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玲
(重庆市文化艺术研究院,重庆 400013)
梁山灯戏的发展现状及传承思考
黄亚玲
(重庆市文化艺术研究院,重庆 400013)
梁山灯戏是梁平县的地方戏,是全国稀有剧种之一。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梁山灯戏在近年来得到了重点保护。笔者通过对梁山灯戏传承人进行口述历史的访谈,发现其在传承过程中在技艺传承、收徒情况及演出市场等方面情况不容乐观。在国家重视戏曲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梁山灯戏的发展应该重视传承人的遴选与培养,加大传承力度。
梁山灯戏;口述史;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
口述史是以搜集和使用口头史料来研究历史的一种方法,由美国人乔·古尔德(Joe Gould)于1942年提出,之后美国现代口述史学的奠基人、哥伦比亚大学的阿兰·内文斯(Allan Nevins)教授建立世界上第一座现代口述史档案馆,口述史研究方法为国际学术界所接受、运用并推广。口述史源自人的记忆,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口传心授”的传承在技巧传授、历史延续、方言传播等特征方面有很多共同之处,近年来已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重要方法之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核心是技艺的保护与传承,作为活态传承主体的传承人作用至关重要。从个体的人本身出发,建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体系。相较于多数以官方的保护机制为研究视角,口述史的田野工作更为生动、鲜活。
以梁山灯戏为个案,对其代表性传承人进行口述史采集、分析、研究基于几个方面的现实条件:第一,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戏剧代表项目,梁山灯戏对我国灯戏的保护与传承具有重要作用。第二,作为重要的戏曲剧种,在国家开展戏曲振兴工程中面临发展机遇。第三,作为三峡工程后续文化遗产保护的对象,大移民背景下传承现状与人才流动为项目的地域保护带来挑战。在面临机遇与挑战的同时,梁山灯戏的发展何去何从,如何更好地传承发展,笔者希望从对传承人口述历史的调查过程中获得一些启发。
梁山灯戏是梁平县的地方戏,因梁平县解放前称梁山县而得名,本地人称它为“包头戏”“端公戏”或“胖筒筒调”。梁山灯戏2006年就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同为“花灯”剧种的传统戏剧项目在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还有四川的川北灯戏和湖北的恩施灯戏两项,灯戏,是全国稀有剧种之一。
梁山灯戏因其声腔梁山腔而盛名。梁山灯戏的声腔——梁山调,是在本地被称为“胖筒筒”,川剧称为“灯调”,渝东各地戏班称为“大筒子”“杨花柳”“阳调”,它是在当代戏曲音乐理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经从历史文献到民间采风,从艺术传承到舞台演出时间反复考查论证后,最终被认定为中国长江中、下游地区戏曲“梁山调系”诸声腔音乐的源头,其声腔影响了10余个省数百个县的地方戏曲。这一结论由湖北武汉王正维《戏曲新题》提出,并经各地学者反复比较、多方印证而得以定论。这一定论,给予了重庆梁平“梁山调”及因它而形成的“梁山灯戏”所在中国戏曲中的地位和作用的最高评价。[1]
梁山灯戏声腔包括胖筒筒、神歌、小调三种。传统的灯戏为自编自演,多为业余性质,一般在农村流动演出。乐曲一般都比较短小,旋律轻快,节奏动感活泼,具有浓郁的梁平地方乡土气息。传统梁山灯戏唱词通俗易懂、贴近生活,具有突出的地方性口语化特色,由于其演出多与地方民俗活动结合在一起,作品多为“嘻、笑、闹”情结的生活小品。梁山灯戏的规模小,一般戏中角色只有2~3个,后来有个剧目增加到5~6人,最多也只有十余人。演出场地一般只要有一块能容纳三五个人的活动平地即可,观众可以从四面聚拢欣赏演出的节目。演员一般为男性,女角由男的装扮。解放后才有女性作为演员参加演出。
由于梁山调发源地的灯班,长期处于不登大雅的状态,演出规模小,到1959年,灯班衰败得濒临绝迹。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梁平县开始逐渐恢复对梁山灯戏的挖掘与发展,成立梁山灯戏实验演出队。近年来国家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戏曲振兴的重视,梁山灯戏才逐渐得以继续传承。
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梁山灯戏在近年来得到了重点保护。梁山灯戏现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陈德惠、阙太纯2名,市级代表性传承人谢红军、陈良玉、杨香飞、徐椿香、扈木凤,陈尚忠、彭雪莲共7名,市级以上代表性传承人9人,平均年纪61.7岁。笔者对梁山灯戏传承人进行了口述历史的访谈。访谈内容主要有学艺过程、技艺内容、创作作品、演出经历、传承授艺、艺术感悟及未来展望七个方面,涉及问题50余个,从传承人的记忆碎片中更加深入地解读梁山灯戏的发展历程与传承现状。通过口述史访谈,笔者梳理了梁山灯戏代表性传承人在这门技艺保护与传承过程中面临的共同问题。
