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时

陈慧

【故事梗概】在惠州的一个山村里，30岁的王一山和28岁的刘红药结婚生活在一起。王一山是建筑工地的一名木工，刘红药是每天在市集上买菜的妇女，虽然生活清贫，没有想象中的大富大贵，但他们的生活过得还算幸福。事情就发生在红药生日的当天，一山带着给红药买的栀子花树苗在回家的途中意外撞死了人，一山没有把事情告诉红药，背着红药离开了他们生活的地方。红药等了一天发现一山没有回来，着急的她跑到警察局去报了案，正在这时，警察也在查找撞死人的凶手，结果发现红药要找的人和警察要找的人是同一个人，之后警察就埋伏在红药和一山的家门口，守株待兔。一山在外面实在是想念红药，一咬牙就回来了，结果被守候在门口的警察给抓走了，没看见红药，只看见栀子花瓣漫天飞扬。

主要人物：

王一山：男，30岁，红药的丈夫

刘红药：女，28岁，一山的妻子

【场景一：清晨，外，家门口。人物：王一山、刘红药。

（天刚蒙蒙亮，烟筒中泛着袅袅青烟，红药开门把做饭剩下的水倒进了屋子后的菜园子里，弯下腰，熟练地把昨天从地里挖的花生装进了两个大筐子里，正在这时，一直粗糙的手帮她把散落在地上的花生捡起，随手扔进了框子了，他们相视一笑。）

【场景二：白天，内，客厅。人物：王一山，刘红药。

（他们走进屋中，红药拿出饭盒，给一山盛饭，用勺子把饭按了又按，直到再也装不进去，还偷偷地把自己昨天没吃的鸡蛋也给一山装进了装饭盒的袋子里，嘴角不时泛起微微的笑意。一山却站在挂历面前，沉默了很久，不时的又点头又叹气。）

【场景三：白天，外，家门口。人物：王一山，刘红药。

（一山把摩托车从棚子里推出来，看了一下在后备箱的工具，发动起摩托车，给红药招呼了一声。）

一山：晚上早点回来，你从集市上也早点回来吧！

红药：咋呢？晚上买花生的人多，可以多卖点。

一山：哎呀，让你早点回来肯定是有事情嘛，记着点诺，我走了。（一山回头看了两眼红药）

红药：搞啥神神秘秘地！（说着走进屋里把锁头拿出来，把门锁上，背起一袋花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场景四：上午，外，建筑工地。人物：王一山，包工头。

（一山迅速爬上高台，拿起别在腰间的锤子，开始订木板，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钉子，突然被一身吆喝打破了，原来是包工头在叫嚷着。）

包工头：谁昨天在那边订木板的，钉子没定紧，刚刚砸到人了。（一山看了看自己昨天订木板的地方，用眼神瞟了一眼包工头）

包工头：说话，是谁？幸好带的安全帽，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事故。（一山不敢看包工头的眼神，把手中的锤子攥得更紧了）

【场景五：傍晚，外，花店。人物：王一山，老板。

（夕阳缓缓落下，一山骑着摩托车，途径一个叫“幸福树苗”的店子，他停下了，看着后车镜想起结婚当晚，红药说：“如果咱们以后有孩子了，咱们孩子的小名就叫栀子吧，因为栀子花是美得寄托。”一山径直走进店子。）

一山：老板，有没有栀子树苗呢？

老板：有的，不过……

一山：怎么呢？

老板：因为这个树很稀缺，卖出去的栀子花在第二年开花后，必须把花里的种子带过来给我，再进行培育，所以很多人嫌麻烦，就不买栀子苗。

一山：（连连点头）我以为什么呢？这有什么困难的，小事儿，等下一年开花了，我带我妻子一起来，拿给你。（从上衣兜里拿出钱给了老板，一山走出花店，把栀子树苗绑在自己的摩托车后面，跟老板吆喝了一声）明年等着我们啊！

