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可先
(浙江大学 中文系, 浙江 杭州 310028)
·学术探索·
石刻史料与诗人王维、王缙兄弟研究述论〔*〕
○ 胡可先
(浙江大学中文系, 浙江杭州310028)
王维是盛唐时期最著名的诗人之一,他的作品尽管被后人耕耘过千百度,但是也还有一些可以探讨的空间,材料的开拓就是重要方面。新出土的碑志和传世石刻题名题记中有多则王维的资料,是我们研究王维生平与创作的重要载体。这些史料有助于补正王维的事迹,解读王维的作品。还有一些石刻史料是有关王维之弟王缙的,王缙兼有文学家和政治家的双重身份,因此这些史料对于研究王维兄弟的文学家风和文坛地位具有重要作用。
石刻史料;王维;王缙;生平事迹;作品解读
王维是盛唐时期的著名诗人之一,他的生平事迹和诗文作品一直是古今学者致力研究的对象,并产生了丰硕的成果,在此基础上似乎每推进一步,都异常艰难。然而,石刻文献,尤其是上世纪以来新出土的碑志为王维研究提供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运用这些文献可以在生平事迹印证和诗文作品解读两个方面开拓王维研究的空间。同时,运用石刻文献还可以对王维和王缙兄弟进行关联性的研究。王缙是王维的胞弟,也是盛唐时期著名的文章家,并与王维以科名文学冠绝当时。王维卒后,王缙搜集遗文四百余篇,编成《王右丞集》。石刻史料当中,王维和王缙的资料都有所见,这对于我们研究王维、王缙兄弟的文学家风和文坛地位以及太原王氏文学家族都很有帮助。
有关王维的石刻资料,有文献典籍记载的石刻著录情况,也有新出土墓志对于王维文学活动的记述。
(一)《王维碑》的著录
唐人立碑蔚然成风,官至尚书右丞的王维自不例外。宋人陈思《宝刻丛编》卷八“蓝田县”引《京兆金石录》:“《唐尚书右丞王维碑》,唐庾承宣撰,郑絪书,贞元三年。”〔1〕就是《王维碑》的最早记载,虽然碑已不存,但《宝刻丛编》记载的信息颇有助于碑文年代和撰书者的考证。按,碑文撰者庾承宣,贞元八年及进士第,十年又登博学宏词科。大和中官终检校吏部尚书、天平军节度使。庾承宣所撰碑铭颇多,《金石萃编》卷一〇四《无垢净光塔铭》,题署:“摄观察推官、宣义郎、前行秘书省校书郎□承宣撰。”〔2〕碑以贞元十五年立,在福州。又《宝刻丛编》卷五引《集古录目》:“《唐岭南节度使郑权碑》,唐陕州大都督府长史庾承宣撰。万年县令姚向书。……碑以宝历二年立。”〔3〕庾承宣亦为唐代诗人,存诗一首并联句一则。碑文书者郑絪,是唐代著名书家,亦为官僚士大夫、诗人。《书史会要》记载:“郑絪,字文明,郑州荥阳人。擢进士第,官至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幼有奇志,所交皆天下有名士,故于翰墨亦精。”〔4〕《洛阳新出土墓志释录》载《唐故中散大夫给事中太子中允赞皇县开国男赵郡李府君(收)墓志并序》拓本,题署:“中书舍人李纾撰。秘书省校书郎郑絪书。”〔5〕撰于大历十三年。这些是新出文献对《王维碑》撰书者的印证。
(二)王维的石刻题记
《全唐文补编》卷四〇收王维《石刻二则》,录自《王右丞集笺注》卷二八。又云:“按,以上二篇石刻在关中,前后有薛氏家藏并太原王维之记二印,后有唐贤题名云:‘洛州刺史徐峤之、节度使孙志真、杭州刺史杜济、寿州刺史张鉴、秘书监陆齐望、临汝太守韦斌、朝议大夫徐浩、节度使李元谅、节度使李昌言、节度使究》《唐诗发展的地域因缘和空间形态》《欧阳修词校注》等。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考古发现与中古文学研究”,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出土文献与唐代诗学研究”“《唐代的文学家族与家族文学”,全国高校古委会古籍整理重点项目“新出土唐代诗人墓志文本整理与考证”等。2014年获得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一等奖,2015年获得教育部第七届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三等奖。教学方面,讲授本科生《中国古代文学史》《唐诗经典研读》《中国文学基础》等专业课和通识课;讲授研究生《诗学研究》《中国古代文学文献学》《李白杜甫研究》等课程;担任“中国大学MOOC”课程《唐诗经典》主讲授师。2015年获得宝钢优秀教师奖。
