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翔
(作者单位: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童话镇》
——后现代手法下的现代主义童话
李 翔
(作者单位: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摘 要:《童话镇》(《Once upon a time》)是由美国广播公司ABC在2011年金秋推出的剧集。该剧的故事情节由《迷失》制片人Adam Horowitz和Edward Kitsis构思,描述了一个发生在现代社会里的“黑色童话故事”。这个让童话故事中的角色们走出幻想、进入现实的电视剧于2011年9月18日晚间20:00档刚刚播出就为ABC赢得了2年来电视网新剧中最高的首播收视率,同时也加入了“年度十佳电视剧”之列。
关键词:童话;现代艺术;现代性
目前,有关《童话镇》的论文大多注意到了其鲜明的后现代主义叙事特点,将其对原童话的成功解构与重构定义为全新的后现代童话;然而通过对该剧叙事内容进行分析,《童话镇》一剧在良好运用后现代叙事技法的基础上,其实仍未逃脱传统的现代叙事主题。
本文从文本角度对《童话镇》进行分析,从手法及内容方面剖析其叙事手法、主题及背后成因。
格林曾经说:“童话是神话残留的碎片,反映了原始社会的许多社会文化信息。”剧集制作者另辟蹊径的选择了在童话这一“元叙事”文本基础上进行创作,势必为观众带来全新的故事。而特殊的叙事基础也为剧集叙事手法中的后现代特征叙事元素提供了可能。
1.1 拼贴
拼贴是后现代艺术创作中广泛使用的一种手法,是将各式各样成形的图像按照创作者的构思结合在一起,构成一幅新的图案。
《童话镇》编剧同样将拼贴手法运用到剧集创作中,把各种既成文本加以组合,成功地运用了这一后现代的叙事技法。这里有白雪公主、灰姑娘、小红帽、睡美人、匹诺曹、疯帽子和科学怪人。在这里,白雪公主可以骑马射箭,小红帽是狼人,对于这些人物和故事我们似乎是耳熟能详的,但在《童话镇》里他们将展现全新的形象。
《童话镇》几乎颠覆了人们对原本人物与叙事内容的所有认知,经典童话人物被编剧对不同情节内容的拼贴变成了观众们眼中“最熟悉的陌生人”。例如,编剧将灰姑娘和侏儒怪的故事进行了拼贴,灰姑娘不是因为得到了仙女的帮助而能够参加王子的舞会,而是和侏儒怪定下了交易,用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换取参加舞会的机会(拼贴侏儒怪原本故事中普通姑娘为了嫁给王子以自己未来第一个孩子为代价与侏儒怪交易情节)。
这一技法在接下去的文本中被频繁征用,仔细观察剧中人物可以得知,剧中不同的童话故事人物及元素藉此技法进入“童话镇”,在这里承担起重要程度不尽相同的叙事功能。
1.2 互文性
童话镇的成功原因之一也在于对互文技法的成熟运用,“引文文本之所以明白易懂,是因为他们建立在任何时间发生于任何地方的根深蒂固的话语之上,它们是已久的民间话语记忆的一部分。”[1]
《童话镇》剧集从一开始就在大量的使用互文技法,其剧名《Once Upon A Time》即将观众拉入对话之中,童话故事大多是从“很久很久以前”(Once upon a time)开始,这一功能将叙事从现在,从读者、观众、或讲述者的日常生活中分离出来,带入童话世界,基于一个熟悉的形式于剧集伊始为观众们制造了一个古老故事的假象,而其后的平行同步发展的时空线索则通过大量互文文本的介入使得故事情节几乎淹没在了异文本的组合狂欢里。剧集中白雪公主在现实时空里不吃苹果,原因就在于在童话世界中她曾经差点被苹果毒死,而王后的化身镇长则在自家庭院中种了苹果树。
白雪公主等故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文本,叙事者们用全新的叙述结构了之前这种霸权,它结构了以往叙述人的绝对权威,改变了以往叙述人为主动,接受者为被动的呆滞状态,同一个童话文本(元叙事)有了全新的内涵。
可以说,所有完全的后现代叙事在其颠覆意义的行为当中都包含着对另一个新的意义的探寻。因此,像美国学者杰克·齐普斯所说的那样,对经典童话叙事模式的后现代反叛不是简单地“将他们打碎的那些童话故事组合成新的整体”,而是“使我们认识到还存在着结构和看待这些故事的不同方式”,进而“提出能够改变我们生活的想象之道。”[2]
然而通过分析文本内容,笔者发现,《童话镇》运用后现代手法的背后其实并没有以一种新的意义来取代长期以来为主流意识形态所定义的意义,众多文本碎片似乎成为吸引观众收看的一个亮点,表层之下似乎很难搜集起一个共同的、新的意义。相反通过分析文本中主要人物形象可以发现,《童话镇》其实为我们讲述的还是一个现代主义的童话故事。
