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秀
一进入腊月离春节就越来越近了,母亲开始忙着做过年的准备,全家老少从头到脚换身新的就够操持一阵子的。小时候盼着过年穿新衣服,有各种好吃的解馋,可以逛庙会看热闹,还有压岁钱……我愿意帮母亲打点下手,好像这样年就来得更快点。
腊月初八是腊月里一个重要节日,从此拉开了年的序幕。熬腊八粥、泡腊八蒜是这天的两项不可或缺的重要活动,此前一两天母亲买菜时捎带手就把各种杂粮、干果和米醋带回家了。初七下午放学回来,我便帮助母亲做熬粥的准备。先把各种豆子、花生米和莲子、杏仁泡上,然后开始砸核桃,剥栗子、松子、桂圆、白果,把红枣去核儿。吃过晚饭,我再把大米、小米、黄米、高粱米、紫米、大麦米、葡萄干洗了泡上,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熬粥是技术活儿,母亲不放心交给我,她要亲自动手。
那时候,北京冬天取暖多靠屋里生个煤炉,母亲也不去厨房做饭了,就用煤炉炒菜蒸饭熬粥,屋里也因此多了点蒸汽和炒菜的香味儿,不仅暖意融融,更增添了些生活气息。母亲拿一个平时蒸馒头的大铁锅熬粥,边干边说:“熬粥要大火烧开,小火慢熬……”她做饭时常常这样,好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是在教我做饭。
晚上我们老早就睡了,母亲却得盯着粥锅,怕潽锅或巴锅。粥快熟前,母亲还要加入青丝和糖玫瑰,给粥增加色彩和香气。清晨起来,我们每人盛上一碗腊八粥再加上一勺红糖,黏糊糊热乎乎又香又甜,吃进肚里暖遍全身。邻居之间也少不了互送一碗腊八粥,各家用料总是有差异,味道自然不同,互相品尝一下,更重要的是联络感情。
腊八蒜做起来简单,把紫皮蒜剥了皮放进一个大瓶子里,倒入米醋后加盖把口封严就行了。但之后的等待令人煎熬。母亲说要放在暖和的地方蒜才能绿得快,我是急脾气,每天想起来就看看有没有变化,一会儿把它放在火炉旁,一会儿拿到太阳下晒。几天后新鲜劲儿一过,我也就忘了。哪天忽然又想起来,发现原来一颗颗白玉似的蒜瓣全都变得碧绿碧绿的了,于是欣喜万分。大年三十晚上全家人吃饺子时就着腊八蒜、蘸着腊八醋,别有一番滋味。
春节年年过,自从成家有了孩子,过年更多的成了一份责任。而小时候盼着过年,是期待,也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那时过年更有年味儿,也永远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