李祐、节度使李听、节度使何进滔、吏部尚书高元裕、御史中丞裴旷、节度使韦正贯、节度使樊泽、秘书丞王守真、汀州刺史沈珍、少府监胡况。’另有宋嘉祐二年沈光庭跋。”〔6〕按,前则石刻有“无隐友人求予画,遂书之也。”末署:“太原王摩诘集古堂记。”后则石刻有“吾友薛无隐,长安人。……以饮酒吟诗为乐,日道千首而不劳,酒饮一石而不醉,自称逍遥子。累求予戏墨,十三年许之,长沙一见告行,扫之小轴,四时之景,以偿前愿。”末署:“太原王维。”是二则石刻都是赠友人薛无隐之作,对于研究王维的诗学思想和诗画关系都颇有帮助。如从中我们可以看出王维为薛无隐所作之画是“四时之景”,这样的记载对于现在仍传世的王维《雪溪图》也是一个重要的佐证。
王维一生长期居官长安,与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交游往还,多有诗歌唱和酬答,其部分交往诸诗,在新出土的碑志当中可以找到相互印证的材料,如苑咸、韦济、李岘、郭纳等。再有诗中涉及的一些人物,本身不一定有交往,但石刻文献也颇有助于王维诗歌的解读,如陈希烈等。诗歌而外,新出石刻史料还可以与王维的文章相印证,从而在事实的对比中,阐发内涵,订正讹误。
苑咸《洛阳新出土墓志释录》载有《唐故中书舍人集贤院学士安陆郡太守苑公(咸)墓志铭并序》:“每接曲江,论文章体要,亦尝代为之文。洎王维、卢象、崔国辅、郑审,偏相属和,当时文士,望风不暇,则文学可知也。”〔7〕按,这段文字是研究王维在盛唐时期群体交游的重要文献,体现了在张九龄为相前后的文治时代,文人的立身行事和诗歌唱和状态。
王维集中留下与苑咸往还诗二首:《苑舍人能书梵字兼达梵音皆曲尽其妙戏为之赠》:“名儒待诏满公车。才子为郎典石渠。莲花法藏心悬悟,贝叶经文手自书。楚词共许胜扬马,梵字何人辨鲁鱼。故旧相望在三事,愿君莫厌承明庐。”〔8〕《重酬苑郎中并序》,题注:“时为库部员外。”序云:“顷辄奉赠,忽枉见酬。叙末云:‘且久不迁,因而嘲及。’诗落句云:‘应同罗汉无名欲,故作冯唐老岁年。’亦《解嘲》之类也。”诗云:“何幸含香奉至尊,多惭未报主人恩。草木岂能酬雨露,荣枯安敢问乾坤。仙郎有意怜同舍,丞相无私断扫门。扬子《解嘲》徒自遣,冯唐已老复何论。”〔9〕苑咸亦有《酬王维》诗一首,序云:“王员外兄以予尝学天竺书,有戏题见赠。然王兄当代诗匠,又精禅理,枉采知音,形于雅作。辄走笔以酬焉。且久未迁,因而嘲及。”诗云:“莲花梵字本从天,华省仙郎早悟禅。三点成伊犹有想,一观如幻自忘筌。为文已变当时体,入用还推间气贤。应同罗汉无名欲,故作冯唐老岁年。”〔10〕苑咸《酬王维》诗序称:“王兄当代诗匠,又精禅理,枉采知音,形于雅作。”则知苑咸许王维为“知音”。诗有“莲花梵字本从天,华省仙郎早悟禅”等句,均言王维精于禅理。而王维赠苑咸诗序则称其“能书梵字,兼达梵音,曲尽其妙”,诗誉其“莲花法藏心悬悟,贝叶经文手自书。楚词共许胜扬马,梵字何人辨鲁鱼”,则二人交友之共同点,主要在于精通禅理与擅长诗歌两个方面,而禅理尤为重要。墓志云:“公于西方教,深入总持秘密之行,齐荣辱是非之观,又不可得而窥也。”西方教即指佛教,不仅如此,苑咸信奉佛教,还有很好的家庭氛围。墓志云其夫人“晚岁尤精禅理,究无生学”,其次女“比丘尼,行高释门,知名江左”。与王维中年丧妻后不娶,常与诗人僧徒往还赋诗的氛围颇有共同之处。
韦济、王维有《韦侍郎山居》诗:“幸忝君子顾,遂陪尘外踪。闲花满岩谷,瀑水映杉松。啼鸟忽临涧,归云时抱峰。良游盛簪绂,继迹多夔龙。讵枉青门道,故闻长乐钟。清晨去朝谒,车马何从容。”〔11〕新出土文献中涉及韦济的资料颇多,最为重要者是韦济墓志。《韦济墓志》全名为《大唐故正议大夫行仪王傅上柱国奉明县开国子赐紫金鱼袋京兆韦府君(济)墓志铭并序》,墓志记载其为户部侍郎事:“入为京兆少尹。未几,又迁户部侍郎,版图之副,朝选所难。君详练旧章,备闻前载,毫芒必析,黍累无差,五教在宽,九赋惟简。视事六载,迁太原尹,仍充北京留守。”“君夙尚夷简,雅重林泉,迹虽在于寰中,心不忘于物外。霸陵骊阜之东谷,成皋岩邑之西原,二墅在焉,皆先大夫之所创也。既闲旷而出俗,亦疏敞而寡仇。初则回万乘而扬晖光,末乃通三径以示节俭。君恭守旧业,世增其勤。筑场开囿,育蔬莳药。杂树近于万株,流水周于舍下。每至岁时伏腊,美景芳辰,良朋密亲,第如其所。常谓出处之道,人世何常?将俟悬车,有以税驾,大隐之趣,于斯得矣。”〔12〕韦济担任朝廷要务,而同时有物外之志,故营建山居,甚得王维之嘉赏,这段文字可以与王维的诗歌相互印证和阐发。
