职官志三》载:京兆、河南、太原等府有学生20人,大都督府15人,中都督府15人,下都督府12人,上州15人,中州12人,下州10人。地方的医学博士、助教和学生,除了医学知识的授受,也兼负治疗疾病之责。虽然政府明令规定地方州府必须设置医学教育机构,但实际上,由于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这项政令未能通行全国,执行较好的一般是经济较发达地区,边远地区则不然。京兆府属关中,为唐都长安所在之地,其政策执行力当是毋庸置疑的。故关中地区无论是首都长安所在地,还是其他地方州府,其医学教育机构的设置都能符合制度要求。

1.2 考核制度严格

唐代关中地区不仅医学教育发达,医疗机构健全,考核制度也比较完善。

唐代以前,医生的选任大多是通过官方征召入仕或个人自荐,唐代则制定了明确的考核方法,以选取医术优良之人。

作为全国医学最高教育机构的太医署,在学生入学后每月、每季、每年都有考试,“博士月一试,太医令、丞季一试,太常丞年终总试”。对医生学习年限的规定是:“体疗者,七年成,少小及疮肿,五年,耳目口齿之疾并角法,二年成。”[4]410其结业考试规定:“医生试《甲乙》四条,《本草》、《脉经》各三条。”针生

学习期限也为七年,其结业考试规定:“试《素问》四条,《黄帝针经》、《明堂》、《脉诀》各二条。”对医生、针生兼习者之课程的考试办法是:“医、针各三条。”同时还规定:“问答法式及考等高下,并准试国子监学生例。”按摩生“限三年成”,咒禁生“限二年成”,学习结业后,各补为本色师、工。[1]318-319但若学生无心向学,各科考试历时九年仍然不能顺利通过,则要被勒令退学。

据此可知,医学生的考核方法和国子监学生一样,要经历层层严格的考试才可毕业,保证了医学生的学习质量。考核通过者可以录用为相应部门的医官,保证了学医人员的出路。这种通过考试选拔医官的制度,有利于医学人才学得所用,并在一定程度上规范了医疗队伍。

各级医学校之外的医术达人,则可通过制举入仕。唐玄宗开元二十二年(734)三月,首次明确提出将“道术医药举人”列入制科,“二十二年三月,诏曰:博学多才、道术医药举人等,先令所司表荐,兼自闻达,敕限以满,须加考试。博学多才举人,限今年四月内集;道术医药举人,限闰三月内集。其博学科试,明三经两史已上,帖试稍通者;多才科试,经国商略大策三道,并试杂文三道,取其词气高者;道术医药举,取艺业优长,试练有效者,宜令所由依节限处分。”[5]7390即道术医药举人以前既可以通过地方政府举荐,也可以毛遂自荐,现在则需要通过正式考试选取,选取的标准是医术精湛。

虽然有了规范的考核制度,但通过征召选取医学人才的方式在唐代并未过时。为了将天下医学英才全部揽入长安,唐代统治者曾多次征召隐藏于民间的医学奇才以为己用。如孙思邈医术精良,唐太宗、唐高宗曾数度征召欲赐其官职。“太宗初,召诣京师,年已老,而听视聪瞭,帝叹曰:‘有道者!’欲官之,不受。显庆中,复召见,拜谏议大夫,固辞。上元元年,称疾还山。”[2]5596-5597孙思邈由于声名在外,所以受到了太宗、高宗两朝皇帝的征召。

被征召的医学人才除了本国人,还有一些来自异域的奇才。如太宗时曾诏浮屠那罗迩婆寐进宫,为其制造长生不老之药;高宗时又迎东天竺浮屠卢伽逸多为其炼丹,以延年益寿。[2]4216

1.3 编撰医典数量庞大

唐代医学发展的另一个标志就是医典的编撰成就十分突出。据《旧唐书·经籍志》记载:“右明堂经脉二十六家,凡一百七十三卷……右医术本草二十五家,养生十六家,病源单方二家,食经十家,杂经方五十八家,类聚方一家,共一百一十家,凡三千七百八十九卷。”[3]2047-2051据此记载可以看出,唐代的医学著作数量是非常庞大的,三百年间竟达三千七百多卷。这些著作门类齐全,涉及明堂经脉、医术、本草、养生和饮食等方面,基本涵盖了现代医学的各个领域。仔细考察发现,这些医学典籍中规模较大、成就较突出的,其编纂工作大多是在关中地区完成的。

