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上,狂欢日以继夜

2016-02-04 03:23李仕由采访对象提供
珠海 2016年12期
关键词:同类木马音乐节

文|李仕 图|由采访对象提供

废墟之上,狂欢日以继夜

文|李仕 图|由采访对象提供

TROJAN MUSIC FESTIVAL IN PEARL LAND

死和生的共同存在,原本就是一个迷人的话题,人们热衷于追逐一种迷幻的平衡,即在无关、甚至相悖的事物间,寻求一些截然不同的芬芳。那些理所当然的配备,总显得太过乏味和无趣,然而青春始终是一场站在废墟之上的狂欢,用一些仪式来埋葬过去,用一些情绪来洗涤未来,这正是一场音乐节能带给人的终极窥探。

露天音乐节犹如一股热浪,早已席卷了数个隐匿着幻想的城市,从迷笛、草莓到张北,仅仅珠海一座滨海城市,就已经举办了拥有复古风情的北山爵士音乐节、海洋夜色下的沙滩派对、自然田园风光里的乡村音乐节。然而多年前,中国的音乐节还远不像现在这么多,崔健那时候用“重型娱乐”来形容露天音乐节,他也没有把摇滚和娱乐对立起来(不像最近,“知识分子的愤怒”与“娱乐至死”被搞成一对冤家对头)。

然而存在即合理,露天音乐节受到的拥簇足以证明它的被需要,就像许多画家和摄影师所热爱的青涩一般,稚嫩而纯粹的音乐节始终是艺术青年心中的乌托邦,它不需要成熟,不需要完美,甚至不需要一切看起来理所应当的事物,它只需要回忆和幻想,不需要现实。它可以带着一点破败,带着一些颓废,带着青春逝去的痛楚,或者如酒精般让人狂乱的幻想,它是自由纯粹且不被控制的。

在各个行业里生活着的他们,似乎徘徊在妥协与自我的缝隙,你可能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和故事,但没想到他们会冲动而不计后果地筹办着一个音乐节,这个看起来不可思议而疯狂的行为就这么自然地发生了。他们用自己的积蓄,去赌一个不确定的结果,所有资金回笼的希望都寄托于演出售票,这理想化的运作听起来很美,但也很残酷,它有着如童话般天真的名字——“木马音乐节”。

木马音乐节的起源

木马音乐节的发起人是张锴,大家都叫他KC,他组过乐队,开过LiveHouse,他也曾站在迷笛音乐节的舞台上,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看着那些疯狂在曲终人散的瞬间留下虚无,不知怎的对音乐节有股不死不休的执念,这种执念让分布在各行业的主创人员聚集起来,他们想在珠海举办一个特别自由而轻松的音乐节。

他们取了“木马”这个名字,旋转木马属于梦幻的游乐园,带有天真童趣的回忆。“特洛伊木马”的传说就如同今天的电脑病毒,能让音乐迅速和深刻地感染着人们的生活。他们心中理想的音乐节,不是只有摇滚乐的偏执和抑郁,也不是专属于高端文青的神坛,更不是需要礼服与精致妆容的音乐会,它不需要一个既定的规律和守则,是完全自由而平等的。你不需要去刻意迎合想象,就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情绪里的小感动,它就像空气一样,真切地存在于每个人的呼吸中,你可以在心里波涛暗涌,也可以在肢体上热血沸腾,它只听令于当下。

举办整个音乐节着实是一项庞大的工程,而音乐节的精髓在于表演的乐队,他们没有刻意去寻找一些名气很大的乐队,反而是在本土的音乐人中细细寻访,然而结果并不乐观,珠海单靠本地的演出力量支撑起一台大型的音乐节还是有难度的,即使那些年轻的乐队充满潜力和性格,但他们缺乏舞台和经验的历练,在最终的24支演出乐队里,本地乐队的比率只占了20%。

然而令人惊喜的是,在了解“木马音乐节”的缘由和开放的意识形态后,许多知名乐队愿意主动来表演,人们熟悉的莫西子诗、木玛、图利古尔等乐队纷纷加入“木马音乐节”。这个颇为理想化的音乐节如同它最初的本心一般自由,融合了民谣、HipHop、后摇、电子、说唱等多种音乐风格,采用两个舞台交替轮换的表演形式,将带来连续两天的音乐狂欢,尤其是在圣诞节的夜晚,摩天轮、旋转木马、过山车、小飞机和闪烁如星星般的彩色灯光,难道还有比这里更梦幻理想的倒计时场所吗?

