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黑山诗派的后现代诗观

2016-02-15 11:43
浙江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奥尔森诗派个人化

尚 婷

美国黑山诗派的后现代诗观

尚 婷

(太原师范学院外语系,山西太原030012)

作为20世纪下半叶美国后现代诗歌的先驱,黑山诗派创造性地将诗歌创作定义为宇宙能量的投射,并从三个方面对传统诗学发起挑战:一是在创作内容上专注感觉的快速传递,竭力抗拒理性意识对内心世界的侵蚀;二是在创作形式上主张用能量爆破诗体,以诗行变化来顺应生命的自由呼吸;三是在创作风格上追求个性与非个人化的统一,降解主体意识的同时又保留鲜明的个性印记。三者相互支撑,合力将美国诗歌带入非理性、反技艺、消解主体的后现代主义创作轨道。

黑山诗派;后现代诗学;美国诗歌

一、引言

先锋诗派的崛起往往以诗学观念的刷新乃至哲学意识的变革为先导,而诗歌革命也多以重新回答“诗何以为诗”这一古老命题为开端。给诗歌以全新的定义往往意味着诗歌形态,包括形式、内容、风格等都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二战后崛起于美国诗坛的黑山诗派,虽然孕生于学院派阵营,并深受“庞德—威廉斯”这一诗脉的影响,却创造性地以“能量”来阐述诗歌本质,将诗歌视作宇宙能量的接收器和发射筒,极大地推动了20世纪下半叶美国诗坛诗学观念的变革,从而成为了后现代主义诗歌的先行者。具体来讲,黑山诗派对传统诗学的突破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迅即传递感觉,二是用能量爆破诗体,三是追求个性与非个人化的统一。

二、迅即传递感觉

在1950年发表的《投射诗》(Projective Verse)一文中,查尔斯·奥尔森(Charles Olson)明确提出诗人要“迅即传递感觉”,“一种感觉一定要立刻并直接地引向另一种感觉”[1]17。这就要求诗人在创作时尽可能地排除对理性意识的调用,避免技艺雕琢可能造成的侵蚀,通过即时性来确保感觉的原生态。黑山诗派所说的“感觉”是宇宙能量在流转时对诗人产生的冲击,是基于物质感官而生成的生命体验,是非理性的、混杂无序的。如果不能紧紧把握这种感觉,诗人将不由自主地为理性的绳索所束缚。在人类社会中,与非理性相比,理性占据更为强大的道德优势和思维优势。黑山诗派认为,理性因子的渗入将会大大降低感觉的纯度,并阻滞能量的正常运转。因此,其主张即兴创作,不经过深思熟虑和字斟句酌,而是完全依凭感觉来支配创作速度和创作形式。作为黑山诗派主将之一的罗伯特·克里利(Robert Creeley)就曾把写作和开车类比:“开车时,道路仿佛是临时创造了自己,出现在司机的视野里,在车前被看到;写作时,素材也仿佛临时成形,出现在诗人的意识中,被诗人所注意。开车时,司机要边开边注意路况;写作时,诗人也要边写边捕捉进入到他意识里的事物。”[2]493诗人所摄取的素材不是在某种意图支配下捕获的,而是不期而遇、瞬间进入生命的。诗歌无力也无须描绘世界的终极图景,它要做的就是将创作过程中的“能量”投射给读者。

在黑山诗派看来,在能量的推动下,历史、现实、未来的界限极其模糊,世界的变幻莫测超出人类的理性预知。人类所能接受和面对的只是世界的某一边角,而无法窥知全貌。借助诗歌去探求世界本原、宇宙规律,注定徒劳无功。因此,诗人的真正使命是最大限度地体验自己所感受到的能量冲击,真实记录内心世界的起伏;只有即兴发挥、自在而为,才能够写出纯粹的诗歌。正如奥尔森试图以“打字机写作”来推进诗体大解放那样,黑山诗派将创作重心由传统的韵律、诗行等要素转向了内心感觉的即时捕捉,而全然不顾及是否合乎传统规范。