李岘、王维有《送魏郡李太守赴任》诗:“与君伯氏别,又欲与君离。君行无几日,当复隔山陂。苍茫秦川尽,日落桃林塞。独树临关门,黄河向天外。前经洛阳陌,宛洛故人稀。故人离别尽,淇上转骖騑,企予悲送远,惆怅睢阳路。古木官渡平,秋城邺宫故。”〔13〕新出土徐浩撰并书《唐故光禄大夫检校兵部尚书兼衢州刺史充本州岛团练使赠太子少师上柱国梁国公李公墓志铭并序》,即李岘墓志,志云:“所莅以尤异闻。迁河南少尹、左金吾将军、将作监,出守魏郡、零陵、长沙、江陵、凤翔、蜀、通、润、衢等郡,再为京兆、江陵尹,初以江陵兼御史中丞,山岭、江南、黔中四道都副大使采访使,入宗正卿。”〔14〕又新出土李岘撰《唐将作监李岘故妻南华县君独孤氏墓志铭并序》:“天宝十二载,仆自左金吾将军除魏郡守,到郡逾月,南华遘斯沉疾,所异天道与善,神心福仁,岂期空言莫征,随化已灭。”〔15〕证知李岘始任魏郡太守的时间是天宝十二载,是为出任魏郡太守的记载,也可确证王维《送魏郡李太守赴任》诗的作年。
宋昱、宋应、王维有《宋进马哀辞》诗,序云:“宋进马者,中书舍人宋公之子也。公无弟兄,子一而已。文则有种,德亦惟肖。忽疾倏逝,医不及视。宋公哀之,他人悲之。”〔16〕按,新出土陈章甫撰《唐故殿中省进马宋公墓志铭》:“天宝十四载岁次乙未四月庚寅朔八日丁酉,殿中省进马宋公卒,年始十九。呜呼哀哉!公名应,字用之,其先广平人也。……父昱,朝议大夫、中书舍人,去载以父掌纶掖垣,天恩特拜进马。天资至孝,幼善属文。方期歆也齐名,迁也继业;岂图颜子无寿,邓侯寡嗣。……初舍人自监察御史贬桂阳尉。公始六岁,李夫人提臂随焉。公至桂阳,尝婴危疾,慈母愿以身代,请命于天,时令子返魂于九折。李夫人竟没于炎儌,无何,父除大理评事,摄监察御史,追还巴峡,遇风,舳舻相失,波静购获,死中复存,父子四人,生出五岭,李夫人神柩亦免飘失。舍人感此艰辛之情,载伤存没之苦,惜其德比芳草,貌如琼枝,言念斯人,哭殆过礼。”〔17〕墓志十分悲切,足可与哀辞相印证。同时,哀辞和墓志文体不同,哀辞直抒情感,墓志通过叙事表达情感。二者互读,对于王维的作品就会有更加深入的理解。《宋应墓志》的作者为陈章甫,是开元进士,也是著名文学家,作品还有《与吏部孙员外书》传世。李颀有《送陈章甫》诗,高适有《同观陈十六史兴碑》诗,与王维《宋进马哀辞》比照,也可以看出开元、天宝时期,王维、李颀、高适、陈章甫等人在推动文学繁荣局面的过程中都是做出贡献的。
郭纳、王维有《酬郭给事》诗:“洞门高阁霭余辉,桃李阴阴柳絮飞。禁里疏钟官舍晚,省中啼鸟吏人稀。晨摇玉佩趋金殿,夕奉天书拜琐闱。强欲从君无那老,将因卧病解朝衣。”〔18〕“郭给事”即郭纳,“洞门”二句描写给事中的生活情景,说明其时作者与郭纳同为给事中。杜甫有《奉同郭给事汤东灵湫作》诗,“郭给事”亦为郭纳,仇兆鳌注系于天宝十四载,其时王维正在给事中任。按,据《唐代墓志汇编》贞元一一三《唐故宣义郎京兆府蓝田县尉乐安孙府君(婴)墓志铭并序》(贞元十八年二月九日):“父造,天宝初,应文词清丽举,与郭纳同登甲科,官至詹事府司直。”〔19〕又《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二六册《(上缺)太子舍人赠尚书兵部郎中李公神道碑》,署“朝请大夫守乐安郡太守郭纳撰,翰林院待诏右司御率府兵曹参军顾诫(奢)书”。墓主天宝八载十一月廿九日卒。《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郭文应《唐安州都督府法曹参军郭文应亡妻范阳卢氏墓志铭并序》:“文应,大父纳,给事中、陈留郡太守、河南道采访处置使。”〔20〕墓主元和十四年二月廿五日葬。《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郭德元《唐故安州司法参军郭公(文应)墓志并序》:“公讳文应,字瑞之,先世太原人也。……祖纳,皇朝给事中、陈留郡太守、兼河南道采访使。”〔21〕王维、杜甫诗所谓“郭给事”即郭纳其人。
