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比较文学到比较诗学
—— 杨周翰比较文学研究的特色及启示

2016-02-13 17:11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湘潭411105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比较文学

闫 杰(湘潭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从比较文学到比较诗学
—— 杨周翰比较文学研究的特色及启示

闫 杰
(湘潭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摘 要:作为学界公认的中国比较文学奠基人之一,杨周翰为中国比较文学学科的建立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纵观杨周翰的比较文学研究,呈现出“立足于美学的沉思”“多种方法融会贯通”以及“中西诗学平等对话”三种鲜明特色,对当今比较文学及比较诗学研究仍具有启发意义。

关键词:杨周翰;比较文学;比较诗学

杨周翰(1915-1989),我国当代著名学者、翻译家,译有古罗马诗人奥维德的《变形记》和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等作品,在文学翻译、文学史研究、以莎士比亚和17世纪英国文学为核心的英国文学研究以及比较文学研究四个领域成果卓著。杨周翰精通多种语言,中西学养深厚,历任中国比较文学学会首任会长、世界比较文学学会副会长等职,是学界公认的中国比较文学奠基者之一,为改革开放后我国比较文学学科的创建做出了贡献。

比较文学研究方面,杨周翰先生的成果不多,集中体现为《攻玉集》(1983)与《镜子和七巧板》(1990)两部学术专著以及绝笔之作《论欧洲中心主义》(1990-1991)一文,但这些足以显示其在比较文学研究领域所取得的成绩和所占有的分量。与此同时,他的比较文学研究还明显地带有一份“比较诗学”的特色。虽然在杨周翰从事比较文学研究的20世纪80年代,我国的“比较诗学”还只是在相对朦胧的学科意识下刚刚起步,与90年代自觉进行体系化建构的盛状不可同日而语,但中国的“比较诗学”自来是“实”先于“名”。正如曹顺庆先生所言,这一代学者“尽管他们的学术研究更多的是在实践中贯穿诗学比较意识而缺乏比较诗学学科理论上的构建意识,但是这些学术巨著为比较诗学在中国的开创和发展提供了方法论上的借鉴意义”[1]。前后相承,杨周翰的比较文学研究也在一开始就自觉不自觉地走向了比较诗学,并呈现出自身的鲜明特色。

一、立足于“美学的沉思”

在并不算很长的比较文学研究生涯中,《镜子和七巧板》一书可以说是杨周翰先生改革开放10余年间比较文学研究成果的一个集中体现。此书收录了其1982 到1989年间与比较文学相关的各类文章共11篇,除少量属报道性质的篇章外,其余都是从具体文学现象出发对中西文学的共同规律及各自特点进行的深入探讨。其中,《维吉尔和中国诗歌传统》《预言式的梦在〈埃涅阿斯纪〉与〈红楼梦〉中的作用》以及《中西悼亡诗》三篇平行研究的论文极具代表性。《维吉尔和中国诗歌传统》一文探讨了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诗作与中国诗歌传统的一些对应特征;《预言式的梦在〈埃涅阿斯纪〉与〈红楼梦〉中的作用》一文“拟就梦在史诗《埃涅阿斯纪》和小说《红楼梦》这两部叙事文学作品中所起的预示灾难的作用,探讨一下这种手法和两位作者的世界观的关系,这种手法和他们的伟大成就的关系”[2,p70];而《中西悼亡诗》则讨论了悼亡诗这类“频繁地出现于中国文学中,但在西方文学中却极为少见”的特殊的抒情诗。透过这三篇论文的题目和大致内容,可以看出杨周翰从具体作家作品出发的研究视角;同时,深厚的中西文学修养也使他的研究从未停留于文学现象表面相同或相异之处的简单对比,而是深入到了对中西方文学传统与社会文化背景异同的探讨。正是这种对深层的普遍的文学规律的孜孜以求,使他的研究超越了单纯的比较文学而带有明显的比较诗学特色。

