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与宁波帮

乐承耀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浙江宁波315012）



孙中山与宁波帮

乐承耀

（中共宁波市委党校，浙江宁波315012）

在孙中山革命活动中，有不少宁波人支持孙中山的反清斗争，为孙中山提供经济资助，协助孙中山建立南京临时政府，积极参与孙中山的反袁、护法、北伐等工作，对孙中山领导的革命事业作出了一定的贡献和起到重要影响。孙中山也十分信任宁波籍人士，委以重任，支持工作。宁波帮在清末民初富有影响，迅速崛起，与孙中山对宁波帮的信任和支持密不可分。孙中山与宁波的交往中，不仅体现孙中山的气度与魅力，也显示出宁波帮与时俱进、奋斗不息的精神。

孙中山；宁波帮；交往；纪念

孙中山是中国近代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卓越的领导者和杰出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宁波帮与孙中山的诚挚交往，主要体现在：支持孙中山的反清斗争，为孙中山先生提供经费资助，协助孙中山建立南京临时政府，在反袁、护法等活动中作出应有的贡献。

一、对孙中山反清斗争的支持

在此，宁波帮对孙中山革命活动的支持，主要是参加同盟会，为孙中山运送军火，宣传孙中山革命思想。

（一）参加同盟会

1905年8月，中国同盟会成立，明确规定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为宗旨。这个纲领，对志在反清的宁波志士富有吸引力。在此期间，赵家蕃、赵家艺双双加入中国同盟会，成为第一批会员。赵家艺的儿子赵志勤在《宁波辛亥光复纪实》中说：“陈（训正）的友人赵家蕃（匊椒）、赵家艺（林士）兄弟从日本回国，他们之间素来志同道合，交谊深厚。赵氏兄留日游学多年，在日本结识孙中山先生，已都参加了中国同盟会”。

1906年，周淡游东渡日本，入东京警监学校求学，经陈其美介绍认识了孙中山，并加入同盟会。王正廷于1905年去日本留学。是年初冬，应黄兴的邀请，王正廷参加东京神田锦辉馆举行的《民报》创刊周年庆祝大会。孙中山系统阐述三民主义思想，对反清革命和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必要性作了阐述。孙中山在演说中所描绘的未来中国之共和国政体的蓝图，吸引了王正廷，当他知道这位革命伟人居然是基督信徒后，更加惊奇。为此，他以教友身份拜访了孙中山，受到热情接待，孙中山勉励他敦品励学，以尽当代青年之责任。“王正廷特意向对方请教了革命与信教的关系问题，获得了令其信服而足以解除思想顾虑的答复”。1907年春天由孙中山亲自主持入会仪式，王正廷在东京同盟会总部加入了同盟会。此外，蒋志清（蒋介石）在1908年春入东京振武学校炮兵科学习，经周淡游介绍，与陈其美“一见如故，即与订交，介绍入同盟会，并引见总理”。鄞县人袁希洛也先后在日本加入同盟会。据不完全统计，在清末，有80余个宁波人加入中国同盟会。

（二）替孙中山运送军火

这些血气方刚的宁波青年加入同盟会后，坚定地站在孙中山一边，支持反清斗争和革命活动。吴锦堂就是重要代表。

日本的中村哲夫这样说过：“武昌起义以前，吴锦堂积极帮助立宪派，而1906年以后，帮助中国同盟会会员杨寿彭的革命活动”。杨寿彭为孙中山政治秘书，“可以断定杨寿彭是代表孙中山对日工作的”。吴氏拥有“怡生号”等自备船只，常把日本北九州的煤炭运往上海。他通过经营活动，秘密运送军火，支持孙中山的反清斗争。这一档案保存在日本外务省“支那革命党杂撰”案卷中。

（三）宣传孙中山的品质、人格及思想

1909年11月，孙中山自欧洲赴美国后，12月，成立美东（纽约）同盟会。次年2月10日，抵达旧金山，遂改组少年学社为旧金山同盟会。定为美国总支部，美国各分会均归其统辖。同时，把原来同盟会创办的《大同日报》作为旧金山的革命机关报。这家报纸的主笔就是余姚人蒋梦麟。