王昌龄、王维有《青龙寺昙璧上人兄院集》诗,序云:“时江宁大兄持片石,命维序之。”〔22〕“江宁大兄”为王昌龄,王昌龄、王缙与裴迪有同咏诗尚存,昌龄诗题作《同王维集青龙寺昙璧上人兄院五韵》。按,新出土《唐刘复墓志》:“后游晋陵丹杨与处士琅耶颜胄、广陵曹评往来赠答。江宁县丞王昌龄、剑南李白、天水赵象、琅耶王偃多所器异。江宁云:‘后来主文者子矣。’然性孤直,勉于所忤,尔后五六年,凋丧略尽,惟公孙独存,仕至兰台正字。”〔23〕又《大唐故荆州大都府司马陈府君(颐)墓志铭并序》,题署:“江宁王少伯书。”〔24〕参以《新唐书·王昌龄传》:“王昌龄字少伯,江宁人。”〔25〕知王昌龄籍贯江宁,又曾为江宁丞。
达奚珣、王维有《吏部达奚侍郎夫人寇氏挽歌二首》,其一云:“束带将朝日,鸣环映牖辰。能令谏明主,相劝识贤人。遗挂空留壁,回文日覆尘。金蚕将画柳,何处更知春。”其二云:“女史悲彤管,夫人罢锦轩。卜茔占二室,行哭度千门。秋日光能淡,寒川波自翻。一朝成万古,松柏暗平原。”〔26〕按,新出土贺兰弼撰《唐故广平郡太守恒王府长史上谷寇府君墓志铭并序》:“公讳洋,字若水,上谷昌平人。……公之子婿吏部侍郎达奚公,天下词伯,王之荩臣,送终伊何,皆所营护,哀荣之典,朝野叹息。”〔27〕墓志作于天宝七载十一月。王维为达奚珣夫人作挽词,盖亦以达奚珣之故。陶敏《全唐诗人名汇考》系诗于天宝六载,陈铁民《王维集校注》系诗于天宝六载或稍后几年。而据《寇洋墓志》没有叙述其女先卒之事,只是重点叙述其婿达奚珣送终之哀荣,证知寇氏应卒于天宝七载以后。据《旧唐书·王维传》:“历右拾遗、监察御史、左补阙、库部郎中,居母丧,柴毁骨立,殆不胜丧。服阕,拜吏部郎中。”〔28〕参合各种记载,王维诗应作于其为吏部郎中时。
陈希烈、王维有《和宋中丞夏日游福贤观天长寺之作(即陈左相宅所施)》诗:“已相殷王国,空余尚父溪。钓矶开月殿,筑道出云梯。积水浮香象,深山鸣白鸡。虚空陈妓乐,衣服制虹霓。墨点三千界,丹飞六一泥。桃源勿遽返,再访恐君迷。”〔29〕陈左相即陈希烈,陈希烈墓志近年亦已出土,但记载非常简略,因其较为特殊,今备录于下:
公讳希烈,字子明,颍川人也。其先帝舜,代出公侯,汉祖侍边,□慈封国。曾祖冲用,皇陈州刺史。祖许州刺史。父瑾,皇赠工部尚书。公则尚书府君之第七子也。噫!道之所生,或适或遏;人之体道,有否有臧。冥乃不可得而言,迕则史或以为戒。圣神之用,罔不由兹。公发迹进士擢第,历官廿正,从仕五十年。至于稽古式今,人颂间发,道□德佐,国康謩谋。君子以为岳降玄郁之大贤也。初太师匹亚,太原夫人王氏逝于是邦,寻卜茔洛阳邙山甑之原有岁矣。今第二子前太仆少府少监汭从远卜年,议兆将宅,启輀自镐,合祔于兹在,宜矣。以永泰二年秋七月甲寅朔廿三日景辰告窆穸,礼也。嗟乎!太师属元凶放命,大恶滔天,剥丧鸿猷,栋折榱坏。不然者,我太师侍讲紫极,清论皇风,厕张禹、胡广之俦,曷足为盛!呜呼!使八十之年,遭遇否理,为述何伊,且封且树,略志伊何,或当永固。利彼爵里,记之云尔。〔30〕
陈希烈早年得到唐玄宗的恩宠,天宝时期又受到李林甫的眷顾,而安史之乱起,则又投降了安禄山,并被任命为宰相。唐肃宗收复两京以后,于至德二载岁末陈希烈等七人赐自尽于家。陈希烈安史之乱时陷于安史军中,与王维的经历类似,只是陈的官位较高,故处以极刑。墓志是永泰二年其第二子迁葬时所作,故而于希烈之死付之曲笔:“太师属元凶放命,大恶滔天,剥丧鸿猷,栋折榱坏。”王维诗“已相殷王国”,指陈希烈为安禄山伪相之事,“空余尚父溪”,谓陈希烈已死,而空留遗迹。诗对陈希烈的故宅所施为寺发出深沉的忧伤,王维此时游览此寺,即有感而发,对陈希烈表示深深的悼念。以之与殷王相比干及周尚父姜子牙相比,对他倾注了崇高的景仰之情。但人去楼空,且被捨为佛寺,冷落萧条,不禁使人感慨。从王维的这种态度看,他对于陈希烈任安禄山伪官事,是忽略不计的。这与后人对当时文人士大夫对于陷入安史乱军中的文人士大夫的认识有着本质的不同。
张去奢、王维有《京兆尹张公德政碑》,自宋蜀刻本《王摩诘文集》至今人陈铁民《王维集校注》均收录。碑主张公为张去奢,陈铁民先生亦已考证详明。按,此碑虽重在称颂张去奢为京兆尹的功绩,而于生平经历者,述之甚少,而新出土墓志还是可以相互印证。《大唐故少府监范阳县伯张公墓志铭并序》,题署:“正议大夫太子左庶子集贤院学士知史官事韦述撰。”〔31〕其一,与皇室的关系。碑云:“公于国为外戚,于帝为外弟。重组累印,珥香貂者七叶;奉车驸马,乘朱轮者十人。”〔32〕墓志云:“公之先妣燕国夫人窦氏,即开元天圣文神武皇帝之从母也。景云之初,龙楼肇起,凡在戚属,溥加荣授。公以恩例起家拜右卫率府仓曹参军。”墓志的记载更为切实。其二,有关仕历的印证。