【场景六：傍晚，外，菜市场。人物：刘红药，大姐。

（红药抬头看着天，天已经开始变黑了，止住了和旁边大姐聊天。）

红药：好了好了，大姐，我今天就先走了啊！（红药很利索地把塑料袋、秤、和碗装进袋子里）

大姐：怎么今天没卖完就走了呢？

红药：我家一山说今天有事让我早点回去。（说着背起剩下的一点花生向家的方向走去）

【场景七：渲染镜头。

（两边灰蒙蒙的山，道路崎岖不平，尘土漫天飞扬，道路也模糊不清。）

【场景八：晚，外，路边。人物：王一山，路人甲。

（一山晃着自己的身体，嘴巴上哼着歌，边唱还边回头看了一眼绑在后备箱上的栀子树苗，可就在这时候，前面的转弯处窜出一个人，一山使劲拿手捏刹车，可是车子丝毫没有停下来，一山大声地喊叫。）

一山：快让开，让开……

（沙尘太大，对面的人丝毫没有退后地痕迹，一山眼前一黑，嘭的一声，那个人被一山的摩托车撞进了旁边的小沟里，他的摩托车也倒了，一山摔在沙土上，他赶紧把摩托车扶起来，捡起掉落的小树苗，胡乱绑在后座上，一山东倒西歪的走到那个人面前，他轻声呼唤着。）

一山：喂，你还好吗？喂、喂……（路人甲没有一丝反应，他又拿出颤颤悠悠的手放在那个人鼻子前面，猛地一惊，一山扭身推起摩托车就准备走，他又扭头看看后面，吸了一口凉气，又把摩托车给停在了路边。）

（一山扯了扯衣角，拉了拉衣领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四下无人，再次拿手去试探路人甲的呼吸，确定死后，他飞快地把男人拖到了旁边的树林里，挖了个洞埋掉了，最后拿脚跺了跺，发现看不出痕迹，风一样地跑出了小树林，跨上自己的摩托车就骑走了。）

【场景九：晚，外，路上。人物：王一山。

（一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根烟，颤抖着的手没有将烟点着，烟便了掉在了地上，一山看着倒车镜中灰头土脸的自己，拿手抹了一把脸，低下头，加大油门，往家奔去。）

【场景十：晚，外，门口。人物：王一山。

（他踩下摩托的脚镫子，把身上的灰使劲拍了拍，把衣角被磨烂的地方扎进了裤子里，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上沾满的泥垢，跑到水井边使劲地搓手，好像要把罪恶给甩掉一样，接着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握在一起，止住了颤抖，探出身子往屋内望去，看见红药正在做饭，脸上强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后一山转身，从摩托车后座上解开绑着的栀子树苗，背在身后，往屋子里走去。）

【场景十一：晚，内，客厅。人物：王一山，刘红药。

（一山推开门，看见红药正在给锅里添水，准备下面条，一山从后面拍了拍红药，红药猛的扭过头来。）

红药：干嘛呀？吓我一跳？

一山：看你吓的，能有谁呀？

红药：对了，你说今天让我早点回来，要干什么呀？

一山：恩……你猜猜看？（说着凑近红药的耳边）

红药：哎呀，搞这么神秘干什么？难道你今天多发了工资？

一山：不对，你再想想！

红药：难道是你老板看你表现不错，要给你升职？（说着把锅盖揭开打开准备下面）

一山：不对，不对，今天这个日子是关于你的。

红药：关于我的？什么呀，你快说吧，还卖什么关子？（扭过头来，不解的看着一山）

一山：好吧，看你天天忙得，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说着扭头指了指日历）

红药：哦，这个呀，一直都没过过，今天怎么突然想着提这么一茬呢？

一山：你跟我生活了两年了，一直以来都没有让你满足过什么，诺，你看这个是我今天在集市上买的栀子花的小树苗。（从背后慢慢的拿出小树苗）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说想在咱们家门前种一个树嘛，我就想着买一颗树苗，种在门前。

（红药眼睛里泛着泪光看着这颗小树，拿手轻轻的抚摸着它。）

红药：咦，这怎么有一颗小枝子断了呢？这红色的是什么呀？

一山（支支吾吾）：骑车太快，不小心刮到了，这个红色的痕迹……哦，是……是老板给树苗涂的营养液，对，营养液……可以保障树苗成长的。（说着一山扭头走进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布条，把树枝断的地方给缠上了）