唐代诸多药典中,规模最大、影响最为深远的首推《新修本草》,这是世界上第一部由国家编定并颁布发行的药典。此书于唐高宗显庆四年(659)由长孙无忌、李勣主持编纂,参与编修者阵容强大,除若干尚药局、药藏监等部门的官员外,还有侍中辛茂,太子宾客弘文馆学士许敬宗,礼部郎中兼太子洗马弘文馆大学士孔志约,太常丞吕才、贾文通,太史令李淳风,潞王府参军吴师哲,礼部主事颜仁楚,右监门府长史苏敬等一群政治地位极高的中央官员。[2]1570他们在长安用了16年的时间广泛搜集调查,翻遍古医书,终于在前代的基础上对全国各地的药物进行了详细记载,并编绘成药图,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医学资源。这部药典比欧洲著名的《纽伦堡药典》还要早800多年。

此书修成半个世纪后,京兆三原县尉陈藏器就其中的一些遗漏和错误,又撰成《新修本草拾遗》,补入近500种药物。[6]6

官修药典之外,关中还有许多官员私人修撰药典方书。如武德年间(618—626)的御史大夫甄立言著有《本草音义》和《本草药性》;广文馆博士郑虔撰有反映外来药物的《胡本草》[2]1571;长安药工杜善方撰有《本草性事类》等。[6]7

在针灸图籍方面,甄立言的哥哥甄权受命进行了校订针灸图书的工作,对针灸经络腧穴的名称及定位实施了全面的修正与厘定,“撰《脉经》、《针方》、《明堂人形图》各一卷”,[3]5089-5090结束了两晋以来腧穴纷杂的局面,使经络腧穴理论进一步得到充实和发展,为针灸医学和教育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后来,孙思邈在甄权针灸图的基础上绘制了新的《明堂三人图》,“依甄权等新撰为定云耳”。[7]873这是现知最早的彩色经络腧穴图,其绘图所用色彩与相应经脉的五行属性相适应,绘图尺寸采用的是《明堂正经》所规定的人为“七尺六寸四分之身”,并注明所用尺度为夏家小尺,按照这个大小的一半高度按比例绘制。彩色针灸绘图对提高针灸教学质量、准确取穴定位等有着重要作用。此后,王焘在此基础上进

一步将针灸经络图改绘为十二幅有色挂图。这一绘图体例对于宋以后的明堂铜人图的演变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为了解决许多地方医药知识贫乏、医师力量薄弱的问题,唐朝统治者也参与到方剂医著的编纂工作中来。唐玄宗曾于开元十一年(723)颁布他的《广济方》5卷,天宝五载(746)八月,又颁下榜示《广济方》敕:“朕顷者所撰《广济方》,救人疾患……宜命郡县长官,就《广济方》中逐要者,于大板上件录,当村坊要路榜示,仍委采访使勾当,无令脱错。”[8]595即朝廷命令各郡县长官将《广济方》择要写在大板上,立于乡村要道之旁,宣传和普及医药知识。贞元十二年(796)二月,唐德宗“御撰《广利方》五卷,颁天下”。[9]190张榜公布的这些药方、本草都是百姓在日常生活中可能经常用到的。普及医药知识一方面可以缓解由于医学工作者不足而带来的百姓看病难问题,能够使百姓了解医学知识,自己解决一些常见病,增强百姓的应急能力;另一方面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因医学知识匮乏而错误使用药物带来的伤害。

1.4 医学精英云集

在关中地区医学教育发达、医事制度完善的影响下,这里培养出了一批医技精湛、医德优良的精英人才,同时也吸收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医学奇才,提升了关中地区的医学水平。

京兆华原(今陕西铜川市耀州区)人孙思邈,自幼好学,兼习儒道百家之说,并喜读佛教经典,在周宣帝时为避祸乱曾隐居太白山,潜心研习学问,成为集儒释道三家于一身的饱学之士。

孙思邈除了经史知识了得,其医药知识更是名垂青史。他自幼多病,为治疗疾病几乎耗尽家财,这使他立志学医。为了提高医术,他不但潜心研习名医著作,还常常虚心请教民间医人,寻求验方。在不断努力下,他的医术日益精湛,闻名乡里。唐太宗、唐高宗二帝都曾高官厚禄请其入仕,但被他一一推辞。年迈之时,他受诏入住长安城鄱阳公主旧宅。入住长安后,当时的知名人士宋令文、孟诜、卢照邻等都慕名前往拜见,与其学习交流。[2]5596-5597