蒋梦麟后来回忆说：“我早在1909年在《大同日报》担任主笔。该报是孙中山先生在旧金山的革命机关报”。经《大同日报》的编辑刘成禺介绍晋谒孙先生，通过书刊介绍孙中山。通过与孙中山的交往，蒋梦麟不仅成为孙中山事业的追随者，而且对宣传孙中山的形象不遗余力。

当时，《民报》为同盟会的机关报，《新民丛报》为康有为、梁启超所办，代表改良派的观点。《民报》与《新民丛报》论战，主要围绕同盟会提出的三民主义所展开。宁波商人创办的《四明日报》发表《革命党汪兆铭历史纪略》等宣传反清斗争的文章。此时，汪兆铭（精卫）作为同盟会的代表，在《民报》撰写《民族的国民》等文章，与《新民丛报》辩论，以《新民丛报》理屈词穷而告终。而《四明日报》和宁波的革命志士正是通过报刊，对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的革命活动进行舆论宣传，为唤醒民众，投身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洪流，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

二、经济上支持孙中山

宁波帮对孙中山革命活动的支持另外一个方面，是经济上给予孙中山的支持。

（一）为孙中山反清斗争提供经费

宁波帮对孙中山经费上的支持是不遗余力的。以赵家蕃、赵家艺兄弟为例，赵氏兄弟对孙中山革命活动的主要支持，是在孙中山最困难时提供活动经费。20世纪初，赵氏兄弟经营实业。赵家蕃去法国巴黎经商，以所获利润资助孙中山先生从事革命活动。赵家蕃有数万元资金资助孙中山。陈训正在《赵君述》中作过记述：“当光绪季，香山孙文以倡言革命亡海外，君与南浔张人杰慕文之为人，因假骨董商航大瀛海至法西从之。时文潜召四方豪杰，立盟，树义旗，内渡诸军备所需不訾，人杰与君每行商有所获，辄举以输文，计人杰先后所输金百数十万，君亦数万也”。民国《鄞县通志·文献志》甲编《人物·赵家蕃》中云：“当清季孙文以倡言革命救国，亡命海外。君与吴兴张人杰，慕其义，航海从之，行商所获，辄举以资文，先所输十数万金”。

1906年，赵氏兄弟回国。他们在上海平桥路的赵公馆，是当时海外革命党人与上海党人联络通讯的秘密地点之一。1907年孙中山先后在两广地区组织发动潮州、黄花岗起义，惠州七女湖起义，钦州、廉州起义，镇南关起义，所需款项巨大，可是“粮饷无着”，孙中山为此到处奔波筹集。当陈其美获知孙中山的困境后，很快把这个消息告知赵家蕃和赵家艺，而当时他们在上海经商，手头现金不多。于是，赵家兄弟双双赶回宁波，把祖传田产全部低价售出，将所得的现款全部捐给孙中山，以接济孙中山的急需。此后，赵氏兄弟对革命党人仍多有资助，有时甚至不惜变卖饰物相助。当时革命党人形容他们对革命的支持是“有求必应”。

鄞县人徐荪初也多次把经营药材所得的利润支持孙中山的革命活动。1890年，徐荪初去日本经商，他在日本大阪先后开设了“徐德记”、“恒升泰”、“同升”等药材号。在孙中山的影响下，他很早加入同盟会。在辛亥革命前，孙中山因革命需要一定经费作为其后盾，徐荪初把销售药材所得的利润支持孙中山。他的夫人庄翠对此就有记述：“我记得辛亥革命前，荪初就好几次把我家经营麝香药材所得的利润，全部资助孙中山先生作为革命活动的费用。有一次还用演戏的方法来筹款，荪初向吴锦堂推销了二十张戏票”。

（二）为新生革命政权提供经费

早在辛亥上海光复前夕，宁波帮的重要人物虞洽卿就在沪上同盟会秘密会所结识了陈其美等人，他资助了起义经费8000元。镇海人方椒伯曾在1963年12月12日的一次座谈会中说：“我知道辛亥革命时虞洽卿做过两件事，一件事是曾经运军火到南京支援过江浙联军，另一件事是在上海陈其美起义前给过陈其美8000元钱”。虞洽卿又力促同乡方樵苓从经济上赞助革命。方樵苓是沪上著名的金融工商家族集团“镇海方家”的成员。方慨然允诺，除自己输巨款外，又率领侄子方椒伯等人向各商铺富贾劝募经费。上海工商家族集团的镇海“小港李家”的李征五，与孙中山、黄兴、陈其美关系密切。1909年，赴南洋欲办华商银行，旨在联络华侨集款支持革命军。