除了演出乐队和倡导的自由精神,“木马音乐节”的另一特色就是它的举办场地,遥远而久无人烟的珍珠乐园,这个令人熟悉又陌生的场所,让整个音乐节笼上了一种特别的气质,就像极致的美与颓废,带着一些天真的恐怖,就像日本的玩偶村一般,也曾有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却在时光的流逝中被人们抛弃淡忘。

就像耶路撒冷作家阿摩司·奥兹所说的那样:即使火山近在咫尺,人们依旧坠入爱河。在吱吱嘎嘎运行的游乐设施中,珍珠乐园如同废墟,然而它的苍凉和颓败,却无法阻止人们的狂欢,就像在废墟之上总能看到一些新的希望。

激情藏在安静的角落

在众多纷纭的音乐节确实被需要时,我们不禁思考其根本原因,从远古时期的祭祀开始,音乐就与人们的生活形影相随,复杂的人性中潜藏了许多不被自我发现的部分,比如罪恶、激情、偏执、抑郁等等,尤其是当社会文明发展到一定的高度,社会以清晰的姿态评判人们正常的行为准则时,人性则更容易走向极端,为了让自己得到安全感,人们一方面完全隐匿自己的个性,一方面对自己所拥有的潜藏情绪而沾沾自喜。

然而音乐让这一切找到了出口,在音乐节上不存在异类,曲风和乐队的现场可以让你肆意地拥抱周围的同类,无论是嘶吼、哭泣还是沉默、甜蜜,都是平常无法呈现的情绪。这些情绪埋藏在人心中已经很久,它并非空穴来风,一旦拥有时机,人们对心门的警惕有所放松,它们便极易被同类所勾引,其他的艺术形态也会产生效果,但都不如音乐和众人聚集的音乐节来得汹涌而轻易。

就像激情总隐藏在安静的角落,并不主流的情绪也存在于每个人的基因中,音乐节上若一味的只有流行抒情乐,则会令人感到索然无味,它必须存在人们平常接触不到的偏执和抑郁。这两种情绪都是生命原初的心理相位,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一种原始的情感体验,接近我们由来的故土以及毁灭的深渊,因此人们在听到音乐里带有这些情绪时,往往会感到亲切、温暖而动人心魄。就像摇滚乐队并不只有硬梆梆的摇滚,当他们偶尔抒情时,则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让听众心碎一地,比如枪花的《Don’t cry》,痛仰的《生命中最美丽的一天》,摇滚乐队写慢歌出奇好听的秘密在于,他们越是偏执,颓落到抑郁状态的速度和冲力就越大,这种偏执后的抑郁状态下创作出来的歌曲也就越心碎。

音乐节上的民谣也是如此,最根本的意义在于激发同类心中隐藏着的共鸣与悲戚,在民谣里你总能闻到淡淡的忧郁香气,歌手们在自我拯救和放弃之间徘徊,最终倾向于放弃一切,他们会给人一种很轻的力量,轻到足以让自我从自己手中飘走,由此产生深深的谦逊和孤独,也塑造了产生人性共鸣的音乐艺术。因为真正打动人心的,绝不是浮于表面的现实,而是隐藏着不被言说的阴郁和真实。

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却又需要同类的温度,音乐节提供了合适的条件,人们常常没有防备,甚至更加夸张地在音乐节上宣泄自己隐藏的一面,若这不为人知的一切看上去那么地理所当然,是否也预示着同类种群的丰富,这着实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不同的人参加不同的音乐节,而在废墟之上的珍珠乐园,一个破败游乐场里由原创乐队演绎的音乐,又会吸引哪些人群呢,他们是否是你身边熟悉的人,又是否是你永远不会与之为伍的可能同类?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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