关于“比较诗学”一词,学界公认出处是法国学者艾田伯(René Etiemble)的《比较不是理由:比较文学的危机》一书:“历史的探寻和批判的或美学的沉思,这两种方法以为它们自己是势不两立的对头,而事实上,它们必须互相朴充;如果能将两者结合起来,比较文学便会不可违拗地被导向比较诗学。”[3]其中,“历史的探寻”指向是法国学派注重实证的研究方法,而“批判的或美学的沉思”指向的则是美国学派立足审美的研究倾向。紧接着,艾田伯又补充道,“这种美学不再是从形而上的原理中演绎出来,而将从具体文学的细致研究中归纳出来,要么是研究文学类型的历史演进,要么是研究不同的文化中创造出来的与文学类型相当的每一种形式的性质和结构;因此,与一切教条主义水火不容,它能成为真正具有实用价值的美学。”[3]据此,我们不难归纳出艾田伯所谓的“美学的沉思”的两大要点:一是应把具体的文学现象作为研究的起点,二是要以审美的眼光去探寻蕴含在不同文学间的深层规律。以此反观杨周翰的比较文学研究,就会发现,他的研究不仅应纳入比较诗学的范畴,而且印证了艾田伯所谓“美学的沉思”的精要所在。

美国学派对平行研究的倡导以及这一研究方法得到各国的普遍认可无疑为世界比较文学的发展开拓了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具体到中国,一方面,没有事实联系的中西文学间的比较获得了理论上的支撑,瞬间衍生出无数的可能;另一方面,它也间接催生了中西比较诗学这一极具中国特色的研究领域,使之在短短几十年间迅速发展壮大。同时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首先,比较文学方面,由于对“比较”一词把握不当,出现了平行研究泛滥无度的情况,中西文学规律的深入探讨在许多人那里成了文学现象之间生拉硬拽的表面比附。“20世纪80年代以后的中国比较文学,平行研究遍地开花。许多人随便拿外国的作家作品与中国的某作家作品加以比较,找出异同,说明造成异同的原因,即大功告成,造成比较文学的简单化、庸俗化与非学术化倾向。”[4]其次,比较诗学方面,由于对“诗学”一词理解片面,“中西比较诗学”在某种程度上与“中西比较文论”画上了等号。“艾金伯勒的‘比较诗学’的概念,几乎被我国所有比较文学概论方面的教材所征引,但是几乎遭到了普遍的、有意无意的误解。比较文学学者们大都认为:比较诗学‘专指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体系的文学理论的比较研究’;‘如果说比较文学指文学的比较研究的话,那么,比较诗学则指文学理论的比较研究’云云。这样一来,‘比较诗学’自然而然地就被等同于‘文学理论的比较研究’或简称‘比较文论’了。”[5]

杨周翰的比较文学研究中“美学的沉思”的两大特征恰可作为治疗上述两种比较文学研究“痼疾”的一剂良药。首先,对跨文化文学现象背后的共同规律和文化异同的深入探究使杨周翰的研究彻底避免了“表面比附”的弊病。例如,在《中西悼亡诗》一文中,谈及为何悼亡诗这类抒情诗在古代中国很常见但在西方却极少见的原因,杨周翰从中西方社会文化差异的角度进行了推测与思考:“西方的爱情观与中国的爱情观(或许与整个东方的爱情观)有所不同。……在西方,爱情是一种追求,婚姻才是求爱的高潮,而在中国,婚姻只是可能发展为爱情关系的开始。……在中国,妻子之死只是男人可以公开合法地表达自己对配偶之爱的唯一机会。”[2,p162-163]在西方,以结婚为节点,爱情从婚前到婚后基本呈先增后减的趋势;而在我国古代,受文化习俗的影响,婚前基本无爱情可言,爱情只有在婚后才可能逐步发展起来,同时,这种爱情平时也不能随意公开表达,丧偶是唯一合情合礼的时机,故悼念亡妻的诗作相较西方要多了很多。也可以说,西方大量热情奔放的爱情诗到了我国古代这样一个文化环境就只能以悼亡诗的面目出现了。其次,多从具体作家作品出发的研究视角体现了比较文学向比较诗学的一种自然过渡,从而昭示着除文学理论的比较研究外,“比较诗学”实际上还有一片更为广阔的土地有待继续开垦。钱钟书等老一辈学者对这样的研究路径向来是甚为推崇的:“通过比较研究,我们应能加深对作家和作品的认识,对某一文学现象及其规律的认识,这就要求作品的比较与产生作品的文化传统、社会背景、时代心理和作者个人心理等等因素综合起来加以考虑。”[6]

