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刘梅秀
梅季重来
文 刘梅秀
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这是江南人经过了三个月绵绵春雨后,跨入六月梅雨季节又一次纠结在心头的一个问号。昨夜沉睡,我又被一阵阵“哗啦哗啦”声惊醒,听到窗外,似有铺天盖地的沙子从天而降,齐齐敲击发出的响声,足以让酣睡的老人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看窗外,一片漆黑,嘟囔一句:又在下雨!翻个身,继续睡。早上起床,你就知道惨了!屋前屋后形成了无数条小溪,可怜那些黄瓜、冬瓜、辣椒和空心菜都淹在水中。赶紧拿来晒衣杆,左右挑拨把盖在下水道口子上的枯叶和杂草扒开,水才打着漩涡顺势慢慢流去。
今年,入梅后的第三轮暴雨,用它的豪迈表明,江南梅雨的执着坚定和声势浩大。反正,不下个惊天动地不罢休。早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声,想要去打太极拳的老人们也只好待在家里;晚上,再和着哗啦的雨声入梦,听起来很唯美浪漫,但如果接连半月二十天都这样,你还会觉得浪漫吗?本来约好朋友一起去钓鱼,或带着孩子去山上摘杨梅,树上的杨梅都让雨打落在地,你只能去看光秃秃的杨梅树!
“雨打黄梅头,四十五十无日头”,说得一点也不差!这个因正逢江南杨梅成熟时节而得名的梅雨季节,它可是另有一个相当形象的名字——“霉雨”。小时候,每到六月,看母亲将衣柜里的衣服全翻出来挂在竹竿上,任炙热的阳光暴晒,我就知道“霉雨”要来了,防霉雨得提前做好。不像现在,房屋又高又大,房屋里有空调抽湿,衣服也都挂在密封的衣柜中,足以应对这阵霉气。那时霉气就像孙悟空腾云驾雾时的那朵云,始终纠缠着你。你没动就那样坐着,也感到像刚去外面跑了一圈回来一样,湿答答黏糊糊的,浑身不自在。
又想起前几天那场雾,混在滴滴答答的雨水声中,分不清那是雨还是雾,只感觉到眼前一片水汽蒙蒙。气象专家说“空气中水汽含量接近饱和才会出现雾”,又有“春雾日头,夏雾雨”之说,这雾原来和雨是伴生的呢。
紧接着的是闷热!好在这个梅雨季节不长,二十几天,熬熬就过去了。等到出了梅,躲了许久的太阳又火辣辣地重现头顶,气温猛然间升到三十六七度,你终于见识了那个叫“炎热”的势头。这时,也许你又会怀念那场曾经让你讨厌的梅雨,那个用雨水描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