碑云:“其丞秘书也,阙文遗简,多在大家,深为子孙之藏,密有缄滕之固,公不憧权贵,或抵或诱,尽归天阁,官书备焉。其牧郢也,人有不若德,戮之不为暴,人有不保居,抚之不为谄。……其守汾也,仍岁大旱,郡祠介推,虽屡舞仙仙,而灵应未若。……自绛以来,人实祀子。”〔33〕墓志云:“除左赞善大夫,又历秘书丞、率更令,出为郢、沁二州刺史。楚俗轻剽,魏地隘狭,导德齐礼,二方一变。擢授殿中少监,赐紫金鱼袋,赏能政也。……公因事入谒,预兹闲宴,式陈献替,实简上心。即于座上拜公为京兆尹。”从其官历记载的对比中看出,其有历官“沁州”与“汾州”的不同。对此,郁贤皓先生《唐刺史考全编》认为“作‘汾州’乃‘沁州’之讹”〔34〕,陶敏先生力证“沁州”〔35〕,李文澜等先生则认为应作“汾州”〔36〕。按,沁州春秋时期属晋,汾州春秋时亦为晋地,后属魏。志文言魏地,似乎与“沁州”不合,但碑文所用介之推的典故,介之推为晋人,则大范围魏、晋都可以。再从志文记载张去奢官历迁转来看,张去奢先历官郢州,再接着才是汾州或沁州。考《新唐书·百官志》,郢州属上州,汾州属望州,沁州属下州。唐州分辅、雄、望、紧、上、中、下七等,辅、雄、望、紧级别同于上州,正三品,但地位较上州为高。如此,则张去奢不得以上州刺史迁转为中州刺史,而迁转为望州刺史是顺理成章的。从这里可以看出,墓志的“沁州”为“汾州”之误。这应该说是墓志误文的特例,值得我们重视。无论如何,《张去奢墓志》的发现,为解读王维的作品提供了新的线索。
(一)王缙早期事迹的补充
王缙是位至宰相的官僚士大夫,也是诗、文和书法兼擅的一代名家。石刻史料著录王缙事迹者,宋代即有例证。陈思《宝刻丛编》卷八“蓝田县”引《京兆金石录》记载:“《唐门下侍郎王缙碑》,唐李纡撰,从侄□书,建中三年。”〔37〕赵明诚《金石录》卷二七则载王缙撰《玉真公主墓志》事:“右《唐玉真公主墓志》,王缙撰。志云‘公主法号无上真,字玄玄,天宝中更赐号曰持盈’,而《唐史》但言‘字持盈’尔。志又云‘中宗时封昌兴县主,睿宗时封昌兴公主,后改封玉真,进为长公主’,《唐史》但云‘封崇昌县主’,而以‘昌兴’为‘崇昌’者,皆其阙误。志又云‘元年建辰月卒’,而史以为‘卒于宝应中’,亦非也。”〔38〕同书卷七:“《唐玉真公主墓志》,王缙撰,侄粲书。元年建巳月。”〔39〕又《宝刻丛编》卷八引《复斋碑录》:“《唐玉真公主墓志》,唐王缙撰,侄粲书。肃宗元年建巳月十二日葬万年县宁安里凤栖原。”〔40〕是王缙所撰墓志足以订正唐史之阙误。尤其是近年出土的相关墓志,为王缙的生平提供了新的证据。
1.科第情况
新出土《大唐故太原府祁县尉黔□道采访使判官赠尚书兵部侍郎南阳樊公(泳)墓志铭并序》:“公应辟观光,对敭清问,时与故相国王公缙、太原尹邓公景山同登甲科,授濮州鄄城县尉。”〔41〕这是石刻文献对王缙科第的记载。参之史籍,《唐会要》卷七六《贡举》中:“(开元)十五年,武足安边科郑防、樊衡及第;高才沉沦草泽自举科,邓景山及第。”〔42〕《册府元龟》卷六四五《贡举部·科目》:“(开元)十五年二月,制曰:草泽中有方形高才者听诣阙自举。是年应武足安边科郑昉、樊衡及第,高才沉沦草泽自举科邓景山及第。”〔43〕《旧唐书·樊泽传》:“父詠,开元中举草泽,授试大理评事。”〔44〕《旧唐书·王缙传》:“与兄维早以文翰著名,缙连应草泽及文词清丽举。”〔45〕清徐松《登科记考》卷七,开元十五年高才沉溪草泽自举科有邓景山、樊詠(泳)、王缙。
2.早年仕历
王缙早年仕历,史籍记载不详,可藉新出石刻予以补充。新出土《大唐故左武卫大将军桓公(臣范)墓志铭并序》,题署:“大中大夫行河南少尹上柱国慈源县开国公徐峤撰。通直郎行大理评事王缙书。”〔46〕墓主以开元廿四年十二月廿五日卒,享年六十四,是其时王缙为大理评事。新出土《大唐故朝议郎郑州荥泽县令崔府君(茂宗)墓志铭并序》,题署:“朝议郎行监察御史王缙撰。”〔47〕墓主开元廿九年八月六日葬。是其时王缙为监察御史。《唐代墓志汇编》天宝一三四《唐故文安郡文安县尉太原王府君夫人勃海李氏墓志铭并序》,末题:“大理丞王缙撰。”〔48〕墓主天宝七载十一月廿四日葬,是其时王缙为大理丞。从以上三则资料可以看出王缙早年仕历主要在司法部门,诸官品级大理评事从八品下,监察御史正八品下,大理丞从六品上。墓志记载的王缙早年为大理评事、监察御史和大理丞的经历,新、旧《唐书·王缙传》都失载。
(二)王缙后期事迹的印证