诗歌起初与歌乐相伴而生,但随着书面文字的渐趋发达,它逐渐与歌乐分离,进而转变为单纯的文字的线性排列。在奥尔森看来,伴随手稿的通行,特别是印刷品的盛行,诗歌完全拘囿于纸张平面,丧失了灵活多变的诗行布局,不能直观表现诗人感觉的变化:“印刷把诗从它的创造者及读者那里移开,那声音经过数度迁移后,便会从它的发源地及目的地转移出去。”[1]22诗歌的音乐感染力和画面表现力受到了严重损伤,而且这种情况正在变得日益严重。有趣的是,奥尔森同时又求助于现代技术成果——打字机来消解现代文明带给诗歌的负面影响。

19世纪后期,经由克里斯托夫·拉森·肖尔斯(Christopher Latham Sholes)改进后的打字机开始得到广泛使用。许多诗人对它钟爱有加,打字机不仅带来了文字输录的便利,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文学观念和书写方式。奥尔森认为,打字机能以精确的间隔准确地标示出诵读的气息、音节的停顿和迟滞,以及词组的排列,从而再现声音的独特节奏。“它使诗人第一次拥有了像音乐家一样的五线谱;第一次能够摆脱传统的韵律而记录下自己的说话音效,并指示读者按照自己的意图默读或朗读作品。”[2]22为了让诗人和读者都能熟练掌握这套“五线谱”,奥尔森还特别为“打字机写作”设定了“谱号”和“谱曲”。比如,在诗行或短句之间留下一定长度的空白,以提示气息停顿的长短;有意让一些词或音节跨越两个诗行,以表明情绪的持续与转折;利用空格的不断回缩,错落有致地排列那些意义和呼吸节奏都逐渐递进的语词;对于那些只表示语音停顿而不作意义切割的地方,不使用逗号,而改用打字机的斜杠或空格。利用打字机,奥尔森确实写就了不少优秀的篇章,在此不妨择取《赞美》(The Praises)的一个片断作为范例[3]99:

原文:

Avert,avert,avoid

pollution,to be clean

in a dirty time

O Wheel,

aid us to get the gurry off

译文:

避免,避免,防止

污染,保持干净

在一个污染的时代

车轮,

帮助我们消除异味①

诗句与环保主题有关,前三句写人们发誓要保护环境、防止污染,可后两句呈现的却是严重恶化的生态环境,“车轮”泛滥、“异味”弥漫。诗人在两部分之间特意使用了空白和间隔,意在批评人们在环保事业中口号与行动脱节、诺言与效果相悖,毫无意义地耗费掉精力与时间。在此,诗行的伸缩不仅反映了诗人情绪的变化,也深度参与了诗歌意义的建构。

三、用能量爆裂诗体

黑山诗派最直观但也最容易引发争议的可能就是它那自由无拘的诗体了。确实,以任何传统诗歌标准来衡量,黑山诗派的创作都没有“诗”的形态:它不讲求音步韵脚,也不关注诗行长短,从形体来看更类似于散文,但比散文更混杂;它不遵守基本的文法规则,语词驳杂错乱,语意时断时续。如要为其厘定秩序、抓取中心、概括大意,那是相当困难的。但我们不能据此认为,黑山诗派的创作是毫无意义的文字涂鸦、语言嬉戏。这种“非诗”的诗体建立在全新的诗歌观念之上,它无法在传统的诗学体系内获得合法性,而只有置放在黑山诗学体系内方可显现其意义。在《投射诗》一文中,奥尔森将诗视为传递能量的高能装置,诗人的职责就是把握呼吸、追随感觉,将能量在宇宙与创作个体之间的流转完整地记录下来。在具体创作过程中,呼吸直接支配着诗行变化,诗行变化与能量强弱、气息长短、呼吸快慢保持同步同频,看似混杂无序的诗体实则忠实于个体与宇宙交流时的能量状态。克里利的诗作《节奏》(The Rhythm)将门、窗等日常事物与太阳、月亮、海洋等宏伟景观组接在一起,乍看起来很不和谐,其实是诗人超越了事物外在形态上的差异,用“节奏”将它们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在此笔者摘取部分片断:

原文:

It is all a rhythm,

from the shutting

door,to the window

opening,

the seasons,the sun’s

light,the moon,

the oceans,the

growing of things,

The rhythm which projects

from itself continuity

bending all to its force

译文:

一切都是节奏,

从门的

关闭,到窗的

打开,

季节,太阳的

光线,月亮,

海洋,和

万物的生长,

……

节奏,从自身的

连续中投射出来

使万物屈就于它的力量[4]56-58

世间万物都在宇宙能量的驱动下发生着无尽变化,在降生与死亡、聚合与消散、光明与黑暗之间轮回运转,弹奏出美妙悠远的“节奏”。《节奏》意境纯净、语言质朴,并没有特别的韵律营构。它之所以能拥有极强的感染力,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以诗行的自由收放来表现呼吸的变化和情绪的起伏。读者感应这份生命力的喷涌所调用的不仅仅是听觉,而是诸种感官体验和内在灵魂的复合。

奥尔森反对诗歌写作中既有的一切模式,主张完全的行止自由,以至于一则从16世纪流传下来的诗歌《都铎王朝》(Tudor Dynasty)都成为了他的改写对象,在此笔者摘取部分片断:

原文:

Westron wynde when wilt thou blow:

The smalle rain down can rayne.

Crist that my love were in my armys;

I in my bed agayne.

改写:

O Western wynd,when wilt thou blow

And the small rain down shall rain

O Christ that my love were in my arms And I in my bed again[5]167

奥尔森不单使用现代英语的表述方式,导入“O”“And”等日常口语词,还打破了古典诗歌严格遵从的音步,使作品更加符合吟诵时的自然呼吸。在他看来,能量是无定向的,呼吸是多变的,“现实是偶然的,前后不一贯的,一直变化的,难以解释的,因此反映这种现实的诗歌形式必然不可能预先规定下来,必然是多变的”[6]81。诗人所要做的就是把握当下的瞬间感受,而非探寻世界的本质。放纵诗体的根本目的就是以自由开放的形式去承载瞬息万变的大千世界。

四、追求个性与非个人化的统一

从一开始,黑山诗派就明确将“艾略特—新批评”作为革命对象,力图让诗歌从因袭传统、阐释理念、炫耀技艺的怪圈中走出来。但是,在攻克艾略特诗学堡垒的过程中,黑山诗派从来没有以“个人化”来对抗艾略特的“非个人化”,反倒是主张取消诗人在创作中的主体地位。要想理解这一态度的复杂成因,就不得不重新返回到黑山诗派与艾略特的共同诗学渊源——庞德。

早在20世纪初期,庞德就为意象主义诗歌确立了基本原则,其中前两条即为:“用直接的手段处理事物,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的;绝不使用无益于表现的字词。”[7]3由此,诗歌呈现的对象当是“在一刹那时间里呈现理智和情感的复合物的东西”[8]152,“理智”主要是指独立于主体的客观规律、抽象理念,“情感”则偏重主体的感觉、情绪、感受等。如此看来,意象既不是主观感受的产物,也不是客观真理的投射,但又同时包纳了外在于诗人的真理存在和内在于诗人的情感体验。它是主客体碰撞交融的结晶。庞德以准确鲜活、生动形象的事物呈现来反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含混不清、感伤说教的诗风。此举虽在很大程度上强化了客体在诗歌中的重要性,但仍然没有完全摆脱浓郁的浪漫主义情调,仍然为主体保留了一席之地。庞德对意象的定义似乎从理论层面很好地调和了主客体矛盾,但事实上却让追随者无所适从:“一方面庞德非常强调意象的客观性,他对意象派诗歌的规定是直接描写事物,摒弃抽象,坚信客观、明晰、具体的意象可以包容一切,足以表达直接所体验到的真实的世界,主张创造意象而不加以任何评说,要求‘客观再客观’;而另一方面,在其诗作中我们更多地看到的却是主观意象。”[9]75该矛盾也使意象主义常为评论家所诟病,“意象主义宣称的客观性是难以成立的,对意象的选择和叠加本身就反映了诗人的主观态度,这将对读者产生说服限制的作用”[10]144。

