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捞月

[韩]法顶禅师

最近我十分享受去小山泉汲水的乐趣，比起到小溪边，那样更触动我的心灵。前往汲水的路上，地面铺了厚厚一层干枯而蓬松的松树叶，踩在上面就像是走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每次到小山泉边汲水，我都会联想起高丽时代的文人李圭报写的一首诗：独居深山的高僧/太喜欢月亮的柔光/趁汲水时捞起来/回到屋里/想起要把打来的水煮开/把水瓶斜着一看/月亮不在那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高僧到井边打水，看见井中一轮明月，于是一把将它捞起来。想必那一晚是个十分清明的秋夜。

直到深夜，我仍埋首字里行间，以至于忘了时间。我觉得肚子里有点空，想沏一杯新茶，于是起身往井边走去，打算打一桶新鲜的水，新汲取的水更能带出茶的甘美滋味。

此时恰巧看见井里有一轮明月，于是用水瓢和着水把月亮捞了起来，等到准备就绪，打算把打来的水煮开泡茶。将瓶口斜靠向炉火上的茶壶时，才发现汲水时一起带回来的月亮不见了。

深山秋夜，有泉水、月亮与茶香陪伴，如此雅致真是令人沉醉。我之所以把这山中的小泉取名为汲月井，正是因为脑海里浮现出诗中情趣的缘故啊。

有人问我新木屋有多大，我说是间六平方米左右的房间。房间的门槛上方，在我伸手可及的高度，有一块宽约一尺的隔板，上面放着几本书和装衣服的篓子。与古希腊哲人第欧根尼的房间相比，我的住所堪称宫殿了。

住在此处，从今以后我要努力变得更单纯，待人更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