孙思邈的主要医学著作有《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前者广泛辑录了前代各家方书及民间验方,叙述了妇、儿、内、外各科疾病的诊断、预防与主治方药、食物营养、针灸等,而后者在前者基础上进行补充,加入了许多唐以前未收录的新药和外来药物,是他一生行医经验的结晶,也是我国唐代最有代表性的医药学著作。直至宋代,还有学者选择了其中的重要部分编成《千金宝要》,并刻碑石以广为流传。

除了孙思邈,在长安弘文馆供职的陕西郿县人王焘更是集前代医学之大成,撰成了几乎包括医学各科,汇集了许多散佚医药文献资料的《外台秘要》。[2]1572

王焘的曾祖父王珪,唐太宗时期出任宰相,其祖父、父、兄等人均为当代官僚。王焘自幼生活在关中地区,受到关中地区高水平文化的熏陶。成年后,又就职于弘文馆。弘文馆是唐朝的中央藏书机关与贵族学校,这里集中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珍贵图书资料,王焘作为工作人员,近水楼台先得月,看到了大量世人难以亲睹的文献资料,这也是他能够编成《外台秘要》的前提。

与孙思邈一样,王焘亦自幼体弱多病,备受庸医治疗之苦,因此潜心习医,颇懂医理。在研习医学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前代医学的一些不足之处,因此利用阅读便利之条件,钻研医书,分类摘抄,用了20余年的时间编成《外台秘要》。全书共40卷,引用了各家著述2 800余条,收载医方6 000余例,分门别类地论述了临床各科疾病的病因、病理和诊断治疗,对唐以前的医学作了比较全面的整理和总结。《外台秘要》历来为后世所推崇,宋代医官孙兆曾认为该书“得古今方,上自神农,下及唐世,无不采摭……诸方皆秘密枢要也”。清代名医徐灵胎也赞其为“历代之方,于焉大备……唐以前之方,赖此书以存,其功亦不可泯”。

除了以上两位土生土长的关中医家外,还有一些人因医术高明而被网罗到长安宫廷,使得关中医学精英云集。如以治疗风疾而著称的名医张文仲,本是洛州洛阳(今河南洛阳市)人,但年轻时就以医术高超而闻名乡里,与他齐名的还有其乡人李虔纵和京兆(今陕西西安市)人韦慈藏。武则天时提拔张文仲为侍御医,李虔纵和韦慈藏随后也获得提拔重用,分别出任侍御医和光禄卿。[3]5099

在这种医学精英云集的环境中,一些在长安为官求学的文人也因接触到最高端的医药科技文明,从而虚心向学,结出丰硕的医学果实。如孟诜,祖籍虽非关中,但他长期在长安、同州等地做官,且从小喜欢研究医药,后师从孙思邈学习医学知识,撰写了《食疗本草》。这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古代营养学和食物治疗的专门著作。书中收录了二百余种本草药物,对其食性、功能、主治都作了辨析和论述,具有很

高的研究价值。[2]1570而同在长安为官的太仆令王冰,自幼笃好养生之术,穷究医学。他结合自己的经验心得,历时12年,对《素问》进行了注释,使其意浅显易懂,成为后世医学研究该书的蓝本。

1.5 医学技术卓绝

唐代关中地区在强大的政治向心力和政府的积极扶持下,在外科技术和传统中医治疗方面取得了很大成就。

外科在我国出现较早,早在周代就已经出现了治疗疮疡等外科疾病的专科医生,秦汉时期著名的医学家华佗就是以其高超的外科手术而闻名于世。唐代外科有了更大发展,成为一个独立于其他各科的分科。此时已有许多专书出现,并在临床上取得了突出成就。

从史料记载来看,唐代外科术在多个方面都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有些医疗事例并未明确记载其发生地,故这里只选取明确发生在关中地区或由关中人记载的医疗事例。