上海光复后，陈其美按孙中山意见，建立沪军都督府，但沪军都督府财政上捉襟见肘，于是在上海的甬商鼎力相助。朱葆三出任财政总长后，筹集费用不遗余力。虞洽卿也多方接洽，募筹经费。虞洽卿、朱葆三等宁波商人向沪上中外银行、商号商借巨款，其目的是帮助沪军都督府渡过难关。其中虞洽卿经手的有四明银行约4万两，宁绍公司16万两，荷兰银行1万两；朱葆三经手的有三井洋行35万两，中华银行65万多两，祥泰布庄等商号约3万两。

朱葆三及慈溪人林莲荪在中华银行的创办及运作等方面也起到重要作用。中华银行是在孙中山关注下创办的，其目的是解决革命党人的经费问题。武昌起义后不久，沪军都督府为筹措军需而设中华银行，并要求孙中山出任总董。孙中山欣然同意。甬商朱葆三出任董事局董事，为中华银行提供股本20万元。中华银行奉令经理军用钞票，信誉良好，深受民众欢迎，当时沪军都督府的财政收入，仰给于此。后孙中山担任临时大总统一职，为此辞去中华银行总董之职，由朱葆三改任董事长，林莲荪任第一任总经理，具体负责银行的经营。对于朱葆三在中华银行主持业务工作，姚会元在《江浙金融财团研究》中就说：“一段时间内，朱葆三实际主持该银行的业务管理”。中华银行军用钞票一度风潮突起，朱葆三经手与承裕、恒祥、宝和、福康、永丰、同余、汇康、豫源、恒兴等钱庄商借10.5万两白银，每家钱庄以军用票1万元作抵，议定利息按市折加1厘，用来维持军用票信用，以弥补每月用款百万之数。

（二）创办上海交易所为孙中山护法提供经费

在护法运动中，为筹措经费，孙中山接受日本某政党的建议，决定与日本神户航运业巨头三上丰夷合作在上海开办交易所，并用盈利所得对革命活动提供经费资助。1916年12月5日，由戴季陶作为孙中山代表与三上的代表签订草约，规定资本总额为700万元，其中上海为银元500万元，日方提供250万元。以“通记”字号，成立筹备处，此后，经过对草约个别条款修改，即行定案，签字者有孙文（孙中山）、赵家艺（林士）、虞和德（洽卿）、张人杰（静江）、洪承祁、戴传贤（季陶）、周佩箴等11人。赵家艺、虞洽卿、洪承祁为宁波人。1917年1月22日，由孙中山领衔，虞洽卿、赵家艺、赵家蕃、盛丕华、张静江、戴季陶等8人附议，向北京政府农商部呈请，成立上海交易所。在附议的8人中，其中赵家艺、赵家蕃、虞洽卿、盛丕华为宁波人，占了一半。正当筹备工作紧张进行之际，因张勋拥溥仪复辟，致使上海市场陷入混乱局面，银根突紧，拆息猛涨，商业停滞，交易所筹办只能暂停。“国内战事渐延渐广，中山先生亦赴粤，事遂搁置”。

1918年，戴季陶、张静江等利用前案，继续申办。戴等秘密组织协进社，吸收原发起人虞洽卿、赵家艺、洪承祁为社员。同年3月，日商反客为主，在上海成立交易所，经营证券、棉纱、棉花等，使虞洽卿等大受剌激，为此，虞洽卿等人是年7月成立预备会，推举虞洽卿及赵林士、邹静斋、盛丕华、周佩箴5人为筹备员，上海工商界知名人士温宗尧、闻兰亭（汉章）、李云书、张澹如、沈润挹、吴耀庭、顾文耀等纷纷加入为发起人。此后，遂由虞洽卿领衔，呈请北洋政府要求“将证券、物品一并开办”，得到批准。虞洽卿在《组织上海交易所之意见书》中说：“民国五年冬，孙中山先生在沪与洽卿等鉴于上海设立交易所之必要，并知我不自设，外人将有越俎代我设立之势，反客为主，主权尽失，嗣后商业枢纽全为外人所操纵，故将组织上海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拟具章程并说明书，呈请农商部核准，俾使集股开办”。

