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艾涌距杂多县城约70公里,出县城往东南沿澜沧江顺流而下,一半的路尚是简易公路,越野车大约需1个半小时。
车过昂赛乡,走上了通行不到两年还算得是路的路,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人在车中,如新娘乘轿一般,虽颠簸如波浪,但心中的那份甜蜜却愈来愈浓,十几分钟过后,巴艾涌的美就如同想象中的新娘一般,徐徐的揭开了面纱。
也许是养在深闺时间太长,长的都不知有多少年头,既然揭开了那层神秘的面纱,我就极不情愿把她比作少女,少女尚感肤浅,她应该是那个“先遣小姑尝”的身着印花红色小袄的小媳妇才对,既有少女的羞涩美,又有了少妇的成熟美。
向巴艾涌行进。(摄影/嘉措)
这里应该先说一路跟着走来的澜沧江水,7月应是波涛汹涌,气如贯虹,但他却不是,也许是近日天气过好的原因,这江水行走的是那么的从容,一如高贵的绅士,微微笑着不紧又不慢,款款而行,江中突兀一巨石,似一酒后的壮汉,挑衅般站立中间,欲挡江水前行,碧绿如蓝天的水,是有如此的内涵,轻轻地与醉汉耳语几句,依然从容,依然微笑,款款地行他的路。
景致太多,不知从哪里先说起,就像饿极了的人,眼前突然摆放了满汉全席,却不知先从哪道菜下箸,只能先从离自己嘴巴近点的菜动筷子。我暂且就是那饿极了的人,这路边一株株参天古柏,再不说就于心不忍了。
谁又能说清楚它的年龄,同行者有一人年近五十,从小长在杂多,他这么说:这树长的很慢,家后面就有这样的树,我记事起就那么大,现在好像还那么大。看它粗有三人合围,表皮干裂开一道道的口子,可放进手掌,你若不抬头,认为这是一株已没有生命迹象的枯树而已,可仰头看,枝叶青青,你绕我,我绕你,极力向四方伸展腿脚,哪肯有一丝的落后。
河边路边不知何时有倒下的古柏,是真的干透了,已被时光侵蚀空了的树心里塞满了泥土,无心的无名小花不小心落下几粒种子,这枯竭了多年的树干上居然开出了灿烂的小花。你不得不感叹,是枯朽的树衍生了小花,还是小花延续了枯朽的生命?佛教的来生之意在这些生命里也有应验?我忽然记起,杂多乃佛教圣地,看我这该记性!
吉日沟古塔。(摄影/嘉措)
车行在峡谷久了,人是有压抑感的,尤其是初来之人 ,巴艾涌是有灵性的,刚有这种感觉,眼前便忽然开朗,大片开阔地敞开胸怀,就象迎接我们的到来,虽开阔,却不空旷,从两面山上吐出的草地,像极了美丽少妇拖着长长宽宽的裙裾铺展开来,散发出淡淡的青草与花的香味,坐下就不想离去。顺着这草地抬眼望去,远处的山呈褐色,据专家说这是全国最大的丹霞地貌区,一块块的突起,宛如一座座房舍。民俗专家说这里也是格萨尔征战的古战场,遥想当年英雄格萨尔在这里跨下宝马良驹,手中利剑出鞘,降妖除魔是何等的气概如虹,才留下了流传千古的壮丽史诗。
再往前走,车行走在一段悬崖峭壁的路上,往右侧卧的凹字型顶部,由于部分石片的脱落,已看不太清岩画的内容,但部分颜色依旧鲜艳。我不懂佛教,但我坚信,应该是保佑格萨尔在降妖除魔的战场上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但凡能给人留下深刻记忆的东西应该都是美好的,我还想说的是巴艾涌尽头那突兀的奇石,平地直起,高约几十米,其色其型与雄壮男人生命之根别无二样,男子看后恨天地之不公,女子望一眼便耳热脸红,不好意思再看第二眼,但心中卷起的波浪久久不会平息下去。
下午六点,开始返回,离开巴艾涌,我一直在想:那苍老的古柏,那从容的河水,那雄壮的阳石,尤其是那片我曾经醉过的青草地!(文/缘木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