眼科治疗中,最为精绝的莫过于义眼植入技术。义眼是一种假肢产品,用来弥补因事故或恶疾造成的眼部残疾或缺失,以补救面部缺陷。《玉芝堂谈苓》引《吴越备史》载:“唐立武选,以高上击球,较其能否,而黜陟之。周宝常与此选,为铁钩所摘一目,暗失,宝取睛吞之,复击球,获头筹,遂授泾原,敕赐木睛代之。木睛不知何木,置中无所碍,如真睛矣。”[10]336周宝参加武举考试,意外伤及眼睛,皇帝恩赐其木制义眼。虽然不知义眼为何木所制,但放入眼眶后转动无碍,与真眼无异。当今天的人们津津乐道于解决义眼活动性难题是现代医学的一大突破时,殊不知一千多年前,唐人已经成功地制造出了能够灵活转动的木制义眼。可见唐代外科手术中,义眼技术已达到相当高的水平,具有以假乱真的效果。此次手术虽未明确指出在何地由何人实施,但从参加武选及皇帝赐木睛等关键词来推断,手术应是在长安实施。

用义眼改善外观容貌,周宝并非独例,《格致镜原》引《太平御览》载:“唐崔嘏失一目,以珠代之,施肩吾嘲之曰:‘二十九人及第,五十七眼看花。’”[11]138可知新科进士崔嘏亦是用某种不知材质的珠子代替缺失的眼睛。不过“五十七眼看花”也说明义眼虽能以假乱真,但毕竟起不到真实眼睛的效果,并不能恢复视力。

眼科治疗方面,关中地区名医辈出。同州(今陕西大荔县)眼医石公集名闻天下,其家世代以擅长治疗白内障而著称,“某世攻此疾,自祖及父,某所愈者,不下二百人”。石公集已然十分了得,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亲戚周师达在眼科治疗方面还要胜他一筹。[12]244-245石氏的眼科医术在当时应该是冠绝天下的,否则也不会使千里之外的剑南少尹姜沔和身处杭州的杜牧之弟杜顗慕名前来求诊。

牙科治疗中,开始使用汞合金来填补缺落的牙齿。如《新修本草》中记载的银膏,就是用锡、银箔和水银合成的一种填补剂,这是世界上最早使用汞合金补牙的技术,而西方则晚至19世纪才开始应用。

在利用针灸治疗疾病方面,长安名医孙思邈在前人的基础上进一步总结经验,提出了更细更完备的治疗方法。他最早提出了“阿是穴”,并说明了其作用:“有阿是之法,言人有病痛,即令捏其上,若里当其处,不问孔穴,即得便快成痛处,即云阿是。灸刺皆验,故曰阿是穴也。”[7]898即不必完全刻意局限于传统的经络图,也可以用手寻找疼痛处,以其为腧取穴,用针灸治疗此处,屡试屡中,这种穴位便称为“阿是穴”。此法不仅有效治疗了疾病,还开辟了针灸学的新领域,可以发现一些经外穴位。

2 中外医药学的交流

唐代关中地区医药学取得的巨大成就既是唐朝大一统的结果,也与中外医学交流的空前广泛有密切关系。唐朝国力强盛,疆域辽阔,对外政策开明,外域的医药知识不断传入中国,使中国的医药知识更加丰富,体系更加完善。与此同时,中国的医药学知识也通过来到关中的使者与商人等传播到异域,促进了世界医药学的发展。

2.1 医学交流

唐朝关中地区与域外医学的交流包括医方和医疗技术的交流。

古代印度医学发达,随着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印度医学中的外科、眼科、催眠术和医方等,都被介绍到中国,丰富了中国的医药宝库。

印度的临床医学对中国影响最大的属眼科医术,唐代许多名人如白居易、刘禹锡、鉴真等都曾采用外来的医学方法治疗眼疾。诗人刘禹锡曾专门作诗《赠眼医婆罗门僧》一首赞颂印度眼医:“三秋伤望眼,终日哭途穷。两目今先暗,中年似老翁。看朱渐成碧,羞日不禁风。师有金篦术,如何为发蒙。”[13]4036而白居易在《眼病二首》中讲到,由于眼病,眼睛看物如同隔了一层纱,在请佛道利用法力、医生利用医药

医治未果的情况下,转而求助于印度眼科医术:“案上谩铺龙树论,盒中虚撚决明丸,人间方药应无益,争得金篦试刮看。”[14]282表明诗人在充分研究了印度眼科医书《龙树眼论》,也服用了大量药物仍然得不到治愈的情况下,决心要试试印度的金篦术了。这里的《龙树眼论》和金篦术都是来自古印度的治疗眼疾的方法,其中金篦术在治疗白内障上更有独特疗效。唐代其他诗人的诗句中也有提到金篦术的,可见这种金针拨障术在唐代已经非常流行了。