二、多种方法融会贯通

除了注重“批评的或美学的沉思”的平行研究之外,艾田伯提到的将比较文学导向比较诗学的另“半壁江山”——“历史的探寻”在杨周翰的研究中同样得到了应有的重视。杨周翰生前总结我国过去的比较文学实践时认为:“尽管影响研究做得很多,但有待深入,此外还有许多未开垦的处女地有待开发。平行研究过去做得较少,就现状看,更是有待提高。至于跨学科研究,除了老一辈学者如朱光潜、伍蠡甫、钱钟书等外,展开得更少。”[2,p8]似乎是有意弥补这种不足,《镜子和七巧板》不仅收录了不少平行研究的篇章,对影响研究和跨学科研究的方法也有着深入的实践,甚至出现了跨文化、跨学科多种研究方法融会贯通的局面。

影响研究方面,《〈李尔王〉变形记》是《镜子和七巧板》中唯一一篇以影响研究见长的文章,通过考察莎翁名剧《李尔王》“在朱生豪和孙大雨先生的两个中译本里被翻译和忽略的一些重要问题”,杨周翰试图“揭示翻译可能会有多大程度的误解以及误解的原因,并提供一些实例表明跨越语言与文化界线的交流之困难以及由此而来的理解上的困难”[2,p81]。钱钟书在《林纾的翻译》一文中论及“翻译这门艺术的特点”时曾说:“我们研究一部文学作品,事实上往往不能够而且不需要一字一句都透彻了解的。……翻译可就不同,只仿佛教基本课老师的讲书,而不像大学教授们的讲学。原作里没有一个字可以滑过溜过,没有一处困难可以支吾扯淡。”[7,p89]这段话一语道破了翻译在字词问题上的“斤斤计较”,而杨周翰对《李尔王》两个中译本的对比分析也正是从这一词一句的翻译切入的。《李尔王》中译本的第一个突出问题表现在对涉及亲子关系的“Nature”一词的翻译上。在西方,理想的亲子关系主要意味着一种合乎宇宙原则的人类天性,并伴随一定的法律色彩;而在我国,亲子关系则更多体现为一种受儒家思想影响而形成的严格的伦理道德规范,即所谓“孝道”。由于忽视中西文化的上述差别,在朱生豪译《李尔王》中,剧本40多处“nature”及其同源词与同义词最多的译法就是“孝”,西方亲子关系中“天性”与“法律”的内涵就这样被忽略掉了。相对而言,孙大雨先生的译本要好得多,但有两处还是迫于无奈使用了“孝”这一译法,并同样忽略了其中的法律内涵。《李尔王》中译本的第二个问题反映在对“all”和“nothing”两词的处理上。“all”在汉语中姑且可译为“一切”,但nothing却连一个等义词都没有,于是,受汉语语言本身的制约,“nothing”一词在两个中译本中完全消失,自然地,作为全剧中心的“all”和“nothing”的对立统一关系也就得不到恰当的处理和表现。通过这种细致深入的分析,杨周翰指出了文化和语言的传统对文学翻译的影响:“我们的考察表明,虽然理解有相通之处,但是还是要受历史与文化的制约。两位中文译者有共同的文化和语言传统,其不同在于个性差异,其相似则由于共性与共同的文化。莎士比亚或任何其他文本的翻译,都是双重的、共时的过程的结果:一方面是从产生作品的国土异化出来,另一方面是向所植入的文化的归化。”[2,p91-92]这篇论文实际上涉及到了日后学界探讨很多的“文化误读”问题,而且颇为深入。