1920年2月1日，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在总商会开创立会。计股东572户，10万股，到场股东或代表408户，代表85408权，超过半数。会议公推虞洽卿为临时主席。虞在致辞中声称：“民国五年冬间，孙中山先生又复发起，鄙人追随其后”。“屈指二十载，交易所之创造艰难，一至于斯。幸今日股本已超过原额数百股，可知我国商业之程度日高，将来本所之成绩，必大有可观”，云云。会议选举理事17人，监察人3人。虞洽卿以81833权居理事第一位。张静江被选为候补理事。奉化人周骏彦（枕琴）以53860权当选为监察人。2月6日，交易所召开理事会，经选举，虞洽卿为理事长，闻兰亭、沈润挹、赵林、郭外峰、盛丕华为常务理事。其中赵林、郭外峰、盛丕华为宁波人。

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开办后，产生了一定利润，虞洽卿等宁波帮，给孙中山提供了一定经费。邢建榕就认为：“孙中山发起创设该交易所的主因，是希望借助他们的交易，得到一部分革命经费，后来虽有所得，但为数极少，每月不过一二万元而已”。慈溪文史资料《纪实虞洽卿》是这样记载的：“从1920年7月开业到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去世，这期间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共资助孙中山多少经费，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有人说每年在10万元以上，也有人说每月按获利的多少提存，由于缺乏原始资料，这都是一种猜测。但可以肯定的是，虞洽卿所提供的经费，确实为孙中山的革命行动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三、南京临时政府筹建中贡献

辛亥革命后，在孙中山筹建南京临时政府的过程中，宁波人作出过应有贡献。

（一）南北和谈中的作用

建立全国统一的中央政权活动，是在武昌和上海两地分别进行的。由此，形成了武昌和上海两个中心。为建立全国统一的民国政府，南北双方就有关问题需要谈判，但议和的地点定在上海还是武昌，双方有所分歧。上海方面为了争夺“中央”所在地，坚持谈判在上海，各国领事也希望在沪谈判。但鄂军都督黎元洪很不满意，认为中央政府（湖北军政府）在武昌，和议在上海，是大失机宜，且北方代表临时变卦，亦嫌失信。奉化人王正廷为此做了工作。他认为南北谈判在上海好。上海不仅交通便利，为中外耳目所寄，容易造成影响，而且能和已经光复的苏浙地区联成一气，完全不比清军在战场上尚占有优势的武汉。同时，对北方代表唐绍仪做了工作。由于唐绍仪在美国耶鲁大学求学时，与王正廷是校友，结果是顺利的。唐绍仪不仅答应王正廷提出上海谈判的意向，而且立即去电北京劝说袁世凯同意。王正廷为此迅速将信息传经上海、南京，以胡瑛、王正廷的名义发了《致各省代表团函》。

1911年12月13日，唐绍仪等在王正廷等陪同下前往上海。15日南北谈判在上海举行.王正廷以中央政府名义参加，12月25日孙中山归国后，南方代表有所变化，汪兆铭（精卫）成为首席参赞，王正廷则由“列席”成为“参赞”之一。王正廷从鄂军都督黎元洪的代表变为孙中山的特别代表。这一身份的变化，显示孙中山对王正廷的器重，也说明王正廷对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的建立所作的贡献。