本文对于《童话镇》叙事内容的分析主要集中于剧集的人物内涵部分。作为串联起整部剧集的主人公,艾玛是白雪公主与白马王子——这2个最经典的童话人物的女儿。艾玛作为主人公,相当于所有救赎故事中的“the one”(救世主、超级英雄)。这个“救世主”作为一名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是一个顽固不化的怀疑论者,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是救世主,只想过普通人的平淡生活。这样的形象被之前的研究者确定为“后现代主义的反英雄形象”[3],而对于非英雄的定义,国内外文学批评家很少涉及。
是否那些拥有着不属于英雄人物的性格弱点和能力缺陷的“英雄”形象就被定义为“反英雄”?此处需要将“反英雄”形象与“非英雄”形象进行区分。
英雄,是很多故事不可或缺的形象。在现代主义之前,重要的文学作品尤其是诗歌和戏剧,通常塑造的都是巨人或英雄。而后普通人开始成为文学作品的主人公。非英雄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要人物形象,文学创作中的主人公越来越接近“普通人”,也越来越失去了文学创作中传统主人公的相关品质。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虽然西方的社会形势和精神氛围发生了变化, 但是现代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并未解决,某些方面反而变得更激烈、更尖锐,至此反英雄形象开始登上历史舞台。《朗曼二十世纪文学指南》对非英雄和反英雄的定义做出了一些比较精确的区分:“非英雄的概念不同于反英雄。前者指的是二十世纪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包括自然主义和现代主义中的人物形象;后者指的是后现代所塑造的人物形象。”
“在小说中反英雄是一个英雄原型。这个角色的性质或目的是与传统的英雄主义背道而驰的。”“反英雄不是宣扬广大,尊严,权利或英雄主义,相反,英雄是渺小的,可耻的,被动的,无效的或者不诚实的。”
美国学者约瑟夫·坎贝尔曾在《千面英雄》中指出,美国英雄叙事的模式就是:一个英雄从平常生活中走进一片超自然之疆域,获得惊人能力,迎接巨大挑战,结束神秘之旅,将福祉分享给人类。
因此,从剧集叙事本身分析,主人公艾玛的英雄事迹其实仍未逃脱现代叙述的范畴,缺乏成为“救世主”的自觉与愿望的艾玛价值观本身并未抵抗社会,其本质仍属于现代主义范畴内的“非英雄”形象。
20世纪60年代是美国社会转入后现代历史阶段的起点。以金钱为第一衡量目标的文化制造商们自然也不会刻意选择一个带有极大风险性的表现主题,美国进入了“后英雄时代”。
然而过度的娱乐性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削减着整个社会的深度。在后现代文化主潮的影响下,大众传媒满足受众的感官要求放在第一,刻意的选择和安排传播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甚至不惜断章取义抑或过度夸张。
实际上,当今任何国家要获得充分的发展,都必然要经历以实现人的主体性为目标的现代化运动。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种现代性后现代性杂糅形式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样的辩证方式在美国英雄主义电影的传播过程中也可以得到很好的诠释。一方面英雄主义作为一种没有消散的现代性有着极大的存在价值;另一方面,超能英雄、动作英雄等英雄形象在很大程度是都借助了电影工业技术的进步,昔日人们只能在脑海浮想的漫画情节变成了大银幕上的视觉奇观将观众们吸引到影院,可以说正是后现代性的娱乐精神给了人们一个间接接受现代性的机会,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美国当今社会文化现代性后现代性杂糅的复杂状态。
参考文献:
[1]克里斯蒂娜·威尔基·斯蒂布斯.互文性与少儿读者[M]//郭建玲,等,译.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2008.
[2]杰克·齐普斯.作为神话的童话/作为童话的神话[M].赵霞,译.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2008.
[3]李澄澄.《童话镇》:后现代主义的童话——对传统童话的解构与重构[J].东方艺术,2013(z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