石刻文献中记载王缙闻达之后的材料甚多,有助于和传世文献参证。《金石萃编》卷九五《大证禅师碑》中《大唐东京大敬爱寺故大德大证禅师碑铭并序》:“金紫光禄大夫、门下侍郎平章事、太清太微宫使、崇玄弘文馆大学士、上柱国、齐国公王缙撰,……大德号昙真,……宝应二年正月十四日,趺坐火灭,年六十,夏四十。”〔49〕同书卷九二载有《有唐故中大夫使持节寿州诸军事寿州刺史上柱国赠太保郭公庙碑铭并序》,是为广德二年唐代宗诏为郭子仪造家庙,碑为颜真卿撰并书,代宗题额,碑阴为王缙撰,徐浩书。〔50〕叶封《嵩阳石刻集记》卷下《会善寺戒坛碑》:“河南府登封县嵩岳会善寺戒坛□,请抽东都白马寺僧崇光,敬爱寺僧□□,同德寺僧重进,奉国寺僧□□□,香谷寺僧从恕、惠深,安州龙兴寺僧□□。右河南副元帅、黄平(门)侍郎平章事王缙奏:‘得安国寺僧乘如状,前件寺戒坛,故供奉大德一行禅师与故临坛大德玄同律师叶心创造,殿宇幽闲矣。然严净受戒之所,洛城推最,惜其高仁沦殁,墉垣荒凉,更属艰难,坛塔摧毁,不有修葺,窃愧先贤。望抽前件奉律僧七人住持扫洒,有阙续填,每年建方等道场,常讲戒律,庶福资圣寿,国土安宁。’……大历二年十月十三日牒。”〔51〕《唐代墓志汇编》大历〇三〇《唐故衢州别驾王府君(守质)墓志》:“天宝季年,北戎干纪。……于是投迹戎轩,秉笔参佐,历事太尉李公、相国王公。”〔52〕又贞元〇四六《大唐故朝议郎前行曹州司法参军上柱国李府君(宏)墓志铭并序》:“永泰初,故特进门下侍郎平章事王公举荐奏闻,恩制授文林郎许州鄢陵县丞。”〔53〕《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二七册载《大唐成德□七州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下缺)》,原署:“金紫光禄大夫门下侍(下缺)上柱国齐国公王缙(下缺)。”〔54〕《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陈翃《唐故朝散大夫检校尚书驾部郎中兼同州长史郭公(湜)墓志铭并序》:“历海盐长城令、大理司直、江陵户曹,迁登封令。擳繁就简,阖静归闲。会相国元公载、王公缙,意在优贤,署以清贯,检校户部员外郎兼同州司马。”〔55〕《宝刻丛编》卷八引《京兆金石录》:“唐门下侍郎王缙碑,唐李纡(纾)撰,从侄(中阙)书,建中三年。”〔56〕则是王缙卒后立碑的记载。
(三)王缙书法
王缙既是唐文撰者,又是唐代书家。其书迹多有文献记载,宋陈思《宝刻丛编》卷八引《集古录目》:“《唐赠太尉杜鸿渐碑》,唐中书侍郎平章事元载撰,门下侍郎平章事王缙书。……碑以建中初立,不载年月。”又引《京兆金石录》:“《唐赠太尉杜鸿渐碑》,建中二年立。”〔57〕《金石萃编》卷一〇〇载《唐故朔方河东河西陇右节度御史大夫赠兵部尚书太子太师清源公王府君(忠嗣)神道碑铭并序》,题署:“金紫光禄大夫、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清太微宫使、文崇馆大学士、上柱国齐国公王缙书。”〔58〕新出土《大唐故左武卫大将军桓公(臣范)墓志铭并序》,题署:“大中大夫行河南少尹上柱国慈源县开国公徐峤撰。通直郎行大理评事王缙书。”〔59〕唐窦臮《述书赋》原注:“右丞王维字摩诘,瑯玡人。诗通大雅之作,山水之妙,胜于李思训。弟太原少尹缙,文笔泉薮,善草隶书,功超薛稷。二公名望,首冠一时。时议论诗,则曰王维、崔颢;论笔,则曰王缙、李邕。祖咏、张说不得预焉。幼弟紞,有两兄之风,闺门之内,友爱之极。”〔60〕明陶宗仪《书史会要》卷五云:“王缙字夏卿,维弟,官至黄门侍郎同平章事。文章泉薮,善草隶,功超薛稷,时议云:‘论诗则王维、崔颢,论笔则王缙、李邕。’”〔61〕即如新出土《桓臣范墓志》的书法,“饱含敬意于笔端,书体精巧,行气森然,意态洒脱,形欧兼有褚意,通篇笔法严谨,毫无懈怠之感”。〔62〕
(四)王缙与王之涣之妻《李氏墓志》