（二）起草民国立国文献的第一执笔人

辛亥革命之后，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起草政府的组织大纲和宪法。孙中山看中了奉化人王正廷，让他担当这个任务。孙中山了解王正廷在美国攻读法律。其实，早在武昌起义后，王正廷已经参加这项工作。为建立南京临时政府，王正廷根据孙中山关于仿照美利坚合众国制度的一贯主张，决定仿照美国的政治制度，起草《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组织大纲》，成为三人起草小组成员。1911年12月2日召开的各省都督府代表会议上正式确定雷奋、马君武、王正廷为起草员。《中国议会史》就记载：“各省代表到鄂，首要之工作，即在组织临时政府。故于十月十二日，即议决先规定《临时政府组织大纲》，并选举雷奋、马君武、王正廷为《临时政府组织大纲》起草委员”。而王正廷推为第一执笔人。他亦当仁不让，“仅凭课业见闻，冥搜默写。一个晚上便写出了草案，然后同雷奋、马君武一起字斟句酌，数易其稿，卒底于成——距开笔不到两天时间”。《临时政府组织大纲》分3章21条，用立法的形式创构起资产阶级共和国政体的基本框架，成为中华民国的“立法文献”。

以孙中山为大总统的临时政府成立后，立即着手立法机构临时参议院筹建，1912年在南京成立后，王正廷当选为临时参议院副议长，兼任参议院法律审查委员会委员长。为适应形势，孙中山决定把《临时政府组织大纲》修改为具有宪法效力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这个任务又落到了王正廷身上。他与宋教仁、王宠惠、马君武等人密切合作，以《临时政府组织大纲》和《中华民国鄂州约法》为参考，仅用1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的起草工作。1912年3月11日公布《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共7章56条。《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用法律的形式把资产阶级共和国的政治制度肯定下来。毛泽东对其有所评述：“民国元年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在那个时期是一个比较好的东西；当然，是不完全的，有缺点的，是资产阶级性，但它带有革命性、民主性”。作为《临时约法》起草者之一的王正廷的贡献应该载入史册的。“对于王正廷来讲，则成为衡量其个人在整个辛亥革命中所奉献的历史尺度”。

（二）支持孙中山任临时大总统

建立民国政府的过程中，在选举临时大总统前，要解决的是总统制还是内阁制。孙中山主张总统制，而宋教仁则主张内阁制，设内阁总理。宁波人王正廷、陈时夏、袁希洛支持孙中山的主张设总统制，并推选孙中山作为临时大总统候选人。当时，袁希洛是江苏都督府代表。他说：“我觉得当时请出来的有声望的社会人士，如程德全、张謇、汤寿潜等；参加革命历史悠久具有声望的，如蔡元培、王正廷、王宠惠等，只有孙中山先生亲自来领袖群英，最为适当，宋教仁年纪轻，声望浅，如出任内阁总理，位在他们之上，反而不好，宋见我不赞成他做内阁总理，曾托湖南省代表来运动我说：‘你若赞成渔父（宋教仁，字遁初，号渔父）做内阁总理，现在排下来，部长虽不能得，次长是决定给你的。’我说：‘我参加革命，志在推翻清政府，还我汉族政权，不在希望做部长、次长，革命成功后，仍做我的校长式教员.教育青年学生，使其成为中华民国有用的人才。’这是我的希望，多数代表皆同意我和马君武的主张，不更改总统制”。

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就职，由鄞县人袁希洛给他授印。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后，用英文写了《告友邦人士书》，由当时的临时政府外交总长王宠惠带到上海，让上海报界发表，《天铎报》总经理陈芷兰得悉后，要求把此文交给该报发表，王宠惠要求当场试译之。慈溪人陈布雷以流畅的文笔译出，交王宠惠校阅。当王读到这既达原意又流畅典雅的译文时，颇为赞许。后发表在《天铎报》上，流传海内外。

四、对孙中山反袁斗争及广州“护法”的支持

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中山建立中华革命党，坚持“护法”，宁波志士继续追随孙中山，展开反袁斗争，支持“护法”。

（一）支持孙中山反袁斗争

1915年，袁世凯阴谋称帝，公然接受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孙中山派周淡游到上海秘密活动，进行揭露袁世凯的丑恶嘴脸和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宣传。当时，中华革命党的经费相当拮据，孙中山给他500元作为活动经费。周淡游到上海后，以有限的经费开展反袁活动，印发传单和小册子，揭露袁世凯独裁专制的实质。不数日，宣传品遍及上海全市。《陈英士先生年谱》记述：民国四年二月，陈其美由日本返沪，“行前，派周淡游先赴沪，公发反袁传单小册，市民竞相翻印，不数日普遍全市”