一山：你看，这样不就好了嘛！

（红药看了一山一眼，幸福的趴在一山的怀里笑了，这时锅开了，红药不舍得把树苗放在旁边，蹲下把火熄灭了，一山扭头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树苗，攥了攥拳头，忍住抽搐的脸走进了里屋。）

【场景十二：晚，内，里屋。人物：王一山。

（进屋后，一山把扎在裤子里的上衣抽出来，赶紧脱掉扔进水桶里，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场景十三：晚，内，客厅。人物：王一山，刘红药。

（红药叫了一山准备吃饭，吃饭时，红药不时地偷瞄靠在墙边的树苗，脸上不时地溢出开心的笑容，一山看出了红药的小心思。）

一山：别看了，快趁热吃饭，吃完了，我们去门口，把它给种下！

（红药连连点头，把锅里的面条给一山又添到了碗里。）

【场景十四：晚，外，家门口。人物：王一山，刘红药。

（一山吃完把碗放下，红药把两个碗放进了锅里，桌子都没来得及擦，就拿起小树苗，向屋外走去，一山也起身，跟着红药向屋外走去。他们找到一块没有种菜的土地，拿起铲子先挖了一个小坑，红药把树苗轻轻地放进去，比量了一下，发现坑太小了，又把树苗拿出来。）

红药：挖大点，挖大点！

一山：别着急嘛，一点一点来。（红药傻笑着）

（一山填上了最后一铲土。）

红药：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拿水桶给它浇点水。

（一山还没来得及说我去拿水桶吧，红药已经跑着进去了，一山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红药提着水桶慢慢的给小树苗浇水。）

红药：刚才在水桶里看见了你的衣服，扎破了？

一山：哦，衣服呀……我没注意呀，可能是骑摩托车不小心挂到了。

（红药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小心翼翼的给树苗浇着水应和着一山。）

红药：下次注意点，等明天我给你补补。

（一山把手心的汗在裤子上蹭了蹭，红药久久地看着这颗小树苗，一山走到红药面前，把手搭在红药肩膀上，一起看着这颗小树苗。）

【场景十五：夜晚，内，里屋。人物：王一山，刘红药。

（一山和红药躺在了床上。）

红药：谢谢你，我们以后每天晚上回来就给它浇水吧，这样它肯定长的特别快。

（一山转过头来，用手把红药额头前的头发撂倒耳后，摸了摸红药的头。）

一山：快睡吧！（一山把头扭向窗户的一边，呆呆地看着窗外）

（夜晚，躺着的一山眉头紧锁，浑身冒着冷汗，他看见那个被撞死的人过来找他，要索走他的命，他拼命的跑啊跑啊，突然一下被惊醒了！）

（他看了看眼前熟睡红药，伴着沉沉得呼吸声，一山坐起点了一根烟，直到烟灰散落在另一只手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掐灭了烟，又缓缓的躺下了。）

【场景十六：傍晚，外，路边。人物：王一山。

（一天一天的日出日落，每天他们都会给栀子树苗浇水，一山在夜晚依旧每每被惊醒。）

（一山实在是受不了每天夜晚醒来，于是在一个下班的傍晚，向着离家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

【场景十七：夜晚，内。人物：刘红药。

（红药等了很久，也没见一山回来，径直走到屋外，看着一山每次回来必经的路，发现一点一山的影子都没有，红药走进屋子，把饭又放回锅里了，看着墙上的钟已经快走到12点了，红药走进里屋子里，先躺下了。）

【场景十八：清晨，外，建筑工地。人物：刘红药，包工头。

（第二天醒来，红药发现一山还是没回来，就匆忙走到建筑工地，找到了包工头。）

红药：看见王一山了吗？在这里上班的木工。

包工头：昨天下午提前下班，他很早就走了，今天没来上班，我也没看见他。

红药：昨天他没回去呀，行，没事，我再去找找，你这边要是有消息，也通知我一下。

（红药沿着回家的路一直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发现一山的踪影。）

【场景十九：晚上，内，警察局。人物：刘红药，警察1，警察2。

（红药走到警察局门口，直接略过保安的问讯，慌张地跑到办公室找到警察。）

红药：警察，一山一直没回家…没回家！（红药叉着腰，大口喘着气）

警察1：你慢点说，我们好做记录。

红药：一山是我丈夫，建筑工人，从昨天晚上下班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求求你们找找他。