金篦术即用金篦来刮除眼中的障翳,是印度佛门医学中用金针拨白内障术的称呼。这种医术在唐代一般由婆罗门眼医或其他胡人掌握,前文中提到的同州著名眼医石公集和周师达正是来自石国的擅长使用针拨白内障的高手。

当然,印度眼科的治疗方法绝不仅限于金篦术,在印度生命吠陀医方和外科名著《妙闻本集》中,有大量关于眼科治疗的药物和方法,而这其中的有些方法也为唐人所认识。

按摩法是中医传统疗法之一,《黄帝内经》中已提到按摩,“中央者,其地平以湿,天地所以生万物也众。其名食杂而不劳,故其病多痿厥寒热,其治宜导引按跤”。[15]31其后两汉至魏晋,按摩术被广泛用于健身、养生术中。隋唐时期,按摩术有了前所未有的进展,成为中医治疗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按摩法并非当时的中国所独有,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治疗方法,如印度。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中就收录了天竺国按摩法。他强调老人如果能按照天竺按摩法“日别能依此三遍者,一月后百病除,行及奔马,补益延年,能食、眼明、轻健、不复疲乏”。[7]837

除了医疗技术,印度的许多药方也因佛教在中国的广泛传播而为唐人知晓。僧人们翻译的佛经中大都包含有医学方面的内容。如义净曾在印度学习佛学期间翻译了《佛说疗痔病经》,介绍了痔的种类。[16]161唐天竺三藏宝思惟静翻译的《观世音菩萨如意摩尼陀罗经》、于阗三藏实叉难陀翻译的《观世音菩萨秘密藏如意陀罗尼神咒经》等,都有不少医学内容。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药方被收入唐代两大医学著作《外台秘要》和《千金方》中,对中国医学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文明的交流往往是双向的,当印度医学在关中地区传播的同时,当地的医疗技术和医学知识也被中国僧人带往印度。在印度定居长达20年之久的唐代高僧义净,常用中药处方和药材为印度民众治疗疾病,由于疗效显著,深受当地人民赞誉。他在《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三中说道:“若患热病者,即热煎苦参汤饮之为善,茗亦佳也。”[17]211此外,他还向印度人介绍和传授了中国本草学、针灸学、脉学和延年益寿等医学知识。

中国与阿拉伯国家的医学交流,是中外医学交流史上的重要一页。从公元1世纪到9世纪,中国的炼丹术多次传入阿拉伯各地,并经阿拉伯传入欧洲,阿拉伯世界最古老的医药学著作《智慧的东园》中引用了许多中国的医药学史料。随着景教在中国的盛行,中国医学进一步传入阿拉伯等地。如在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570—632)时期,波斯的景教学术中心工提沙波集中了希腊和东方的文化,建有学校与医院。有资料显示,当时这里有中国医生在医院工作并教授学生,除了拥有有关科学的中国书籍外,还有近千罐有名称的工艺水平很高的中国糖浆。[18]185中医体系中的脉学,大约在唐代传入阿拉伯,并成为其诊断疾病的重要手段之一。

阿拉伯的医学是吸收了希腊、印度、波斯和中国医学的成就后形成的。其医生需要经过考试才能任职,10世纪时仅巴格达一地就有开业医生1 000人以上。有的医院还兼收学徒,类似于医学学校。当时最著作的波斯医生兼哲学家拉兹(865—925)具有很高的医学理论素养和临床经验,著有上百种医学著作。其中30册的《医学集成》是阿拉伯临床医学的经典著作,还有关于天花的著作《论天花和麻疹》。有学者认为他的这些著作受到了中国人葛洪《肘后备急方》的影响,因为他曾与一位懂阿拉伯语的中国医生相处。

与拉兹齐名的另一医生兼哲学家伊本·西那也有上百种作品,且涉及各个科学领域。他最著名的医学作品是百万字的五卷本《医典》,书中不仅总结了东、西方的医学知识,还加上了本人的思考和实践心得,涉及解剖、病源、诊断、用药和妇产科等方面,尤为重要的是,书中还对作为中医需要掌握的诊脉术和中草药加以介绍,可以说是一部医学百科全书。我国唐代所发明的琪针(用水蛭吮吸脓毒血液的治疗方法)、用烙铁烧灼狂犬病人伤口等治疗方法,也都收录其中。阿拉伯、欧洲、北非等地都将此书作为医学教科书。