1915年夏末，孙中山决定组织中华革命军，令陈其美在上海成立中华革命军东南军，以武力讨袁。陈其美任东南军司令官。中华革命党在致力于武力讨袁的同时，还进行暗杀活动，作为军事冒险的补充手段。陈遂召周淡游、蒋介石等计议，在法租界渔阳里5号设立总机关部，密谋刺杀袁世凯在上海的镇守使郑汝成。郑汝成权谋诡谲，大肆搜捕革命党人，仅1914年9月，被他杀害的革命党人就达87名之多。陈其美认为，要想取上海，必须先除去郑汝成。蒋介石“力请先杀郑汝成，以除障碍”。周淡游为此物色了干练沉勇、射击娴熟的王晓峰、王明山，由他们承担狙击任务。是年11月10日，为日皇登极典礼，郑汝成去日领事馆礼堂道贺完毕，乘车返回，途经外白渡桥时，王晓峰先将轿车左右轮炸坏，王明山、王晓峰掏出手枪冲过去，连开10枪，郑汝成当场毙命。革命党人为之振奋，孙中山为此赞扬说：“此等气魄，真是令人生敬，除去此贼，事大可为。”

郑汝成的毙命，使袁的余党惊恐万状。并派杨善德为淞沪护军使。孙中山委任陈其美为淞沪司令长官，主持策划上海义举。分任军事总务的蒋介石和周淡游，协助陈其美。为筹备起义，反复磋商，发动“肇和”舰起义。奉化人蒋介石和周淡游参加了这次革命行动。陈其美命蒋介石制订发动“肇和”舰、争取“应瑞”舰作战计划。由于走漏风声，袁世凯当即采取措施。部署既定，五日午后，各路分别按预定计划出发。杨虎率海军陆战队占“肇和”，未遇抵抗。孙祥夫等拟乘小汽船占“应瑞”，进取“通济”，因未领海外护照，为巡捕干涉，不得已折夺取回“应瑞”。孙中山说：“肇和一役事虽未集，然挽回民气，使由静而动，实为西南义军之先导。”

（二）孙中山广州“护法”中贡献

段祺瑞重新上台后，拒绝恢复《临时约法》和国会，纠集一批研究系的政客企图成立由各省军阀指派参议员的临时参议院。1917年7月中旬，孙中山举起“护法”的旗帜，通电号召两院议员“全体南下，自由集会，以存正气，以振国纪”。并召开“非常国会”，成立军政府，通过军政府组织大纲，声明“为戡定叛乱，恢复《临时约法》，特组织中华民国军政府”。同时，出兵北伐，开始了“护法”战争。宁波志士在孙中山的广州“护法”中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孙中山通电全国主张择地召开国会，重新组织临时政府，宁波籍的议员，纷纷响应。1917年7月，王正廷经上海赴广州参加护法运动。7月17日，孙中山在广东省议会举行的欢迎大会上，再次号召国会议员来广州，恢复国会和约法，再造共和政府。王正廷即刻以参议院副院长的身份复电赞同，同时，动员陆续抵达上海的议员共同响应孙中山的护法。去广州的宁波籍议员为4人，除王正廷外，还有众议院议员鄞县人陈时夏，参议院议员鄞县人张传保和奉化人蒋著卿。

民国《鄞县通志·文献志》就记述过陈时夏南下护法的事：“洪宪祸后，再起，为众议院议员，以拒贿选南下，参与护法之役。”

7月28日，首批国会议员50余人在王正廷的带领下来到了广州。至8月中旬，到广州的议员已达150多人，但依然不足法定人数。孙中山当即与参加护法的国会领导人王正廷、吴景濂商量，决定以“国会非常会议”名义先行复会。8月25日，国会非常会议在广州召开，国会议员150余人参加，孙中山莅会祝贺。9月1日，国会非常会议举行大元帅选举会，出席议员有91人，孙中山以84票当选为海陆军大元帅。当时广州政府的行政机构中，有宁波人担任职务。王正廷出任外交次长。鄞县人范贤方到广州后出任国法院院长，奉化人周骏彦受孙中山的邀请，也在国法院任书记官。