(一)大部分传承人的灯戏技艺源自川剧基本功
老一辈梁山灯戏传承人大多数来自原县川剧团,从小接受川剧基本功训练,自20世纪七八十年代后开始传承梁山灯戏,特别是1985年成立梁山灯戏实验演出队后,专注于从事梁山灯戏的抢救性挖掘与传承。灯戏的声腔与川剧的灯腔在艺术上很多有共同之处,两者在专业转换上也较为容易。然而,矛盾在于,梁山灯戏本身作为老百姓田间地头自编自演的小戏,代表性传承人却难寻来自于乡镇原始的继承者,目前的灯戏演出多由文化事业单位组织,在抢救性保护与传承中起到积极作用,却少了乡土气息,失去了一些原汁原味的自创性。这也是全国目前很多地方小戏种保护中共性的问题。
(二)传承模式主要为师承关系,家族传承较少
从传承人口述中得知,梁山灯戏的代表性传承人主要传承方式为师传,除阙太纯跟随父亲阙德芳学习戏剧表演,其他代表性传承人都是拜师学艺,并且代表性传承人之间多为同事关系。自己的子女或家族内,很少人愿意继续从事梁山灯戏的传承,在口传心授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中,难免缺乏核心技艺的传承延续性。
(三)演出市场不景气,自发性演出难寻
在各级政府和相关单位的大力扶持下,梁山灯戏的各级传承人经常有演出慰问等活动,但是总体来看,演出场次少,观众逐渐减少,梁山灯戏已从老百姓身边经常性表演的小戏转变为偶尔才能看到的舞台戏。梁山灯戏传承人传承工作开展依托于保护单位县文化馆,作为曾经地方农村百姓参与度极高的戏剧形式,目前群众自发性演出难寻。梁平地方上还有“红白喜事”时的演出也逐渐减少,市场萎缩,并且在技艺传承水平上参差不齐,缺乏艺术性。
(四)代表性传承人传承意愿强烈,而收徒情况不理想
梁山灯戏代表性传承人都有招收学徒的强烈意愿,但是招收学徒情况不容乐观。目前梁山灯戏代表性传承人年龄结构偏大,延续技艺需要更多的年轻人参与传承工作。但是,由于近年来人员流动情况突出,年轻人为了生活纷纷涌入大城市,愿意留在地方学习灯戏的年轻人逐年减少,甚至是在有很多优惠政策和条件的情况下,年轻学徒也较容易半途而废,传承情况并不理想。代表性传承人有传承的义务,尽力招收学徒,诚心教学,但是,年轻学徒有限,恐后继无人。
2015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若干政策的通知》(国办发〔2015〕52号)中明确,“力争在‘十三五’期间,健全戏曲艺术保护传承工作体系、学校教育与戏曲艺术表演团体传习相结合的人才培养体系,完善戏曲艺术表演团体体制机制、戏曲工作者扎根基层潜心事业的保障激励机制,大幅提升戏曲艺术服务群众的综合能力和水平,培育有利于戏曲活起来、传下去、出精品、出名家的良好环境,形成全社会重视戏曲、关心支持戏曲艺术发展的生动局面”。[2]在这样的政策环境下,通过对传承人口述史的研究,笔者认为,梁山灯戏传承发展在未来最为重要的是传承人的遴选和培养,这包括演出人才与创作人才。
第一,传承人培养对象重点向学校学生转移。以往农村农闲时的演出盛况及规模性传承基本消失,民间传承人难寻,而现在的灯戏剧团的传承人数量有限,逐渐不能满足梁山灯戏可持续发展的传承要求。把学生作为传承人培养途径,加大青少年的培养力度,培养青少年对于地方文化的喜爱与地方文化的传播是延续地域文化的关键,这也是民间传统文化传承普及最重要的途径之一。目前,梁平县西苑小学已经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梁山灯戏的传承教育基地,开展梁山灯戏的传承工作。在传承内容及形式设计上,应更多关注传承地方文化及区域性文化特点,保持梁山灯戏的原真性。
第二,加强当地民间艺人的挖掘。在传承人遴选方面,加强当地民间艺人的挖掘,重点培养有一定基础的从艺者,让来源于民间的灯戏还原更多的乡土气息。目前,梁山灯戏的传承由代表性传承人牵头进行技艺延续,大多数传承工作都成为了“官方”活动,有了“原汁原味”的演出才能更好地打造梁山灯戏的文化品牌。
第三,培养传承人创新意识。在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传承”的过程中,根本传统文化发展的推动力是创新。在梁山灯戏传习的过程中,代表性传承人应培养传习人和学徒的创新意识,鼓励和支持他们吸收传统文化的精髓,不断加以改进和创新,使之在延续传统灯戏的同时与时代发展相适应,比如创作与时俱进的灯戏作品,在舞台服装等方面进行改良等。
非物质文化遗产来源于百姓生产生活的民间文化,我们在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过程中,应该遵循地域文化的内在运行规律,从地域传统文化的延续上做好传承工作,实现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的共存发展。在国家良好的政策环境下,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梁山灯戏一定会迎来更好的发展,这就需要文化工作者和传承人一起努力,打造更加出色的作品。
[1] 田大文.梁山灯戏——中国戏曲的“活化石”——梁山灯戏调查情况及其对策研究[J].渝州艺谭,1998(3):34.
[2]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若干政策的通知(国办发〔2015〕52号)[S].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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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8883(2016)12-00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