在深受唐朝医学影响的同时,阿拉伯人也把一些药方及医疗技术传入中国,如唐初已有的治疗痢疾的悖散汤,就是从大秦(东罗马)、波斯传入我国

的,张澹曾因用此方治愈了唐太宗的痢疾而获重赏。[17]212根据在西亚生活十余年之久的唐人杜环所见,其医学以眼科和外科著称,“大秦善医目及痢,或未病而先见,或开脑出虫”。[19]695日本学者桑原骘藏曾联系唐朝御医秦鸣鹤为唐高宗治疗风疾的事例,认为其所采用的正是大秦开脑出虫术。[20]306-307虽然秦鸣鹤所用之术是否为开脑出虫术还值得商榷,但《太平广记》中记载的唐后期维扬术士曾为福田院中一病情危重的大风患者治疗疾病,其所用之法与大秦开脑出虫术惊人的相似:“乃置患者于密室中,饮以乳香酒数升,则懵然无知。以利刀开其脑缝,挑出虫可盈掬,长仅二寸。然以膏药封其疮,别与药服之,而更节其饮食动息之候。旬余,疮尽愈,才一月,眉发已生,肌肉光净,如不患者。骈礼术士为上客。”[21]1679据此可见,开脑出虫术可能曾传入中国并得以付诸医疗实践。

2.2 药学交流

关中地区因为拥有当时国际上最大的城市长安和世界上货品最齐全、商业贸易最繁荣的东西二市,所以其药物品种尤为丰富多样。在品种丰富的各类药物中,来自异国他乡的不在少数。

唐代来自东南亚的药物有进献的,也有经过贸易获得的。如林邑国,“先天、开元中,其王建多达摩又献驯象、沉香、琥珀等”,“天宝八载,其王卢陀罗使献真珠一百颗、沉香三十觔”,[22]1751沉香、琥珀等皆可入药。其实从东南亚输入的药材并不仅限于此,据唐代僧人义净记载:“西方则多足诃黎勒,北道则时有郁金香,西边乃阿魏丰饶,南海则少出龙脑。三种豆蔻,皆在杜和罗。两色丁香,咸生堀沦国。”[23]153

中亚诸国向唐廷进献的药品也很多,如《新唐书·西域传》载,安国于开元二十二年(734)献“郁金香、石蜜等”。安国是中亚古国,其故地在今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布哈拉城一带。开元二十八年(740),地处今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撒马尔罕一带的康国也遣使进献“宝香炉及白玉环、玛瑙、水精眼药瓶子”。[5]11242

中国与阿拉伯国家的药学交流也很频繁,从公元1世纪到9世纪,中国的许多药物传到阿拉伯世界,如大黄、麝香、樟脑、桂皮等等。与此同时,阿拉伯的医药也传入了中国,唐高宗永徽年间(650—655),传入中国的药物有乳香、没药、血竭、木香等。

对这些外来药物的生长情况及药性,唐人已有深入了解。如郁金香,“生大秦国,二三月花,如红蓝,四五月采之,其香十二叶,为百草之英”,[11]149《本草拾遗》对其描述为:“郁金香味苦无毒,主虫毒鬼疰鸦鹘等臭,除心腹间恶气,鬼疰入诸香用。”[11]149可见郁金香产自大秦国,唐人对其药性已有认识。又如阿勃参,“出拂林国,长一丈余,皮色青白,叶细,两两相对,花似蔓青,正黄,子似胡椒,赤色,斫其枝,汁如油,以涂疥癣,无不瘥者。其油极贵,价重于金”。[24]757又如祗,“出拂林国,苗长三四尺,根大如鸭卵,叶似蒜叶,中心抽条甚长,茎端有花六出,红白色,花心黄赤,不结子。其草冬生夏死,与荠麦相类,取其花,压以为油,涂身除风气。拂林国王及国内贵人皆用之”。[24]757这两种药物都产自拂林国(东罗马帝国),唐人对这些药物的形状、药性都有很具体的描述,推测其在中国境内已较常见。这些外来药物大大丰富了中国的医药事业。