跨学科研究方面,最具代表性的文章当首推《历史叙述中的虚构——作为文学的历史叙述》一文。自20世纪80年代比较文学学科在中国复兴以来,跨学科研究就一直是比较文学研究领域的一个热点,不少专著辟专章对跨学科研究进行论述和探讨,很多学者都对这种研究方法甚为推崇并加以实践。钱钟书的《中国诗与中国画》《读〈拉奥孔〉》等论文都是其中的经典篇章,他认为“跨学科”是人文科学研究的一个必然趋势:“我们讲西洋,讲近代,也不知不觉中会远及中国,上溯古代。人文科学的各个对象彼此系连,交互映发,不但跨越国界,衔接时代,而且贯穿着不同的学科。”[7,p129-130]作为我国比较文学学科复兴的先锋人物,杨周翰在跨学科研究方面自然也不落后。在《历史叙述中的虚构——作为文学的历史叙述》一文中,杨周翰通过梳理几个中西主要史家和史论家的实践和理论,试图更好地探讨历史叙述的文学性问题。在文章中,杨周翰先后考察了多位中外史家和史论家对“历史叙述”的虚构问题的看法,中国方面以王充、刘勰和刘知几为代表,西方方面则梳理了从古希腊的希罗多德、修昔底德一直到近当代的汤因比、科林伍德和海登·怀特等人的观点,在此基础上,杨周翰将“历史叙述”的虚构同文学虚构进行了对比,一方面有效地探讨历史叙述的文学性问题,另一方面也实现了跨文化与跨学科研究方法的一次完美结合。

武侠小说大师金庸曾在其作品中提出一项武学至高理念:无招胜有招,借用过来类比比较文学乃至一切人文学科的研究不仅颇为恰当而且具有启发意义。比较文学学科的形成以及“平行研究”“影响研究”“跨学科研究”方法的确立可以看作是“创建招数”即“有招”的过程,然而真正高水平的研究则需要以“无招”胜“有招”,超越具体方法的限制达到各种方法的融会贯通。正如著名学者李欧梵对文学研究中“理论使用”问题的看法:“我一向认为,读理论和武侠小说中练武功相仿,学了‘新批评’的武功,对于‘微观’细读绝对有用,但真正的理论‘武功’却是综合起来再加以消化以后的独门方法,每个人会不同,而用法也因文本或研究题目而异。”[8]低水平的研究者就像低水平的习武之人一样,只会跟在具体的“招数”后面亦步亦趋,常常被招数缚住了手脚;而高水平的研究者则能如武林高手一般,化“有招”为“无招”,针对问题实现多种方法的灵活运用,以最优方式解决问题。这无疑是钱钟书、杨周翰等老一辈学者对今日学者又一个不乏启发意义的地方。

三、中西诗学平等对话

伴随跨异质文化的中西比较诗学研究的不断深入,中西文学、诗学间的平等对话问题日益凸显并受到了众多学者的关注。如何避免套用西方理论模式带来的不良后果,如何构建一套中西文论平等对话的新话语、新机制,如何借此彰显中国古典文论自身的独特价值,至今仍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杨周翰等老一辈学者对此也早有认识。早在1974年,叶维廉就在他的《中西比较文学中模子的应用》一文中探讨了简单地将西方的“模子”套在中国文学研究上的弊端,并指出:“文化的交流正是要开拓更大的视野,互相调整,互相包容,文化交流不是以一个既定的形态去征服另一个文化的形态,而是在互相尊重的态度下,对双方本身的形态作寻根的了解。”[9]无独有偶,杨周翰先生的绝笔之作《论欧洲中心主义》一文探讨的也是这样一个问题。此文乃杨周翰在1988至1989年在美国人文研究中心担任客座研究员时由英文写出,全文3万余字,后翻译成中文,分两部分先后载于《中国比较文学》1990年第2期和1991年第1期。在此文中,杨周翰分别从中国和欧洲两个角度切入,考察了“欧洲中心主义”(Europocentricism)这一观念在中国文学研究和中欧漫长交往史中的种种表现。他以“巴洛克和中国诗歌”与“中国诗歌史的分期”两个问题为个案,深入探讨了将西方“巴洛克”概念和“文学史分期观念”套用在中国诗歌研究上的不良后果,并指出:“在中国文学研究领域里,人们已认识到,把欧洲的概念强加于中国文学是不妥当的,他们要求‘拆除中心’(decentralization或移心),呼唤一种对各自文化的互为补充(mutual complementation)。”[10]

读《镜子和七巧板》一书,不难体会杨周翰力求“中西诗学平等对话”的态度。他总是先把中西文学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然后再去探讨它们之间的共同规律,也彰显它们各自的独特魅力。除上面提到的几篇论文外,《镜子和七巧板:当前中西文学批评观念的主要差异》一文更是“中西诗学平等对话”理念的有力彰显。

