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叙利亚的下一步行动

罗伯特·格斯特

未来实现持久和平所必需的外交妥协丑陋不堪

叙利亚战争没有赢家，当务之急是结束战争

莫斯科一个光鲜的办公区里，几十个聪明机灵的俄罗斯年轻人正在设计艺术作品，塑造普京的光辉形象。其中一张海报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超人的梦想是什么？”画面上显示的是钢铁之躯的超人身穿着普京的睡衣，正在睡梦中。

俄罗斯的宣传是一个了解普京目标的很好的向导。俄罗斯的这位总统为了转移本国人民对国内经济萎缩的注意，正在实施一系列展示魄力的壮举：吞并克里米亚、切割乌克兰以及最近在叙利亚的轰炸行动。普京是地缘政治中最具有颠覆性的力量，叙利亚是全世界最混乱的一个国家。2016年，全世界都将看到，这两者会发生怎样的互动。

普京称，他愿意打击“伊斯兰国”，但他的炸弹和导弹却像雨点一样落在了其他反政府组织头上。他更有可能的目标是支持巴沙尔·阿萨德（这位叙利亚统治者是俄罗斯在中东地区的最后一个盟友），同时在世界决定如何处置叙利亚时赢得谈判桌上的一席之地。

人们讽刺说，以叙利亚目前的局势，普京也几乎不可能让它变得更糟了。叙利亚内战已经导致25万人死亡。一半的人口已经逃离家园，像潮水一般涌向邻近的国家，在欧洲导致了一场难民危机。有人说，阿萨德或许是个坏人，但推翻他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也就是利比亚式的混乱、愤怒的逊尼派阿拉伯人对（阿萨德所属的）阿拉维派展开大屠杀，以及实力得到增强的“伊斯兰国”。

但普京确实有能力让叙利亚局势继续恶化。他无法赢得这场战争，但鉴于没有了美国强有力的介入，他可以帮助阿萨德避免输掉这场战争。假如奥巴马在战争之初就介入，叙利亚今天或许就不会陷入这样的混乱。虽然告诫了阿萨德针对叙利亚人民使用化学武器是一条“红线”，但阿萨德跨过界的时候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是奥巴马最严重的外交政策失误，因为它等于昭告天下，美国这个超级大国缺乏决断。

经历了将近五年的内战之后，如今的叙利亚解读起来要困难得多。叙利亚最强大的两个反政府组织、也就是“伊斯兰国”和隶属于基地组织的努拉斯阵线在恶劣程度上与阿萨德的政权不相上下。说其他叛乱分子四分五裂都算是轻描淡写，因为他们分裂成了大约7000个组织。美国曾经尝整合生一股温和反对派新势力，但结果是个笑话。截至2015年，经过美国训练、在叙利亚参与实战的反对派分子只有六人，人手还不够配备一个安全检查点。美国明智地放弃了，转而支持实际上已经在地面战中取得了一些进展、同时又最不令人恐惧的反对派组织。

2016年的叙利亚，所有的可选项都很糟糕。西方国家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停止这场战争。为此，北约组织必须更坚定。如果美国总统更有胆识，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叙利亚设立了“禁炸区”（no-bombing zone），同时为流离失所的叙利亚人民开设避难所。无论如何，美国都应该加强对不那么极端的反对派组织的支持，其中不仅包括与“伊斯兰国”作战的组织，同时也应包括那些反对阿萨德、保卫自己家园的组织。

美国在地面造成新的既成事实之后，在结束战争的谈判中就会占据更有利的位置。它意味着可以把所有在这场冲突中存在利益关系的外部力量全部拉进来，一举囊括俄罗斯、伊朗、土耳其、卡塔尔以及沙特阿拉伯。为了让俄罗斯坐到谈判桌边来，美国或许需要把阿萨德什么时候下台的问题往后放。

给和平一个机会

所有国家都希望看到“伊斯兰国”战败，但对大多数国家来说，这只是第二位的目标。见识过美军在伊拉克北部遭遇过的巨大困境之后，没人愿意趟这滩浑水，把“伊斯兰国”从它最稳固的根据地里赶出来，最后又占领同样无法无天的逊尼派领地。

所以，和谈最有说服力的基础或许是下面这样。首先，外部势力必须承认，他们没有能力在战场上赢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第二，他们需要明白，叙利亚的战斗拖得越久，就越会助长他们所恐惧的极端主义。

就像上世纪90年代的波斯尼亚一样，美国及其盟友的压力最终能够迫使大部分参战人员同意停火。未来实现持久和平所必需的外交妥协丑陋不堪——后阿萨德政府不会是自由派政府，而且也无法控制叙利亚全境。但叙利亚不能期待比这更好的结果。一旦全面对抗的内战平息，孤立、破坏“伊斯兰国”这项漫长而缓慢的任务才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