波斯药材也在唐代来到中国。开元十八年(730),“波斯王子继忽娑来朝,献香药、犀、玉等”。[5]11240穆宗长庆四年(824),“波斯大商李苏沙进沉香亭子材”。[3]512此外,中国化了的波斯人及其后代对中国的医药学发展也作出了贡献。如《海药本草》的作者李珣,就是前文提及的波斯大贾李苏沙在华的后人,他以贩卖药物为主,对外来药物有丰富的知识,因而撰成了《海药本草》一书,[17]202成为我国古代第一部介绍和研究国外输入药物的本草学著作。书中所收录的96种海外药材都标明了产地,对中外医药文化的交流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中国和印度都是文明古国,早在春秋之际,中印两国就有了交通往来。中国很早就向印度输出了人参、茯苓、当归等药材,这些药材被印度人称为“神州上药”。唐代随着两国的交通不断加强,医药知识的交流也更为频繁,许多僧侣往返于两国之间,对促进中印医药学的交流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中国的药物随着僧侣的往来传入了印度,在印度定居长达20年之久的唐代高僧义净,常用中药处方和药材为印度民众治疗疾病,由于疗效显著,深受当地人民赞誉。他在《南海寄归内法传》说到:“如神州药石根茎之类,数乃四百有余,多并色味精奇,香气芬郁,可以蠲疾,可以五神。”[17]211可知当时中国向印度输出的药品已有不少种类。

印度医学对中国医学的影响也很大,唐代有不少印度药物通过各种途径传入中国,如开元十七年(729)六月,“北天竺国三藏沙门僧密多献质汗等药”。[5]11240开元二十五年(737),“东天竺国三藏大德僧达摩战来献胡药、卑斯比支等”。[5]11242

除了通过交流获得新药材外,唐人还对一些已有药物的药性有了新认识。如乌贼鱼骨。据陈明研究,在印度的许多医方和成书于公元1世纪下半叶的古希腊《药物志》中,均有对乌贼骨治疗眼疾的记载。中国医学家对乌贼骨的认识虽然很早,但在唐以前,中医并未认识到乌贼鱼骨有治疗眼病的作用。到初唐苏敬等修《神农本草》时才提到乌贼鱼骨有治疗眼病的功能。此后,唐人对乌贼骨能治眼病的功效才了解得更多了,在许多医书中都提到了使用乌贼鱼骨和其他药物治疗眼病的方法。[25]500-506这体现了唐人对外来文化的吸收。

关于唐朝从外国输入药物的情况,在近年来的考古发掘中也可以得到证明,如1970年,在西安南郊出土了唐代窖藏文物一千多件,其中包括不少金石药物,计有丹砂7 081克、钟乳石2 231克、紫石英2 177克、琥珀10块、颇黎16块、金屑787克、密陀僧16斤以及珊瑚若干。[26]这些药物多为养生之药,分别来自于东罗马、波斯、师子国。

3 结语

结合上面论述可以看出,唐代关中地区的医药学无论是在医药学教育、考核制度、医学典籍还是医疗技术方面都获得了重大发展,代表了唐朝社会的最高水平。这些成就的取得,除了历史的积淀深厚,还与关中唐人积极学习和访求域外医药的进取精神有着密切关系。在不断学习和吸收外来先进医学技术和经验时,关中地区的医疗技术和药品也随着南来北往的各色人群流向世界各地,使中国的医药学成就造福于当时的许多国家和地区,为世界医药学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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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edicine Development and Cultural Communication Between China and Other Countries in Guanzhong Area in the Tang Dynasty

WANG Yana,QU Huab
(a.School of Environment and Historical Culture,b.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anyang Normal University,Xianyang 712000,Shaanxi,China)

The Guanzhong area was not only the country’s political center,but also the convergence zone of Chinese and Western civilization in the Tang Dynasty.The medicine in this area had been developing by leaps and bounds under the favorable conditions of national unification and opening to the outside world.With developed medical education,perfect medical system,multitudes of gathered medical elite,and unsurpassed medical technology,the medicine in this area represented the highest level of the country.The great achievement of medicine in the Guanzhong area is the result of cultural communication.At the same time,it had a huge impact on the world medicine.

the Tang Dynasty;the Guanzhong area;medicine;cultural communication

K242

A

1672-2914(2016)05-0073-08

2016-07-29

陕西省社科基金项目(2015H013);陕西省重点扶持学科历史地理学子课题(中国史0601)。

王 颜(1980—),女,陕西岐山县人,咸阳师范学院资源环境与历史文化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隋唐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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