如题目所示,《镜子和七巧板:当前中西文学批评观念的主要差异》一文试图概述并对比当时中西流行的两种差异很大的文学批评倾向,中国方面用“镜子”来标志,西方方面则用“七巧板”来标志。中国的批评家更倾向于“镜子”式的批评,即专注于镜子式地反映在作品中的生活,作品的政治倾向和教育意义;而西方的批评家则多采用“七巧板”式的批评方法,更关注作品本身,“犹如一位手拿手术刀的外科医师,时刻准备切开作品的各个部分,以找出一部作品的组成零件,也可以说,如同一个面对着七巧板的整套部件苦思苦想的人”[2,p22-23]。接下来,作者分别梳理了中西批评观念发展演变的历史,试图探究两种不同批评观的成因。中国方面,儒家对诗的政治意义和社会功用的重视,如所谓“诗言志”“兴观群怨”说自古便在我国的文学批评中占主导地位,加上近代以来的文学总是和各种社会运动紧密相连,故形成了重社会功用的批评倾向;而西方的文学批评则总体上由“形式主义”所控制,“形式主义”并不关注文学的社会功能,因而也不作道德评判,其考虑最多的乃是文学审美的一面。最后,杨周翰既非止步于两种批评观的简单对比,亦非对其孰优孰劣进行简单的评价,而是在指出二者各自优点的前提下提倡优势互补。“由此可见,镜子式的探讨或七巧板式的研究都不尽完备,文学批评所需要的应当是一种综合研究,而非彼此排斥,应当择善而从,而不应偏向一面。”[2,p31]

由于文章写作时间较早等因素,这种对中西批评观的认识在今天看来不乏片面之处,但其对“中西诗学平等对话”理念坚定不移的态度永远值得后人思考与继承。

美国学者布鲁姆曾提出“影响的焦虑”一说,后代诗人一面从前代诗人身上获得源源不断的启发,一面又要承受自感难以超越前人而引发的巨大焦虑。但无论是让人欣喜若狂的“启发”还是令人痛苦发愤的“焦虑”,最终指向的都是前辈诗人不可磨灭的永恒价值。这也就是各种新兴文学层出不穷的同时,经典的地位也反复得到强调的原因所在。与文学前进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对经典作家作品的回顾同理,学术研究发展的道路上也应伴随着对老一辈学者的频频致敬。他们不仅在学术方法有自身的独到之处,更在学术品格上为后人树立了榜样,包括杨周翰在内的老一辈比较文学学者的价值无疑也正在于此。

[参考文献]

[1] 曹顺庆,王超.中国比较诗学三十年[J].文艺研究,2008(9):

51.

[2] 杨周翰.镜子和七巧板[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3] 于永昌,廖鸿钧,倪蕊琴,等.比较文学研究译文集[C].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116.

[4] 王向远.“跨文化诗学”是中国比较文学的形态特征[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3):55.

[5] 王向远.比较文学学科新论[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02: 181.

[6] 杨周翰,乐黛云.中国比较文学年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52.

[7] 钱锺书.七缀集[M].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

[8] 哈罗德·布鲁姆.影响的焦虑[M].徐文博,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10.

[9] 叶维廉.比较诗学/现象·经验·表现·叶维廉文集(第1卷)[C].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42.

[10] 杨周翰.论欧洲中心主义(续)[J].中国比较文学,1991(1):46.

(责任编辑、校对:任海生)

From Comparative Literature to Comparative Poetics: The Characteristic and Inspiration of Yang Zhou-han’s Comparative Literature Studies

YAN Jie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Xiangtan University, Xiangtan 411105, China)

Abstract:As one of the recognized founders of Chines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in the academia circles, Yang Zhou-han made a great contribution to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discipline of Chines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Throughout Yang Zhou-han’s comparative literature studies, there are three distinct characteristic: based on the aesthetic contemplation, using various methods flexibly and keeping an equal dialogue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poetics, which also have great enlightening meaning in th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nd comparative poetics studies nowadays.

Key Words:Yang Zhou-han; comparative literature; comparative poetics

中图分类号:I0-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15(2016)03-0059-04

DOI:10.3969/j.issn.1009-9115.2016.03.016

收稿日期:2015-11-14

作者简介:闫杰(1989-),女,河北沧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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