靳能所撰的《王之涣墓志》出土之后,王之涣的夫人《李氏墓志》也相继出土。该志题为《唐故文安郡文安县尉太原王府君夫人勃海李氏墓志铭并序》,末题:“大理丞王缙撰。”〔63〕天宝七载十一月廿四日葬,是其时王缙为大理丞。墓志没有说明撰写的缘由,也没有说明撰者和志主的关系,但王缙为王之涣夫人撰写墓志,是一定具有特殊关系的。我们知道,王之涣卒于天宝元年,而夫人李氏卒于天宝七载,这时墓志的撰写应该是由其子弟的请托而撰的。《王之涣墓志》是由于其堂弟永宁主簿之咸请求永宁县尉靳能所撰的,而王之涣夫人李氏的墓志由王缙所撰,我们推测家族因素是最有可能的,因为王之涣和王缙同属太原王氏家族。如此,唐代山水诗名家王维、王缙兄弟与边塞诗名家王之涣或具有家族上的渊源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王缙所撰《李氏墓志》与靳能所撰的《王之涣墓志》的关系。《李氏墓志》因为属于权厝之志,不是合葬志,故而较为简略,但志文和铭文仍然可以看出其中的渊源。《王之涣墓志》志文云:“嗣子炎及羽等,哀哀在疚,栾栾其棘。”铭文云:“苍苍穷山,尘复尘兮。郁郁佳城,春复春兮。有斐君子,闭兹辰兮。吁嗟海内,涕哀辛兮。矧伊密戚,及故人兮。”〔64〕《李氏墓志》志文云:“嗣子羽,哀哀在疚,栾栾其棘。”铭文云:“佳城郁郁,春复其春。穷山苍苍,松柏愁人。泉扃一闭兮开无辰,呜呼哀哉兮慕终身。”〔65〕王缙所撰的这篇墓志说不上是一篇有文学价值的墓志,因其志文仅是对于李氏家世和婚姻的简略叙述,铭文又因袭靳能所撰的王之涣墓志。这篇墓志还是具有两个方面的认识意义:一是王维家族与王之涣家族应该具有一定的关联,二是有助于了解王缙这位堪称大手笔的文章家前期和后期文章风格的差异。
王维是盛唐时期最著名的诗人之一,尽管被后人耕耘过千百度,但是也还有一些可以探讨的空间,材料的开拓就是重要方面。材料的开拓又不仅在于王维本人,更涉及到其兄弟王缙以及相关的家世。首先是石刻史料的挖掘。新出土的碑志和传世文献中题名题记资料有多则涉及到王维兄弟,是我们研究王维家族和文学的重要载体。相对而言,对于王维的研究成果较多,而对于王缙的研究则甚为薄弱。出土文献当中,王维和王缙的资料都有所见,而以王缙的材料更多,这对于我们研究王维、王缙家族文学都很有帮助。有关王维的石刻文献,主要体现为三个方面:一是《王维碑》的著录,尽管《王维碑》的文本已经散佚,但《宝刻丛编》所著录的《王维碑》的撰者、书者和立碑年代等信息,仍然是我们通过石刻以研究王维生前经历和身后影响的重要文献;二是有关王维的两则石刻题记资料,从中可以看出王维为薛无隐所画者是“四时之景”,这样的记载对于现在仍传世的王维《雪溪图》也是一个重要的佐证;三是新出土《苑咸墓志》中的王维资料,以及王维诗中涉及的一些人物在新出土的碑志当中可以找到相互印证的材料,是研究王维在盛唐时期群体交游的重要文献,体现了在张九龄为相前后的文治时代,文人的立身行事和诗歌唱和状态。有关王缙的石刻史料,则重在通过新出墓志对于王缙早期事迹进行补充和其后期事迹相互印证。最值得重视的是出土文献中有关王缙、王之涣家族关联的材料。即《唐故文安郡文安县尉太原王府君夫人勃海李氏墓志铭并序》,末题:“大理丞王缙撰。”为探讨同为太原王氏家族的王维和王之涣提供了值得思索和探讨的重要文献信息。
注释:
〔1〕〔3〕〔37〕〔40〕〔56〕〔57〕陈思:《宝刻丛编》卷八、卷五、卷八、卷八、卷八、卷八,《丛书集成初编》,中华书局,1985年,第256、114、256、232、256、237页。
〔2〕〔49〕〔50〕〔58〕王昶:《金石萃编》卷一〇四、卷九五、卷九二、卷一〇〇,中国书店,1985年,第3、3-4、1-2、1页。
〔4〕〔61〕陶宗仪:《书史会要》卷五,上海书店,1984年,第189、168页。
〔5〕〔7〕〔46〕〔59〕〔62〕杨作龙、赵水森:《洛阳新出土墓志释录》,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年,第139、158、105、105、104页。
〔6〕陈尚君:《全唐文补编》,中华书局,2005年,第483页。
〔8〕〔9〕〔11〕〔13〕〔16〕〔18〕〔22〕〔26〕〔29〕〔32〕〔33〕陈铁民:《王维集校注》,中华书局,1997年,第256、258、124-125、313-314、998、358、228、263、498、688、693页。
〔10〕彭定求:《全唐诗》卷一二九,中华书局,1960年,第1317页。
〔12〕〔30〕陈长安:《隋唐五代墓志汇编·陕西卷》第1册,天津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22、152页。
〔14〕〔15〕《唐李岘墓志》,河南美术出版社,2007年,第3、17页。
〔17〕〔41〕周绍良、赵超:《唐代墓志汇编续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658、753页。