奉化人蒋介石在陈其美去世后，全力投靠孙中山，获得孙中山的信任。1917年9月20日，蒋介石写了《对北军作战计划》，10月1日又写了《滇粤两军对于闽浙单独作战计划》。次年春，蒋介石南下广东，参与孙中山的军事活动，先后任援闽粤军总司令部主任科员、第二支队司令、第二军前敌总指挥官，并给孙中山写了《今后南北两军判断》、《粤军第二期作战计划》，逐渐得到了孙中山的信任。

五、孙中山对宁波帮的信任

宁波帮在中国近代社会经济发展中有其重要影响。由于宁波帮的社会经济地位及其对孙中山的有力支持，深得孙中山的信任。有关文献证明了这一点。

奉化人周淡游，自加入同盟会后，追随孙中山革命矢志不渝。他奉孙中山之命奔走于江浙、上海、日本，宣传革命，配合陈其美策划刺杀郑汝成和策动“肇和”舰起义；1919年10月奉孙中山之命去四川佐理杨庶堪（沧白）政务。孙中山对他信任有加。1916年8月，当孙中山来宁波考察时，还到奉化吊唁周淡游的父亲周道生，并题写“周道生先生之墓”的碑额。

1919年5月5日周淡游在四川去世。孙中山唁电曰：“成都杨省长鉴：接铣电，惊悉淡游溘逝。迩年党中英俊，相继摧折。淡游凤事奔走，万里入蜀，方翼展足，遂闻凶执，感痛何言。后事既得仙峤主事，稍慰远念。”信中称周淡游“党中英俊”，由此可见孙中山对周淡游是一往情深，十分信任。

孙中山对王正廷十分信任。1907年春天，王正廷加入同盟会，就由孙中山亲自主持入会仪式。组织南京临时政府时，王正廷被孙中山指定为南北和谈的“参赞”之一。为约束袁世凯专制权力，孙中山要求王正廷与王宠惠、马君武等人起草具有法律效力的《临时约法》。在广州“护法”中，孙中山就职并提议，国会非常会议通过，任命军政府各部总长名单，也对王正廷发布大元帅令：“任命王正廷为中华民国军政府外交次长。此令。”“外交总长伍廷芳未到任以前，着王正廷暂行代理。此令。”1922年12月，王正廷代表中国政府收回青岛主权。并将山东权益收回的交涉经过及北京政权的详细情况，写成书面材料，并派秘书包世杰送上海面交孙中山。尽管孙中山对中日双方在华盛顿会议的“边缘”会谈作过激烈抨击，但接到王正廷的书面材料后，再未对此案发表过任何公开批评，而且在回信中表示“甚俩勤劳”，持赞许的态度。这表明孙中山对王正廷的外交工作是信任的。

《孙中山全集》中有3封孙中山给王正廷的信函。分别是1922年8月29日、1923年1月5日和1923年1月6日，从信中可以看出孙中山对王正廷的工作是加以肯定的。孙中山称王正廷“持正不阿者”，“兄奔波国事，夙著勋劳，当兹国事浑，伏惟努力为正义奋斗。”

赵家蕃、赵家艺兄弟与孙中山有所交往。由于赵氏兄弟在经济上对孙中山的革命活动支持，深得孙中山的信赖。民国建立后，孙中山就任命赵家蕃为造币厂厂长。后孙中山辞职，家蕃也辞职回上海。1916年8月，孙中山应邀到宁波考察。赵家艺自8月22日至8月24日全程陪同。孙中山到过赵家艺的家。次年，家艺长女壁人结婚，中山先生单独以刺绣屏风一架赠壁人。

1920年，孙中山发出以理论宣传革命口号，赵家艺筹集资金，请陈训正任经理，在上海创办《商报》，聘请陈训正从弟陈布雷担任主笔。孙中山很看重赵家艺与陈训正创办的《商报》，称该报为“忠实的党报。”后孙中山从事革命理论研究，创立“行易知难”之学说，以“孙文学说”为书名，在上海出版。中山先生手书“行之非艰，知之惟难”八字条幅赠“林士八兄”。林士为赵家艺，排行老八，“八兄”为家艺之排行。当时，赵家艺住上海巨籁达路幡根里3号。这一条幅，后由赵家艺的儿媳陈明愣捐赠宁波市档案馆。