庞德的后继者无论是学院派的艾略特还是反学院派的威廉斯都在自己的诗学理论中有意淡化和取消了主体性存在,而着力强调客观。比如,艾略特在著名论文《传统与个人才能》(Tradition and the Individual Talent)中反复强调诗人对历史与传统的皈依,要求诗人以个性泯灭为代价获取更大的艺术价值。而威廉斯则更为明确地提出了“客体主义”,他认为诗歌呈现的对象应该是一个客体,而不是某种理念,当然更不是某种情感,诗歌应以描绘具体事物为特征。一切思想都不应超出物体自身的边界,一切义理都应在准确的事物描绘中自然显露。可以看出,艾略特与威廉斯在修正庞德意象主义诗学时,都致力于清除其中的情感属性与“主观性”因素,辞别传统的浪漫主义而走向注重“客观性”的现代主义。但在“客观性”问题上,艾略特与威廉斯再次发生分歧:前者的“客观性”主要是指超越具体事物的理念、规律,偏于抽象理性;后者的“客观性”主要是指具体可感,不受任何理念情感浸渍的物体,偏于感性具象。事实上,这种分裂对抗起源于对庞德意象主义的不同择取:前者取其“理智”,凡物皆归于理;后者取其“事物”,凡理皆寓于物。两者分执一端,自立一派,各有千秋。取“理智”者关注历史文化,作品厚重艰深,但又失于晦涩沉闷;取“事物”者贴近日常生活,风格清新明快,但格局不够开阔。当年庞德诗论的利弊得失在双方身上得到进一步的放大突显。

如果说庞德是美国当代诗坛宗师的话,那么艾略特和威廉斯就是他门下的师兄弟,而奥尔森则是第三代传人。尽管在这种师徒传承中,诗学观念不断丰富的同时也产生了某种分裂,甚至出现了同门歧异、自立门户的情况,但他们都恪守了反主观、反浪漫抒情的基本原则。置身于这一谱系,奥尔森是不会逆流而动,以“个人化”来反抗艾略特的,否则他将背离自庞德以来美国诗歌发展的基本方向,极有可能重蹈当年浪漫主义的旧辙。奥尔森对主体性驱逐的根本原因是投射理论自身的要求,即在投射诗学体系内,诗人的使命只是借助创作来完成能量的吸纳、转化与投射,而不能以主体的情感与思想去干扰能量的传递。在此背景之下,奥尔森及整个黑山诗派所具有的“非个人化”就得到了更为明晰的学理解释。但是必须注意的是,黑山诗派对主体的驱逐并不意味着其创作缺乏个性。恰恰相反,在创作实践中,黑山诗派成员的作品都有着鲜明独特的个人印记。这一点似乎令人费解,诗人的主体性都取消了,那作品的个性又从何而来?并无具体形态可言的能量何以突显个性?笔者认为,这一问题的解答还得借助于《投射诗》一文。奥尔森在阐述投射诗学时,虽极力要求诗人顺应能量流转,但又特别强调对感觉的忠诚。而感觉恰恰是主体与客体相接触时所生发的生命体验。在浪漫主义诗歌中,诗人会主动与客体碰撞,并极力抒发经过夸大的情感反应。到了投射诗歌里,诗人则习惯被动地、客观地记录感觉效果。但是,这一客观记录本身已经经过了诗人主体棱镜的折射(虽然他是被动、静态地参与这一过程),读者仍可透过文本了解到诗人独特的生命状态。譬如,依照呼吸节律而建立的诗行就忠实地表现了诗人的情绪变化。正因如此,在黑山诗派的诗学建构与创作实践中,个性保留与主体消隐是并行不悖的。

对于黑山诗派的“个性”特征,学界意见似乎不太统一。比如,美国诗歌研究专家张子清在《美国当代诗歌现状探析》一文中写道:“与新批评派智性诗人恪守人格面具相反,也与自白派毫无保留的坦白不尽相同,他们的诗中人是自我与非个性化熔为一体。”[6]80而《20世纪美国诗歌大观》一书则认为:“‘黑山派’诗人与艾略特所倡导的非个人化原则针锋相对,他们在自己的诗歌创作中,强调诗的‘个性化’、具体性和客观性。”[11]132从字面来看,两者的观点似乎并不一致。但事实上双方表达的意思是相近的。“非个人化”源自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中提出的“impersonal theory”,其在国内也经常被译为“非个性化”。就艾略特而言,他主张驱逐主体,压制个性,因此“非个人化”与“非个性化”的差异并不明显。但对于黑山诗派来说,它只是在主体意识降解上与艾略特取得了一致,而并未放弃个性追求,以“非个人化”来描述更为合适。结合张子清对黑山诗派“自我”意识的高度肯定,可以判定论者在使用“非个性化”时,也是取其“非个人化”的意义的。如此,黑山诗派“个性与非个人化统一”的诗学特征得到再一次确认。