〔19〕〔24〕〔27〕〔48〕〔52〕〔53〕〔63〕〔64〕〔65〕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1920、1335、1627、1626、1779、1869、1626、1549、1626页。
〔20〕〔21〕〔55〕吴钢:《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三秦出版社,2006年,第330、342、271-272页。
〔23〕赵君平、赵文成:《河洛墓刻拾零》,书目文献出版社,2007年,第466页。
〔25〕欧阳修、宋祁:《新唐书》卷二〇三,中华书局,1975年,第5780页。
〔28〕〔44〕〔45〕刘昫:《旧唐书》卷一九〇下、卷一二二、卷一一八,中华书局,1975年,第5051-5052、3505、3416页。
〔31〕中国文物研究所:《新中国出土墓志·陕西二》,文物出版社,2003年,第116页。
〔34〕郁贤皓:《唐刺史考全编》,安徽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1227页。
〔35〕陶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评郁贤皓唐刺史考全编》,《湘潭师范学院学报》2001年第6期,第56-59页。
〔36〕李文澜:《张去奢出刺汾州并非沁州》,载《全唐文职官丛考》,武汉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198-199页。
〔38〕〔39〕赵明诚:《金石录校证》(金文明校证)卷二七、卷七,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469、129页。
〔42〕王溥:《唐会要》卷七六,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1643页。
〔43〕王钦若:《册府元龟》卷六四五,中华书局,1965年,第7730页。
〔47〕齐运通:《洛阳新获七朝墓志》,中华书局,2012年,第234页。
〔51〕叶封:《嵩阳石刻集记》卷下,《石刻史料新编》第二辑第14册,台湾新文丰出版社公司,1979年,第10212页。
〔54〕北京图书馆金石组:《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27册,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47页。
〔60〕张彦远:《法书要录》卷六,人民美术出版社,2004年,第204页。
〔责任编辑:黎虹〕
胡可先,男,1960年生,江苏灌南人。《学术界》本期封面人物,1982年毕业于徐州师范大学中文系,获学士学位;1999年毕业于浙江大学中文系,获文学博士学位。现为浙江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文系主任。曾任日本大阪大学高级访问学者,台湾逢甲大学客座教授。兼任中国唐代文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杜甫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刘禹锡研究会副会长。胡可先长期从事中国古代文学与中国古典文献学的教学与研究工作,并以唐宋文学为主。唐代文学研究方面,主要侧重于《全唐诗》研究、杜甫研究、杜牧研究、唐代政治与文学研究、出土文献与唐代诗学研究、唐代家族与文学研究等;宋代文学研究方面:主要侧重于宋词文献研究、词人生平事迹研究、词籍笺注等。著有《杜牧研究丛稿》《杜甫诗学引论》《中唐政治与文学》《唐代重大历史事件与文学研究》《出土文献与唐代诗学研究》《考古发现与唐代文学研
〔唐诗学研究〕
〔*〕本文系2014年国家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重大项目“考古发现与中古文学研究”(14ZD065)、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规划项目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