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满屋

文李丽琴

花香满屋

文李丽琴

水仙

最初种下一盆水仙是因为宋朝黄庭坚的《次韵中玉水仙花》。“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酴醾倒，只比寒梅无好枝。”诗人连用两个比喻，在诗中分别写出了水仙特有的清雅高洁之品格，还将水仙花与梅花作了比较，突出水仙花的幽香与柔美。我是爱花之人，在四季花开的地方生活，常常近距离细嗅不同的花香，于自然中感受花开花谢的神圣和美好。赏花和种花显然不同，赏花因人而异，可以发现花的特点，可以了解与之相关的一切知识和物事，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看了就可。我常以为，我与花只是在自然界中偶遇，我不时在花开花谢中汲取力量，但我来或是走，花都会遵循着自己的规律开或谢，那是它们的使命，也是它们的法则。而种一盆花，我应该要了解它们的习性，把它种活种好，除了符合我热爱的初衷，也是对它的基本尊重。相对于水仙的“清雅高洁”，“有水即仙”或许更是我每年种它的最大理由。

冷冬，从市场买一颗水仙鳞茎球回家，去掉黑褐色的皮，洗干净，装盆，加水，放到南边的窗台上。水仙喜暖，家中房子为南北向，南边的阳台冬天从早到晚有阳光，这更符合了养水仙的条件。一盆水仙放到窗台上，下午，花盆中的水和水仙便被阳光照得暖暖的，两三天后就长出了一些绿芽。

水仙长得快，吸水也快，一小盆水到傍晚就少了一截。换水，添水，看它们扁平碧绿的叶片一天天长高，内心欢喜，日子竟然多了很多乐趣。

水仙打花苞是十五天后，看似藏有很多玄机的花苞被裹在淡绿色一层膜中，如豆荚一般在晶莹翠绿的叶片中悄然臌胀。直到两三天后破膜而出，才知道它们在膜中就对未来作了安排。都说养花如养孩子，对天资优良的孩子我们往往寄予了更多的要求和期望，在正常的教育之外，想方设法再来点“揠苗助长”的事情，让好端端的孩子变得焦虑彷徨不知所措。水仙不一样，尽管希望它长得快些更快些，但它们的长势一点都不马虎，从叶芽，叶片，花苞，花葶，花枝，到花瓣，一天一小点，在一天天的注视中，它们循规蹈矩地长，从容不迫地开。低调优雅，不慌不忙，气定神闲。让人赏心悦目而又自愧不如。

去年种的水仙鳞茎球是一颗，开了六枝19朵。扇形的白色小花袅袅娜娜，花萼中的鲜黄色冠环清新可人，和碧绿的叶面一起，色彩分明，清雅美丽。花开好后我把它放在书桌上，看书写作累了就起身浇浇水，闻闻香气，在花香中，不知不觉，日历就翻到了立春。今年种的水仙鳞茎球是两颗，在水仙打苞的时候，孩子们都放假回来了。为了方便，她们有时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沙发上使用，有时放到餐桌上使用，有时又放到卧室里使用，更多时候是拿出各自的手机在沙发上玩着，看似忙碌又杂乱无章。这不仅浪费了大好时光，辜负了我放在书架上的好书，也极不符合生活的健康理念。在等待花开的日子里，我忽然生出一种想法，在并不宽敞的家里设一间永久性的书房，放一些开着的花，一家人每天在房间里安静读书学习两个小时以上，沾染花香的同时吸纳书香。与花为伴，与书为伴，即便我们再平凡，内心也会开出洁白无瑕的美丽花朵吧。

蟹爪兰

蟹爪兰就要开花了！第一个花蕾冒出来，我就把喜讯告诉了孩子。

已经记不清蟹爪兰是什么时候养的，养了多少年，以前家里的花卉都由先生照料。而我们从乡下到县城时，就把所有养的花都搬回老家由孩子的爷爷养着了。

孩子的爷爷懂得怎么伺候花草，几年后，那盆蟹爪兰就在冬天打出很多玫红色的小花蕾，到春节就开得绚烂清丽，给节日增添了不少喜庆气氛。

孩子的爷爷过世后，为了方便照料，先生把蟹爪兰从老家搬到了我们在县城的家里。

起初，蟹爪兰是放在窗台下的一张桌子上。蟹爪兰为仙人掌科多年生肉质花卉，枝茎呈扁平片状，多分枝，且向四方扩展，先端下垂，茎节相连如螃蟹爪，因此得名。由于它的茎节上带着细刺，又脆嫩，我在擦洗完其他花草叶子上的灰尘时也不擦它们，只是隔几日浇次水，也不修剪，就任由它自由生长，到哪一天浇水看见它们长出了几节新茎，就用喷壶在那些嫩绿的茎节上喷上雾水，以表示我的欣喜。

进入12月，蟹爪兰茎节的顶端上结出了花蕾，先是粉白粉白的几个小点，先生看到蟹爪兰快要开花了，就把它从阳台上搬到客厅里的电视柜上。我之前听常养蟹爪兰的朋友说，让蟹爪兰多晒太阳它们就能开得更多更好，就经常在白天把它们搬到有阳光照耀的阳台上，但先生说以往放在屋子里也是开得好的，搬来搬去不小心会把花蕾碰落。知道蟹爪兰属短日照植物，让蟹爪兰多晒太阳只是调节花期，我也就不再搬它了。我有心注意它们的变化和开花的速度，但早出晚归中，还是没能记住花蕾的细微变化，只看到没几日花盆里的花蕾就逐渐变多变红，到18日就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我迫不及待地拍了照片分享至朋友圈，让朋友和孩子分享我的喜悦之情。

元旦，蟹爪兰的花蕾更多了，有将要绽放的，有刚要冒出的小点点，有垂挂着的、毛笔头一样的大花蕾，几乎整盆花所有茎节顶端都缀满了花蕾，还有几朵已经盛开的鲜花，喜庆艳丽，让人感觉无比温馨。能把喜悦带给人，应该是花儿自身没有设计过的事情，作为植物，它们只是循着自己的生命轨迹，在该生长的时候生长，该开花的时候开花，但屋里有盆盛开的花，人的心情却大有改观。在之前，我曾埋怨过装修师傅给我们做的柜子简单，不能储放东西浪费了很多利用价值，但那盆花以放上去，柜子忽然变得可爱起来，那些花蕾在柜面上显出了倒影，尤其是一个接近柜面的花蕾，跟倒影成了对立的一对，双胞胎似的，让人遐想联翩。孩子回家，我们就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在花儿旁边，计划出很多新年有趣有意义的事情。

见过最大的一盆蟹爪兰是在桑岭村，同事段老师看我们对花草的兴趣浓厚，就带我们去参观他叔叔家的花草。在那里，我见到了一盆簸箕大的蟹爪兰摆在坐北朝南的厅台上，株形圆满，茎节不疏不密，新茎茁壮。他婶婶说，那盆花他们家养了二十多年。每到冬天花都开得很繁茂，吸引很多人来观赏，他们为此很是开心和自豪。

是啊！养花贵在增添生活情趣，裨益身心，陶冶情操。在冬天，一朵小花的盛开都常常让人欢喜不已，一盆如此喜庆的花如此盛大地开在屋檐下，亲友相聚，其乐融融，再寒冷，心情也会如春天般灿烂。（责任编辑/文风 设计/毛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