五、结语

黑山诗派从创作内容、创作形式、创作风格三方面对传统诗学体系构成革命性颠覆。它不仅全力倡导感觉的快速传递,以打破社会现实与日常感受构筑起来的秩序规范,让诗歌扎根非理性岩层,更充分地感知宇宙能量的涌动;还力图借“打字机写作”来挣脱诗体韵律乃至纸张边界的限制,以更好地应和呼吸的节律。同时,它还用能量统辖创作主体与自然万物,打破主客体分立、情理相悖的二元关系,恢复诗人对宇宙的直觉感知,在降解主体意识的同时又突显了诗人独特的创作个性。内容更新、形式变革与风格转换相互支撑、同步展开,诗歌不再是装束生命的封闭器具,而是推动生命流转的开放场域。黑山诗派虽然与艾略特共享同一诗脉,但它不为传统所拘囿、主流所左右,最终在浪漫主义与现代主义潮流之外开创了又一诗学路向。以黑山诗派为标志,美国诗歌正式转入非理性、反技艺、消解主体的后现代主义创作轨道,更好地适应了二战后美国社会政治、思想、文化的转型。在其后崛起的先锋诗歌群落,如垮掉诗派、自白诗派、深层意象派、语言诗派等,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它的影响。而作为黑山诗派旗手的奥尔森,也被普遍视为继庞德、艾略特、威廉斯之后美国先锋诗史上最有影响力的诗人和诗论家之一。

注释:

①中文部分为笔者自译。

[1]Olson C.Selected Writings of Charles Olson[M].New York:New Directions Publishing Corporation,1997.

[2]Creeley R.The Collected Essays of Robert Creeley[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9.

[3]Olson C.The Collected Poems of Charles Olson[M].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7.

[4]胡兴.英美后现代诗[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1.

[5]Rexroth K.American Poetry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M].New York:Herder and Herder,1971.

[6]南京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欧美文学现状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

[7]Pound E.Literary Essays of Ezra Pound[M].Westport,Conn.:Greenwood Press,1979.

[8]彼德·琼斯,编.意象派诗选[M].裘小龙,译.桂林:漓江出版社,1986.

[9]武新玉.从主体性意象叠加到客体性意象并置——论威廉斯对美国意象派诗歌的发展[J].外国文学研究,2010(1):73-79.

[10]Roberts N.A Companion to Twentieth-Century Poetry[M].Malden:Blackwell Publishing,2003.

[11]唐根金,等.20世纪美国诗歌大观[M].上海:上海大学出版社,2007.

On the Post-modern Poetic Concept of the Black Mountain School

SHANG Ting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Taiyuan Normal University,Taiyuan 030012,China)

As the pioneer of the second half of the 20th century American post-modern poetry,the Black Mountain School defines poetry creation as a projection of cosmic energy and updates the traditional poetic concept from three aspects.First,in content,it focuses on the rapid transfer of feelings to resist the erosion of the rational consciousness in the inner world.Secondly,in form,it advocates destroying verse by energy,con-forming to the free breath of life by unrestrained lines.Finally,in artistic style,it pursues the unity of individuality and impersonality,reserving a distinct personality when degrading subject consciousness.The three aspects support each other and work together to bring American poetry to a post-modern creation of irrationality,anti-craft and dispelling subject.

the Black Mountain School;post-modern poetics;American poetry

I106.2

A

2095-2074(2016)03-0106-07

2016-03-2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1CWW004)

尚婷(1981-),女,山西运城人,太原师范学院外语系副教授,硕士。

猜你喜欢
奥尔森诗派个人化
《诗》第27卷·三个“十”特大卷征稿
当代诗词史稿(八)——“三友诗派”给我们的启示
中情局科学家反倒成了“小白鼠”
法兰克福书展个人化书籍走红
“尚长荣三部曲”带来无尽思考——且说个人化艺术创造的价值
伊丽莎白 ?奥尔森绯红女巫的杀伤力
美人志
女性形象的个人化书写——严歌苓小说解读
《全国新书目》2009年4月荐书榜
略论江湖诗派产生、发展的原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