在日本的宁波籍企业家吴锦堂也与孙中山结为好友，不仅在经济上对孙中山支持，而且参加孙中山的各项活动。对此，孙中山对吴锦堂、徐荪初十分信任。在孙中山关注下，吴锦堂、徐荪初担任过国民党神户支部负责人，1913年3月13日，孙中山以全国铁路总督办的身份到达神户，作为国民党神户支部长的吴锦堂致欢迎词，孙中山即席演说。孙中山在神户考察时，皆由吴锦堂全程陪同。并专程到他的别墅“移情阁”访问。1915年孙中山为吴锦堂作“热心公益”的题词，以对吴锦堂予以表彰。

叶恭绰原籍浙江余姚，出生在广东，深得孙中山信任。孙中山1920年11月回广东重组军政府，1921年5月5日，任非常大总统，12月4日在桂林设立大本营。孙中山先后任命叶恭绰为大本营财政部长、财政委员会主席、盐务督办，在大本营建设部长林森未到任前，叶恭绰还兼任建设部长。只要考察《孙中山全集》，我们可以发现，孙中山给叶恭绰的指令、训令、命令、函电达100多次。孙中山指令叶恭绰整理纸币、创办银行、救济财政、发行有价证券，征收关税、盐税及其他税捐等。根据孙中山意见，叶恭绰制订了《整理省银行纸币办法总纲》、《整顿广东省银行纸币委员会章程》、《有价证券消纳纸币办法》、《银行股本消纳纸币办法》等，呈报孙中山。为此，孙中山于1923年8月10日给叶恭绰发出指令：“大元帅指令第三八六号。令大本营财政部长叶恭绰：呈拟定整理纸币、救济财政各办法，请鉴核施行由。呈及总纲附件均悉。应照准，已明令施行矣。仰即知照。此令。中华民国十二年八月十日。”财政是经济的命脉，孙中山把这样重要工作委以叶恭绰，可见孙中山对叶恭绰是非常信任的。

作为宁波籍民国要人蒋介石，本着唯物史观的要求，只要客观地、实事求是评价，应该说在孙中山逝世前，蒋是基本肯定的人物。1910年6月在日本东京，经过挚友陈其美的介绍，孙中山第一次认识蒋介石，促使蒋介石决心走上资产阶级革命道路。他参加过江浙辛亥革命、反对袁世凯专制统治，在陈其美遇难后，孙中山失去了得力助手，孙、蒋关系逐步加深，蒋介石军事才能逐渐显露后，更是得到孙中山的信任和重用。1916年6月，孙中山让蒋介石担任东北军参谋，9月，蒋母50岁生日，孙中山手题“教子有方”四字相赠。1918年10月，又委派蒋介石任粤军第2支队司令官，开始独当一面指挥作战。庆慈庵落成，孙中山题“为国劬劳”、“慈云普照”匾。1921年11月，蒋母去世，孙中山亲派陈果文前往奉化参加丧礼，宣读孙中山为蒋母所作祭文，回顾了孙中山与蒋介石的“共历艰险，出生入死”的交往，称蒋介石为“如身之臂，如骖之靳，并题“蒋母之墓”墓碑。”1921年，前线战事吃紧，孙中山一连给蒋介石拍发8封电报，并多次派人到奉化催促蒋出山。这反映孙中山对蒋的信任。特别是1922年夏天，孙中山在广州蒙难中，蒋介石自始至终随侍孙中山，为孙中山出谋划策，应付各种复杂局面，致使孙蒋关系出现重大转折，蒋介石成为孙中山得力助手。是年10月，孙中山任命蒋介石为讨贼军参谋长。次年3月17日，任蒋为大本营参谋长，6月17日任命为大元帅行营参谋长。1924年，孙中山又任蒋介石为黄埔军校校长、粤军总司令兼总司令部参谋长、长江要塞司令等。在这期间，虽几度出现消沉，但经孙中山劝导，蒋介石继续站在革命队伍中，总的来说，是追随孙中山革命的，深得孙中山的信任；但在孙中山逝世后，开始背叛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反俄反共，屠杀工农，建立了封建独裁的蒋家王朝。

［注释］

责任编辑：梁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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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479（2016）05-0120-09

2016-07-01

乐承耀，中共宁波市委党校二级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浙东区域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