警察1：他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你把东西带来我们好查证。

（红药急忙跑回去，把一山脱下的衣服和一山的一张旧照片给带过来了。）

（正在这时，另一个警察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打资料，正汇报。）

警察2：刚刚接到村民报案说，在小溪路右手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现在正在进行验查，还没联系上家人。

红药：这是我刚刚从家里拿回来的我男人的物品和照片，麻烦你们了。

警察1：好了，你先回去吧，这边只要一有消息，我们会尽快通知你的。

（红药拖着疲惫的身子，目光呆滞，踉踉跄跄的回去了。）

【场景二十：上午，内，客厅。人物：刘红药，警察。

（屋里的电话滴滴的响了。）

警察：喂，你好，警察局，昨天你拿过来的衣服我们从上面验查的指纹，与最近发生的一具无名尸体案子有关，请你过来配合我们调查。

（电话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红药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警察局打来的电话，抓起手边的钥匙，抠起鞋跟儿，撒腿就往警察局跑。）

【场景二十一：上午，内，警察局。人物：刘红药，警察。

（红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警察局。）

警察：我们现在怀疑你的丈夫是杀害这具尸体的凶手。

红药：不会的，我男人一直本分做人，不会这样的。

警察：那你丈夫现在人呢？正巧，我们在你昨天拿来的衣服上面提取指纹的时候发现，与被害人身上的留下的指纹是相似的。

红药：不可能，他不会的，不会的。

警察：我们推算被害人遇害的时间是在8天前的晚上。

（红药扣着手指，回想起8天前的晚上，不是一山给买树苗的那天晚上吗，突然红药一阵晕眩，倒在了地上。）

【场景二十二：清晨，内，医院。人物：刘红药，医生。

（红药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摸了摸手边的被子，看见挂着的吊瓶儿。）

（医生推开门，走进来。）

医生：你肚子中的孩子都4个月了，怎么还不注意休息。

（红药眼眶红红的，牙齿颤抖地咬着下嘴唇儿，只见医生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场景二十三：傍晚，内，客厅。人物：刘红药，警察。

（红药挺着肚子在家里收拾东西，不时的往日历上看，摸着自己的肚子，抹着眼角儿残余的泪花儿，不停地来回走动。）

（屋外，每天都有警察在这里守候着，徘徊着、等待着。）

【场景二十四：清晨，内，租的房子。人物：王一山。

（一山每天在漳县，也不拉开窗帘，也不开灯，每每听到警铃声就吓得瑟瑟发抖。）

（他习惯性的点起一支烟，咽了咽口水，长叹一口气，听见外面说笑的声音，就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儿，看见一男一女一起买菜回家，他的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终于，他一跺脚，走向了火车站，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通往惠州的车票。）

【场景二十五：午后，外，门口。人物：王一山，警察。

（一山走在熟悉的路上，放慢了脚步，快走到门口时，停住了，在门口左顾右盼，来回走动，凌乱头发和满脸的胡茬子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脸，他把烟头丢在地上，拿脚使劲一踩，走进了院子，他敲敲门，没有人来开，突然他的手被冰冷的手铐给锁着了，一山猛地回头，准备说话，看见了两个警察，他张着的嘴又闭住了。）

警察：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给把你等来了。

（一山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屋子，红药还是没回来。）

警察：别看了，这个女人今天一大早被送到产房去了。

（一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直发抖，腿软的再也站不起来，呆呆的看着警察，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一山仰天痛哭。）

一山：红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警察托起坐在地上的一山，驾着他的胳膊往外拉扯着，一阵风吹过，一山抬头看见了漫天飘落的栀子花瓣……）

（完）

作者简介：

陈 慧（1992-），女，湖北十堰人，西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广播电视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